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联邦异变研究所的那三个人后，丛黎带着柳负越回到了寮湾岛。
柳负越被注射了强力镇静剂和肌肉松弛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而留在岛上的纪学默已经通过全岛通告和岛上生活着的实验员和安保员完成了初步谈判。
纪学默：“他们服从权力变更，但希望能继续实验。”
丛黎不理解：“为什么要继续人体实验？你应该对他们说：你有办法致富，我们不需要再靠倒卖技术生存。”
纪学默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有办法致富吗？”
她很确定：“你一定有办法的。”
事实上纪学默也没正经致过富，只靠手段抢过劫。
但现在他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笑着应下：“好的。”
“他们提出的还有一个理由是，如果中断实验的话，那些实验体会死亡。”
丛黎和纪学默去了一趟实验区，一个叫安双的实验员给两人引路。
电梯在B2层停落，安双把呼吸面罩递给两人：“实验区的空气会有点让人不舒服，可以适当地在面罩内呼吸一口。”
管道像血管一样在地面和墙壁上蔓延着，走道上安静得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清楚楚听到。
安双把两人领到一面玻璃墙外，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着复杂的栅栏分区。
“这是EV09实验体，到现在为止她还活着，能通过脑电波和我们对话。”安双解释道。
错综复杂的导管从天花板垂下，伸入一个六边形的框架罐内。
框架内是淡金色的营养液，像琥珀一样包裹着漂浮的脏器：大脑、心脏、肺部。
实验体EV09根本算不上是“人”，只能算作是内脏拼凑起来的意识。
足足有几百根的导管输送着营养剂，部分抽取着黑色的代谢废液。
有一个实验人员正坐在旁边隔开的小间内，查看着屏幕上的意识波动图谱。程序能够将EV09的脑电波转化为具体的代码，从而让EV09“说话”。
丛黎感到生理不适，她只想给眼前的东西都打上马赛克，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纪学默问安双：“你们希望像EV09这样实验体能活下去，所以才提出实验不被中断的要求？”
安双：“是的，我们尊重EV09本人的活下去的意愿。如果未来我们能把EV09的这些脏器安全移植到仿生人体内，她可以像仿生人那样健康而长寿地活下去。”
说到这里，安双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侃侃而谈：“如果脏器和仿生体的兼容性测试成功，人类的完美躯体愿望就会彻底实现，所有的一切都能提前定制，按照想要的数据……”
安双把两人带进这个实验舱内，对那个正在查看意识图谱的实验员道：“和EV09进行对话。”
那位实验员输入一段代码：【EV09，现在有其他人希望和你对话。】
那些仿佛水母一样漂浮在营养液里的脏器在导管之间轻微跳动着。
很快，通过程序翻译过来的代码显示在屏幕上。
【EV09】：可以，事实上我能看到新来的两人。请问有什么想向我询问的吗？
安双补充了一句：“她能看到，她是异能者。”
【EV09】：我的名字？我不是很想说，很抱歉。
安双：“并不是我们不愿意去了解她，而是她不愿意将自己透露给我们。”
EV09在被送到寮湾岛之前，其他的身体器官已经接近衰竭，只有大脑、心脏和肺部尚且完整。实验人员将她的脏器取出来，及时进行了治疗和补给，从此以后她就以这种形态生存在营养液中，以导管运输着自己的意识波。
纪学默：“既然如此，你的个人意愿是什么？”
【EV09】：我希望继续活下去。我的异能让我能看到、能听到、能触碰外界，因此我并不觉得这样活着是无意义的。
安双露出一副“看吧我说了事情是这样”的表情看向纪学默和丛黎。
实验员桌上的触控笔漂浮了起来，随后，桌面上的木格被拉开，镶嵌在里面的触屏面板露了出来。
那支漂浮在空中的触控笔在面板上摆动，有些歪歪扭扭的文字一个一个浮现在面板上。
【EV09】：如果可以，我甚至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们对话。
丛黎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她盯着写了字的电子面板：“异能是……高维空间？”
实验员和安双同时诧异地看向她。
触控笔再次浮动着，在电子面板上写下文字。
【EV09】：是的。
实验舱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EV09没有说下去，丛黎也没有开口，纪学默保持沉默，另外两位更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丛黎对那种状态很熟悉，她还在意识盒子中时，感受到的是同样的心情。
灵魂出窍的高维人类遥远地观察着世界。
她是真实地活着的吗？
还是她只是以这种状态在玩一个漫长的游戏？
EV09突然通过意识波装置发出一条新消息。
【EV09】：5000.
