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新摊位之后,连续好几天于夏他们的生意都非常好。四板豆腐基本到晌午的时候就卖得差不多了。
这天于夏和陆相延卖完东西,正打算去书肆买点东西,家里的笔墨纸都需要换新了。
刚到书肆门口却遇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张文杰和晨哥儿。
晨哥儿看到于夏二人直接翻了个白眼,但碍于张文杰还在旁边他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于夏眯着眼睛笑起来:“怎么一月不见,弟弟的眼睛就出问题了。回春堂就在前面,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你……”
晨哥儿话都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张文杰打断了:“陆弟和夏哥儿也来买书?”
那人听到于夏这么说自己的夫郎也没生气,反倒是一边说着话,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陆弟先前想来我父亲这里继续读书,想必是打算今年去县试?”
听到眼前这人的话,陆相延微微蹙起了眉头。
张文杰和陆相延本就师出同门,曾经都是在张秀才那边读书的,称呼陆相延一句陆弟当然没问题。
但是他却直接称呼于夏为夏哥儿,既没有按照晨哥儿那边的叫法称呼于夏,也没有按照他自己这边的叫法称呼一句弟夫郎。
更何况这人虽然是在等陆相延回话,眼睛却不时地往于夏这边瞟。
这事不仅陆相延发现了,晨哥儿也注意到了。
看着自家汉子目光不断地在另一个哥儿那边停留,晨哥儿肺都快气炸了。更何况那还是自己一直讨厌和看不起的人,那就更加不能忍受了。
可是晨哥儿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家人难堪,他还记得他娘说的话,自己必须要忍耐,所以只能恨恨地瞪着于夏。
在娘家的时候,晨哥儿就看不惯于夏这张脸。虽然那个时候的于夏一脸痴傻双目无神,但是这满脸的脏污也难掩他精致的五官。
那个时候他就恨不得拿起剪刀毁了这张脸,可是他娘却说他和一个傻子比较什么,好不好看他也是个傻子。
而且他脸要是毁了,那不就砸手里了,到时候还得养他一辈子吗?
晨哥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才放弃了。
可现在他看着不傻之后越发好看的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也第一次后悔听了他娘的话。
还没等晨哥儿再想下去,陆相延悠悠开口道:“今年未曾打算去县试,倒是听说张兄即将要去参加院试了,那就预祝张兄马到功成!”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往于夏旁边凑近了些。
两人本就并排站立的,陆相延这一凑近,于夏几乎就是完全和他挨在了一起。
刚听到陆相延这么回答,张文杰就露出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当看到陆相延的动作他又脸色微沉:“陆弟也不必气馁,我父亲是有些心直口快,但没什么恶意。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问我。”
“陆弟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早日考上了,夏哥儿也不用每天跑那么远来这镇上抛头露面地卖豆腐了。”
听到这句话,于夏立马就炸毛了,他一边语带嘲讽地回击,一边不满地上下扫视着眼前的两个人:“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瞧着我这弟弟嫁给你之后还越发憔悴了。这都考第四次了吧,啧啧,祝你成功!可别到时候我们家陆相延都考上了,你还在考呢!”
这两人,一个两手空空穿着长袍悠闲地站立着,一个穿着短打背上背着满满的东西。
这认识的知道是夫妻,不认识的还以为晨哥儿是他家里的奴仆呢。
“关你屁事,我过得好着呢,比你这个只配在大街上卖笑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晨哥儿恼羞成怒地大声吼道,一张脸涨得通红。旁边人听到声音也不时地往这边看来。
他一回忆起这傻子目光怜悯地看着自己,他就止不住地发狂。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傻子来可怜他。
张文杰一脸不耐烦地对晨哥儿说道:“你给我冷静点!”
他听完于夏的话本来有些恼怒,可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旁边的人却引来了更多的目光,这是还嫌不够丢人吗?
张文杰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一脸正色道:“夏哥儿不用担心,前几次是身体原因耽误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考上的。”
于夏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考不考得上关我什么事,跟我保证干啥?
没想到晨哥儿听到这话倒是越发冷静了,他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忍耐能换来以后的荣华富贵,他又重新挺直了腰杆,恢复了之前那副傲气的样子。
于夏:……这两人都疯了吧!
“我们先走了,再会!”
