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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务实冲破幻想

“……莫得事,我教你。”

回去后我还是一天到晚叫妈的宝,学这个没啥用,不过在这个世界有用。我很有精神地朝她伸脖子,“好呀!我要给你老板做!”

她很快答应了我,而后说:“自个儿做不容易,我陪你。”

“好呀~”开心地低头继续动,前面的棉花越来越多,我分神时忽然想到:“我想找一个他不在家的时间,你晓得他啥时候不在家吗?”

视线刚落她脸上,见她摇头,“我只管看顾玉娘,老板有撒子,念宁应当晓得。”

“行,等会儿忙完我问他。”

低头要和她一起扯棉花,她叫了我一声,我抬头后她说:“这天热,易发汗,你手上有坏会痛。”朝我侧过身,目不移动,“要是发汗便不要做嘞。”

自从晓得我手坏了有过度关心,我开心中又有些无奈,点头笑道:“晓得了~”

藕断丝连的棉花拽了一半才有中断的迹象,我扯过末端的须须,手掌虚虚地托着,抱起一大团棉花转过身,把棉花沿着边慢慢铺平。

扭裂口的手被棉花碰得微痒,但还比不过混在一起的疼,我双手并用,打算将铺好几遍都没铺开的一坨棉花动手压平。

忽见左边一只手伸进入视线,把厚厚的面团扯开,“太大要轻一些撕,但也不能断嘞。”手拿起扯开的棉花,抬进我的眼前,耳边听她轻声问:“晓得嘞?”

右手伸到她手里的棉花上,看了看还是有些厚的棉花,侧过头朝她低了低,“嗯!懂啦!”

她手放下,露出浅笑,“自个儿琢磨太磨耗,撒子不晓得便问我,省心一些。”

看上去柔和又真诚的笑脸让我答应得爽快。

铺棉花还算简单,除了刚才那次,没啥不懂的要问她,我还算顺畅地和她把薄布上铺满了棉花。

她把那块叠好的薄布打开,将两角递给我,“把这铺上头,压一会缝上再缝被面。”

她说得虽然和视频里有差异,但我和她铺上去的效果又和视频里很像,我没缝好棉被外边,手摸不小的啥编织成的布,密密麻麻的缝隙里能摸到单纯的柔软。

“你缝被我能帮你干啥呀?”我眼光跟她穿鞋下地的动作移下了床,她朝这边走了两步,“先要拿物件压实,等等再缝。”朝我前倾往旁边摸了摸我散落额前的头发,“咱能歇一歇”手放回自己大腿前,俯身面对我,”你还要吃棉花糖吗?”

“嗯?”我有点茫然,“啥米花糖?”

她转瞬很有耐心地笑了一下,“你说好吃的那个哇。有花的。”

刚起来“民国版沙琪玛”,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那叫米花糖啊!”笑容满满地冲她点头,“要吃!”

简易的绳圈没有松紧,拽起来比较难,我抬着有些痛的胳膊,歪头将左手在头顶摸索,把马尾缠进绳圈,扒拉几下脑袋前绑不上的头发,靠床边坐等林女士。

听见循序渐进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循声看到她经过窗前的侧影,身前抱着深色的大东西。没多久,隔着什么的脚步声变得清透,她的身影随之来到门前。

深色的大东西原来是木盆,我见状挪到床前,“我来帮你!”

“你坐着便好。”我脚底还没碰到鞋,听声抬头见她快了几步,“只是两个木盆”走近的步伐引我视线转正,她不久走到床前,“我自个儿得的。”

“两个……?”我向下朝盆看,发现一个盆里放了一个小的。

眼光不自觉跟放下的盆移棉被上,见盆里的盆里放一盘点心。

她在盆外侧的手移至盆里,拿出那盘点心,“等等我再拿一壶蜜水来”点心盘向我端来,“你先吃。”

我笑眯眯接过点心,目光掠过剩的那几块点心,和她说:“好。”

瓷盘放大腿上,我见她的动作,提出要帮忙,她双手拿出里面不算小的木盆,“我自个儿来就得”重重压到棉被上,侧过头对我露出和力量相反的温柔,“你先攒攒力气,等等还要帮我烧火嘞。”

炫吃的自然比干活安逸,我眼弯笑着点头时垂眸拿起一块,贴近嘴边说:“那我先吃,有需要就叫我!”

