“长岸,怎么又心情不好?”
随着声音,那扇木门被利剑削成碎片,啪嗒啪嗒落在地面上。
门口走来两个面容俊朗的青年。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绿色,并没有佩剑,腰间环佩叮当,走进来的时候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另一个圆眼细眉,五官端正,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练功服,正干净利落的把手上的长剑收起来。只是瞥了陆济州一眼,又匆匆收起视线。
这两个人特征鲜明,陆济州都认识。
拔剑的那人叫卫辽,是万剑宗的宗主,也是陆济州的师弟,此人嘴硬心软,原则很强,裴还身份暴露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反对的。
而那个更温和些的男子是南药门门主的亲弟弟,叫常鸿合。南药门和万剑宗私交甚好,常鸿合会在万剑宗有人重伤的时候出现。
纯粹的工具人,摸不清性格。
“师弟。”陆济州挤出了一个官方公式化的笑算是打过招呼,下一瞬却因为深吸了口气而牵扯到伤口,不动声色弓了下身子。
这点细微的动作被常鸿合看见,他伸手扶着陆济州去床榻坐下,一边翻手上的箱子一边絮絮叨叨起来:“陆峰主,早就和你说过了,这长椿藤的伤口无法用灵气恢复,只能靠静养,而且不能动用灵气,也不能动火气……才半天不见,怎的又犯禁忌了。”
陆济州听着长椿藤三个字只觉得耳熟,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作为二十一世纪老实本分青年,他是最听大夫话的,乖巧的点了点头,这些要求尽数应了下来。
再抬头,却见自家师弟正黑着一张脸看着他,见陆济州抬头又飞快的向后退了几步。
竟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济州:“……师弟?”
卫辽脸上黑青色更甚,他额角一个劲跳不停:“你瞎叫什么?恶不恶心,伤口太深了把脑子也一起伤到了?”
眼前的情况很明显,很明显陆岸扮演的陆济州完全做出了平日里不会做的行为。
下一瞬,一种奇怪的痛感遍布全身,像是针刺一样顺着脑袋蔓延开来。
他轻哼一声,倒是对这种感觉有些猜测,忍不住狂叫系统:“……你也走的是经典系统的电流传统老路吗。”
325十分高冷【嗯。】了一声。
……但是!天地良心!陆济州和他的师兄弟关系如何、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都怎么称呼彼此,这部分在书中是完全没有提到的啊喂!!
凭什么电我!
此情此景,即便是奥斯卡小金人的获得者来,也肯定会瞬间露馅的吧!
演艺生涯从一开始就惨遭滑铁卢的陆济州心口微痛,本着多说多错的基本原则,不再开口了。
他一沉默,一张脸又因为处理伤口而紧紧绷起,反倒叫卫辽松了口气,男人两步走到桌前,拽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坐下了。
绑带在陆济州精瘦的腰间转了两圈,常鸿合这才道:“卫宗主这话真是太伤人心,你与长岸终究是师兄弟,叫一声‘师兄师弟’怎么就不对?”
卫辽闻言把桌子“啪”一拍,上面茶杯和茶壶晃了两晃:“没问题,只是不能出现他这种人嘴里!”
陆济州盯着石桌上依稀浮现的裂痕,心想等一会儿在他走之前一定要朝他要一个新的桌子……手劲咋这么大,又不是自己的桌子,乱敲什么。
腰间传来一阵刺痛,是常鸿合在检查那里的伤口,后者松开了手,去药箱里配药,抬头间隙看向卫辽:“言重了卫宗主,什么叫‘这种人’。”
卫辽闻言哈哈笑了两声,不像笑,像是棒读。
“这种人?这种人就是指,会因为一个被全宗门认为是庸才的普通弟子不惜和我断绝师兄弟关系的人。”
陆济州闻言眉角一跳,不太确定的看向卫辽,后者坦然,倒不像是开玩笑或者说假话。
“看我干什么?我哪个字说错了?”卫辽重新挺直身子,抱着肩膀靠上椅子,一脚踩在桌面上,那本就产生裂痕摇摇欲坠的桌子直接“咔嚓”一声粉身碎骨。
“是你非要破格收下那个小子说错了,还是你那天扯着脖子和我慷慨护着他说错了,还是你说完这句话马上就为了救他,把自己捅了个对穿说错了?”
