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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专心捡破烂的晏随,效率一下就变高了。同样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居然回收了比昨天多一倍的材料。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再多捡一会儿的时候,系统突然问她,“晏随,你投掷的水平怎么样?”

“还不错。”这是实话,晏随的枪法很好,扔飞镖也是有一手绝活在。上辈子天南海北出外勤,在战区也没什么娱乐,碰上其他国家来的外勤人员,能玩在一起的活动,也就是飞镖友谊赛,别管什么样的对手,晏随还真就没输过。

系统:“你有信心就行,今天早点走。但是先别回家,我们去个地方。”

晏随:“去哪?”

系统:“你上周熟悉环境的那天,踩过点的便利店,二手市场隔壁那家。”

——

晏随兑换完报酬,看似悠闲地走出回收中心。她得照系统说的,在街区教堂敲晚钟之前赶到便利店对面的巷子。

距离虽然不是很远,但是为了防着巡逻机盯梢,怎么也得多绕点路。

一路经过几个监控盲区,确认没人注意她之后,晏随走到便利店对街的巷口,只要过了眼前这条马路就到了。

“停下。”晏随刚要迈步,系统出声了。

两侧都是高楼,这条窄巷一点阳光也照不进来,晏随的身形此时正隐没在阴影中,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发现她。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干嘛?”晏随不停抛动手里的石子,熟悉着手感。这是来的路上,从破损的墙角掰下来的,一共五块,每一块都有大拇指大小。

“便利店招牌第一个字正下方,马路右前方路灯上,左边十米处路口的红绿灯上,一共三个监控探头。等会儿听我数数,我说扔的时候,你就把那几个探头打掉。”

“噗。”晏随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但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在她和系统和解之后,俩人合作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偷偷摸摸砸摄像头,多少是有点儿黑色幽默了。

系统这家伙倒是鬼精鬼精的,居然在她踩点的时候,不声不响地把监控探头的位置全都摸清了。

系统:“说正经的,别嬉皮笑脸,这么简单的事儿,我可不想陪你来第二回。”

“行,绝对保证,一次到位。”这点自信,晏随还是有的。

等了没几分钟,太阳往下落了一截,天色又沉了几分,晏随有点好奇,系统到底在等什么。

“准备。”

“嗯。”晏随从左手掌心里取了一块石子,右手轻轻掂了一下,做了个预备的姿势。

“一,二,三,扔。”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晏随用力地把石子掷了出去。就在脱手的瞬间,她突然想到,砸便利店门口的摄像头,这么近的距离难道不会惊动店里的人么。

然而就在下一刻,“噹”,一声悠扬宏亮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街区。

教堂敲钟了。

原来系统等的是这个,浑厚的钟声之下,敲碎摄像头的那一点声音被完美的掩盖住了,晏随朝店里看过去,收银台里的店员毫无察觉,仍在做自己的事情。

接连又是两下,晏随和系统配合默契,干净利索地砸掉了剩下的两个探头。

系统:“哼,扔得还行。”

已经习惯了系统别扭的语气,晏随就权当她在夸奖自己了。

系统:“等五分钟,你就进去,店里有两台商业终端机,用货架里面那台。”

晏随猜到系统大概是想要做点违规的事情,否则她实在不必大费周章的打掉监控,避免留下踪迹。

等了五分钟,晏随扣上卫衣帽子,遮掉了半张脸,推门走进了便利店。

“欢迎光临。”店员嘴里例行公事的说着,实际窝在收银台里,摆弄着自己的手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很好,就喜欢这样的店员,晏随心中暗喜。

她走到里面那台终端机前,摸出机器侧边的连接线贴在自己后颈。

系统:“现在开始,我来操控这台机器,我会暂时完全接管你的辅脑。你可能会有眩晕的感觉,但千万不要和我争夺辅脑的控制权限,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不知道系统做了什么,终端屏幕上的画面开始飞速闪动,各种界面之间秒速切换,快到她根本看不清。

她感受到辅脑开始高功率运行,一种失控的感觉瞬间袭来。耳侧甚至有点发烫,头晕目眩到几乎要站不住了。

晏随本能的想要抗拒这种感觉,但马上又想到了系统交代的话,只好闭上眼睛,扶着墙尽量调整呼吸。

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好了。”

谢天谢地,系统要是再不结束,她真的要吐在原地了。

晏随拉了拉帽檐,匆匆离开了便利店。值得庆幸的是,从始至终店员都没抬头看她一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来她手环上的游戏一定很好玩。

走在回家的路上,晏随问道:“你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

“你看。”系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微驱动了一下她的辅脑。

一张官方网站的个人信息登记页面,投影在她义眼的视网膜上。

这是?她的身份信息,还有注册ID……

一直以来,她辅脑中的信息都是显示在手环上,她还不知道原来可以直接视网膜投影。果然,系统这个家伙比她更懂得怎么操控辅脑。

系统:“我刚刚黑进了十七局的人口管理系统,给你制造了一个新的身份。”

晏随:“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伪造了一个身份?经得住查么?”

