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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灰烬之地 第八节

傅临川住进了村子的边缘地带,那是一座木结构的老屋,掩映在藤蔓与风化石墙之间。门前杂草丛生,窗户被人细心地糊上了防尘布料。屋内陈设简朴,却能看出一度有人认真生活的痕迹。

这屋子曾属于叶思寒和他的姥姥。

虽然大部分物品都已被搬走,但角落里残留着某些未被清空的细节:灶台边缘挂着手工编织的小篮子,篮底铺着褪色的碎布;墙上一张被虫蛀过的木板上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小孩练习雕刻留下的;门后的木钩上,仍挂着一条旧围裙,上面印着手写的三个字:“别着急”。

他推开抽屉时,还找到一把磨得圆钝的小刀,上头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给思寒,不许弄丢。”

他将刀轻轻放回去,许久没有说话。那几天,他没再多问叶思寒的事。

他每天早起,便拿着自己拼装的终端设备,在部落里四处走动。

他帮人们修理太阳能转换器,把电力系统从单向串联改为分流冗余;他在旧广播塔上加装了新一代信号模块,甚至开始手绘出简明的科技图谱,教少年们如何识别回收废零件的材质等级。

人们起初对他保持着距离。但当第一盏整夜未灭的灯泡在部落中央亮起时,沉默悄然转变。小孩们开始尾随着他跑,青年们拿着扳手主动帮忙;甚至连村里的长辈也放下怀疑,递给他保留下的工具和纸笔。

叶思寒只是站在远处,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他逐渐融入这个地方。

秦若岭有时也在远处看着。他看见叶思寒看着傅临川的那种神情,安静而信任。他不想承认那是嫉妒——可心头那点涩意,始终挥之不去。他并不讨厌傅临川,也清楚这个人确实让部落变得更好,只是,他无法否认自己心中那股不甘。

当年叶思寒离开村子,他没有挽留。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说什么话。

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再一次一步步走远,却仍旧无能为力。

夜幕降临后,村子渐渐安静。火堆被点燃,炊烟在空气中散开,孩子们围着老故事坐成一圈。而这时,叶思寒总会悄然离开。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披着风衣,头也不回地钻入夜色。

秦若岭常常站在村门口,像是在等他说什么。但叶思寒从不多言,只是点一点头。每次临走前,那双眼睛里都藏着某种难以启齿的情绪,像是歉意,又像是诀别。

“你还在找她?”有一晚,秦若岭终于低声问。

叶思寒停顿了下,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那东西已经不是人了。”

“我知道!”叶思寒的声音陡然拔高,“但我……我都还没来得及和她道别。”

他声音里的颤抖,像锋刃般扎进秦若岭的心口。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思寒转身离去,披风在夜色中猎猎作响,步伐坚定,无声地融入了这寒夜的风中。

秦若岭紧紧地握著手中的猎枪,指节泛白。他不是不知道那东西的危险,但他更明白,叶思寒这份执着无从劝阻。他无言地看着黑夜深处。他知道这几日目送叶思寒离开的,不止自己。

傅临川背靠着一棵大树,静静地记录着叶思寒出入的时间。他没有追问,只是将那些路径一笔一划标记在地图上,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安全评估,是出于习惯——可他心里隐隐明白,这更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担忧。

而此时,在部落的另一头,村长的小木屋里,许一晴正在烹煮一壶星凝花茶。屋内飘着淡淡的清香,她坐在桌边,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望着窗外的灯火,渐渐有些出神。

叶思寒这些天的神色她看在眼里。身为多年好友,她太清楚那是一种近乎诀别的平静。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叶思寒为什么要把那个陌生人带来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了无牵挂地离开。

她并非不担忧,可正因为了解,她才明白。没有人能拦得住叶思寒。他从来都是这样,温柔又顽固,一旦下定决心,便只会一往无前。

“办个晚会吧。”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单手撑着下巴,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眼神却透出难以掩饰的落寞。

“不然,就没机会了。”

她不是天真之人。叶思寒要走,她拦不住。但她不愿让他走得那么孤单。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她希望能给他一个像样的告别——不那么仓促,不那么悲伤。

而她的目光,短暂地扫过傅临川留下的笔记与装置。她隐隐觉得,这个稳重冷静的外来者,也许,是唯一能把叶思寒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人。

