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的车门被赵昀扬用力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江璐利落地坐了进来。她从身上摘下枪，动作娴熟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咔哒”一声将其卡在座位旁的武器架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她没有再看后座的聂淮舟，只是调整了一下座椅位置，给聂淮舟腾出更宽的后排空间。
“苏晚，走了。”江璐对驾驶位女人说道。
“好的，江队长。”女人利落地挂挡。
车子重新启动，猛地向前窜出。轮胎碾过地上的碎石和怪物的残骸，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聂淮舟猝不及防，身体被惯性甩向车门，受伤的左腿撞在坚硬的车壁上，剧痛让她闷哼出声。
赵昀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哎呀，小心扶稳！苏晚姐开车就这样，狂野派！”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看起来硬邦邦的褐色块状物。
“喏，压缩口粮，味道不太行，但顶饿，凑合吃点。哦！渴了吧，给你水。”赵昀扬把那半块口粮和一壶水递到聂淮舟面前，“我叫赵昀扬，开车的这位是苏晚姐，”她朝驾驶座努努嘴，又指了指副驾，“那是我们队长，江璐。别看她冷冰冰的，人其实很好的。”
腹中的饥饿感瞬间被唤醒，聂淮舟小心翼翼地接过食物和水，声音嘶哑地道谢。她打开水壶大口大口喝水，再咬一口口粮，粗糙的口感刮着喉咙，味道寡淡甚至带着点苦涩，但此刻却如珍馐美味。
“聂淮舟？好名字！”赵昀扬自来熟地笑着，自己也摸出一块口粮，咔嚓咔嚓地啃起来，像只囤食的松鼠。
天色渐暗，越野车在颠簸的废墟道路上高速行驶，车灯在黑暗中劈开一条短暂的光路。车窗外，扭曲的钢筋和坍塌的建筑轮廓在灯光中飞速掠过。
聂淮舟默默地吃着东西，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而摇晃，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暗自松了口气。
随着车子突然的一个提速，苏晚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不似之前轻松：“各位乘客，坐稳扶好，”她将油门踩到底，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江队长，五点钟方向，距离大约一点五公里外，侦测到大规模能量反应波动，强度……三级左右。移动速度很快，似乎正朝我们这边来，推测是游荡的刃牙集群！”
三级能量反应？
聂淮舟虽然还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但从江璐瞬间绷紧的肩背线条和赵昀扬陡然收敛的笑容中，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信号。
江璐快速拿起旁边一个望远镜，朝着苏晚指示的方向望去。
赵昀扬也收起了食物，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枪套和匕首。
聂淮舟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窗外。就在她因为突如其来的警报而紧张的瞬间——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灼热感，猛地从她握拳双手爆发出来！
她惊恐地低头，借着车内昏暗的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皮肤完好无损，但就在皮肤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搏动、燃烧！两小团极其微弱的莹白色光晕，在她手心皮肤下闪烁。那光芒出现的同时，一股能量涟漪，以她的手心为中心，极其短暂地扩散开来。
这异变只持续了不到半秒，灼热和光晕瞬间消失。
然而，就在那微弱能量涟漪散开的刹那，副驾驶座上，原本全神贯注观察着车外的江璐，身体明显地僵直了一瞬。她回过头，盯着聂淮舟，眉峰蹙起。
驾驶座上，苏晚那双凤眼，透过后视镜锁定了后座脸色惨白的聂淮舟。
连旁边一直盯着窗外的赵昀扬，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转过头，目光在江璐和聂淮舟苍白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下：“江璐？怎么了？”
江璐语气笃定：“你是异能者。”
异能者？聂淮舟心想，难道我已经变异了吗？她张口刚要询问，车外突然传来一声骇人的嘶吼咆哮。
暂时没空盘问聂淮舟隐瞒了什么，江璐一只手抓住头顶的扶手，另一只手紧握着从武器架取下来的枪，警惕看着危机四伏的黑暗。
“一公里！还在加速！能量波动很杂，至少十只以上！确认是刃牙！”苏晚手指在方向盘上灵巧地拨动，车身猛地一个甩尾，避开了一堆巨大的混凝土块，轮胎摩擦碎石发出刺耳声响。
聂淮舟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在车门上，为了不拖后腿，赶紧稳住身形，扶住把手。
“该死，被黏上了！”赵昀扬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手里端着一把和江璐手中一样的枪，呼啸的风将她高马尾吹得狂舞。“苏晚姐，能甩掉吗？”
“甩？”苏晚眉头紧皱，方向盘猛地一打，车身擦着一根斜刺出来的巨大钢筋掠过，带起一串火花，“看看这路况，宝贝儿，能不能顺利开出去都不好说，准备好迎战吧！”
话音未落，车顶那挺沉重的自动瞄准机/枪发出金属摩擦声，缓缓转动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侧后方砰砰砰不断射击。
聂淮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才逃出一个地狱就又迎来了危机。
“吼——！！！”
凄厉的咆哮，从车尾侧后方的黑暗中传来。
紧接着，几道快如鬼魅的暗影，从车灯光柱的边缘死角处猛扑而出。它们速度太快，快得几乎拉出残影！目标不是笨重的车身，而是探出车窗不断朝怪物射击的赵昀扬！
“昀扬！回来！”江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促！