陆济州面色难看,倒不是别的,只是卫辽说的这些话他一概不知,他甚至连他对话的矛头指向谁都一头雾水无法推算。
说来惭愧,书里虽然对裴还的同门师兄弟描写不少,对陆济州这个反派师尊描写也很多,只是除去打脸片段,他实在是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325:不要总无脑看爽文啊。】
陆济州:“谁问你了,而且哪儿爽了。”
幸好,卫辽此人正气不打一处来,嘴巴也像是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在高浓度的信息密度中,陆济州能依稀打探出点信息来。
“完全搞不懂他,破格非要人家,要去了呢,又对人家态度差得很。”卫辽呵呵冷笑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到陆济州,“又是罚人家打水扫地,又是不允许人家和其他内门弟子一并修炼,又是次次出演讥讽。”
“要是一直差也就算了,偏偏前两天还要舍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人家。”
“现在好了,估计把身子捅了个对穿的时候把脑子也捅了个对穿,回来之后还不和人家小孩儿好好说话,还是莫名其妙的惩罚和讥讽,小孩儿完全不知道他命是被我们最吃力不讨好的陆仙尊救下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好事儿不好好做’诠释的如此淋漓尽致,简直是吾辈楷模,反面案例第一名呵。”
陆济州:……
这下他听懂了,卫辽说的自然是裴还了。
原文中有十分生动的描写打水背柴的事情,详尽的写了裴还一个人是怎么搬好整个苍岩峰的柴,打好整个峰头的水的。
明里暗里,自然是陆济州这个贱人默许的。
只是现在情况完全出错了。
原本“陆济州只顾自己性命所以把裴还拿去当挡箭牌”的故事结构,现在竟然变成了“陆济州为了保护裴还性命自己接下了那一击,还因为这件事儿要和卫辽反目”。
……这不对吧。
他之前还在说裴还身上没有严重的伤口,所以是时间还没到那时候,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伤口不会消失,但是会转移了。
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来了。
常鸿合见状讪讪一笑,不再开口言语了,只是默默给陆济州包扎。
此事已经从教育弟子上升到了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各抒己见,南药门的弟子向来最会当老好人,其中的佼佼常鸿合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偏袒一方的话。
他不说话,空气中就安静下来。除了包扎的声音外,只有卫辽指尖不耐烦的敲击桌面的声音。
半晌,椅子被“刺啦”一声摩擦着地面推开,卫辽刚刚脸上那点事不关己统统褪去,他一脚踹开面前□□的半截桌子,上前几步扯过陆济州的领口,直直把他拎起来。
“你别和我装聋作哑,我今天过来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要裴还怎么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陆济州伤口一痛,心下一万头绵羊跑过。
谁会知道这个贱人是怎么想的啊喂!!!谁知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到底做了多少啊!而且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吧,陆济州他ooc了!!
只不过一句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那边常鸿合还在拼命拽卫辽的手,大叫着什么伤口裂开白包扎了你手劲怎么这么大之类的。
“说话,别装聋作哑。”卫辽态度强硬。
陆济州感觉伤口似乎又撕裂开,破罐子破摔道:“师弟,我疼。”
“……”
卫辽神色微动,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了。
夺门而出,但是连门都没有了。
房间大咧咧的漏着风,陆济州的伤口因为流血被重新拆开包扎,冷风一吹,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卫辽在的时候用灵气挡住了灌进房间里的风。
常鸿合抬手,一点灵气盖上了陆济州伤口,唉声叹气的重新抹了药,这次的药粉来的够劲,像是伤口豪饮了三瓶小鸟伏特加,陆济州疼得直抽抽,顾不得说话了。
等重新缠好绑带,常鸿合这才起身收拾药粉。
两个人相顾无言,半晌他才把药箱拎起来轻声,手轻轻按在陆济州冰凉的指尖道:“裴还那孩子我见过几次,品行不错,根骨上佳,更难得的是他慈悲为怀。你就既然不讨厌他,不妨和他推心置腹罢,你俩都舒坦。”
陆济州心下狂喜,一个两个人都来这样劝他,那他以后对裴还好一些也合情合理,不会被怀疑。
只是这点狂喜实在是很难露在面上,他现在真的疼得说不出话来,连笑一下都苦难,只好轻轻“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常鸿合走了,那点灵气也一并走了。
陆济州一时间看着裂成两半的石桌和呼呼漏风的门,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沉默了会儿,他抬手拽了床头的铃铛。
这铃铛有讲究。
书中有写陆济州此人对衣着饮食讲究少,却在一些地方有特殊的规矩,而这铃铛就是其中之一。内门弟子轮流排班制度,定点定向分派人员专门侍奉他。
换句话说,这铃铛就是老板的语音电话,每个周期打给不同的员工,管你是谁,轮到你了,你就要加班。
还没加班费。
他不清楚这东西的排布,但是他知道他不能睡这样的漏风大床。
半晌,门外才匆匆跑来一名苍岩峰弟子。
“师尊。”
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人大眼小脸冷白皮,嘴角抿得紧紧的。
不是裴还又是谁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一开始在门外见到的就是裴还,原来今天轮到他值班。
“进来。”陆济州靠在床头,见状道。
裴还行了个弟子礼,上前两步走进房间。
陆济州:轮到你了!
325:【宿主,不要总看无脑爽文。】
陆济州:我请问了,爽在哪里呢?[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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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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