两个大小不同的木盆并排压被上,她轻微调整一下位置,而后出去端托盘带一壶水回来,从桌上拿了一只茶杯,放托盘上倒水,“喝一口也好解腻。”

嘴里的点心刚好消灭,把嘴边的渣子塞嘴里,再放下手,看坐我身边的她,“你也干好久的活,应该喝水歇歇。”

她和我侧歪着的目光对视,嘴角浅勾,眼光朝外侧瞥,“那里还莫得铺棉花嘞”话语间目光移回我脸上,“我坐一下,铺好再喝。”

说坐一下,她真没坐多久。

我咬米花糖,看她蹲床前,把近乎透明的镂空的布从外向里对折,外边对齐床边,接着拿布包里的棉花一步步铺布上。

现在的腿蹲下会疼,腰间的伤大概也会挤到,我消减了帮忙的念头,挪大腿向床尾靠近,把木托盘也挪过来。

她铺得应该能方便一点。

嚼糖的齿间渐渐停下,我眼光跟随两手空空起来的她,含糊地说:“蒙万了?”

可能吐字比较听不清,她侧来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我急着咽下去间,她好像突然明白,现一丝微笑,点头道:“能歇歇嘞。”抬脚,步伐走向这,“我去拿杯来喝水。”

拿起托盘上的茶杯,朝嘴边贴,清甜的蜂蜜水冲掉嘴里有点浓的甜香。茶杯放下,我看走到面前的她,对她的侧脸开心点头,“好~”

她很快回来坐我身边,倒半杯水喝。

大概是喝完了,她把茶杯放我用过的茶杯边,侧低的脑袋顺势对我抬起,我随之渐渐见她唇间的笑意,“等等我去取物件压那块新的棉花,里外加起来应当还要压一刻两刻,眼下得空,咱去熬红糖?”

这才是说好要做的事,我二话没说就答应她,张嘴笑着把托盘从腿上单手顺下放床上,“好哦!”忍耐腿疼和腰间的强烈站起来,侧转过身向她看,“那走吧~”勾她正在随上身上升的手,她浅浅垂眼和我短暂四目相对,柔声说:“得。”

她眼神稍微偏向我,手自然伸前面推开灶房的门,“你在里头等我”左腿迈进灶房,“我取物件压好回来。”

和她一起进去,我不经意看她左右寻找的眼光,答应的语调往外露,她像是发现目标,朝灶台的反方向走去。目测她要去远处的木柜架前,她真去那,弯腰双手拿起柜边倒扣的木盆,转回身眼光很快看我,“那里有小凳”说完瞥里边,接着转回随和的眼光,“你坐下也得。”

她脚步一直没停,直到我跟前,我让路答应她,“我上回来见过,晓得的。”

上回来还带着“外卖员”的任务。我记得康平帮我藏好竹篮,我就坐现在的位置吃辣,而现在没有康平带偏见的话,有灶口滋啦滋啦地烧。

坐小木凳上,左手拿干硬的木枝,把混了干草的木枝推进火口,仰头看她把一大块红糖倒进热锅。

“这要慢火仔细熬,”她把纯色的罐子盖上盖,眼睛看似向我偏下,“你慢慢来,也好顾着手。”握起灶台边露的长柄,手和长柄都朝桌上进我看不到的位置。

“一直顾着呢~”我冲她笑,把拿草的左手伸向他,“左手干活,右手帮忙。”

她垂眸瞥过来,同样露出笑容,“有主意就得,要是累了和我说。”

“晓得~”一点点把草推进里面燃烧,看着瞬间加大一点的火团,我不禁赞道:“火烧得真好!还没有呛人的烟,看来我运气变好啦!”

慢慢闻到飘散的淡香,那种香味有一点熟悉,我无意间瞥她胳膊的动作,注意到手肘的活动,扩散的香气越发明显。

“你运气这样好,咱今儿熬的红糖准又浓又香。”我可见的手肘动作不停,稍微侧过身对我,淡淡的白雾笼罩的面庞露出朦胧而温暖的浅笑,“晚些你多吃些哦。”

纯粹的红糖味我没那么喜欢,但想想加上裹白糖的酸梅子,味道应该能不错。

我仰头看她的动作,爽快地点头笑道:“好呀!我多多地吃!”