如果还有希望——也许,就在他身上。

暮春的村落,悄悄热闹了起来。

篝火堆的木料被一束束搬往村中心,食物与布料被悄悄整理出来,孩子们兴奋地练习着自己编排的小节目,连平日里板着脸的铁匠也拿起了被搁置许久的口琴。

整个部落仿佛忽然苏醒,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叶思寒,被小心地排除在这个热闹之外。

广场中央被扫得干干净净,连石板缝隙间的杂草也被小孩用小铲子刮掉。妇人们端出酿好的米酒、刚炸好的野菜饼,笑着交谈,却总在叶思寒靠近时迅速停下了话头。

“有点油烟,咳。”有人假装咳嗽,把篮子往旁边移了移。

“叶思寒?”另一个男人露出一个礼貌笑容,“你该不会又要出去巡逻?最近太平得很。”

“……嗯。”他低声应了句,脚步停顿片刻,却没有继续靠近。

他察觉到了。每次靠近人群,总会有人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或转身离开。他走过集市角落时,几个孩子慌慌张张地藏起了什么,神情像是被逮到偷吃糖果。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比往常更安静了些。

他站在村口的阴影里,看着那些人围绕篝火堆忙碌。

篝火点燃,笑声渐起,乐声远远传来。

他却像站在另一个世界里。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明白这些人是在“回避”他,可这回避——温和得让人无从反驳。

他仍是一个人站着,孤零零的,仿佛这火光世界之外的影子。

他想离开。

夜色悄然降临,风透过木屋的缝隙低声吟唱,像是谁在门外低语。他熟练地披上风衣,像往常一样,准备默默走远。

可门口却早已有两人等候。

秦若岭靠着门柱,手里握着一盏旧油灯。许一晴站在他身侧,披着深蓝斗篷,眼神温和却不容置疑。

“去哪儿?”许一晴问道。

“外面……走一圈。”

“那太无聊了,”秦若岭勉强扯出个笑,“来陪我们看看篝火吧。是那个人调的火油,说不定能烧出五彩的火。”

“我……”

“不许拒绝。”许一晴直接拉住他的手腕,笑容一如既往地轻柔,“今天我们要请你跳舞,我们都排练了很久了,傅老师教的舞还挺有趣的。”

秦若岭也一言不发地走在一旁,他没有碰他,只是像早年狩猎时一样,默默护在左侧。

他们三人一同走进了灯火璀璨的村中心。

火光升腾,人群早已等候。欢笑声、乐器声、热汤香气交织而来,一瞬间包裹住了叶思寒。

他微微一愣,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了胸口。这份久违的被期待、被惦记的感觉,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呼吸。

“你该笑一笑。”许一晴拍拍他肩,“这场晚会,是为你准备的。”

“我们都很想你。”秦若岭低声补了一句,“就算你不信,也是真的。”

他一向不善言辞,那话说得生涩又僵硬,但眼底那份压抑的情绪却异常清晰。他太想留住叶思寒了,也太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要求。

人群拥了上来,拉着他们入席。

人群涌来,把他们推入席间。干花挂上脖颈,酒杯递来,他只能强撑着笑,看着热闹景象,不知所措。

部落中的人两两作伴,在篝火旁跳着陌生的舞步。路灯旁的小喇叭中传来动人的旋律,与焰火一起随着人们的脚步而跃动。

这一瞬间,就好像是梦境一般。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要跳舞的。至少,他们是这么跟我说的”傅临川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神却是不知为何有些躲闪。

叶思寒一怔,下意识把左手藏进风衣下。迟疑片刻,他才用右手握住那只温热的手掌。

他们缓缓起舞,旋转、交错、靠近。

但他的动作太谨慎了,每一次手臂移动都小心避开傅临川的触碰。他动作局促,像一只受过伤的幼兽,警惕地维持着最后的距离。

“你在害怕什么?”傅临川低声问。

“我没……”叶思寒低声辩解,声音却自己哽住了。他看着篝火中跳跃的火光,有一瞬恍惚的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场景。

