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和对霄无缺这货还算有点了解,这个人阴晴不定,想法和常人不同,若是他不想说的事情,便是把他打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反正霄无缺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如今走了便走了,也没什么。
周春和见问不出来,也就没再坚持。
好在王宽冬很快就进来了,大家止住说话声,齐齐朝王宽冬作揖。
王宽冬满面笑容的回以一礼:“诸位远道而来,今日就是为大家接风洗尘的。快,各位请入座吧,不必拘礼。”
说着便坐在了主位上,大家见王宽冬坐了,这才也各自找位置坐下了。
桌上的菜式十分丰富,并且考虑到了不同地域的人,不仅有南方常见的菜式,更有北方那些家常菜,周春和吃了一口炖的软烂的肉,心里不仅再次感叹王宽冬的细致。
饭桌上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问银环蛇的事情,于是大家也只是随着其余人闲谈。等吃过饭,桌上的众人彼此也就多有了解了。
等大家吃完饭陆续离开,周夏莲他们故意留在了最后面,看着人全部离开了,这才闲聊似的笑着问王宽冬:“王大人,今日我们看那告示上有这种——”周夏莲拿出一早撕下来的告示,指着上面银环蛇的标记说,“这种图案,这个蛇我瞧着无比眼熟,似乎和少时某个挚友有关。不过十几年前我那挚友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了,茫茫天地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见他身上也有这种图案,是以过来问问王大人这图案代表什么意思?也好叫我看看还能不找到我那故友的踪迹。”
王宽冬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周夏莲指的地方,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你说这个啊,不瞒姑娘说,其实这涉及了我家族的秘事……不过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再秘密的东西也随风散去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姑娘可曾听说过‘银环山’这个门派?”
周夏莲道:“略有耳闻,只是我似乎听说这个门派曾经辉煌一时,但却不知为何一夜被灭了门。难不成王大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王宽冬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个门派正是鄙人先祖一手创办的。”
周夏莲面露惊讶之色,王宽冬颓然地解释道:“这事已经过去了好些年,知道内情的人也越来越少,今日若不是姑娘来问,怕是就连我都有些恍惚了。姑娘说银环山被一夜灭了门,可知是为何?”
周夏莲摇摇头,王宽冬这才继续说:“是因为他们斩妖除魔,谁知杀掉了妖王的儿子,那妖王便带领大小妖怪一夜之间将银环山灭了门……那一夜银环山上下无一人幸免,血流成了河,尸体堆成了山。雨水下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冲散地上的血,地上的断肢残臂走两步就能碰到一个,伏尸遍野,惨绝人寰。只有我,那时尚在襁褓之中,在父母的庇佑之下侥幸乔装打扮被管家抱着逃了出来,不过为了伪装,也因此自断灵根,再也成为不了猎妖人了,这才让那妖王追寻不到我的踪迹。虽然如今妖王已死,但杀亲之仇依然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对妖族恨入骨髓,每日都要召集天下猎妖人去斩杀它们。”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辛酸往事,众人一时有些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宽冬抹了一把脸,重新露出一个笑容:“姑娘的这位旧友想必也已经九死一生,不过凡事无绝对,天下之大,说不定姑娘的旧友就在其中,只不过需要时间去找就是了。若是姑娘需要帮助,和我说就是了,我在江湖上也认识些朋友,可以帮姑娘寻找。”
周夏莲勉强露出一个笑:“那就先谢过王老板了。”
她面露不忍,想必是觉得王宽冬如此赤诚丹心,而自己却编出一段话来欺骗他,有些愧疚罢了。
裴瑾走上前拍拍她的后背,周夏莲转头和他对视一眼,默默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谢斯年却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或是为王宽冬的经历而难过的表现,他依旧是那副似乎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年模样,嘴边携着一丝灿烂的笑,可是眼睛里面却无比冷漠。见大家都不说话,他笑眯眯地开了口:“王老板的遭遇果真是令人闻之落泪,不忍回忆。”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恰好了解一点银环山这个门派,王老板,我想问问您府上可还有昔日银环山的法器?不瞒王老板说,前些日子我在路边捡了一根银环针,只是我原本想,银环山这一门派已经覆灭,又是谁将这法器堂而皇之扔与地上的?今日才知道原来还有银环山的后人在此。既然如此,那便更好了,难道那法器是王老板扔的不曾?只是不知道王老板为什么要将法器扔在其他地方?”
