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枝也想笑,但她不敢,只好忍着。
“那这件礼物就送给夫子了。”周亦枝将瓷瓶递给他。
陈子俊刚想接过,突然想起什么。
转头扫视一圈学堂,发现所有学子都看向这边,他又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咳了咳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亦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是学子,我是夫子,我怎好与你私相授受?”
“此言差矣。”
周亦枝说:“夫子您教授课业辛苦且劳累,学生无以为报,只能送上此物缓解夫子辛劳,此为知恩图报,怎么能叫私相授受?”
语气顿了下,她又说:“何况有了此物缓解夫子疲劳,这是福泽所有学子的好事,只有您身体舒适、精神充沛,这样才能更好地教导我们学识,我们也才能更好地与您一起领悟圣人之道。”
“所以您收下这件礼物,非但不是为私,而是为了书院和所有学子,是为公啊。”
周亦枝苦口婆心地说完,然后给梁山伯使了个眼神。
梁山伯心领神会,劝道:”是啊夫子,您就收下亦枝的心意吧,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英台你说是不是?”
“啊?”祝英台很快回过神,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听闻此言,陈子俊满意地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
他接过瓷瓶放入袖口中,同时还不忘对着所有学子道:
“周亦枝此言有理,为了你们,夫子我只好破例一回了。”
“夫子,此物涂于鼻下和太阳穴上最为提神醒脑。”周亦枝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了,快坐下吧。”
陈子俊心情良好地背着手往讲台走去。
同时装模作样地晃着脑袋感叹一番:“为了你们,夫子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周亦枝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
不行,憋住!
其他学子或是无语,或是不屑,或是认同,神色各异。
马文才收回目光,不屑地评价一句:“油嘴滑舌。”
王蓝田附和道:“文才兄说得对,那周亦枝公然贿赂陈夫子,马屁精一个。”
马文才翻开书页,根本不搭理王蓝田。
王蓝田讪讪地转回头去,不敢有任何不满。
一堂课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
“你们看到之前陈夫子的模样了吗,好好笑。”
祝英台乐不可支地说道:“我差点就笑出声,还好忍住了。”
“何止是你,我也忍得很辛苦。”
周亦枝哈哈笑道:“我当时脸都憋红了,没想到陈夫子不仅长得有趣,连性格也如此有意思,咱们书院真是人才辈出啊。”
“陈夫子道貌岸然、嫌贫爱富,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人才,你到底是真赞扬还是反讽?”荀巨伯挑眉问。
梁山伯不赞同地笑道:“巨伯,夫子人还是很好的,你这样说夫子太过了。”
荀巨伯不服气道:“本来就是。”
“你管他道貌岸然还是嫌贫爱富。”
周亦枝拍了拍旬巨伯的肩膀说:“只要没有危害到我们,与我们何干?咱们就当个乐子看就行啦,巨伯你就是太嫉恶如仇。”
见荀巨伯陷入沉思,周亦枝继续说:“何况你能改变陈夫子让你讨厌的地方吗?”
“显然不能,既然不能,咱们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缺点气自己,不喜欢离远点便是。”
梁山伯含笑:“看来亦枝是个洒脱之人。”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食堂结伴而去。
用完膳,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午休时间,一些学子选择回房休息或看书,一些学子选择去蹴鞠场上踢球。
周亦枝四人选择回房。
“对了,等会儿你们先去我房里等我,之前药油送给了陈夫子,你们是我好友又怎么能没有?一人一瓶,谁也别嫌弃。”
“不可。”
梁山伯阻止道:“因为我你已经损失一瓶药油,我本就愧疚,且这药油珍贵,如何能再让你破费,你自己留着用吧。”
祝英台:“是啊,我和山伯还准备一块儿凑钱赔你一瓶,怎么还能要你的药油。”
原本她是准备自己出钱赔,但梁山伯固执不肯,她只好和梁山伯一人一半凑钱赔了。
荀巨伯这时也说:“虽然我也很想要,但此药确实珍贵,药油就不必送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到几人严肃的模样,周亦枝憋不住地捧腹大笑,在几人疑惑的神情中她摆摆手道:
“这药油并非珍贵药材制作,都是些随处可见的普通药材,非常便宜,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你们放心吧。”
她补充说:“如果我不这样说,以夫子的德行怕是弃之如敝屣,如何会收下我的礼物,所以你们赔我药油一事也不必再提,这是我送陈夫子的礼物……但话又说回来。”
周亦枝转了转眼珠,笑得意味深长:
“礼物虽然廉价便宜,但礼轻情义重,我的情谊重如泰山,珍贵的是我这颗对夫子的心意,此药珍贵也不算欺骗夫子。”
几人被周亦枝脸上那灵动又可爱的模样逗得笑意不断。
“原来如此。”祝英台忍俊不禁。
梁山伯伸手点了点周亦枝:“亦枝你啊…可真是促狭。”
荀巨伯摇头反驳:“这已经不叫促狭了,叫滑头才对。”
“那你们就说要不要我这珍贵的礼物吧。”周亦枝问。
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自然要。”
话落,几人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气氛欢乐。
送走三人,周亦枝回到房内,马文才不在,她心情更加美妙。
午休完,周亦枝继续回到课堂上课,虽然陈夫子教学无趣,但因为有几个好友一起,感觉上课的时光也很美好。
晚上吃完饭,和三人告别,周亦枝回到房里。
房里灯火通明,马文才坐在桌前看书,面前摆放着一杯清茶。
袅袅茶香氤氲,舒适又安静。
还挺会享受。
周亦枝走进房里嘀咕道。
她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拿出今日课堂上学的文章,准备等会儿将今日所学抄写,加深记忆,那边马文才不满的声音传来:
“周亦枝,你吵到我了。”
周亦枝放下手中砚台,同样不满:“我又没发出什么噪音,哪里就吵到你了?”