火热逐渐激发我浑身的汗,隐隐感觉痛感,我吹了吹右手,把右手靠后。

“小又,太热嘞,你的手遭不住,我来烧,你去歇歇。”

“不用。”看她转身蹲下,我拦了她一下,“我早就在后面伸手嘞,不热。”

说完好在她目光下把手伸回来,到她眼前给她看。

她捏住我的手指在偏暗的地方看,不久向我露出放心的笑,“这就得,那我继续顾锅里。”

前面没绑紧的头发粘发际和额头上,我低头在膝盖上擦了一下,滋啦声中冒出一声话:“差不多好嘞,你起来避一下火气,我去拿梅子给你拌。”

抬头见她在我上面的眼光离开,放下手拿的锅铲。我放下手里的木枝,抬手伸向灶台上,用力撑起身,“终于好了……”

“准热坏了吧?等等我瞧瞧你的手,免得不安逸。”她背朝我走向对面的柜架,忽然回头说:“我自个儿也得,让你歇歇,你还不肯。”

“看手可以的”我侧靠灶台前,“干活要分担。咱们是平等的,你帮我那么多,我打鱼晒网地烧个火”歪身低下看她的眼,看锅里浓稠光亮的深红的糖,“也是应该的。”

林芝有身份的忧虑,而我不能用这一点麻烦她辛苦,至少朋友之间不能。

“撒子该不该的?”暂停的脚步声再起,我顺着余光瞥她手拿两个米黄色的小罐,含笑的目光注视我走来,“你年岁小,哪怕不当半个主子,你也是妹子。”说着话就走到我面前,把两个罐子放我抵灶台上的手边,转身握我的手腕到我俩中间,低头看几秒,“应当疼着。”抬头关心地看我,“有点潮,会痛吗?”

“……”我动了动手,不太明显的感觉突出。思考几秒,我说:“还好,可能身上的疼太多,混了。”

她眼里心疼不减,嘴角微笑,像是叹了口气,“真是为难你这小姑娘嘞。”低头吹了吹我的手,“痛便说,我帮你。”

有一瞬间想把林女士列入告诉秘密的人之一,可一个八音盒就让她梅开二度,我说那些,她说不定会认为我疯了。

年纪小就小吧,谁让我是大人了,不能太过计较,嗯。

扬起笑点头,“嗯!先忙吧,忙完就好嘞。”

“是嘞。”她回应笑容,轻柔地放下我的手,转身在锅铲超过灶台边的长柄前侧,打开灶台上的小罐子,放下盖子。

“梅子倒锅里”飘远的思绪重回她脸上,一晃而过的包裹浅白的梅子换为她平和的面貌,她目光低瞥一瞬,转而看向我,“使铁铲来回拌就得。”不晓得啥时拿起锅铲的手伸我面前,“你试试。”

我嘴角渐渐上扬,抵灶台的右手背撑起,本能想握她递的锅铲。

她提醒我,我才反应过来,用左手握再包右手。

“那我就开始啦!”

单纯地搅拌也许没啥意思,可把单调的东西混入其他物体,搅拌均匀肯定有意思。

锅铲递我手里后,她后退两步,我顺势走到锅前,侧身用左手握开盖的小罐,先把锅铲插进浓稠的红糖来试了试。

有阻力,但可能因为还没有凉,还算轻松地就推动了。

“你手杆儿有伤,太快容易吃痛。”她的声音引走我在锅上的目光,她好像专注地侧身看我,“锅一时半刻冷不了,你慢一些拌也莫得事。”

刚才试的时候胳膊没啥大动作,主要就是活动手腕,我觉得两只手应该不会有问题,露出可能让她宽心的笑容,“这种就是要快才爽,你放心,又不用举高,肯定没事。”

不久后回应我的浅笑应该是放心,没细想她有啥想法,转头右手放开锅铲,左手虚握锅铲不倒,右手拿罐子伸锅上将近一米,抖着手往下洒。

白色的糖粉使偏红的颜色蒙上一层灰白,下一秒像冰雹一样砸进锅里,我看有点冷淡的颜色把红糖砸出一个一个的坑,赶紧用锅铲搅拌。

细微的阻力几乎无感,粘稠的感觉就像史莱姆瘫软,观察包裹上红色的白颜色更深,糖粉好像融了进去,轻微的凸起有点像红海里的鱼吐泡泡。

“林芝!”我投向她的灵活目光朝锅里偏看,“你看,像不像红色的水冒泡?”

