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寻抬步跨过祠堂的门槛，沉重的梵香散去，从压抑磨人的陈旧阴影中走出。
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
老婆！
苏问寻的眼神闪烁着光芒，快步走去。
她生得高，因此两条腿也生得笔直修长，几步就能走出旁人小跑的效果。
可当她真正地靠近许溪身边，却停止了步伐。深吸一口气，苏问寻的喉咙里滚着灼热怒意：“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许溪原本想回房间换身衣服，没想到会在半路上碰见苏问寻。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
Omega浑身狼狈，裙身上的水渍未干透，而真正让苏问寻愤怒的是，即使简单擦拭过，她也能看见许溪额角凝结的血渍。
对方在撒谎。
心脏疼痛，她后悔去拜那劳什子先祖，让许溪独自一人，没有守护好对方。
可许溪从来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弱者，违背对方的意愿强出头才是真正的不尊重。
苏问寻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攥，最终缓缓松开：“老婆，那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摔倒，好吗？”
睫毛垂落，遮住了许溪眼底的情绪。她下意识拢了拢红裙，水珠早已不再滴落，只在裙身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从许楚悦那出来后，许溪的精神始终紧绷而疲惫，因此连对苏问寻撒的谎都显得敷衍。
可就是这样拙劣的谎言，Alpha既没有进一步追问，也没当场戳穿，只是这样顺着她的话，像绕在脚边守护主人的小狗，静静地守护着。
这一刻，看着苏问寻，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仿佛有了个安心的依靠处。
“真的没事。”她释怀地笑，“苏问寻，我赢了。”
Omega的眉眼弯起，尾睫落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妩媚。可那笑意并不勾人，反而明媚。
她的蔷薇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这是苏问寻第一次见许溪这样笑，目光一错不错，甚至舍不得眨眼。看着看着，她的眉眼也突然随着弯了起来。
轻声道：“嗯，我知道，老婆你从不会输。”
——
回到卧室后，许溪坐在椅子上，苏问寻打开医药箱，用镊子夹出碘伏棉球，小心翼翼地拨开发丝，眉头再次聚拢。
先前有长发遮挡，看不分明，现在仔细看去，才发现那道伤口又长又深。
“疼吗？”
原先没觉得疼，被苏问寻询问，伤口却似乎从迟钝的麻木中缓过来，疼痛蔓延，许溪摇摇头：“不疼。”
可苏问寻的指尖仍在轻微地颤抖，碘伏棉球擦拭着伤口，药液在白皙的肌肤上渲开。她下意识靠近，吹拂伤口。
两人靠得极近，苏问寻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香味。
目光渐渐下移，落到许溪的颈侧，那里还留有她先前咬下的伤痕。
喉咙上下滚动了下，苏问寻脑袋发沉。
好想亲老婆。
许是苏问寻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连许溪都察觉到异常：“上药上好了吗？”
一句询问，将苏问寻的理智拉回：“好了。”
她慌忙起身，只觉得房间内有些许燥热，推开窗户，试图让屋内外的空气流动。
不敢再直视许溪，她看着窗外随风微微颤动的蔷薇花瓣：“老婆，你的裙子湿了，去洗澡换下，能好受点。”
许溪洗澡期间，苏问寻就乖乖坐在手机上刷页面。指尖在页面上百无聊赖地滑动着，APP进去又退出，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一切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哗哗——
浴室传来流水声。
苏问寻有些难耐地将窗户推开得更大些，今夜的她似乎比往日更躁动，口干舌燥得不像话。
夜风袭来，让她发烫的面颊凉了下去，可心底按捺的情绪却如即将迎来暴风雨的海面，不断翻涌。
苏问寻忽然攥紧窗沿，指节泛白。颈侧的腺体滚烫得吓人，玫瑰的冷香溢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异样状态的原因。
发/情期！
“是祠堂的那支香。”
苏问寻眼神发沉，那所谓静心的安神香竟是催/情剂，难怪寻了Beta的老仆来指导。
“不行，要在药效完全发作前离开。”
苏问寻强迫自己不再外放信息素，她还记得夏兰嘱咐过她，许溪对她的信息素有应激反应。
随即，拾起桌上的笔，干脆利落地向手臂扎去，尖锐的疼痛让她勉强清明。
抓起外套就往屋外走去，手按下金属把手，却停住。
哗哗哗——
浴室内的水声仍未停止，可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苏问寻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对方不可能只针对她一人，许溪恐怕也中了招。
“老婆！”
却无人回应，唯有持续的水声。
心中有不好的念头产生，苏问寻再也顾不得其他。推门，却是紧锁。
书架上，有许溪钢琴得奖的水晶奖杯。苏问寻拿起，眼底闪过戾气，狠狠砸向门锁。
水晶碎片四溅，碎片扎进苏问寻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浑然不觉。
门应声而开。
药物催使的发/情期来得太汹涌，许溪蜷缩在浴缸边缘，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湿漉漉的发丝黏在颈侧，呼吸急促而紊乱，身子往下沉已失去意识。
眼见着要溺水，苏问寻慌乱，大踏步向前将许溪从水中捞出。
指尖触到对方肌肤的瞬间，她被那烫人的温度惊得心头一颤。浓烈的蔷薇花香失控般在狭小空间里弥漫，与氤氲的水雾交织。闻到信息素的苏问寻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手臂稳稳拖着对方的后颈及腘窝，直起身子。