但——人们在开怀大笑,有人给他敬酒,有孩子围着他跑圈。许一晴在火堆另一侧冲他挥手,眼角闪着泪光般的亮。

他忽然想放自己一马。脚步轻了,眼角弯了,笑意像篝火一样,从心底慢慢升起。

许一晴停下脚步望着他,仿佛不敢相信那张脸上竟能重新出现这样的神情。

傅临川轻轻带着他旋转,一圈、一圈,人群也慢了节奏,默契地将他们包围在欢笑与音乐中。火焰跳跃,仿佛整个村落都被包裹进一个短暂的梦。

人们的笑声占据了主旋律,舞步的变化随着火星的升腾,在星空下演奏着一首似梦似幻的歌曲。

傅临川微微松开手,看着少年的笑脸渐渐被火光照亮,脸上也不禁有了些许欣慰。虽然印象里,他的嘴角总有弧度。可今晚,是自相遇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真切的笑,不是为了掩盖什么而装出来的坚强,而是发自内心的开怀的笑。

那一刻,他竟有些动摇。

如果一切就停在今晚就好了。

火光温暖,星辰安静,风是柔的,歌是熟悉的。

可就在这时——夜风忽然吹来。

兜帽被吹落,遮住左眼的碎发也被热风撩起,露出了他那只布满紫色微光的眼睛——病毒的痕迹,晶状纹路如藤蔓般蔓延至颧骨与耳际。

音乐像被谁掐断,瞬间停滞。

他还在笑——但只剩他一人。那笑容僵在风中,缓缓褪去。他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散了。

他抬眼看向四周。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惊呼,没有尖叫,只有压抑的静。

没有人忍心与他对上视线,只剩那喇叭中的旋律独自歌唱着。

叶思寒慌忙地拉起兜帽,狼狈地朝着门口逃去。

傅临川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让他一个人静静。”是许一晴,她低声说,声音哽咽。

“……你们早就知道了。”傅临川看着周围人们缄默的神情,喃喃道。

“他离开那年,我们就知道了。”秦若岭站在他身后,眼神沉静,“只是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

“我们都知道,”许一晴低声道,“只是……谁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都陪他演戏,假装一切都还像从前。”

众人没有再说话,只是落寞地坐回到篝火旁,沉默着看着火星独自起舞。

远处,叶思寒的身影已经越过了篝火照耀的边界。

他刚打算穿过大门,踏入夜色。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的抽泣声,从不远处的城墙上方传来。

他本能地停下脚步,立刻抬手将左眼重新遮住,转头望去——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披着略显单薄的旧披风,衣摆被风吹得乱成一团。她背对着人群,站在瞭望台边缘,正悄悄抹泪。

叶思寒认出来了——是阿桃。

她是在他还住在村子里、姥姥仍健在的时候出生的。他记得她刚学会走路时,总喜欢绕到他们的木屋门前,拉着姥姥种的花摇晃。那时她总咿咿呀呀地叫他“叶哥哥”,奶声奶气。

他走近了,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阿桃?你怎么了?”

小女孩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被泪水浸湿的惊慌——但在看清他后,情绪立刻崩塌。

“叶哥哥……”她哽咽出声,小手抓住他的衣角,“我妈……出去找药了,说很快回来,可是已经三天了,还没回来……”

她说话间泣不成声,小小的身躯在风中抖个不停。那双沾满泪水的眼睛,就像多年前,她第一次在花盆旁摔倒时一样,满是依赖。

叶思寒一愣,眼神微颤,声音随之柔下来:“她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抬手指向远处城墙之外。

那个位置,正是最近巨大变异体频繁出没的地带。

叶思寒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扬起,那神情像是在感叹命运的安排,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哭,”他低声说,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声音轻得仿佛怕惊动黑夜,“我去找她。我向你保证,会把她带回来。”

阿桃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伸出小拇指:“说好了,要拉勾。”

他怔了一瞬,随后伸出右手,用力勾住她的小指。

阿桃破涕为笑,眨着泪眼点点头。

夜风吹来,撩起他的风衣。他回头望了村子一眼——火光仍未熄灭,音乐却已停止。那片人间温暖的光亮此刻与他之间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界。

他知道自己再不能靠近。

他转身离开,回到那间熟悉的小木屋。屋内一如离开前那样安静,墙上挂着的弓,角落里整好的包袱,都像在等待一场注定的旅途。

他收好包袱,取下武器,将左眼遮住,深深望了一眼那扇跨进过无数次的门。

然后——他踏入了夜色中,踏入了早就注定的命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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