听见谢斯年这话,王宽冬脸上生出一种诧异的神情:“什么法器?什么银环针?银环山不是用剑么?”
王宽冬这番话倒是弄得大家一时摸不着头脑,谢斯年仔细观察了一下王宽冬的表情,他不像是在撒谎,难不成他真对此事一无所知?
可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就连裴瑾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事情,王宽冬作为银环山的后人怎么还会对此事一无所知?
王宽冬大概也看出大家脸上的神色各异,于是笑着找补:“我尚在不记事的年纪就被管家抱了出来讨生活,那管家不是猎妖人,更不懂这各门各派和武器,是以他只和我说了我的身世,并没有和我说起过什么‘银环针’的事情。而且我一人守着这院落生活,一向很少出去,家中的遭遇提起便忍不住落泪,是以街坊邻居为了不触动我的伤心事,也很少和我说起这些。我年纪大了,说难听点便是不管世事,自娱自乐,所以公子说的这些,我实属不甚了解。”
谢斯年的笑容不变:“原来是这样。”
王宽冬道:“不过公子所说那银针在何处?实在不行我便叫人去查一查,说不定是哪个人借着银环山的名头行不轨之事,叫我知道了,也好提前去瞧瞧,以免酿成大祸。”
谢斯年的眼神闪了闪,很快笑道:“哦,是很早之前偶然看见的了,现在我却也记不清到底是在哪里。若是等以后我想起来了,再和王老板说吧。”
“也好。”
几人又与王宽冬寒暄几句,然后便借口告辞了。
等他们回到住处,这才开口说刚刚与王宽冬谈话一事。
周夏莲皱着眉道:“刚刚看王宽冬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撒谎。”
裴瑾点了点头:“若真是在骗人,那王宽冬此人便是深不可测。”
大家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周春和问:“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真的让王宽冬帮忙去找吗?”
裴瑾摇了摇头,虽然忧虑,但面上依然带着安抚的笑:“若此事是王宽冬所为,那么让他帮忙自然是帮不出什么的,说不定还会误导我们,反而得不偿失。若此事不是他所为,那么我们便是拉一个无辜之人入局,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不论是哪种,寻求王宽冬的帮助恐怕都不大妥当……罢了,既然没什么头绪,咱们不妨在暗处仔细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等过十五日之后,再细想这件事吧。”
周春和有些失望的摇了摇脑袋:“……好吧。”
几人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傅怀玉忽然轻轻笑了,他微微歪头看向周春和,笑道:“院中枇杷硕果累累,不如我们在院中转转?若是你想吃,我便替你摘几个尝尝。”
周春和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看见院中金灿灿的枇杷坠在树枝上,各个饱满个大,看起来无比诱人,似乎还散发着那种独特的果香。周春和咽了口唾沫,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下来,还不忘转头问周夏莲:“阿姐,你去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周夏莲看向她和傅怀玉的眼神似乎隐隐闪着兴奋的光,还似乎隐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期待:“哦……咳咳,不去了,我和阿瑾一会还要再去画几张符,也好为十五日做准备。你们去吧,玩的开心。”
说着推搡着一脸笑意的裴瑾就要离开。
周春和“哦”了一声,又转头看向谢斯年:“那你去吗?”
谢斯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周春和能感觉到谢斯年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冷了下来,明明现在是炎炎夏日,谢斯年那眼神却冻得她浑身一激灵:“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傅公子独处了。”
他说完,不等周春和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周春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疑惑的看了看其他人:“他突然发什么疯,谁又惹他了?”
除了傅怀玉脸上的笑意加深,其他人都茫然的耸了耸肩,最后脑袋开了点窍但不多的周夏莲给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解释:“不知道,可能是犯困了?有时候犯困了可能就有些烦躁。”
周春和摇了摇头,虽然有些看不惯谢斯年这种自己不顺心就要迁怒别人的行事方法,但很快也就抛诸脑后了。
她兴高采烈的扯了扯傅怀玉的衣袖,满目喜悦:“走吧,我们去吃、咳咳,去看枇杷。”
傅怀玉掩着唇轻笑一声,温声道:“好。”
和周夏莲告别完之后,两个人便并肩走向枇杷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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