于夏拉着陆相延就进书肆了,他怕多跟他们待一会儿会被传染疯病。
书肆的伙计也认识他们,都在长青街上做买卖,基本也算眼熟了。
伙计一看到二人微微有些惊讶,但好歹也是店里有经验的老伙计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热情地招呼道:“您二位要点什么?”
“看看文房四宝。”
“二位这边请。”
二人随着伙计的指引,走向卖文房四宝的区域。走近之后,入目全是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看得人花了眼。
伙计看着于夏在瞧展示的一个纸张样品,忙跟他介绍起来:“客官真是好眼光,这是咱这最好的澈英纸。”
“多少钱?”于夏随口一问。
“一百文一张。”伙计也满面笑容的给于夏介绍道。
于夏震惊地看向伙计:“一百文多少张?”
“一张。”
于夏赶紧把目光从那洁白的纸张上收回了,他怕盯坏了伙计找他赔。
这一张纸也就长一尺八寸,宽一尺零三。就这么一张纸就得一百文?他得卖多少脆皮豆腐才能赚回来!
伙计看于夏不打算买那纸张了也神色如常,要是买了他才会惊讶。他又给二人继续介绍着其他的。
平安镇虽然是个镇,但是店里的各种品类还是比较齐全的。就说刚刚的纸,价格就从五文到一百文不等。
台面上还摆着各种各样的笔,最便宜的就是鸡毛笔和羊毛笔,一般也就四五文一支。贵的那就不用说了,好几两的都有。
于夏真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算是知道整个石塘村这一辈的年轻人里,为啥只有陆相延一个人读了书了。而且就这一个,读着读着都没读了。
也难怪那个张文杰那么嘚瑟了,物以稀为贵嘛。
于夏回头想问陆相延买什么样的,却见那人还盯着自己看。
“看我干嘛,问你买什么呢!”
陆相延认真地看着于夏的眼睛:“今天阿夏出言维护我,我很高兴。”
于夏脸色不自然道:“别自作多情了,他也说我了好吗!”
但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眼带笑意地看着于夏。
“二位打算买点什么?”伙计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被伙计这一打断,于夏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恼怒地瞪了陆相延一眼,这人发起疯来不分时候和场合,把他也带沟里去了。
陆相延这才敛起笑意对伙计说自己要什么。
笔墨纸砚都是消耗品,不是买了一次就可以不用再花钱的东西。
陆相延纸要的最便宜的五文钱一张的,墨也是最便宜那种,但是也要五百文一斤。只有毛笔没买最便宜的,要的十文一支。
两只毛笔、两块一两的墨锭再加上五张纸,一共就要了一百零七文。两人早出晚归地忙活一天,也就两百多文,就这么点东西就花了一小半。
不过该出的钱,于夏也不会心疼,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虽然震惊于这个时代的读书门槛之高,但也毫不犹豫地就从钱袋里数出了足够的铜钱。
旁边穿着富贵的读书人看着二人的样子,不禁嗤笑一声:“这人啊,可要擦亮了眼,别被花言巧语迷了心,到时候人财两空!”
说完那读书人也没看于夏他们,径直把手里的两本书递给伙计:“结账!”
那伙计快速地看了两眼,报价收钱一气呵成,末了还招呼他下次再来。
于夏看了眼大冬天还拿着扇子的读书人的背影,心中不禁吐槽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老遇到奇奇怪怪的人。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骗子”陆相延淡定地接过伙计递过来的东西,然后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于夏的袖子:“阿夏,我饿了。”
于夏大手一挥,就带着他向城门口那家面摊奔去。
身后的伙计摇摇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头一回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吃软饭吃得如此理直气壮。
于夏二人推着推车来到小镇入口处不远的面摊,现在正是饭点,摊位上坐着不少人。
摊主夫妻俩的手艺不错,价格也公道,于夏他们也算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他们熟门熟路地找位置坐下,要了两碗素面。
于夏还没吃两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张氏背着个背篓,正一瘸一拐地往小镇入口处走去。
他放下筷子就去叫住了张氏,把她拉到了面摊前面,再要了一碗面。
张氏一听,连忙摆手,让摊主不要做。
“家里没人,我要早点回去。”她边说还边准备背着背篓继续走,可她本来腿脚就不太方便,力气哪抵得过两个人的。最后硬是被于夏二人拉着坐在了板凳上。
等坐下来之后,于夏才有空去想张氏腿的问题。他记得年前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腿就出问题了。
他没等于夏问出口,摊主就已经把面端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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