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耳边压低的声音，我一下子把手肘戳过去，“都到门口了，来得及吗？”看宴生猝不及防揉身前，我还压着声，“你得空，得空到猴年马月去吧！”
他像是突然没话说，手放下，接近我，“那那我明儿去，你叫小苗等我。”
听他变好的语气，看不晓得看哪里的眼神，我憋不住笑了一声，扫一眼走到远处驴车前边的哥哥，点点头，“好~等到晚上我也把她扣下，不让你白走一趟。”
“不得！”转我前面，挡我半边视线，“不能使蛮！”
“……傻子。”我翻了个白眼。忽视他略显疑惑的眼神，扯着凑近，“别忘了带上柳如青。”无视他张开的嘴，不想被误会想法，我补充：“别说我的想法，就说他更了解城里，你需要他。”
康平放下门帘，和我们坐车里。
“街上那么多人，姐姐就和张宴生拉拉扯扯，他又不是师傅，姐姐也不顾着些。”
我忽然被叫回过神，想两三秒，“习惯了。”伸脚碰了一下康平的鞋尖，“我对你不也这样。”
他触电似的把脚缩回去，受到惊吓一样冲我皱眉，“姐姐也真是……泼皮！”
我摇头晃脑嘚瑟，转头拉着哥哥的手说：“明儿多买些小吃糕点，宴生会带柳如青来，我们要边吃边聊。”
哥哥拍拍我的手背，轻轻点头，“恩。”随即说：“那咱先买些茂仙楼的糕点，你和小苗吃？”
“好！”
开始还正常的，后面不晓得咋了，那个东来一边夸我一边说啥子好吃，我听也觉得好吃，点头点来点去，哥哥就买一大盒。看着和笔墨纸砚放一起的盒子，好几秒终于想明白：“咱们是不是上当了？！他就是勾引你买！”
不久听见康平附和的声音，而我侧过头身边的他好像早晓得，随和地笑道：“莫得吃过，买来尝尝鲜也得。”抚摸顺着我辫子，目光也柔和下去，含笑音，温柔地将眼光流向我面前，“他说我的小妹好，也该回他好。”
东来那些话我也晓得是哄开心的，但一连串的热情很难让人不绕进去，哥哥明明晓得意图还愿意认栽，只是因为我。
心里比听那些好听的话还高兴，我靠向哥哥，被轻轻搂着，朝向康平，看他神情岁月静好的眼神往上偏，“那也不能总被蒙骗，买那么多，一家人都吃也吃不完。”
“那不如到小苗家，给他们分些？”哥哥时不时温柔地拍拍我胳膊。
“嗯，前几天给的应当也吃完了，正好补上！”我笑道。
车停在巷口，康平跳下车扶哥哥下车就留在了那里，我指着小苗家带哥哥走。
“就是那里，再近点儿闻见酒香。”
谢叔叔送的酒没送走，这两天我要找机会趁念宁没空的时候去看看。哥哥拿糕点盒子没法叩门，我便用没牵着哥哥的左手轻轻敲门。
“婶婶，我来了！”
巷里玩耍的娃儿脚步声时远时近，让我分不清院里有莫得人走，和他对视笑笑，隐约听到很快的脚步，和两边的不一样。
转头向前看瞬间，门开了。
她们母女同时出现在门前，我看小苗张开嘴，动作像是要朝我扑过来，可却被婶婶朝前的步伐拦截。视线这才转到婶婶，她似乎有点迟疑扫了一眼，面对我身边，微微张了嘴。
“婶婶。”他就在这时浅走一步，轻轻颔首。而后朝我侧目，再往前看，“我是小又的哥哥，谢叔叔应当提过我。”
婶婶看似不确定的眼神像很意外，“方老板啊！”紧接着乱看几眼，“这…这…”好像进退不是，慌乱的眼神慢慢稳定，看上去很热情地说：“方老板咋来嘞？快快快请进！”
她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和前几回的样子大有不同，小苗只是愣着，没被她挡住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出神。
“婶婶不必客套。”他带我随婶婶走，低头垂着眉眼含笑，“我还要谢谢婶婶对小又照拂。”
“你……您您客套撒子”婶婶朝里走，忽然这边瞅了一眼，对他热情地说：“小又和我家娃儿像亲姊妹，小又便说我半个女儿，多多上心也是应当。”
