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年罕见地睡不着,半边身子都快躺麻了,想翻身又不敢。
商琮琤在她旁边躺着,呼吸均匀,姜宜年还以为他睡着了,没一会儿——
“妻主睡不着吗?”
商琮琤轻声开口说话,姜宜年才发现这屋里的没一个睡着的。
“唔……大概是睡多了。”
姜宜年的思绪还停留在他们躺下之前的讨论上。
商琮琤没打算去别处,姜宜年便想争取自己睡到别处去,还没开口,商琮琤似乎误会了她的想法。
以为姜宜年是在担心他们的某种亲密互动,商琮琤脸红到了脖子根,主动说出“妻主刚醒过来,并且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知道这事应该暂缓”这样的话,表明自己不会强迫她。
姜宜年听得脸发热,支支吾吾含糊了什么她自己下一刻就忘了。
甚至忘了继续争取自己的躺平自由,不过姜宜年现在复盘下来,觉得就算当时继续争取,结果也只会失败。
她不想让商琮琤因为自己太过伤心。
自己代表的是商琮琤喜欢的、珍视的那个人。
虽然她和他没感情,但他们是有感情的。
商琮琤听了姜宜年的话,转过身改成侧躺的姿势。
姜宜年察觉到了对方灼热的目光,她轻抿嘴唇,不能当做没看到或是没感觉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你怎么了?也睡不着?”姜宜年主动发问。
商琮琤声线温柔,“已经好久了,没有感受过像现在这样,妻主躺着我身边,还清醒着的时候,有些不敢睡,担心做噩梦,或是突然醒过来,发现今日所有,才是梦。”
姜宜年抿紧嘴唇,内心被愧疚感充斥。
她没有说话。连句安慰的话也没说。
商琮琤垂下眼睫,轻声问道:“妻主,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姜宜年面露惊讶,脸上的犹豫十分明显。
他们并没有盖同一床被子,不久前,姜宜年以“不习惯”为由,最终为自己争取来了另一床被子,这像是她内心的安全堡垒。
拥抱,这一亲密行为,意味着这层安全堡垒就没有意义了。
姜宜年闭了下眼睛,在心里警告自己——
矫情什么啊,在这个世界,他们两个就抱一下,还真说不好是谁被占便宜了,而且,看商琮琤的样子,说是抱抱,那就肯定只是抱抱。
“……好。”
虽然有等待的时间,但商琮琤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还是挺高兴。
他掀开自己的被子一侧,然后轻轻拉开姜宜年的被子一角,只是将她的上半身露了出来,自己并没有一整个钻进她的被窝里去。
两人隔着这么一点障碍物,商琮琤小心地贴进姜宜年怀里。
他深吸一口气,喟叹一声:“……这样真好。”
姜宜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你真的很希望我醒过来。”
“当然。”商琮琤说:“日思夜想。”
他微微抬头,姜宜年看着他的眼睛,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
“妻主大概不知道,我越来越绝望,越来越不觉得这世上会有心想事成的事情发生,没想到真的有,没想到真的能发生。”
姜宜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是个无从辩驳的小偷。
虽然是被动接受现实,但依然可耻,可因为已经尝过了重生的滋味,她也舍不得放手。
姜宜年的手掌轻轻抚上商琮琤的后背,轻声开口:“我会照顾好你的,以后,你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辛苦了,我会保护你,你也不用再担心有谁欺负你了。”
商琮琤原本的声音有一点忧伤,听到姜宜年说出这种话,他笑了一声,两人的拥抱更紧密了些。
他说:“妻主真好。”
姜宜年发现了,晚上的商琮琤跟白日里衣冠楚楚的商琮琤很不一样。
或许因为这种时刻只有他们两个,他会更容易展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真实想法,还有想说的话。
姜宜年甚至感觉他似乎撒了个娇。
心里酥酥麻麻的,可惜刚生出那么一点旖旎的想法,又被排山倒海而来的愧意赶跑。
两人分开,各自安睡,两床被子之间的缝隙就是他们之间的界限。
姜宜年想,或许商琮琤以为她现在只是失忆了,总有一天他们会重归于好,但只有姜宜年最清楚,这条界限她永远不会跨过去。
虽然已经成了小偷,也还是要守住底线,保存最后一点点良知。
总不能花着人家的银子,住着人家的宅子,还睡人家的男人吧。
这太过分了。
姜宜年暗暗握了拳,下定决心。结束今日思考,这才闭上眼睛。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姜宜年就被身上的重量压醒了。
原来除了自己的被子,商琮琤的被子也有一半压在她身上。
还有他整个人,几乎挤靠在姜宜年身边,热乎乎的脑袋埋在她脖子旁边,自己的半边肩膀露着。
屋子里凉飕飕的,姜宜年怕他感冒,给他拉了下被子。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商琮琤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了。
“妻主?怎么醒这么早?”
