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黎记录下了和意识影子对话的过程。
次日，修舜醒来后，她便把诊疗记录给他看：“问题出在，你对你的意识进行自我规训的行为让你的意识不堪重负。”
在这个病例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修舜的意识影子居然是可以伪装出自己的一致性的。
她找不到其他理由可以解释这种人与意识分离，只能作出判断，是因为修舜对意识的规训让他的意识具有了两面性。
自我规训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符合社会、道德和个人要求，但在潜意识内或许根本不是这样的。
女孩觉得自己应该喜欢粉色，所以喜欢上了粉色，这是真的，但也是规训的结果。
某人觉得自己应该是叛逆不羁的，所以表现出了叛逆，这有可能并不是“放飞自我”，而只是规训的结果。
修舜冷然道：“既然都是那个家伙自导自演的，也没必要继续诊断下去了，我根本没病。”
丛黎：“我不会过多干涉你的自由，你的意识搞出来的恶作剧就当它过去了。”
她准备把这个小插曲忘掉，专心研究这个世界和意识类异能的联系。
“我今天去图书馆，借书卡借我一下谢谢。”
修舜抽出借书卡，在递给她之前，忽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吧？”
“为了救人。”她坦诚地道。
修舜扯了扯嘴角：“所以你才急着离开。”
丛黎也为异能这件事感到头疼，她至今没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在维度世界获得异能的条件。
第一次是直线国王赋予的“量子隧穿”。
第二次根本是没头没脑的就拥有了“锐角”。
她：“我在那个世界有必须要做的事。”
修舜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把借书卡递给她。
丛黎去图书馆是查阅在过去的新闻报道中出现的那几个“三维人”。她刚来这里时，修舜就提到过，以前新闻报道有几个三维人过来，非说四维世界是时间的维度。
如果能从那些三维人的经历中得到灵感，说不定她就能知道什么才是获得能力的根源。
这个意识世界的科技水平还停留在互联网时代前，资料都是纸质保存的，在图书馆里检索书籍还需要通过卡片目录来寻找。
她这个被电脑娇生惯养的互联网米虫在卡片柜里找得满头大汗，终于在报刊索引里找到了——不是原版报纸，而是微缩胶卷。
她按照流程记下微缩胶卷编号，向图书馆员申请胶卷。
图书馆员：“咦，你的意识之环……”
丛黎捂住自己的腰：“不，我没有任何健康问题。”
图书馆员露出一副担心的表情，旁边的意识影子也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明明走开去找胶卷了，又转过头来问她：“真的没问题吗？需要我帮你联系意识诊所吗？”
丛黎：“……”
这个世界的人又把她认成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了。
微缩胶卷拿到了，她在图书馆内笨拙地开始学习使用微缩胶卷阅读机查看那期旧报纸。
“危机和冲突！自称来自三维的人类出现！”这是那期头条的标题党式标题，报道内容其实相当平和，是对三维人的采访，问题多是对三维世界的好奇和探究，以及对穿越时空的询问。
接受采访的三维人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非常慷慨地透露了自己的姓名：[哈哈哈我一点都不介意实名接受采访的！能在另一个世界出名也是让我很高兴了。我叫汤真珍。]
在说到穿越时空的方法时，汤真珍也给出了坦率的答案：[因为有另一个世界的朋友邀请我，所以我就打开了这扇门，不过很不幸没有去到我想去的世界啊。具体穿越维度世界到底是什么方法，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会员邀请制吧哈哈哈。]
会员邀请制。
丛黎想起这次她能打开维度之门过来，是因为听到了平瑞的呼唤。
而柳负越能带上其他人一起穿越维度之门，也属于邀请的范畴。
量子隧穿的定点跃迁，需要呼唤。
不会真的是会员邀请制吧？
不对，但“车票”又是怎么回事？没有“车票”的话，如果光有会员邀请，是不是无法主动打开维度之门？
她暂且把这个疑问放到一边，继续看那篇采访报道。
汤真珍：[很有意思的一点是，除了会员邀请制，旅行者还能得到礼物。大概维度世界之间存在互通的门，本意是让不同世界的人友好来往吧。]
礼物。
礼物！
丛黎恍然。
从维度世界获得异能，本质是“礼物”。既然是礼物，就必定有赠送者。
“量子隧穿”的赠送者是线段国王。
“锐角”的赠送者是平瑞。
如果她需要在这个世界获得能力，也需要有原住民心甘情愿地给她馈赠。
丛黎垂头丧气地归还了微缩胶卷。
好心的图书馆员：“需要帮助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样。”
她道谢：“谢谢你，不过我没事。”
她走出图书馆。
【苍术】：为什么知道了获得能力的方法，反而觉得沮丧了呢？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丛黎】：因为知道了需要别人赠送后，感觉和别人来往的时候会带功利性，感觉很抱歉。
【苍术】：没关系，我们起初认识的时候，也是并不怎么积极的关系，我挟持着你，相当于代表着组织利用你。但我们仍然成为很好的朋友了。
她对于苍术的成长感到诧异。
【丛黎】：苍术，你真是了解了不少。
【苍术】：上次你让我下载点书看的时候，我下载了很多关于人际关系的教程——你果然夸我了。
她笑。
丛黎回去后，把借书卡还给修舜：“谢谢。”
她没有对修舜提起关于“赠予”的事，这件事她还得再思考一下。
修舜：“早上，你说了你是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回去救人的，是吗？”
她有点回避这个问题：“是的，不过我想那种把断裂的意识之环重新修复好的起死回生能力，在你们这个世界应该是禁术什么的。”
修舜冷漠地回复道：“那肯定是禁术了，意识之环断了就是断了。”
丛黎暂且把这件事按下不再思考。
她的打算是找到精通意识医术的另一个人，以利益交换得到那人的“赠送”。
如果是纯粹的利益交换，那么事情要简单得多。
她正在寻找利益交换的猎物时，修舜忽然破天荒邀请她去“回环塔”玩。
回环塔是一个环形建筑群，中央是一座塔，代表了意识之环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在几百年前建造而成。
不过回环塔到今天已经成了一个商业化的旅游景点，在外部的环形建筑中多了博物馆、商店街、蜡像馆等。
修舜：“多了一张票，你去不去？”
丛黎震惊：“你吃错药了？”
修舜：“不去就算了，我送给那个今天要出院的患者。”
丛黎看到修舜旁边的意识影子竟然没有和修舜保持一致的动作，而是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意识影子：去去去！一定要去！好不容易的事！
她：“你送给患者吧。”
意识影子瘫倒。
修舜冷哼了一声，走开了。
次日，丛黎拦住修舜：“多了一张票，你去不去？”
修舜怔了怔，吃惊地看向她手中两张新的“回环塔”门票，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挑眉：“我打黑工赚来的钱，你要不要和我分一下赃？”
修舜戴上手套，露出一副正在忙的模样：“下午回答你。”
下午。
思考了很久的修舜终于做好了准备。
“你是公主吗？接受个邀请还要磨磨蹭蹭的。”丛黎嫌弃道。
修舜双手抄在医师服的衣兜里：“喂，这算是约会吗？”
【修舜的心理小剧场】
自己送的：多了一张票，随便扔给你的，才不是约会。
她送的：最好给我是约会，除此之外的理由都不接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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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四维世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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