虽然这些社交不用我管，但也不想被这种氛围包裹。看到小苗朝移眸，我马上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溜到小苗身边，放大开心抱她，故意大声说：“好想你啊！”
她也回抱我，“……我也是。”
余光看到婶婶没再围着他，我松开怀抱，看容纳日光的笑眼，“都有黑眼圈了，这几日没睡好吗？”
她像是正要说话，婶婶忽然说：“外头热，方老板请先进屋。小苗关门再进。”
她微微移动目光，和我牵手，点头，“得。”
“我陪你。”和她说完，便要跟她转身。左手转身被握住手腕，侧目看见他，他略显无奈，“慢些。”
我嘿嘿笑着，“也不快啊。”
婶婶的身影从她身后中断，我随即听见身后面婶婶说：“大日头莫晒坏了您，我关门就得。”
婶婶在前面领路，我和她牵手，被他握手腕，半握拳的手指挠着很近的皮肤，翘着嘴角不看他，我晃晃左手又晃晃右手，左边牵我的手和我拉近，随后耳边传来她压低的声音：“方老板真好看。”
我不自觉开心，歪头凑过去说：“哥哥何止好看，心美人善！”
她有些低沉的神情也露出淡淡的笑，点点头，“恩。”眼光似乎朝我身边看，声音小小地说：“声音也好听，唱戏准赏心悦……”
小小的声音随着她低下的头收，我纳闷儿咋了，看向左边，看到哥哥往这边看。
他看似无奈地对我一笑，便目视前方，我们一起和婶婶进门。
我朝她偏头，低声说：“不用怕，哥哥很好的。”
“不是……”她摇摇头，声音依旧很小：“男女有别。”
默默看一眼被他握的手腕，往下的食指摸到我的皮肤。我嘿嘿笑，晃了晃。
“不晓得您来，家里也莫得撒子”顺婶婶的话抬头，婶婶在凳前面朝……他那边，看似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不周。”瞬间目光扫过我，到我右边，“小苗，快去烧水，把上头的茶拿下来。”
“哦。”她点头就要放开我的手，“我这就去。”
“不必劳烦了。”他带我往前走，我也牵着她跟上。她微微有点愣，我从她笑瞥到哥哥，示意她看。婶婶朝他看后，他眼睛轻轻往下垂，浅笑道：“今日我来是有事想劳烦婶婶。”
侧看他神情平稳淡定，和手腕的触感一样踏实，虽然和单独相处略有不同，但还是真切感受到只属于我安心的感觉。
“劳烦？”婶婶摆摆手，笑道：“哪里用说那个，你买我家那么多酒，我能帮你做撒子是我家的福气！”
“婶婶说笑了。”他转头向我看，目光转回间，启唇，“小妹受不得累，咱坐下再说可好？”
不止婶婶愣了，我身边的她也愣住了。
“是我大意！”婶婶一拍手，赶紧让步，“你们走了许久，准该累，快坐快坐！”
婶婶的表情变得快，她还有些意外。逐渐反应过来为啥子，我目光躲到一边，看到桌上有几盒东西。他看这的眼光似乎也随着我扫过去，我顺他没挡住的地方看，里面的墙边也有很多以前没见过的盒子。
“叔叔的营生看来蛮好”和他先后向前回头，见他侧颜温和笑道：“真是恭喜叔叔婶婶财源不断。”
眨眼的瞬间，婶婶笑着把桌上的盒子搬下去，“说不上有多好，多是老熟客，男人说新客属您最大方。”垂眸似乎在看放下盒子的地方，“我家娃儿过几日嫁人，这些都是备的嫁妆。”好像叹气地笑，“寻常日子也不会买这多物件。”
很难高兴起来。我侧目才看出小苗除了看哥哥的时候有点好奇，大多数都像提不起心情。大概那黑眼圈也是因为准备婚事。不想再提她不高兴的，我转瞬朝他侧过头，在他发声的瞬间捏他手指。
他看上去有点担心地朝我侧过身，微微抚摸我的头，“是哪里不安逸？”
我摇头，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不要说这个了，咱们的事要紧。”踩回地上，和他视线相对，他脸上的疑惑好像不曾存在，包容地点点头，“好。”
他转回身没再说啥子，继续往前走。我牵着她并行。
婶婶也没再说，转头叫道：“小苗去倒些水，你们坐。”