他声音哑哑的,带着刚刚苏醒的软糯,听起来非常招人。
商琮琤像是完全忘了睡前姜宜年多次强调的“不习惯”,条件反射一样往她身边凑。
不同于昨晚主动索取的那个拥抱还有些疏离,这个时候的动作完完全全是亲密无间的妻夫之间的下意识行为。
商琮琤趴在姜宜年颈边轻轻吐息,“时辰还早,妻主再睡一会儿。”
这个样子的商琮琤让姜宜年非常诧异,原来人真的是多面的。
同时,商琮琤的下意识行为也让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看起来明显是还没睡醒,或许是刚好梦到了以前的事,醒了还以为自己没醒,忘却了这一年遇到的所有痛苦回忆,以为他们两个还是那对如胶似漆的甜蜜妻夫。
这时候叫醒他,提醒他,实在太残忍了。
可是……
姜宜年还没想明白,商琮琤又睁开双眼,眼中还是迷蒙,嘴里小声嘟囔道:“妻主再睡一会儿吧,该起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说完就把自己的手掌轻轻盖在姜宜年的眼睛上,姜宜年的睫毛扫过他的掌心,似乎听到他小声地笑了一下。
还没分辨出是不是错觉,商琮琤的另一只手放在姜宜年的腰间。
姜宜年身体僵硬,不一会儿,她觉得商琮琤睡着了。
不过她也被困意袭击,就这样,再次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中去。
天光大亮之时,姜宜年睁开了眼睛。
她是突然听到院中有人走动的声音才醒过来的。
转头看向旁边,身边已经没人了,被子也叠得好好的。
姜宜年在心里吐槽自己这是睡得有多死,这都没发觉。
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姜宜年问了句:“是谁?”
商琮琤走了进来,“妻主醒了啊。”他回头道:“吉枣,去备热水。”
姜宜年听到吉枣应了一声,揉着眼睛翻身坐起来。
“什么时辰了?”
“辰时。”商琮琤靠近询问:“妻主睡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这一觉……乱七八糟的。
“还好。”姜宜年问商琮琤:“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不是说好了该起的时候会叫我的吗?”
商琮琤一脸茫然,“什么?”
片刻,他轻笑一声,“妻主怕不是做了什么梦?”
姜宜年皱着眉头看着他。
做梦?他才做梦了呢。
不记得了吗?算了。那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了。
姜宜年摇摇头,掀了被子打算下床,商琮琤蹲下帮她穿鞋,姜宜年一直说“不用了”,他也当没听见一样。
穿好之后,商琮琤抬头对她微笑,“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妻主不用顾忌什么。”
姜宜年下来,商琮琤又帮她拿了两身衣裳过来,问姜宜年想穿哪一套,姜宜年随便指了一套,他就放下另外的,过来要帮她穿衣服。
这种贴身服侍,先前姜宜年从来没有体会过,浑身不自在。
商琮琤却并不认为哪里不对似的,做得怡然自得。
姜宜年想到前一天柯玉原本也是想这样服侍她的,但她只是拒绝了一次,就起了效果。
对商琮琤……拒绝好像没用。
“我们是妻夫,本该如此。”
或者“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妻主以后就会习惯了。”
想想他也只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
只能说……商琮琤被这个社会环境腌入味了。
吃早饭的时候,商琮琤像其他任何时候一样,把姜宜年照顾得无微不至。
姜宜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你今日没去给二房请安吧?”
商琮琤神色如常,“没有,妻主专门叮嘱了不让我去,我自然不会违逆妻主的意思。”
姜宜年看了一眼柯玉,又看了一眼吉枣,见他们两个表情无异,知道商琮琤没有说谎。
很好,如果商琮琤真是做了两头讨好的事,她会气死的。
想起郭氏那个样子,她现在还会生气。
“不过这样实在不妥,父亲的伤势,我理应过去问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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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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