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几天，这几天我肯定每天都来。”用力握握她的手，“我先回去找找口琴啥子，明儿带来和你玩。”
她垂眼的神情好像不太愿意，低落的双唇开一道小缝，过一两秒，声音很轻地说：“得……”难过目光好像捕捉似的看向我，“那我等你。早早等你。”
起身她也没放开我的手，我只好单手把没吃的那包糕点拿出来放床上，“这也是留给你的。”
他顺势接过布包，“姐姐给我。”
她陪我和康平走了两三步，忽听身后——“小又，这物件忘带嘞。”
掠过身边和我牵手的她，我朝后看婶婶指床上的东西。随即说：“这是给小苗的，不带回去嘞。”
她依依不舍送我出门，到门外手也一直不放，反而更紧地握住。
“明儿要早早来呀。”她有些急，好像生怕我记不住，说得用力：“我等你耍。”
我认真点头回应：“好，一定早来。”
手背和掌心似乎还有她的余温，我下沉的心情很闷，感觉每一步都轻飘飘的。
他好像说些啥子，但我没注意听。恍神间走到巷口，我愣了愣，从一旁出现的身影集中我目光的焦点。
几乎瞬间，我心里炸开烟花。
“哥哥！”他向我走，我也奔向他，“哥哥！”
“莫跑！”他眉间微皱，好像也加快脚步，“当心摔嘞。”
和他展开的笑颜越来越近，他的胳膊向我伸展，稳稳接住了我。
“不怕伤痛。”
感觉两只手在我身后环住，我也试着环抱他环不全的背后。不理他语气里的怨，我嘿嘿笑着仰头看他，“你咋来了？”
身后的手似乎轻轻拍着我的背，逐渐真实的触感和他的笑同样温柔，“惦记你。”眼珠在我面前扫着，转而和我对视，“惦记你每一处。我也有当不好哥哥的时候，莫说外头旁人能不能顾你，惦记你在外头不顺心，便忍不住来嘞。”语气越来越轻柔，好像怕震到我，眼神也专注在我。
目光移下来，我朝前面看，侧脸贴在他胸前，“你很好，我在外头也很好”环住他的双手往里收，“不用担心的。”
伴随他的轻笑，他抚摸着我的背，“好乖，咱们回家。”
“姐姐也偏心嘞。”康平走进我的视线，像是又笑又气地说：“先前不晓得想到哪里去，一见师傅就像兔子回窝。”
我继续赖着他，语调雀跃：“这就是我的窝~”
他轻轻笑得开心，声音从我的头顶飘下来：“头发都乱嘞，回家我为你理理。”
巷外拐角，肖大哥的车在墙外停着。
他牵着我的手腕走到近处，我冲他笑笑说：“怪不得没进去接我”接着看车后的椅凳，“原来全放这儿了。”
“康平同我说谢婶婶实在好客”他话语间我见他侧过身，空着的右手朝上伸我看不见的地方，随即我感到安心的抚摸，“我怕多留，耽搁你喝药，便莫得叫肖大哥进去。”
他说这些我就想到那些酒，挺身，脑袋蹭开他的手，吐槽：“要不是你让康平买那么多酒，婶婶也不至于那么“好客”。”
他将手垂身边，微微垂向我的眼包容且柔和含笑，“家里莫得买过酒，和谢家不相识。康平去那里有些唐突，买几坛酒也能省了婶婶过问扰你，好处多过坏的。”
小巷外连着街，有更多人经过。不经意瞥见行人看来的目光，我被他们一步一叮嘱的关心弄到不好意思，使劲低头。
“几步就走上去嘞，你们不用这样……”
也许因为我头低下，即使踩在凳子上，他他也能摸到我的头，“仔细些好，摔了会痛的。”目光悄悄对上他的眼，他和我笑道：“先前粘着我不怕羞，眼下羞嘞。”
发出不好意思的音调，没眼看他，不管不顾踩上椅子，扯着腰痛腿痛，快步上车。
“小又！莫急，听话。”
他的话并没拦住我，我上车就因挤到腰伤痛得蹲了下去。他叫我两声，我不想暴露疼痛，莫得回应。
很快，他上车坐到我身边，我余光看见他眼神很急的关心。
“咋那样急嘞？不是怕痛？”聚焦的眼光在我身上扫，摸我的头，“不痛不痛。”再牵我的手腕，“来，和我靠边坐下歇歇。”