听见她答应，我想跟她去，他却动了动我手腕。我视线抬到他脸上，他轻柔地说：“外头晒，走够久了，坐下歇歇。”
看他神情准不让我自个儿去，我特意看小苗，她对我笑，“我马上回来。”我犹豫一下才放开她手，撇嘴对他点头，“好吧……”侧身坐了下去。
我坐凳子上，他才放开我的手腕，摸过我的头后，我感受到头上有东西拂过，下一秒他越过我头顶的手和那只手拿糕点盒，低头间将盒放下，“这是小又在茂仙楼挑的一些糕点”拿起盒盖，“小又惦记小苗和叔叔婶婶”将盒盖放一边，渐渐抬头，嘴角浮上笑意，“便想给小苗留些。”
李运淡淡瞥一眼她，似乎已晓得她遭万人骑的命。向他俯身，顺应道：“是。爷尽兴是她的福气。”
他不语，目光似打量着像是挣扎，又在下坠的女子。
外头的丫头将伤药送来，李运接过托盘，命丫头退下，向主子说：“爷，我伺候您包扎？”
地上她的哭声不及先前吵，可至眼下都没停过，他被李运伺候，忽然来一句：“这混账撒子托生的？哭死鬼？”
她冒出来的泪水糊住红彤彤的眼，眼皮虽是睁的，眼帘收得紧，嘴张着分不清呼气吸气，“呼呼哈哈……”的。
李运浅撇一眼，“她是缺少管教的，寻常人家的女子不敢这样哭。”为主子缠手的纱布打结，“若是她吵到您嘞，我把她嘴堵嘞。”
她哭得有气无力的，听起来不像先前惹人烦，他阴鸷地瞧着她下坠的脑袋，略带凉意地调笑道：“再不济也值四十块大洋，憋死可亏。”
“……是。”
他收回手，看一眼李运，“出去。”站起来，“我‘报复报复’她。”
她仿佛没力气动了，在地上攀着的手只有手指动弹。他稳健的步伐走近，眼里不仅充斥着占有的意图，还将那份不甘蒙在眼上，以敌人的神凝视她。
他俯身拉住她的衣裳，不过片刻她偏着的脑袋略微晃动，她露出的眼缝迷离，他漠视她呆滞过后的匆忙挪动，紧抓她滚了一身脏的衣襟，感受到她浑身的抗拒。
不知是吓的还是哭的，她像是有许多话想说，却只能晃着眼泪摇头。
可怜的眼神在别人那里或许有用，而他见过的不计其数，完全视若无睹地拽着她的衣裳，把她拎了起来，不顾挣扎扔床上。
她到床上老实了些，瘫在床上任他解开皱巴巴的衣裳。咬人的突然不咬人了，饲主觉反常，便解着扣子问她。
她如死不瞑目般睁眼不语，他不满不顺的奴才，解扣的手当即攥住她衣襟，她骤然被动起身，见她闪到自个儿面前的面庞。
她失神的湿润眼眸渐渐聚到他脸上，看到他阴着一张脸，眉似刺人的利剑，永远将刃对外。
“回话。”
她眼帘颤了一下，喉咙轻微有了起伏，干涩的唇在他眼前缓缓，伴着沙哑而浓重的哭腔，含着委屈慢慢吐声：“有用吗？”眼底漂浮的泪滚落，“……我还不想疼死。”
她这双有些疲惫的眸子露出的害怕比带刺的语调实在，此刻说出的话也不含假。
屡次找死的人竟还晓得怕死，他有些鄙夷地轻笑一声，话语间掺着调侃。
笑过她脑壳空空的行径，他眼里不是好意的笑骤然消散，松开她皱紧的上衣，她身子砸床上。她眉眼紧皱，吃痛的声音还未从嘴里溢出，他俯瞰的目光就划向她。
“不想死，就琢磨咋叫我高兴。”
买她本就是图个乐子，回家闹一闹也可是乐趣。那性子是她值钱的地方，留下就不可彻底打散，可这畜生毫无尊卑地伤人，若不是他有些兴致，不想脱手，眼下她就在去楼里的路上。
他话音落后，她眼眸微动，缓慢看向他的眼中疲惫，唇齿的声音无力：“我只会让自己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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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她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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