身边的她垂眸看了一眼,露出笑意间点头,“恩,”侧回头,“也像毛血旺的色,再切一切,撒一些黄花菜更像嘞。”

“……”有点童话色彩的颜色瞬间变了味,我感觉心里有点不好,但还是尬笑了两声,“呵呵,是啊。”

不过回头看锅里让我意外的变化,我还是没减少兴趣,用搅拌搅散她的形容。

但没多久,接连不断的“冰雹”变得淅淅沥沥、零零散散地掉落。右手太热还会出汗,太深的痛容易凸显,我改为右手撒糖,只用左手搅,越来越顺畅间表面又是一层红。

我右手的抖动不断,却再没有东西掉落,“咋没了?”话语间,停下动作,把小罐拿到眼前,“真没了。”

下降的心情因余光一瞥,重新像打满气的气球飘上天。放下手里的小罐,侧身拿起来开盖的另一罐,“这不还有~”

“小又……”我听声转头,看她向下停留的目光移向我,“咋还加嘞?”

貌似重复的动作有细微不同可以让红糖就像沙子上画画,有细节的变化,我正在兴致上,笑呵呵说:“梅子倒里面每次都不一样,你仔细观察挺好玩儿的。”

她垂下目光大概看了两三秒,侧过头时向下的嘴角浅浅勾起,“是嘞,那你慢慢耍。”

倒第二罐都不到一刻,我感觉两手的手腕都有点酸疼,左胳膊还有点累。不想勉强受伤的胳膊,我一鼓作气全倒下去。

快速翻拌五六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松了一口气说:“差不多行啦。”

左边伸进一只手,我侧目间听侧边她的声音:“小又,去那边歇歇。”我退了两步,见她拿起锅铲,左手伸向锅边。眼睛跟她前倾的上身移动,有点疑惑,“我拌得挺匀啊,你还要继续吗?”

“不是。”她拿起一堆罐子中矮胖那个,上身向后时侧过头,“酸味有些多,我想加些糖调一调。”

因为与他近身,乞儿半张小脸都入了光下,他侧目看乞儿貌似笃定的神情,转瞬有自己的思想。

他点头道:“谢谢你,我晓得了。”不经意落腿上的手臂上滑,低头看约摸到腰身的乞儿,“我给你半个馍,你先莫走。”

小半个馍交稚子手里,娃儿喜笑颜开,俯身道谢。

他应过谢后,回院里关门。

回正屋的脚步越走越快,直到推门进里头,他步子才定下来。

他爹和柳如青不约而同地看他,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他爹止住先前说的话,转而问他:“是常顺?”

“不是。”没让他们误会自己失策,他转身关门时,当即说道:“常顺派一个乞儿传话,”门彻底关上,他回过身,“祥云园的方老板能救许姑娘。”

他关门而不是去唱戏的家里,赵先生猜测莫得那样轻易,于是同柳如青那般瞧他。

“方老板人在都督府,要过两日回,咱等不得,只能等明儿找驴车再去。”

都督府安置在省城,而且镇子外路更加崎岖,若是步行,光三天三夜也走不到,驴车夜行恐怕不妥。

白耽搁时辰,不如等到明日。

今日听他们提起方老板的只言片语,只知方老板爱护女子,其他一概不知,柳如青觉应问清楚,以防费心却无果。

“那位方老板为李玉做工……”柳如青略显疑惑的眼光瞥应当有了盘算的二人,“李玉怎会对他那样顾忌?即使方老板是有能之才,以李玉的作风,不像惜才的东家。”

**拙今儿个才知李玉不是毫无顾忌,也想晓得李玉这般的根源,继而移眸瞧自个儿的爹,“今儿也是头一回听说,眼下琢磨确实怪异。爹,你走动比我多,有莫得听说撒子?”

“我走又不是去听戏磨闲,哪能晓得那个渣滓撒子心思?”赵先生眼珠子垂了一瞬,随即道:“你们要在这里乱猜,不如问问张明义,他在戏园子边营生,每日见的准比咱多。”

柳如青和他们父子相熟,由他领**拙同去张家最妥,他闻言看赵先生,“伯父他们应当还在等,不如南拙即刻同我去伯父告知伯父,再问方老板与李玉什么干系?”