我低头撇着嘴和他去边上，自觉靠进他臂弯，他抬手揉我的头。
“你呀，叫人舍不得责一句。”
“哼……”我贴得更紧，“怪你。”
他似乎溢出意外的疑惑音调，紧接着听见含笑的叹气，“是。”眼光稍微朝上看他很包容地冲我浅笑，手抚摸我脑后，“怪我。”
康平搬完所有的凳椅，到我对面坐着，朝我探着头，“姐姐这样爱耍性子，我愈发不敢惹嘞。”
我一眼瞪过去，继续靠他。
他轻轻笑着，气息平顺地说：“大哥，回去嘞。”
“哎，得。”
驴车转弯的颠簸较大，但他始终稳住我的身子，好几回让大哥慢一些。
“不能再慢嘞。”大哥回过头的神情看上去比较无奈，“道不平，有些不稳免不了。”
从东街出来也转弯，和现在感觉差不多，我也不想他太顾着我，于是说：“上午就这样，确实免不了。”
他的臂弯圈我更紧些，对着我蹙眉，“早晓得”语调似乎有点懊恼，“该叫大哥多铺两床褥子。”
我顺着他靠，呼吸和颠簸相反：“不是还有你？你比褥子好。”
转完后平稳很多，但他依旧不松懈。
“方老板，我稳着嘞”大哥向后回头朝我们笑道，“您能缓一缓。”
“和大哥莫得干系。”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通过语气、声音晓得很近，伴着柔和，“只是我这小妹怕痛，我看顾紧些。”
他说的和做的同样叫我安心，我露着笑微微直上身，侧向他抬头，才发现他一直看我，含笑摸我的头。
“好乖。”
他好像把“乖”当是一种夸奖，因为我就算一动不动，他也能以夸奖的语气说乖。
“原以为康平已经够紧着小妹子，眼下瞧方老板，更是紧着哇。”
“是嘞。”我转头就见康平手肘抬着搭椅座上，侧身倚靠椅子，有神的双眼曹大哥笑弯几分，“姐姐手破几道裂口，师傅便叫我问张大夫拿药。姐姐喝的药全是师傅喂的。”感觉康平有点不开心，但又是开心的，转来的笑好像笑话我，“可说是，捧着怕摔嘞，含着怕化嘞！”
大概晓得康平笑啥子，我有怼回去的想法，但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将脸埋进他胸前，觉得不好意思见人。
他轻笑地胸前微震，抚摸我脑后的手却是柔和平缓的。
“你是我的小妹，应当疼着，莫得撒子不妥。”
闷热的脸仰看他，“你也不拦着康平。”
小小的埋怨被他接受在笑容里，他向我垂的目光温柔而笃定：“你是我的小妹，是哥哥疼的小妹，莫得撒子不能说。”目光忽然向上离开，他笑得更明朗，“肖大哥不是外人，该晓得……”脑后的手悄然落定，他一眼对上我的视线，“我多么宝贝你。”
想不明白他有啥子道理，但总觉得有道理。我点点头，靠着他的臂弯，看街上来往的行人或慢或匆忙。
靠他臂弯安稳了一会儿，我逐渐发现路人看这里的眼神不对劲。
不像平常我看到车经过的时候随便瞅一眼，好像注视车上。一个中年男人快要走过去，还朝着车上看。
我盯着男人盯了一会儿，好奇地说：“他们一直朝车上看，看啥子嘞？”
肖大哥笑了两声，“准是方老板出挑，那些人啊，挪不开眼。”
随之侧目，顺着身边的浅绿，朝上对上那双柔和。
看着眼前这张脸，我认真、认同地点点头。
他轻笑一声，将我飘到眼前的碎发顺到一边，“要是见不惯，便瞧我。”
我当即摇头：“嗯！”眯眼笑着坐直了几分，抓他衣袖，“他们那么愿意看你”带一丝狡黠，慢慢地~远离他，“不如我离远点儿，让你独美~”
他蹙眉含笑对我摇头，抬手捋顺我的辫子，“旁人不能碍我的小妹耍赖”顺看下去的目光回到我脸上，轻轻扯我衣袖，“来，再歇歇。”
瞬间顺着他伸过来的手靠进他臂弯，笑出声，冲他抬头，眼睛一转，“妹妹就能这样靠吗？不用男女有别？”语调不像正经问，我也没认真。