实验员看到这串莫名其妙的数字，反应不过来：“什么是5000？5000怎么了？”
纪学默看向丛黎。
丛黎似乎有点明白了EV09的意思。
她登上好久没有查看的论坛，发了一条帖子。
无题
楼主（有点方）：5000.
手速快的玩家立刻在下面跟帖。
2L：惊现前大佬！
3L：发生什么事了，5000是什么意思？！！自从你退网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世界观公告和穿越真相线索碎片了！
丛黎不是很在乎这些跟帖的玩家，他们说什么都和她无关，更何况——她都被称作“前大佬”了，估计论坛上又有什么风云人物出现了。
很快，她想要的答案出现了。
6L（耳廓狐）：1000？
耳廓狐是玩家编号5000。
而她是玩家编号1000。
丛黎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那个六边形的框架罐内，淡金色的营养液和数百根导管所连接着的搏动着的脏器。
实验体EV09，是玩家编号5000，也是论坛用户“耳廓狐”。
另一个“高维空间”玩家现在就在她面前。
从穿越之初，在她里莎船长号上她就得知了可能会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存在着的同类。
她在论坛上给出了回复。
9L（有点方）：结盟。
10L（耳廓狐）：结盟。
系统：【恭喜玩家1000和玩家5000组成同盟，获得论坛内私密情报分享特权】
不出意外，下方的跟帖爆炸式增长。
15L：我去发生什么事了！结盟，什么结盟！为什么突然结盟！我在瓜田里急得像个猹。
22L：不会是前大佬发现了新大佬“周游列国”的威胁，决定正式和别人结盟干掉“周游”吧？
29L：狗咬狗，我很期待。
41L：明明自己还活得像烂泥，却总是忍不住凑热闹，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68L：但是“耳廓狐”又是谁？
丛黎从论坛帖子中抽离。
她看向眼前的实验舱，对安双和那个实验员道：“你们继续研究，我不会阻止你们，也会给你们足够的经费，只是不要再牵扯其他人了。”
安双向她弯了弯腰：“谢谢您的理解。”
丛黎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实验舱。
系统对“高维空间”异能者的猎杀还真是一视同仁的残酷。
她以为她已经够惨了，只是因为是“高维空间”异能者，便不断被追杀。
但她没想到耳廓狐比她还惨，居然只剩下寥寥几个内脏，勉强在营养液内维持意识。
而实验体EV09——玩家耳廓狐，之所以选择以这种状态苟延残喘下去，大概率也是因为，她不想让玩家穿越的悲剧继续下去。
丛黎不敢想象玩家耳廓狐是以什么样的坚定意志坚持下来的。
孤独，痛苦，命悬一线。
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没有期限地忍耐着。
她离开实验舱后，便收到了一则私密情报。
【耳廓狐】：谢谢你。我知道你不想在这个岛上让人体实验延续下去，这是无奈之举。
【耳廓狐】：之前爆出的世界观线索让我发现，我是穿越的核按钮，如果我死了，会带来新的一批玩家穿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到底是活着还是死去……
【有点方】：如果你愿意，我会尽力让你活下去、得到身体的。
【耳廓狐】：谢谢你，谢谢你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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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永生之岛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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