**拙在家必然也睡不安稳,眼下去免明儿个耽搁,赵先生点头应下,“你们直接商议明儿哪个去城里,不必知会我,你们仔细琢磨,再拿主意就得。”两个法子皆如老牛犁地,垄沟条条分明,哪里能灌水肉眼可见,跑来与他说反倒耽搁功夫。

再者说,他们之中谁更适合去城里,每人心里都清楚,可这不是一人的谋划,还需与张家父子商量。

学堂里的娃娃还需顾着,许姑娘的事已然有了苗头,按计划行事大抵不能有错,柳如青同**拙应了他,便离开赵家。

他们的步伐离开人多的大道,拐进张大夫躲在那条远离喧嚣的巷里。

张宴生开门,意外看见的是他们,问着他们:“你们等到嘞莫得?”一边让道,示意他们进来。

“常顺叫乞儿来赵伯父家,”柳如青和**拙同步走,侧过头看关门的少男,“告知我们,许姑娘与祥云园的方老板相识,方老板今日去了城里都督府。”

少男反应过来,跟上他们的脚步,恍然大悟地定目光,“怪不得今儿康平遭竹山抓了回去,原来是老样子。”

“撒子老样子?”**拙问道。

少男和他们走上石阶,单手推门,侧目和他们说:“桂云阁的老板竹山从前是唱戏的武生,方老板留康平当学徒后一两年吧,就让他同竹山学功夫,若是外出便叫他每日学。”

走入屋内,昏暗的烛光映得坐矮凳的中年男子肤表显黑,他暂时停下脚底下踩的药碾子,抬头,覆一层薄汗的脸向他们看。

“伯父。”

“张叔。”

张宴生走至桌前,将微弱的烛光挡大半,水声如急流灌入杯中,碰撞和粉碎声不时混入。

“若不是竹山叫伙计拉康平走,我早该晓得方老板去城里嘞,耽搁功夫。”

张大夫没理儿子的唉声叹气,转而看方才坐下的二人,“你们可是得了准信?”

柳如青颔首道:“方老板昨日去了城里都督府唱戏,食来客伙计让来的乞儿同南拙说,”说着,看向南拙,“许姑娘同方老板相熟,应当能救许姑娘。”

“是嘞。”南拙颔首接过他的话,“我爹让我与如青来和张叔商议,明儿谁去城里才好。”稍作停顿,又说:“再者,我们不晓得李玉为撒子顾忌手下的人,想问张叔是否晓得?”

爹脚上的活计还没做完,少男自觉地给他们端上茶水,“方老板的戏最受捧场,我和爹去他家诊治,见好几回旁人给送礼,听说全是值钱的。”手垂着,眼不知不觉间含怒意,“那个人渣不把人当人,单晓得赚钱,准要顾着方老板。”

张宴生说得方老板那样厉害,到底不过是以身侍人,**拙不愿和那种腌臜打交道,可事急从权,为了女子他暂且忍耐内心的抵触,下了决心,眼看少男,“谢谢。”渐渐移眸看张叔,“既有些胜算,那咱早些定下哪个去城里妥贴。”

“兄长在城里待过,明儿我与他起去!”琢磨一会儿,少男没有任何商量地将人定下,充满冲劲的眼神掠过**拙和兄长,转身向爹说:,“我马上找王伯父,”坚定地落爹面前,“他常去城里,说不准还晓得都督府在哪处!”

少男说完就要起步,他爹见身边没什么能扔的,于是不耐地大声呵斥:“夯货!给老子回来!”

