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触发灾厄启示Lv4】
【系统：规避方案如下，请选择：1.强兵；2.礼教；3.无为。】
【系统：您即将选择方案“1”，请再次确认。】
【系统：您已完成核对。】
【系统：画面撷取中……】
很快，画面展开。
场景中的苏柳与林舒交代着事。
临行前，林舒问：“城主，您希望我做我自己，还是守好本分？”
苏柳没有多想，道：“做你自己。”
林舒展颜一笑，没有做任何伪装，就去了品村。
随后，仅用了很短的时间，林舒就决定实施灭村计划，她似乎知道苏柳在看她，她每杀一个人，就细数那人的罪行。
村子里的大多数人，犯的都是“贪婪”、“愚昧”、“淫妄”等罪，但一些被拐来的Omega，林舒杀他们时，用的罪行审判是“自私”、“杀戮”、“伥鬼”这几种罪，她看向天空时，还解释道：“救了没用，他们早就不想活了，就算救回去也会自杀，他们迟早会杀死自己。”
杀得差不多后，林舒点了一把火，将品村烧得干干净净。
画面的最后。
在灰烬之上，林舒抵靠着一个水缸站着，她微微垂头看着地面，缓缓，缓缓地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如同一个顽劣的孩童。
在缸底下方深处，一个到死都没沐浴在阳光下的小Omega，如同破布娃娃，悄无声息地仰躺在那个污浊不堪的角落……
看完“灾厄启示”，苏柳陷入沉思。
他终于知道，临走前，林舒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场个人英雄主义的狂欢，虽然很干脆利落，但处处又透着苍凉的悲剧意味，苏柳不喜欢。
“如果觉得烦心，不妨算上一卦，”漆风泠给出建议。
于是苏柳算了一卦。
卦象写的很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解读出来只有四个字：“明心见性。”
这是在告诫苏柳，要问问自己的本心：他选择这么做，究竟是凭着一时好恶，享受玩弄和掌控他人生死的乐趣，还是真的为了正义？
这与林舒问的那个问题，殊途同归。
如果村子里有苏柳的孩子，为了报仇雪恨，苏柳当然可以将他们杀光，因为作为母亲，他可以这么做，但他是君王，君王不能。
是什么让整个村子变成这样，是贪婪？是愚昧？还是淫妄？
不可否认，这些虽然也是一部分，但最主要的，还是王做的不够好。
“这个村好奇怪，远远看去像个品字，地理位置也处在地震高发地，似乎稍微改一下风水，就能用大自然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抹去他们，”苏柳将他提前看到的地形画在纸上。
“品氏？品氏两百年前是个大贵族，后来秘密替国王办事，从此便销声匿迹，”漆风泠瞥了一眼。
“有没有可能，这个品村就是国王的试验地，”苏柳让漆风泠连夜带着问题去找砀夏。
半个小时后。
漆风泠带着砀夏的答案回来。
——品村果然是国王的手笔。
两百年前，国王也在寻找“为何人类社会买卖人口之事屡禁不止”的答案，那时的品氏是个新贵族，族中只有两人，是一对兄弟，他们不想成为血族，愿意用人类有限的生命，为国王效力。
于是，以身试险，又招募了一些善良的志愿者，开拓品村。
消息闭塞，没有文化，道德低下，自给自足，物质贫乏……
不到二十年，贪婪、愚昧、淫妄滋生。
“品村是一面镜子，督促当权者时刻警醒，去甚去极，与其憎恨民众，不如克己复礼从自身做起，”苏柳捏着纸张的手微微颤动。
品村人确实可恶，但他们的祖先曾经也是抱着宏愿来到这个地方。
不得不说，他们的罪恶反映出一个非常激烈，也非常直白的阶级矛盾，这份抽样结果的置信区间可以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为国王解决此类问题提供强有力的参考价值，但不幸的是，国王变了，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实施任何措施……
难道，他对人性感到失望了么？
可他是王啊。
王不管，谁能管？
更棘手的是，砀夏还说：国王手里握着品氏两兄弟的生死状，那份血书“来日黎明”还有一本拓本，大意是：未来无论品氏后人犯下多大的罪孽，请国王看在他们曾经也是为了大义牺牲的份上，而网开一面。
所以，国王就真的什么也不管，无为？顺其自然？
那些被骗、被抢到村里的无辜之人，就这么白白被糟蹋，含恨而终？
苏柳又看了眼品村的地形，心中有了答案。
几个小时后。
苏柳与林舒交代着此间之事。
临行前，林舒问：“城主，您希望我做我自己，还是守好本分？”
苏柳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你认为本分是什么？”
“本分？‘本分’这两个字，在我看来就是中庸，不以自身好恶而决定他人命运，我只给他们选择，至于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林舒道。
“那你去吧，”苏柳点点头。