他却看上去认真而温柔地注视，“兄妹的情谊和旁人不同，你年岁小，在哥哥身边耍赖也应当。”抚摸着我的肩。
“是哇！”康平也在对面点头，“师傅把姐姐放到骨子里疼，咋舍因为旁人冷着姐姐？”少年说完话，嘴撅了起来。
我“扑哧！”笑了一大声，斜着上身窝在他臂弯靠近胸前的地方，抬着头，语调转弯，“咋闻到一股酸味儿~”
他朝前看了一眼，然后低头朝我无奈地笑，点了下我的鼻子，轻声说：“你呀~”
“姐姐！师傅！”康平语调略高：“你们当真气我！”
鞋底沾了灰的土抹在露红的伤，将那一丝浅红堵得扎实，须臾间又见眉骨冒出更多的黑红。
“你每日在食馆与他共事，账目有异，不是你动手脚，你怎会无觉？”交叠的双腿平放下来，他翘起的脚踩奴才撑地的手，深渊一样的眼眸压向畏惧的面庞，“有莫丙扛着，你也莫得命活。说，我便给你一痛快的死路；不说……我便痛快痛快。”
他神情仿佛看到猎物的狼，眼里琢磨不透的念头好像要将男子吞没，男子看他上扬的唇角，说不出的话吞吞吐吐。
恰在此时，家奴终于依着吩咐在一片荒芜中寻找一块大石，和另一个奴才搬进来。
“姥爷，石头来嘞……”家奴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吃力，还卯着劲，“不晓得要放哪里？”
“放他这里。”他说：“把他身子绑石头上，手脚放着。”
身子大大小小见血的伤不管是趴是躺，都遭不住那般坚硬，加之他话语让男子感觉莫大的恶意，男子脑海里上涌的恐惧。促使男子拼命抵抗家奴的压制，因痛而生的泪水被压抑覆盖，流淌地更加凶猛。
“奴才不敢能骗老爷……”将近两日没进食的身子，抵抗几下没了力气，男子依旧吃力地推束自个儿双臂的家奴，“求姥爷饶命！”
微弱的力道如同抓痒，两个家奴顷刻将男子摁到凹凸不平的大石上，骤然听见一声惨叫。
男子如同蝼蚁被压在石头上，家奴扯掉男子残破的衣裳，从身子绕到石头下边。
轻视男子无用挣扎，听激烈的求饶，他情不自禁地浮现女子更带冲劲的讨饶。
“姥爷，绑好嘞。”
“棍子给我。”
更为沉重的语调令家奴几乎瞬间应声。
不敢惹怒冒火的主子，家奴快步前往跪举铁棍的守门人身边，不留神握住滚烫处。
家奴满头冒汗，咬紧牙关快步回去，忍深入皮肉的痛，伸手奉上，“老爷……”
他眼珠瞬余光瞥，起身间手握家奴移好位的铁棍，握手里，抬腿走向挣扎的奴才。
仿佛被当作不存在的三人，困倦疲惫的眼眸顿时睁大。
“啊——！”
他将烧红的铁棍落向男子挣扎的腿，大腿与小腿相连处瞬间皮开肉绽，一股熟透了的香气让屋里除他那几人直犯恶心。
那条先前还拼命挣扎的腿若死肉，那人惨叫声响彻整个屋子，跪在火盆前的守门人惊恐地栽倒，两个家奴冷热汗猛增。
那四人怎都不曾想到他竟要使这法子将人折磨死。一瞬间有些站不稳，连呼吸也喘不上气。
无力的痛叫断断续续充斥屋子，除他不乏随性地在男子身边走，屋里其他人如同死物一般不动不语。
惨痛的叫声好似激起了他心头的愉悦，他携眼底浮现的笑意，瞧男子腿后嘴大的裂口，抬手拿铁棍一戳，血便往外冒。
随之听见男子虚弱地求饶。
他眼光犹如晴空飘荡的云，随意看男子痛苦的侧颜，“不老实。……看来不够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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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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