系统:“安防系统反入侵的速度确实很快,我只来得及在初级系统上制造信息。如果深层溯源,确实经不住查,不过想要溯源也没这么简单,安防分局的人暂时还没有这个权限,而你目前还不值得他们专门向总部打一份调查报告。”

晏随:“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尽量不去招惹他们,就能确保安全。”

系统:“对,至少我确定,你明天就可以去猎人注册处换一张带星的执照。”

晏随:“怎么我觉得你对这方面尤其熟悉呢?”

系统:“我不熟悉你才要担心好吗……”

系统的语气里,晏随多少听出她有些得意,不过也好,这家伙总算是派上点用场了。

是证明也好,是交换也罢。

总之系统像她表明了,自己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

——风险提示:【本区人口管理系统遭到可疑入侵】

一条红色的警告信息从监控屏一角弹出,秦云看了一眼提示,唤道:“雷米勒。”

雷米勒:“我在。”

秦云:“详细解释这条风险提示。”

雷米勒:“正如您看到的那样,没有更多的信息了。系统上看不出入侵留下的痕迹,整个过程只持续了38秒,仅造成了轻微的防火墙扰动,我完全来不及追踪。”

秦云沉吟了一阵,“连你都抓不到一丝痕迹,看来我们有新对手了。”

她看似愉悦地敲打着桌面,连手指的动作都愈发轻快起来。

雷米勒:“您很开心?”

尽管已经在思维上无限接近人类,但他还是觉得要真正理解人类并不容易。

“枯燥乏味的生活,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秦云笑容不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微妙的戏谑。

雷米勒沉默了几秒,秦云还真是比一般的人类更难捉摸……

——

此刻,难得轻松的晏随,正咬着一管营养液,坐在天台栏杆上看夕阳。

好在她现在吃不出味道,嘴里这粘乎乎的半固态流体,忍着令人不适的口感,勉强也能咽下去。

不过营养液这玩意儿,顶一时的饿还行,长期吃晏随可受不了,照这么一天一管喝下去,她的吞咽能力迟早退化。

“吃点好的”这个爱好可是作为民族基因刻在她的DNA里的,别的什么她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个忍不了。她是义体化了,但还没成植物人,要是味觉修复之后,还让她吃这玩意,她宁愿早点翘辫子算了。

要充电,要维修,还要吃点好的。

样样都要钱,她真的很缺钱。

除了捡破烂之外,必须得接点儿报酬更高的活儿。

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得对自身的状态有个彻底的了解,她在脑内呼唤了一声:“系统,出来。”

系统:“干什么?”

晏随:“之前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那辅脑的使用方法你总该告诉我。”

系统轻笑了一声,“这没什么可教的,你只要对我释放权限,让我来驱动辅脑,你用意识感受我的操作路径,原样复制就行。至于失控的眩晕感,你多适应几次就好了。”

释放辅脑权限,眩晕感立刻袭来,晏随深吸了一口气,把注意力放在系统的操作路径上。

随着系统的驱动,一具蓝白色人型投影出现在她的视网膜上,这是她的机体系统面板,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有这玩意。

她仔细观察自己的机体状态显示,白色的是人体生物组织部分,蓝色的是义体机械装置,一些微小的黑点是故障提示。

人形侧边是当前义体装置的属性显示——

战斗模式:未开启(自动触发)

能源存量:100%

装置耐久:20(损耗接近临界值,请及时修理更换)

力量:20 增强装置:无

速度:20 增强装置:无

皮肤模拟:初级增强装置:无

义眼系统:型号未知

“你这配置看起来挺普通。”系统随口说了句。

确实,这配置乍一看没什么奇怪的,但和她的精神力摆在一起,就显得相当不匹配了。

晏随注意到面板上义眼系统显示为未知,但她清楚的记得周茉提过一句,这只眼睛类似于第三个大脑。

既然和辅脑有类似作用,那操作原理应该也是想通的,晏随试着用系统的操作辅脑的方法驱动了一下眼睛。

没有任何反应……

视觉功能完全没问题,投影也没有问题,那说明眼睛没有机能损坏啊。

晏随再次驱动,这次她尝试着注入了一点精神力。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爆裂的感觉从她眼眶中炸开,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她的脑子嗡嗡的。她倒是没有痛感,只是猛然一声轰鸣,让她以为自己当场表演了一个脑花盛开。

她赶紧伸手摸了摸,眼珠没飞出去,脑子也没炸开,刚才的爆裂感只是剧烈的精神震荡造成的。

晏随是松了一口气,系统可就不好受了,晏随无意识触发的攻击她首当其冲,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近距离受到一发精神暴击,她的意识体差点给震碎了。

“你在干什么?”系统又惊又怒。

晏随没空理会系统,在短暂的懵逼之后,她立马回过味来,这玩意像是一种能量释放装置。

她再次尝试着注入精神力,这一次更小心,眼球逐渐温热,如丝如缕的力量像是被什么引导着,随着眼球注视的方向,向外释放。

这意味着不需要有实际连接,也不需要外力入侵大脑触发精神反击,只要驱动眼睛,就能攻击一定范围内的意识体。

晏随唇角展开一丝笑意,她好像——有杀手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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