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祯嘟囔着,“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和士兵同吃同住?何况,距离秋猎还有一段时间,不去学堂,落下的课业,我怕真跟不上了。”
“太子殿下放心,只要用心,两事并不相冲,夜里闲暇之余,臣和殿下可以一同商讨课业。”
楚王嗯了一声,“此事就这样定了。”随后又看向李昱祯,对着霍元柒说道,“元柒,你可先回府收拾,明日一早动身有些慌张,但军营纪律严明,不要误了时辰最好,昱祯留下,朕再好好看看你。”
霍元柒说了声“是。”,目光略过李昱祯,说完就退下。
“父王”李昱祯拧眉,张了口,话还没说,楚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此次虽是霍元柒提议,但朕也早有此意,朕是想要好好锻炼锻炼你,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好的时机,霍元柒统领英虎卫,你要好好学学他的领兵处事之道,怀行。”
一个身体硕长,身体魁梧的男子闻声,从殿内后室出来,眼神锋利,随后颔首低眉行礼,“参见陛下。”
楚王又道:“怀行是朕的心腹,跟在朕的身边二十有余,军营鱼龙混杂,朕近来公务缠身,就连你重病也未曾抽身相探,夜来梦魇缠身,实在放心不下,有他在你身侧辅佐,朕也安心,这个锦囊里配着护身符,是朕的母妃亲手所做,一直佩戴在身边,今日就将它赐给你。”
李昱祯几乎敏锐地察觉到霍元柒和楚王之间的氛围不对,没想到君臣二人之间误会颇深。
霍元柒会晤时的片刻僵硬,强压的恶心和冲动,李昱祯都尽收眼底。
霍元柒又在他重病之时悉心照料,楚王难免误会他要笼络权臣。
楚王庶子出身,得位不正,所以册封出身市井的李昱祯,他不争不抢,正合楚王心意。
太子可以另立再废,李昱祯也乐得清闲,可他没想到楚王真要他进入军营,接触英虎卫,倒是将他架在一个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的地方。
李昱祯视线归拢,迷糊地接过楚王递来的锦囊,楚王则是目光深切,带着异样的激情从怀行手里接过一把出鞘的利剑,上面还带着银白闪光,刺目又锋利。
李昱祯再次被迫接过剑柄,握着剑柄,李昱祯喉咙滚了滚,内心是极度的局促和不安,他当年流落巷口身无分文,快要饿死,也没动过杀人的念头。
突然之间,李昱祯好像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地方,脑中自动浮现血流成河的鲜艳画面,残破的房子,不远处还有火光和呛人的烟味。
李昱祯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手里那把剑,正中那人的后背。
他用手中的剑刺对面人的心脏,在他前面,成堆的尸体横七八歪地倒着,充斥着整个怀京。
李昱祯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楚王紧握着他拿住剑的双手,眼神由温情逐渐泛着冷漠,李昱祯身体一僵,颤抖着双手拿着剑,李昱祯想要卸力松手,被楚王那双大手给制压着,强制递送回去,他甚至没有拒绝的余地,正要开口,却听见楚王朗声交代着。
“昱祯,你是朕的子嗣,朕对你别有安排,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御剑在手,除奸佞,斩叛徒,代行监察之责,军营一行,只要发现,立斩不误,怀行亦会帮你,身在其位,必谋其事,你的身上责任重大,朕此前心中一直有愧,对你有诸多亏欠,总是觉得不够疼爱,疏忽对你的要求,你既然是朕的子嗣,又是太子,身上肩负着我楚国安宁,楚国的未来,朕将来也要交付在你的手里。”
秋风一吹,楚宫内灭了几盏蜡烛,李昱祯临了离开,耳边似乎听见簌簌的清铃声。
将军府大院中刮落几片树叶,飘落在地,进来的男子神色严峻,将那枯黄凋落的枝叶踩的声响,带着几分萧凉。
“陛下下旨,让太子跟着你去军营巡视?你为什么不阻拦?”李昱鎏阴着脸,遣退一干下人,大步迈进屋里。
一进来,就瞧见面上云淡风轻,眉眼如常,似乎早就知道他人要来。
李昱鎏手里摸着某件新衣的布料,质问道,“随意找个理由,我想对于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吧?还是说这个是你的意思?你是疯了吗?”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时间还不足一月,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昱祯是如何取得你的信任?元柒,你这是放虎归山,说不准他是扮猪吃虎,假装乖巧,实则是你亲手在你身边放了一条蛇,陛下肯定会借李昱祯的手收回你的兵权,到时候成了孤臣,你还拿什么报仇?你别告诉我,你为了他甚至连那种仇也能忘?”
霍元柒目光深邃,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带着阴狠的凌冽一闪而过,气愤之中的李昱鎏自然没有捕捉到。
“我有我的分寸,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生性凉薄冷血,说起来,我忘了告诉殿下,六殿下和他,和其他一众殿下,在我心里都是一样。”
霍元柒嘲弄笑道。
“你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跟我无关,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早已摆在明面,以后还是减少见面,谁跟我扯上关系,陛下就会猜忌谁,想必六殿下也不想惹祸上身,我的经历楚国上下皆知,殿下也不要以为若是六殿下丝毫不顾忌,那将军府欢迎殿下大驾。”
李昱鎏恨恨的看着霍元柒,磨牙,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扭头一笑,问:“霍元柒,你这是过河拆桥,你不觉得你对李昱祯太过上心了吗?你和他才见过几面?”
霍元柒抬头睇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李昱鎏嗤笑一声,问道:“霍元柒,你别告诉我,你真想扶持他做皇帝?你就不怕他利用完你,一脚将你给踹了?帝王家和百姓家可是不同,一个连自己身体都能出卖用来夺权的人,心机手段是何等毒辣,将来又会怎么对待盟友,霍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霍元柒皮笑肉不笑,回敬他:“六殿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最近冷秋肃杀,疾病蔓延,一病如山倒,能否在秋猎时候见到殿下还尚未可知。”
“霍元柒,你动心了?”
“李昱祯的手段实在是高,我佩服,我软磨硬泡你快十年竟然比不上他十多天。”
李昱鎏眼神淬着毒,紧攥着双手,扔下一句。
“你就算对他好,他也不一定会领情。”
随后胸膛带着满腔怨恨,迈着大步走出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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