感觉到外力，许溪艰难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却失了焦距：“好热……”
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媚意，许溪的手环绕过苏问寻的颈，无意识将人往下拽，对方的腺体还残留着极淡的玫瑰冷香，想要嗅闻更多的信息素。
一时不察，两人齐齐跌回浴缸。
苏问寻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可慌忙之中，手底却是一片细腻柔软的美好触感，触电般缩回手。
她竟忘了Omega全身赤/裸，那么，刚刚碰到的是……
苏问寻耳垂红得似要滴血，不敢再细想下去。
“老婆。”苏问寻声线喑哑，艰难无比地说道，“你乖，不要再靠近我。”
可被下了药的Omega怎能如此听话，筛去其他，仅剩下“靠近”这个指令。于是听话地靠近，更是觉得紧贴对方能够缓解身上的燥热，甚至像只小猫般完全蹭了上来。
古铜水龙头始终开着，水波阵阵荡漾，不断溢出浴缸。
苏问寻后退，抵着瓷缸壁，似乎这样做就能与许溪拉开距离，逃离那灭顶的欲/望。
可许溪温软的躯体就贴在她怀里，发烫的肌肤隔着湿透的布料传来惊人的热度。颈侧的腺体突突跳动，叫嚣着要咬破那截近在咫尺的雪白脖颈。
可以标记的。
苏问寻的脑海中闪过阴暗的念头。
祠堂的香就是最好的借口，发/情期的AO结合天经地义。她甚至能想象犬齿刺破腺体时，许溪在她怀里失神的模样。
可下一秒，许溪清醒时疏离的眼神突然浮现在她的眼前。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的Omega，那个被欺负了也只会抿着唇说“没事”的许溪。
水珠顺着睫毛滚落，分不清是浴水还是冷汗。
“老婆，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她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喜欢你到舍不得看到你有半分伤害。”
苏问寻闭上眼，强压下情/热使得血管爆裂，掌心的伤口再次裂开，在波动的水面漾开一朵朵血花。
她强撑着将许溪抱离浴池，用浴巾将对方赤/裸的身体牢牢裹住。
带离浴室，把许溪轻柔地放在床上，可下一秒，有温热覆上。
苏问寻浑身一僵，唇上柔软的触感让她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许溪的气息混着温热的水汽渡过来，带着甜腻的蔷薇花香，几乎瞬间就击溃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她下意识想后退，却被许溪勾住了脖颈。Omega湿漉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痒得心尖发颤。那生涩的吻毫无章法，却比任何技巧都让人疯狂。
酥酥麻麻，电流蔓延过皮肤。
苏问寻强压下的情/欲再也无法克制，舌探入对方狭窄滚烫的口腔，重重吸吮那带有蔷薇花香的湿濡柔软。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甜点，她纠缠着，几乎不愿放过对方一分一秒。
啪！
重重的巴掌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响起。
许溪眼中没有迷离和欲/望，仅有寒入骨髓的冰冷。
熬过最开始的药效，许溪的神志短暂回归。睁眼就是自己衣不遮体，Alpha压在自己身上亲吻的场景。
恍惚间，记忆中的“苏问寻”和眼前重合：
因为反抗，“苏问寻”伸手将自己的长发用力地往后扯，重重砸向墙壁，直到额角流下鲜血，模糊了视线，才露出个扭曲满足的笑容：“许溪，你是我的Omega，就该顺从我。”
浴巾下，许溪的身躯瑟缩，她等着对方和往常一样发作，可等来的却是一声声歉意。
“对不起。”
泪重重地砸下，苏问寻的唇颤抖着，只能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对不起。”
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明明最清楚许溪的过去，最清楚原主曾带给许溪怎样的阴影，可她还是失控了。
哪怕是被药物驱使，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意乱情迷，她都不该让许溪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恐惧。
从混乱的场景中勉强回过神来，许溪的腺体胀痛，即使仅裹着条单薄的浴巾，仍觉得浑身发烫。这反常的身体状态都在告诉着她，她和苏问寻被人下药了。
她骤然想起白日里许楚悦的话：生下苏问寻的孩子，寻个恰当的时机，宣布她因病身亡的消息。
对方的确答应她不杀苏问寻，可孩子却是许家牵制苏家的关键。
所以许楚悦不会放弃。
即使两人同是受害者，可当相同的可怖场景复现时，她控制不住地需要一个宣泄口。
手心仍残留着扇巴掌时的发麻，但这一次，Alpha没再虐待她，反而蜷缩着身子在床尾，仿佛被雨淋了的小狗。
与原本面目可憎的模样一点点分离，渐渐的，在许溪眼前形成两个完全相反的样子。
阴狠的苏问寻。
心疼她的苏问寻。
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间蔓延，信息素一点点释放。不同于情/欲的甜腻，许溪控制着，蔷薇花香是清晨刚盛开般的清冽，安抚着Alpha的情/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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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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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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