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与灵云山一样不能御剑,季云疏又从皇宫走到城外,差点没累死。
到了城外,季云疏想御剑去山洞的方向,但刚飞起来看着脚下的景象吓的他又落在地上。
也不能贴着地面飞,飞剑的速度加上季云疏的反应能力,保不齐下一秒季云疏就成为第一个御剑撞树上撞死的仙尊。
没办法,季云疏只能继续步行,沿着西北方向走了不知道多久,季云疏终于看见一个小村落,于是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季明稀已经结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再不济也还有主角光环,而他只是个因为恐高不敢御剑飞行的炮灰反派,再不休息脚都要磨烂了。
走到村子门口时季云疏就觉得有人在看他,季云疏没在意,只当是有村民见过泠月仙尊。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一个客栈,牌匾上已经有了缺口,让人觉得客栈内不太干净。
季云疏进去了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好像没钱……
回想了一下,修仙的人应该都有储物戒或者储物袋吧,看了看腰间,除了腰封什么都没有……
在看看两只手,也没有戒指。
又试了一下在心中默念,终于一个戒指出现在季云疏手中,风玲花的样式,季云疏觉得挺好看,直接戴在手上,然后灵识进储物戒找了一圈,空间的一角堆着数不清的彩色石头。
这玩意儿应该是货币吧。
拿出一块,试探性地走去柜台边递给店家:“给我开一间房,干净点的,再给我上两个菜,谢谢。”
昨天穿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虽说修行的人好像都要辟谷,但季云疏可是现代人,秉承着人是铁,饭是钢的原则,季云疏觉得自己还是得吃点。
店家看到季云疏递过来的灵石双眼放光,立马点头哈腰:“好嘞好嘞,三楼一号房,您先上去稍等,饭菜马上给您送上去。”
季云疏上到三楼,推开一号房的房门,房间内比他想象的要干净些,但还是让季云疏有些不适。
碍不住实在太累,没力气把桌椅再擦一遍,季云疏在脑海里寻了个清洁术打在上面,感觉这东西只有个心理效果……
终于坐下,季云疏觉得自己的脚都要断了,喝了两杯茶水后就趴在桌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响起敲门声,季云疏起身打开房门,是店小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碗米饭,一盘青菜和一盘红烧肉。
我靠,他说上两个菜就真上两个啊,这老板也太黑了,在这地方那块灵石怎么看也不止一间房和这两盘菜一碗饭了好吗?欺负他不是本地人吗?
等找到季明稀他一定要问问一块灵石够买多少东西。
店小二把托盘端进屋,放下饭菜后说了句“客官慢用”后关门走了。
季云疏拿起筷子尝了口青菜,嗯,就是青菜的味道。
他不吃肥肉,本来不准备吃那盘红烧肉,但只就着青菜他实在吃不下米饭,于是只用筷子夹下一点瘦肉吃。
吃了一半季云疏才发现不对劲,这饭怎么越吃越头晕,现在才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药效开始起作用,下一秒季云疏便晕倒在桌上,脸砸下去时压到碗边带倒了米饭。
倒在桌上的声音让外面等候的人知道他已经晕倒了,两个人推开门。
“就这还仙尊呢,连菜里下了药都发现不了。”
“那不是刚好吗,我们先给他下普通的药不就是为了省下狐仙大人给的拿去卖钱吗。”
“说的也是,好了,药效过去之前快把他带过去吧。”
两人正是之前的店老板和店小二。
抬着季云疏下楼后,客栈门口停下一辆马车,两人又将季云疏抬上马车,然后向赶车的人说:“就是他,快带过去吧。”
赶车人轻扯缰绳,马车继续前进……
季云疏最先恢复的是听觉,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只要趁现在再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就好了吗,姐姐你为什么又要放过他?”
“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失败了,就算再来一百次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沉重的眼皮终于可以抬起一点,模糊的视线中季云疏仿佛看到一只巨型的狼,并且那只狼正口吐人言。
季云疏差点又要晕过去,视线彻底恢复清明时那东西已经凑近季云疏冲着他呲牙,他也终于看清这个似狼的动物其实是一只狐狸。
它身后五只毛茸茸的尾巴竖起,季云疏向来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现在很想上手摸一摸,但这只可爱的小动物现在随时都可能咬他一口,按它的体型和那口尖利的牙齿来说,一口下去季云疏的手肯定保不住。
季云疏后退那只狐狸就向前,后背抵在墙上时那只狐狸终于收回牙齿,然后对着他的脸打了两个喷嚏。
这只狐狸是在骂他吗……
“那个,岑……二师姐她让我带你回皇宫。”
狐狸又冲他呲牙:“不许提她!”
