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宁细细听着,手上打着节拍。
其实郗宁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像宁晞这样的贵族小姐,去学鼓这样听起来颇为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器乐,着实是有些令人称奇。
但是那一日听玉执说宁晞的母亲曾在军中待过些时日,郗宁便有了些揣测。
而今日这样一听鼓,郗宁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什么错处,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毕竟郗宁是得罪不起宁府的。
毕竟虽说匹夫一怒也能拼得个血溅三尺,但郗宁知道自己是惜命的,所以昨日才不曾直接拒绝宁渊。而今日郗宁却在思索,思索自己该如何同宁晞说话。
宁晞敲完一段将军破阵曲,抬头便看到郗宁若有所思。
“郗娘子,你直说便好,不必为难的。”
郗宁听宁晞如此说,心中安定了几分,“如此,我便直说了,若有得罪,那还请宁娘子见谅。”
宁晞点头如捣蒜,“你叫我子朝便好,总是这般客气的叫我宁娘子,着实有些生分了。”
郗宁笑了笑,那笑容将宁晞看呆了。
宁晞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女子的笑容迷住,会不由感叹一句美丽。
郗宁缓缓开口,“子朝,你的鼓点节奏很好,没有一丝错漏。”
“但是确实是手生了许多,而且方才那支破阵曲本应该是有些慷慨悲壮的。毕竟那时我朝太祖还是将军时在长河起义与贪狼人对峙时所做。”
“那时将军一心想要南北一统,但北有贪狼人把持朝政,南则是自立门户。将军困顿于心,难以发于声,才有了那支破阵曲。”
郗宁长叹一声,“那支曲子中破阵破的不仅仅是困局,还因为囚心。毕竟太祖是前朝皇储,一朝国破才隐姓埋名多年。”
宁晞认真的听着郗宁分析,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您是想说我的曲子没有那种困顿之感吗?”
郗宁闻言笑了笑,“不是,不是困顿。”
“子朝,你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了。”郗宁低声说,“太过安逸有时会失去对一些情感的感知。若是你的技法娴熟,或许可以弥补,但是你的手法有有些生疏了。”
宁晞点点头,心中不可谓不震撼。
毕竟她以为郗宁会敷衍她几句,又或者是像平素那些人一样捧着她,哄着她。
但是却不想,郗宁说话时除了一开始没有太多重点,其他那般直击要害。
“多谢郗娘子指点。”宁晞朝郗宁行了礼。
郗宁恭敬回礼,而后便从宁晞手中接过鼓锤,敲起了宁晞方才那支曲子。
宁晞静静听着,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似乎被那鼓曲缠住了,郗宁的鼓点分明不似她那般精准无误,但却因为情绪,因为技法,因为鼓点本身也无错漏,因为显得格外圆融。
郗宁一曲毕,宁晞额头渗出些汗珠。
此时此刻,宁晞生出一种愧意,她忽然觉得不论是昨日还是今日,她放任父亲那般作为对待郗宁是极为愚蠢的。
但郗宁却只抬头看着宁晞,那双眼睛似乎再说无妨,又似乎是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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