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兰听到了小女孩说的话，却假装没有听到，若无其事地进屋：“晓梦，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名叫扶晓梦的小女孩双手绞在一起，站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刚才还中气十足地“一定要说服庄老师”，现在却开不了口。
庄兰走到扶晓梦面前，蹲下来：“时间有点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扶晓梦只是摇头：“不回。”
扶晓梦在关键时刻怂了，却又相当不甘心，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求助似的看向丛黎。
丛黎直言道：“庄老师，她希望你去把那些坏的因果线卖了。”
她的直言打破了整个局面，让本来打算装作无事发生过的庄兰有些怔地看向她。
扶晓梦有了帮手也就有了底气，在一边拼命点头：“是的……那些坏人，让他们还债还到睡大街去，谁让他们乱骗人……”
庄兰低了低头，双手搭在扶晓梦的双肩上。
她避开了丛黎的视线，也避开了扶晓梦的视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叹气道：“我知道。但是我认为我帮他们，是因为我想帮，和他们无关。就像现在你想帮我，你会希望我把你的好心换成钱还给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对扶晓梦解释，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解释。
扶晓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急得抓耳挠腮：“不一样的，那不一样的……这跟我现在不一样的！”
庄兰温柔地看着她：“晓梦，我只是不希望对不起当时做出选择的自己。”
“老师，你只是拉不下面子！”
扶晓梦的一嗓子，让整个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
庄兰万万没想到扶晓梦会这么说。她的神情复杂，脸色变了又变。
扶晓梦见庄兰沉默不语，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比哭还难看，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老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的，我没有权力干涉你的决定的，我这样也是不好的……”
庄兰低着头，用手摸了摸扶晓梦的脑袋，她没有看她，只是低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两清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会去公证的。”
她声音柔和，耐心而谦逊地给扶晓梦解释。
扶晓梦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了：“庄老师你真是大好人，对不起，我今天话说得太重了，我嘴巴不好，经常乱说话……”
庄兰把额头贴在扶晓梦的额头上，亲昵地贴了贴：“别哭了。”
扶晓梦哭得更大声了。
……
扶晓梦回家后，庄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叹气。
“庄老师，你要去公证因果线吗？”丛黎问。
庄兰摇头：“我不知道，要做出选择还是很难，毕竟我这个习惯和心态已经很多年了。”
“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一点都不想，如果别人欠我什么，我虽然也会在意，但我懒得再和他们计较，我只是觉得，我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些破事上。”
丛黎不怎么会安慰人，她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个例子：“我上学的时候，如果有小组作业的成员不交任务或者做得烂，我也懒得和他们争执，一个人骂骂咧咧地把任务做完，就当是单独的作业。但是我不会把课上展示的机会让给他们，我写的报告就该我自己来读，因为这是我应得的。”
“庄老师，你就当作精神损失费，那是你应得的。”
“我试试吧。”庄兰愣了一下，笑起来。她往后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天道能代替我审判就好了，免得我自己做出选择。”
丛黎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件事提了出来：“老师，我们从明天起要去其他地方游历了。”
庄兰诧异：“这么快？”
丛黎：“嗯，我在债券市场给你留了一份告别礼物，你过去把我和你的因果线索卖掉的话，会看到它的。”
庄兰哭笑不得：“你还留了这么一手。如果我不卖呢？”
丛黎毫不留情地道：“不卖的话，以后你永远就见不到我了。”
庄兰无奈：“太狠了。”
次日，丛黎和希琼离开庄兰家。
庄兰有些不舍：“祝你们旅行愉快。”
庄兰独自回到家，家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收拾了一下房间，呆坐在椅子上。
丈夫出轨，儿子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就连学生都觉得她可怜。
庄兰轻声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
庄兰去了因果公证所，将所有正向因果都公证了一遍，也包括和那两个时空旅客之间的因果线。
随后，她拿着公证报告去了债券市场，要求出售所有正向因果。
“你等一下，有个因果线已经有人给你留下礼物了。”债券市场的换算员忽然站起来，让她在原地稍等片刻。
庄兰知道这就是丛黎和她提过的“告别礼物”，她有些紧张，手抓着衣角。
过了片刻，换算员走到她面前，将一卷磁带和一个袋子交给她：“请验收。”
庄兰打开袋子，里面是一颗钻石，她愕然地抬头看向换算员：“这个？”
换算员：“您要是不想要钻石的话，也可以在我们这里换算完毕，您要把这些换成现金还是直接在存折上存钱进去？”
庄兰重新系上袋子：“我……这个太贵重了。”
换算员：“抱歉哈，女士，我们这里只是中介场所，不能帮你拒收，不然您自己找到送礼人把这个还给当事人？或者，你回家去听听磁带里的留言？”
庄兰没办法，她收下礼物，带着其他因果线索换来的现金离开债券市场。
离开债券市场回到家，庄兰立刻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来的声音是丛黎的：“庄老师，那笔钱你收下吧，我是超级大富翁，区区一颗钻石不在意的。然后，下次你有点想见我的话，可以播放这卷磁带的反面，说不定我就听到了能直接过来了。后会有期啦。”
庄兰独自坐在家里，她的脊背拱起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那个装钻石的布袋子外还挂着一张债券市场的小广告卡片，印着的字这样写着：
【舍去前因，才会有新的健康的因果生长出来——全国第一连锁债券市场，蓝标认证】
【卸下重负轻装去过新的生活——流程简单轻松上手，就在求果债券市场】
……
丛黎离开庄兰家后，就和希琼去别处游历了。
她希望能获得更多机遇，没想到才在旅馆住下，手上就出现了新的标记。
左手大拇指上有一枚像戒指一样黑银双环的印记。
上一次在四维世界她还误认为是中毒了，现在她却认得出这是异能的标记，是庄兰送给她的礼物。
【因果拔除】
【对造成恶果的因可以进行一次性拔除，彻底移除这条线的起点，相当于拥有特定目标的时间回溯，将伴随一系列世界线改变的蝴蝶效应。】
【拔除因果线后，施术者的因果线索网上会形成一个空位，代价是情感逐渐磨损。】
能力越强副作用就是情感越少，黎宝正在慢慢变成性冷淡（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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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五维世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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