“你这般走来走去坏我心情,让我怎么看书?”
周亦枝无语:“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住房,我凭什么不能走动,何况我只是来回走动都能乱你心神,你确定你真的在用心读书?别是在装模作样吧。”
马文才将书本丢在桌上,抱着双臂冷笑道:“在我马家,我看书的时候,房里伺候的奴仆别说走动,就是呼吸都要放轻。”
周亦枝内心的白眼都快翻上天,她又不是你马家的奴仆。
不过想到这公子哥的暴脾气,为避免矛盾升级,她露出一个假笑:
“是是是,不过马公子,这里是书院不是你马府,如果你实在无法静下心,我劝你还是尽早回家好,何必来书院受这苦楚。”
“周亦枝昨天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是吧,如果你今天还想尝尝我的箭是否锋利,我可以成全你。”
马文才作势起身,周亦枝立马喊道:“等等!”
闻言,马文才坐回去,抬眼看向她,等着她服软。
“马公子你看我们有幸结识成为同窗,现在又成了室友,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周亦枝企图说服他,神色认真道:
“这室友之间共处一室,最重要的是互相包容,每个人的作息习惯不一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就要互相理解,不能一味只顾自己,否则我们是无法长久相处的,你说是吧?”
“理解包容。”马文才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对!理解包容。”
周亦枝还以为他听进去了,结果他下一句便说道:
“既然如此,那周亦枝你就包容我吧,我不喜欢在看书的时候有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她是这个意思吗?
马文才抬起下巴朝着她面前的小桌方向示意,命令道:“去,在那里坐好,不准再动。”
周亦枝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算了,一点小事,她不和这傻叉计较。
在桌前坐下,周亦枝抬手磨墨,眼看浓稠适中,才展开纸张,用毛笔沾上墨水,对着书本上的文章抄写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互不打扰。
直至外面夜深,点燃的蜡烛也燃尽不少,周亦枝才放下书本收好笔纸。
她不仅将今天所学文章熟记于心,还将明日所学内容预习了几遍。
打了个哈欠,该到睡觉的时间。
周亦枝出去洗漱完回来,马文才还在看书。
将外套脱去,她钻进柔软的被窝舒服地叹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蜡烛的光亮照得她睡不着。
从床上坐起来,周亦枝说道:“马公子,现在夜已深该休息了,你明天再学吧。”
“才一个时辰你就倦怠了,真是烂泥扶不上。”
马文才摇摇头嘲讽道:“本公子与你可不同,要睡你自己睡,没事别打扰我。”
周亦枝忍着怒火说:“可是你这满屋的蜡烛照得我睡不着,要不我把蜡烛灭掉一些,只留你看书的地方?”
马文才冷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周亦枝拳头又硬了:“马公子,刚才我都包容了你,现在该你包容下我吧,灭掉一些蜡烛也不影响你看书。”
“谁说不会影响?”
说着他话语一顿,看向周亦枝缓缓道:“至于包容你,呵~”
那未尽的话语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
凭你也配!
……
啊!!!
好想弄死马文才!
这小王八犊子真该死啊!
周亦枝躺在床上,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上一世她读书时没有遇到过奇葩室友,没想到这一世穿越反倒遇上这个奇葩。
也不知为何如此倒霉,分配到马文才这种室友。
书院也是,干嘛准许学子私带武器,也不怕伤人,这马文才真是嚣张到没边了。
她现在完全理解网友们想要掐死自己奇葩室友的心情了。
她现在真的好想弄死马文才!
周亦枝望着头顶的房梁暗自发誓:马文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周亦枝报仇从早到晚!
周亦枝[愤怒]:报仇!报仇!我要报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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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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