此刻里应砸过来一样物件,少男立即转身去接,罕见地没东西打他。

仿若水中月的眼珠子微颤了颤,他顾及自己在兄长面前的颜面,忍着没跪下去。

“爹……”他双腿慢得好似挪步,躲避的神情已露怯,可浑然不觉。

“大夜里扰他睡觉,你不怕他明儿路上出岔子?夯货。”他爹把药碾子两边的脚踩地上,呵他:“安生待着。”

他憋回想说的话,瞥一眼右边眼光不在他身上的兄长,暗觉丢脸,却莫得法子,快步过去坐上爹坐过的凳子。

“宴生关心许姑娘,难免冲动些,”柳如青目光随张大夫的身影看向张宴生先前坐的位置前,不急不缓地笑道:“伯父晓得的。”

“不叫他,他早跑出去折腾嘞!”张大夫喝了一口儿子剩的茶水,转眼撇向柳如青,语气平和几分,“你对城里熟悉一些,明儿个你去。”

张宴生将踩地的脚往下杵,神情有些着急,“咋不让我去嘞?小又是我妹子!”

“如青晓得城里样子,你晓得撒子?”张大夫攒着气,抬手指他,“万一走散你都不晓得咋回来,莫要添乱!”

爹的话完全噎死了他,他没出过镇,不晓得外头撒子情景,张宴生瘪嘴低下头,闷不吭声。

“嚷撒子嘞?”

关切的中年女声从厚重的布帘那面传出,里头的女子掀开帘子,走出来就看少男垂头丧气地闷不吭声。

柳如青见她走来,站起侧了侧身,颔首道:“伯母。”

**拙和柳如青一起身,颔首道:“婶婶。”

“哎。”她忙里抽空给柳如青和面生的晚辈一个眼神,“坐吧,不必理我。”去儿子身边,瞪丈夫一眼,“大夜里吵撒子还有俩娃子在嘞,”俯身摸儿子的背,心疼地看儿子的后脑勺,“也不顾这些。”

张大夫叹了一声,侧目对坐下的柳如青,“方老板金贵着女子,你明儿若见到他,便有九成把握。”

柳如青思量着点头,“虽不与都督府的人相识,但只传个话,应当可行。”

“那便好。”张大夫点了点头,随即和他们说:“今儿个我问了南街做石头营生的迟老爷,他愿意帮试试,明儿他便借去李家惜春园听戏的由头,问李玉得不得。”

能说此法应当是有胜算的,只是他们不知李玉和那位老爷有多少交情,能否愿意费事在家中开罗唱戏。

“伯父,那位可说有几成把握?”

混进去的主意仿佛溪流,不止一处流向,如若流得缓慢,就该细琢磨赵先生的头一个法子,柳如青听着持续不断的碾药声,等张大夫回音。

声音远不及铜药碾子动静大,他似乎没听见,侧过身,瞧柳如青虽没言谢,但以颔首表示。

“他们偶尔便会一起听戏,去李家也不在少数,大概会应的。”

张宴生垂头丧气地搬来椅子,放柳如青身边,坐下说:“虽有些把握,”接着看向他们二人,“但我爹也觉,不能在一条道上定死嘞,还要想别的法子混进去。”

像李玉家那样的门户,绝不是轻易能进去的,**拙心里有个主意,却不知有几成胜算,故出言说道:“我识的人应当有给他们送过柴的,等明儿我问一问能不能带人进去;若不能,请他画出地形,等寻到那位老爷有了准信,咱进去也好寻路。”

“也好。”张大夫思量着,慢下腿脚的动作,“若摸不准他们有莫得交情,先探一探为好,省得露了风声。”

那大夫说得含糊其词,听话的他摸不准李玉的伤何时见好,因此急了性子,亏张大夫提醒,他颔首低声道:“谢谢张叔,我明儿个先看看敌友再问。”

柳如青映了摇曳烛光的眼眸微垂,他想了一想,烛光重入眼里,“那人是与南拙说,说什么南拙必然记得更清楚,等到时真稳妥,不如南拙去李家?”

方才定下柳如青去省城,张大夫便想自个儿儿子冲动,说不准人没救到,还赔上自个儿,眼下柳如青的话正合心意。

“南拙是稳妥些。”张大夫认同点头后抬眸看**拙,“只不晓得赵先生能不能答应?”

“张叔放心。”**拙说:“救姑娘要紧,我爹不会不应。”

定去李宅的人,张大夫待男子与他道别,他声调平稳地说:“恩,路黑,莫走太快。”

“是。”答应得好,**拙走的步伐却截然相反,几乎要赶上张宴生。

“想不到南拙对小又这样上心。”他儿子神情像是看什么新鲜事,叫他甚是恨铁不成钢,正想骂上两句,不承想儿子拍桌站起来说:“小又是我妹子,我也该上心!”

