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必有其限制。
获得bug级别的异能“复制”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丛黎怀疑代价是用完一个人毕生的运气。
李舍之十岁的时候，因为旁观了一场战斗，被彗兽孢子囊寄生，达成了“共生”的李舍之从那时起获得了两个异能“复制”和“共生”。
“共生”让他的身体无法自由行动，甚至到了后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在黑暗的高塔里生活，免得被那些共生的仇家找上门来。
而“复制”让他不断倒霉，不断被骗。被共生的彗兽骗，被母亲的仇人骗，被组织成员骗，到了最后关头还得被一个咒言牢牢束缚，绑下地狱。
她觉得李舍之可怜。
因为她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估计再过几年也要用完毕生的运气了——她获得了太多的异能，这个世界制约与平衡的法则一定会制裁她这个开挂的家伙的。
不过她倒是想得很开：既然嚣张不了那么久了，那就极尽所能地嚣张。
她问亚尔弗：“你呢？忠于我吗？”
亚尔弗沉默了一会儿，苦恼地挠了挠头：“能有什么办法？都说了天命难违。”
她顺口就接了下去：“你帮我集合所有在总部的成员，把你的预言告诉他们。”
亚尔弗瞠目结舌：“啊？要、要做那种封建迷信活动吗？”
丛黎大概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搞“大楚兴陈胜王”这种噱头。
但此举是当下来说效率比较高的一招。
亚尔弗硬着头皮答应了：“我试试吧。虽然我平时看起来比较像神棍，但毕竟在这个高科技的世界里还没有举行过大型命运论宣传活动，有点拘束，咳咳。”
丛黎在B12层找了个休息舱，拿了点休息舱专供的小饼干，打开新展牌直播，开始观摩现场。
……
位于B7层的中央作战会议厅看起来像一个玻璃立方体，宽敞而令人心生畏惧。透明的墙壁和地板上行行列列地刻印着灰色的文字，这些文字都来自“第一协议”。
黑色的阶梯和六边形的会议桌让整个看起来漂浮而轻盈的空间变得更为厚重。
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在十二层地下空间内重复：“A级指令，请所有人员前往B7会议厅。”
“重复，A级指令，请所有人员……”
应急小队带来BOSS死亡的消息后，第一协议组织表面一派和平，实际却陷入了人心动荡。
在其他地方出任务的成员都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任务，其中的一些人选择回来总部，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也正是因此，这天在总部的成员比平时多上一倍。
五十三名成员分散在总部十二层的各处，听到“A级指令”纷纷开始互相打听。
“什么情况？已经推出新BOSS了吗？
“我看八成是决定解散组织了，毕竟没有BOSS的话，我们的资金链就断了。”
“那是谁发出的指令？”
“长路判断这是A级指令，说明是重要人物发出的重要指令，照做就是了，反正我都随便。”
……
在回荡着指令的走廊上，不断有人员汇聚过来。
那部唯一的上行电梯里，不小心坐到同一批次的十来个人面面相觑，各自怀有心思。
电梯到达B7层后再次合上门，去接下一批的人员。
玻璃立方体会议室内，人员逐渐到齐了。
把自己用黑色长袍包裹住的人站在角落里，他戴着金色面具，双手抱臂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细链子的男人看向猎犬：“别又是你们应急小队搞出来的活，上次那次召集就让人够呛了。”
应急小队中那名异能为重力场的回答道：“够了，你看我们也在这里就知道不是我们召集的了，就连魔音都在。”
魔音和触手在上次的战斗生死一线，还好救了回来，这几天都在自己的宿舍内休养，能应A级指令的要求来到会议厅集合，的确能说明应急小队对此次的召集并不知情。
如果他们知情的话，最看重同伴的队长“猎犬”绝不会让这两个还在休养的伤员出来的。
戴着耳机的少女手里拿着一直钢笔转着玩，凑过去问另一个女孩：“你回来了？我以为你的那个任务会做到天荒地老呢。”
那个头发染成藏青色的女孩：“没意思，组织前途未卜，就我一个坚持下去也没用。”
叶提星在会议厅外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从她的耳机里传来人工智能的提醒：“人员到齐。”
叶提星张了张手，结界像一张从天而降的网将玻璃立方体罩在其中。
黑色阶梯上脚步声逐渐响起。
会议厅内的交谈声被压制了下去，成员们的目光投向会议厅的主持席方向。
占卜师戴着松垮垮的墨镜和麻袋似的堆堆帽，掀开主持席的镜面罩，将自己暴露在密密麻麻的视线中。