聂淮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借着车灯的光芒，她终于看清了那些被称为刃牙的怪物真容！
它们体型比之前的腐爪要小一圈，但流线型的身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皮肤呈灰黑色，覆盖着类似角质鳞片的硬痂，在车灯下反射着光。它们的眼睛像昆虫复眼，面部有一张裂开至耳根的巨口，里面是层层叠叠，像绞肉机般的细密利齿。此刻，张开的巨口正对着赵昀扬，腥臭的涎水在狂风中拉成丝线。
其中冲在最前面的那只刃牙，后肢猛地蹬在一块凸起的混凝土板上，身体如同炮弹飞出，两柄从肘部延伸出的骨刃交叉成十字，朝着来不及缩回车内的赵昀扬狠狠绞杀来！
“小心！”聂淮舟大喊，身下意识地向赵昀扬扑去。
就在骨刃即将砍向赵昀扬身体的刹那——
嗡！
一声奇异嗡鸣，在赵昀扬身体周围响起。
聂淮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清晰地看到，以赵昀扬为中心，半径约半米的球形空间内，空气瞬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
光线在那里产生了细微的折射波纹。那只凌空扑来的刃牙，在进入区域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粘稠液体之中！
骨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变成了沉闷的摩擦声，它的行动轨迹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虽然只有不到一秒的迟滞，但对赵昀扬来说，足够了。
“去死吧！”赵昀扬没有丝毫慌乱，在身体周围空气扭曲的同时，她猛地缩回探出车窗的上半身，同时，她手中的枪向上抬起，对准了那只被迟滞在空中的刃牙，对准了它布满利齿的巨口。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车厢内炸响，巨大的后坐力让赵昀扬的身体狠狠撞在身旁刚扑过来的聂淮舟身上。枪口喷出的炽热火焰，瞬间照亮了她脸上混合着狠劲的神情！
子弹在不到半米的距离内，毫无阻碍地轰入了刃牙的口腔深处。
“噗嗤！”
那只刃牙狰狞的头颅上半部分，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炸裂开来。
污血、碎裂的骨片和粘稠的脑浆混合物呈放射状向后喷溅。无头残尸被巨大的动能带着，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追来的另几只刃牙身上，引起一阵混乱的嘶吼。
“干得漂亮！”苏晚赞许，同时猛踩油门，车身再次猛地前窜，试图拉开距离。
赵昀扬喘着粗气，迅速缩回车内，砰地关上车窗：“小意思！想咬我？门儿都没有！”她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动作麻利地装填弹药。
聂淮舟瘫软在座椅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刚才赵昀扬身体周围瞬间出现的扭曲了空间和光线的奇异区域，那就是她的异能，一种能迟滞敌人动作的力场。
所以这个世界有人有异能。
在她思索之际，一股强烈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车厢。
那寒意并非来自车外的冷风，而是源自副驾驶。
只见江璐凝视前方，她的右手五指张开，虚按在车窗玻璃上。她的掌心下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霜正疯狂蔓延。
冰层如同有生命，迅速爬满了整面车窗，并且还在向车门外侧延伸。
车厢内的温度骤降，聂淮舟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了白雾，江璐的侧脸在冰霜反射的幽光下显得更加冰冷。
一股冰冷至极的威压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让聂淮舟感到血液都快要被冻结。
“吼！”“吼！”
又有两只刃牙利用废墟复杂的地形，从车头侧前方的两处断墙后猛扑而出。
“苏晚，左前！”江璐话音刚落，虚按在车窗上的五指，猛地向内一收，握拳。
“喀喇喇——！！！”
密集的冰晶凝结声骤然爆发。
车头左前方，那两只刃牙扑击路径上的空间，温度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中弥漫的水分，在零点几秒内被强行抽取、凝聚。无数根尖锐无比，闪烁着寒光的冰锥凭空生成。每一根都粗如儿臂，尖端锋利，交错纵横，形成了一堵拔地而起的冰刺丛林，恰好封死了两只刃牙所有的扑击角度。
噗！噗！噗！
沉闷的穿透声音接连响起。
那两只高速扑击的刃牙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主动撞来，瞬间被十几根锋锐的冰锥贯穿了身体。灰黑色的鳞甲如同纸糊，污血甚至来不及喷溅就被冻结在冰锥之上。它们被串在冰刺上，四肢还在抽搐，发出垂死的嘶鸣。
越野车没有丝毫减速，绕开左前方的冰刺丛林，轰然冲过。车灯光柱扫过那些被钉死在冰锥上的怪物，映照出冰层下冻结的扭曲面孔，景象诡异而恐怖。
聂淮舟张着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江璐的力量！与她这个人一样，冰冷强悍。
赵昀扬兴奋地挥了下拳头，“这下够它们喝一壶的！”
然而，江璐眉头反而微微蹙起，目光死死锁定着后视镜：“还没完。”
果然，后视镜里，还有几只刃牙似乎被同伴的惨死彻底激怒，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速度竟再次提升。
它们艰难绕过冰从，利用废墟的复杂地形紧追不舍，寻找着下一次攻击的机会。
更远处，黑暗中还有更多猩红的光点在闪烁靠近。
“除了眼前这两只刃牙，4点钟方向有15只，9点钟方向有11只！”苏晚紧握方向盘，眉头紧锁。
这个叫苏晚的女人应该是感知型的异能者，聂淮舟思索，根据刚才的战斗，她的感知能力很精准，小队整体作战能力也很强。但……怪物数量太多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怎么办……
“这几天执行侦查任务，我们已经消耗了不少，我现在快没子弹了！”赵昀扬喊到。
“那个……我有一个提议。”聂淮舟小心翼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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