撒子念头全被张大夫打断,张大夫觉天色太晚,加之明日还需一同行动,便让柳如青留宿,和张宴生同屋。

湛蓝的夜衬得柳如青一身月白长袍忽增寒意,面容不显若有似无的笑,仿佛不见往日温和。

少男引他走进屋子,亮起烛火,方才稍减他一身拒他人千里的湿气。

“不晓得有莫得人叫王伯父的驴子?”张宴生言语间透着忧虑,甩灭手里的火柴,“去省城应当好几个时辰吧?回来怕是要天黑,”转身去里头的木柜前,“万一那混账身子好了咋得?”

“难言的病症不能轻易就好转。”他朝到南那里走,“许姑娘聪慧,不能毫无举措。”接过少男从柜里拿出的棉被,嘴角微翘,平稳地露出浅笑,“明日事多,早些歇息,养好精神。”

大抵是和他相熟的缘故,少男没说杂七杂八的理由,垂头叹了口气,“如青兄有道理,可我就是急。”快步走床边,转身坐下,低头看着地,“小又小性子多,说不准还会惹那个混账,她胆小,我怕她遭不住。”

不多时,他语气平稳地开口道:“既然惹了一回,必不能没有教训。”脚步不急不徐地向床边走,“得了教训,她绝不会再没有分寸。”将单薄的棉被朝床放下,转身坐少男身边不远处,侧目说:“她的举措应当会婉转些。”

许又自打患了离魂症,性子就与之前不同,今儿个还晓得她遭过打,张宴生很难不担心。他手抓住膝头的布料,骤然转头看兄长,“我想去问王伯父。”

男子起身朝他走一步,抿唇浅笑,“我陪你去,不知会伯父。”

他顷刻展开笑容,如上升的火焰窜起来,低落的语气重燃喜悦:“谢谢哥哥!”

他们二人去过王伯父家中,他终于松了口气,走回家的路上,他说:“打搅王伯父歇息,明儿个我应当买些糕点吃食,赔一个不是。”

“到城里再买吧。”男子目视前方,望着逐渐熄灭的灯笼,稳步走着,“到城里不能一直赶路,就算伯父吃得消,驴也扛不了太久。”

“这……”他慢下步子,与男子同行,“城里的糕点会不会价钱太贵?”眼眸朝下看了看,难为情似的说:“我莫得太多钱……”

男子双眸落定他稍显窘迫的面庞前,眼神平静而淡定,语气沉稳道:“我买。”

他倒也不客套,爽快答应下来。

不过片刻,侧过头问稳步前行的兄长,“你这般上心帮小又,还破费,只因她年岁小吗?”

“……我爹愿为人舍己,我理应顺他教导。”男子侧目朝他从容一笑,“伯父不也是如此教导你的吗?当年莽撞的驴子冲来,往前冲的是哪家小大夫?”

他低头挠了挠后颈,嘿嘿笑道:“我不是想到你当年与我说的话嘛,才不解你咋这般上心?小又与你又莫得干系。”

许家长女和柳如青没有关系,但来自未知处的女子,是他必救的人。刹那间,他神情依旧坦然,“她年岁小,不应葬送深宅。何况许姑娘是你认下的妹子,与我并不是毫无干系。”

深沉的夜里,张宴生笑容灿烂,眼中如至弯牙明月,温暖至极。

“我就晓我和得哥哥情谊非常!”

无人察觉的须臾间,他眸子里灯笼暗淡的余光流逝,犹如黑夜蒙沙,将红艳的心藏匿其中,包裹不见底色。

留下的是坦然君子神,他眸里蕴笑,“快回去吧,免得耽搁明日的事。”

夜深深,巷里少见街上明光,张宴生摸黑推开了自家门,悄悄踏进院里,眼珠子来回张望,随后对身后招手。

“快进来,我爹莫得瞧见。”

比起少年男子,他反而像回自家,少男还未说完,便不躲不藏地迈进院里。

看他从自个儿眼前走过,少男赶紧轻手轻脚地快步跟上,低声叫道:“如青兄!你慢些……”

回屋里后,少男关上房门,转身跟他向里走,压着嗓子说:“你咋不轻些?万一我爹瞧见咋好?”