这就是师姐说的小狐狸闹脾气吗……
“那你回去吗?”季云疏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又在身上甩了几个清洁术。
狐狸在山洞里转了几圈,五条尾巴烦躁地甩来甩去,好几次甩到季云疏身上,季云疏直接顺手摸了两把。
和小猫小狗的手感差不多,软软的。
狐狸突然缩小成小狗的大小,跑到季云疏面前抬起一只前爪踩在季云疏脚上,抬起狐狸脑袋看他:“季泠,九年不见,你手欠的习惯还是没改。”说完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季云疏跟在它身后,想着这只狐狸精还是个记仇的。
“对了,你见到我徒弟了吗?他去哪了?”
狐狸突然跳起来转了个身又冲他呲牙:“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哑巴徒弟进来就想打我,要不是我躲的快,尾巴都被他砍掉了!”
“我不想和他计较,不然他早被我咬死了,我告诉他我自己回去,让他滚了,你自己找他去吧。”
季云疏沉默了一会儿,蹲下身抱起狐狸:“所以你就给我下药报复我?”
说到下药的事,狐狸声音变小了些:“是又怎样?”
好吧,季云疏也不能把他怎样,毕竟这是二师姐养的宠物。
“明稀他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
狐狸愣了一下,将头埋进季云疏臂弯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是因为你总这样,姐姐她才……”
“什么?”
狐狸不说话了,季云疏也没追问,抱着狐狸又向皇宫走去。
又一次路过季明稀当时发呆的小巷子,季云疏停下,巷子深处有个少年背靠着墙站着。
是季明稀。
季云疏抱着狐狸走进去,季明稀还是在发呆,这孩子怎么总是在发呆。
伸手轻轻戳了戳季明稀的肩膀,季明稀抬起头,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又低下头。
“明稀,别发呆了,该走了。”
季云疏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季明稀没有跟上,想了想直接回去拉着季明稀的手腕走出小巷。
季云疏觉得他是在闹脾气,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见季明稀任由他拉着,他又觉得对方不是在闹脾气。
走到皇宫门口时季云疏就放开了季明稀的手说了句自己走,接他们的依旧是那个白衣女子。
季云疏抱着狐狸和白衣女子走在前面,季明稀走在后面,一会儿摸摸被季云疏拉的那只手腕,一会儿又摸摸季云疏在飞剑上时抓皱的那片衣角。
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连季明稀自己也不知道。
再次见到岑霜,季云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把狐狸交给岑霜后就带着季明稀走了。
走前岑霜叫住他:“云疏,日后若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季云疏站在原地,转了一半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眼珠缓缓转动,看向岑霜,他连自己怎么死都想好了,而岑霜只是安抚地冲他笑了一下:“好久没交过你的小字了,不习惯吗?那我以后还是叫你师弟?”
季云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原主的小字竟然与他名字一样。
“师姐随心便好。”
走出皇宫,心情终于彻底平复。
季云疏本来想问季明稀刚刚是不是在生气,在生什么气?想了想他大概不会说,于是放弃。
“明稀,你可有见到城外西北角的小村庄?”
季明稀点点头,然后疑惑的看向他。
季云疏想到季明稀不愿意说话,突然问出一句:“你需要纸笔吗?”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季云疏突然觉得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季明稀却没太在意,对季云疏扯出一个笑,然后抬手用灵力在他面前的虚空中写下两个字:不用。
能直接用灵力写为什么之前还要用树枝,季云疏觉得自己猜不透小孩的心思。
季云疏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灵石问:“这个可以在那个小村落的客栈里买些什么?”
我没去过,不过普通的客栈一块灵石可以直接包下。
虽然储物戒里的灵石多的数不清,但季云疏还是很心痛,他觉得自己像是韭菜,像是散财童子,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季云疏学着季明稀的样子缓缓抬手用灵力在虚空画下一个哭脸。
这是季云疏第一次见到季明稀真心实意的笑,眉眼弯弯,嘴角露出两个小虎牙,属于少年的明媚清楚的展现在季明稀的脸上,季云疏觉得,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当时在巷子里的那副表情。
季云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季明稀那时候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他没经历过什么足以让他做出那种表情的事,所以他没法形容。
像绝望,像委屈,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像失去了什么心爱之人。
让人光是看着就有些难受。
莫名的,季云疏说:“明稀,你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一笑。”
季明稀突然收起笑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余光瞥向皇宫,又突然闭上嘴松开季云疏的衣袖,然后抬手在虚空写下:好,后面附带了一个与季云疏画的哭脸相似的笑脸。
两人并肩走到城外,还是季明稀御剑,季云疏在他身后紧紧捏住他的衣角,缓缓向着灵云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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