这一回，林舒没有笑，她认真地看了苏柳一眼，说：“城主，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又肉麻？”苏柳有些招架不住。
“因为……，”林舒的眼睛好似闪着光，“哪怕我做得再过分，身后也有你把关，这是我从前很渴望的事呢。”
林舒我行我素这么多年，她并不是算无遗漏，她也曾因年少气盛而误伤无辜之人，她的心并不是冷的，她也会愧疚。
这一刻，林舒感觉，她的相术又精进了，她清晰地意识到，不是因为仇恨，也不是因为痛苦……
是克制。
是因果明了之后，对罪孽的释然。
极致的报复，必定带来极致的摧毁。
强兵之后，必有凶年。
时间拉到现在。
天已经暗了。
萤火虫围绕着水潭转圈。
漆风泠清扫落叶，给苏柳整理出一块干净的草垫。
苏柳盘着腿坐在草地上，手里捏着龙猫，这蓬松的大老鼠很乖，苏柳递给它甜糕，它小心翼翼地伸爪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连一丁点碎屑也没落下，可斯文了。
苏柳慢悠悠地跟漆风泠谈心，“风泠兄，我从前觉得我喜欢你，是对我父母的妥协，那两人喜欢的都是你这种类型，我便觉得，喜欢你就是背叛自己，现在我知道，那只是很浅层的表象，实际上，我内心投射的，是对爱情的恐惧。我那时太年轻了，我父母对我做的事，让我觉得结婚可以没有感情，所以婚姻通常代表着谈判，爱与家庭，只能择一。”
“除了这一点外，我那时担心，如果我喜欢你，你就会成为我的软肋，但我那时的天赋技能已经很弱，我没办法保护你，所以……”才会总想着把你推开，苏柳剖白道。
“还有一点，”漆风泠捏了捏苏柳的腰，眼中透出“苏柳你不诚实”的意味。
“还有什么？白月光不就是你么？这第三个理由已经作废，”苏柳举起龙猫，对准漆风泠的脸指挥道：“把甜糕扔他脸上，打他。”
龙猫眼露谴责，把脑袋扭到一边，并没有理会苏柳的无理取闹。
它的兔子伙伴趴在漆风泠脚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干草。
气氛一派和谐，还有一种儿孙绕膝的热闹。
苏柳佯装生气地轻轻拍了一下龙猫的屁股，“你跟我才是一家。”
是的，午夜小吃街的主角姓苏。
“苏柳，你真过分，”漆风泠将龙猫接了过来，龙猫似乎更喜欢漆风泠偏低的体温，等苏柳去抢，龙猫主动摆着小手拒绝。
苏柳好笑地打了下龙猫的小手，“这就嫌弃我了？”
龙猫一扭屁股，像个人类幼崽一样，坐在漆风泠腿上，继续吃甜糕。
这次它似乎很放松，苏柳居然看到有几粒甜糕的碎渣，从它胡须边滑落，掉在漆风泠裤子上，他这才惊觉，原来这小东西在他手里时，其实还是有一些“偶像包袱”。
漆风泠看了眼腿上的龙猫，又瞥了眼脚边的兔子，见两小只都低着头认真吃着晚饭，漆风泠于是飞快凑过来，亲了苏柳一口。
苏柳用手一挡，不让他亲。
“苏柳，你还说没有，你在拒绝我，”漆风泠现身说法。
“这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难道我喜欢你，就必须时刻接受你的亲近？”苏柳必须强调，“这就是你们Alpha思维的误区，我喜欢你，我也还是我，我首先是我，也一直是我，我不可能成为你的所有物。”
“……，”漆风泠反思了一会儿，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许你们认为占有才是爱，比起精神层面的东西，更喜欢实实在在的触碰，我可以配合，但我也有拒绝的权利，”苏柳推开漆风泠凑过来的脸。
“你总是道德绑架，用圣人的标准要求我，”漆风泠气得捏了捏苏柳的腰，“我只是个普通人。”
“你哪里普通？你都能独自忍受三千多年的压抑，潜力很大，我对你要求高一点怎么了？”苏柳对上漆风泠的视线。
漆风泠被苏柳看得脸红耳赤，“常言道，堵不如疏，你也别对我期待那么高。”
“不是亲过几次么，又不是连亲都不给你亲，”苏柳无意识地撅起嘴。
“……不够，”漆风泠得寸进尺。
“漆风泠！”苏柳站起来打人。
漆风泠立刻抱着龙猫和兔子往外跑。
“……如果不是出场设置我是个地道的AO恋，我……我，”苏柳追在后面骂。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山村。
与刁奋一度春风的阿落爬起来，舀着水站在院子里洗澡。
水缸里的水很快见底，阿落挪动水缸打算将缸底的水也舀出来。
就在这时，有“呜呜唔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
阿落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很快，他就察觉到声音来自地底。
阿落走进草屋，扯了块布遮羞，又拍了拍睡得死沉的刁奋。
刁奋吧唧了一下嘴，傻笑着说着梦话：“……爽。”
“很快，你就会像我一样绝望，”阿落轻声笑了笑，随后朝那个水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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