他驻足衣柜前,解长袍扣子。

“许姑娘的事尚未解决,伯父不会在这时罚你。”他低头解开第三颗扣子,听面前弟弟说:“我都不晓得,你咋晓得他不能罚我嘞?”

“每回推院门每回都有响动,”他抬眼看抬手解衣扣的少男,“伯父又非年迈,怎会听不见?”

少男解衣扣的手骤然停滞,随即瞪大了双眸,“我爹故意放咱出去?!我爹他吓唬我!”

他含笑宽衣,“你再叫,恐怕伯父真要来骂你两句了。”

闻言,少男瞬间噤声。

扯下自个儿身上的长袍,挂手臂上,伸手对他低声说:“给我,“看一眼他身后侧的衣柜,“我放里头。”

吹灭烛光,张宴生摸黑上床,后脑勺枕上枕头,没多久便辗转反侧。

“小又惹了那个混帐,不晓得有莫得枕头?有莫得床睡?”在漆黑的屋子里仿佛看得见他担忧的神情,

柳如青听见他的叹息,但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不晓得女子伤李玉伤得是哪处,到底多重,有无可能吓坏她,柳如青也盼快些天明,求人救她,宜早不宜迟。

熬过一大夜,窗外的光亮隐隐透进来,张衍生立即窜下床。

柳如青睁开闭合的双眸。

开门望外的少男预备去打开衣柜,无意间瞥见兄长起身,他叫道:“我穿好衣裳,去知会爹一声,送你和王伯父去镇口。”

送去镇口一来一回少说半个时辰,张宴生走一遭也是耽搁自个儿的功夫,但都晓得他救她心切,若不答应他做些什么,跟到医馆都不能安生。

驴子不比马,慢了不止一分,他们三个好不容易坐到镇口,王车夫却见几个大汉挡在路前。

张宴生与兄长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前路。

“我们要出镇子,劳几位兄弟让一让。”

王车夫语声一出,一个高大男子两手环胸走了过来,面晒新出的日头,望向车夫。

“我主家的奴才与人苟合,昨儿跑嘞,说不准跑出去。”男人大嗓门喊道:“主子吩咐我,拦着驴子马,莫叫他们溜走!”

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他们要出去搬救兵,就恰好有人要跑?

少男不信他的鬼话,腿支起来,站起身越过车夫头顶,俯视他们,“我们这都是男人,莫得腌臜事,放我们走!”

男子闻声探头瞧了瞧,接着笑道:“哟,是小张大夫哇!”笑呵呵点头哈腰,“真是对不住,我主子单说叫我们莫放走,莫得说车上莫得女人,放不放得,请您莫怪呀。”

他兄长走至车板边,手扶一侧跳下去。

他跟随兄长下去,与兄长去向男子身旁。

“既不能过车,我便步行。”兄长看男子的双眸扫过男子身后,“请诸位让路。”

兄长如若全靠腿力走到城里准要累死,他跟上脚步,打算随兄长走一道,待看见人家,雇到车再回。

可没走两步,点头哈腰的男子退步拦路。

挡他兄长面前,端详片刻,眼尾忽多几条细纹,“小哥莫得见过,这清俊的模样是我家奴才中意的!”

“你——!”他当即想冲到前面,男子却在这时移眸对他俯身,“小张大夫,你先莫恼,我也是为这位小哥好。”转而看向男子,“小哥与你相熟,准不是和奴才做腌臜事的狂徒,但我家主子又不晓得,若我放小哥出去,万一狂徒和奴才从别的道跑嘞咱不晓得,错怪了小哥……小哥不回来便罢了,回来准要遭罪。”

————

先汇报进度:由于我的思路比较跳脱,创出了很多不舍得删除的剧情,目前只能完善之后添加到番外的番外,所以正文还没完善彻底,小说10月之前应该不可能发布了。

再然后就是第三人称,大家看到的是修改之后的版本,我觉得修改之后更好,完善逻辑更加顺畅,除了我现在脑子比较晕,都挺好的。

关于正文小夏的性格变化,我觉得好像有那种受到重创后的应激转变,还得慢慢过渡,争取快速把性格融合完。

那就下个月28号见咯~希望各位看得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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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务实冲破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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