“在我对组织的未来和我们的行动进行预言之前，任何人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亚尔弗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来。
他拉下墨镜，露出那双蓝眼睛，平时吊儿郎当的表情不复存在，显得格外冷漠，扫视过在场的五十多名成员。
有人在下面啐了一句，很快被旁边的同伴教训了。
尽管亚尔弗的异能并没有攻击力，但“预言”的能力仍然让人畏惧。
见会议厅逐渐安静下来，亚尔弗重新把墨镜扶了上去。
他把手按在主持席的黑色石制桌面上。
随着他手的动作，咖啡杯倾倒，漆黑的浓咖啡飞溅起来，落在桌面上。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关于组织的完整预言，之前那一句只不过是他从预言中匆匆一瞥找到的。
他摘下墨镜，目光落在咖啡液体倾倒的图景上，忽然瞳孔微微张大了一些。
原来完整版的预言是这样的……
黑袍金面具的人站在会议厅的角落里，直直地盯着亚尔弗的动作。
会议厅里其他成员也凝神等待他的开口。
亚尔弗吞咽了一下，缓解自己面对那么多异能者的紧张情绪。
“半数死亡，半数存留，
与南边小岛联结，
锚链将抓住这艘将沉的船，
从海底上浮，掠夺天空。”
亚尔弗讲完所有预言词，握紧了拳头，他自己的身体也因为激动和恐惧在微微颤抖着。
会议厅里有人喊了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猎犬忽然站了起来：“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猎犬一开口，应急小队都懂了。
锚链——原来如此，锚链是指那个人。
猎犬把这个消息隐藏了几天，她自己都闷得慌：“拥有锚印记的人会拯救这个组织，顺服者活着，叛逆者死亡，人数刚好是一半一半，这说得还不清楚吗？”
场面安静了几秒。
穿着紧身衣的女子冷笑道：“凭什么有一半的人死亡？凭什么认定那些人都是叛逆者？”
猎犬飞快反驳：“谁心里有这个念头，命运难道会不知道吗？”
主持席上的亚尔弗觉得场面现在不受他控制了，说完了预言的他也没什么事了，恢复了那副怂样，悄悄从主持席上溜下去了。
亚尔弗来到叶提星旁：“吓死我了，要不我们先走？”
叶提星冷眼瞧了他一眼：“想得美。”
叶提星迫切地想看事情到底会怎么发展，预言中半数死亡半数存留到底是否像猎犬说的那样，是顺者昌逆者亡？事件中心丛黎又会在什么时机联系她，来到会议厅？
当丛黎联系她，她需要打开结界，把丛黎放进这个斗兽场中。
亚尔弗没办法，只能离叶提星近一点，免得自己被接下来的大战波及。
又有一个人站出来：“拥有锚印记的人又是谁？我们凭什么听TA的？我们加入组织是因为第一协议，不是听从谁的吩咐。”
不嫌事大的人猜测：“南边小岛？会是那个岛？”
还有人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叶提星：“叶提星，放开结界让我们出去，既然预言已经结束，A级指令就不复存在了，你没道理再关着我们！”
叶提星漠然地回答道：“等着。”
现场开始混乱起来。
在场的人都有一技之长，或是异能者，或是技术者，骄傲无比，谁都不服谁的管束。
组织又分为不同的小队行动，小队和小队互相针对互相隔离，更加分化了成员之间的矛盾。
“掠夺天空……不会是指我们会打倒政府吧？毕竟浮空岛代表着联邦。这可太刺激了。这样的话，我一定是存留派。”
“别太肤浅了，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
“我懂我懂，但是你不觉得彗兽大部分都在高层潜伏着吗？”
“谁知道南边小岛到底是何居心呢！究竟有没有这个锚印记的人存在都是个问题。”
“猎犬你到底为什么那么确定？！”
……
正在争吵之间，玻璃立方体会议室上方透明的天花板上那些灰色的协议文字忽然像化作实体一样，纷纷往下坠落！
“第一协议……第一协议！”有人惊叫了出声。
周围墙壁上、地面上，那些刻印在上面的灰色文字都仿佛活了过来，往上升，充斥着整个空间。
黑袍金面具的人距离墙壁靠得近，此时却真切地看到了：那些漂浮起来、成为实体的，并不是真正的文字，而是文字上的犄角，每一笔画所构成的锐角。
由于这些笔画构成了太多锐角，当它们漂浮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文字从墙上坠落飞舞起来。
是有人操控了这些文字中的锐角，形成了第一协议具象化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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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一协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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