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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地火浮屠(三十三)

133

苏家祖宅

火焰蒸腾九曲回廊下的一汪池水,沉寂百年的绿水涌动,带起乳白色的蒸汽。

日头渐移,每节回廊弯折处安置的石兽在斑驳的光影下,变得面容模糊起来,它们隐在雾中,像无声的守护者,注视着宅院最后的生人。

水温渐热,任合意执剑踩过水面,惊起一滩热水。双剑合一的双尖枪势如破竹,化开滚烫的水幕,枪尖直指滑不溜秋的“杨洲际”。

“杨洲际”手中的软剑柔若无骨,贴着枪尖如水蛇般缠绕而上,刺向任合意的空门。

任合意哪里会叫他得逞,一个抽身双尖枪反转,将缠绕的软剑大力抽开,转守为攻,再进再刺。

“杨洲际”手中没了武器,并不惊慌,苏家宅院精美的景观给了他躲闪的空间,和任合意缠斗的他记住了每一处落脚点,任合意趁胜追击,“杨洲际”索性退后几步,卡着角度绕奇石一转。

任合意察觉有异,但攻势已成,他不能轻易闪退,“杨洲际”见势,袖中银光连闪,直指任合意面门还击。

任合意暗骂一声,硬生生收住攻势,枪身传来的震感让任合意乱了阵脚,少年无法,只得停下追击的脚步。

任合意将拼合的双尖枪一分为二,化作两柄细长的剑,他的枪术讲究大开大合,但剑术走的轻灵路子,在奇石绕水、异花缠柱的宅院更得优势。

任合意剑意锋利,斩开奇石异草,“杨洲际”趁任合意收势时捡回了软剑,与越战斗志越勇的任合意缠斗在一起,难分彼此。

交手数十回合后,任合意一边捕捉灵力波动,一边惊讶附身杨洲际的“异”能将杨洲际的身体使用得如此娴熟,无排异反应,好似杨洲际的身体是他的身体一样。

难不成杨洲际早被就附身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任合意否决了。地火之行前后,苏弦锦、师弟等人都与他有过来往,若早早被附了身,苏弦锦且不论,师弟不会毫无所察。

他身上的“金星”能甄别“异”之所在。

任合意的师傅在他出发前,便将谢骄的性情实力悉数告知与他。师傅说过,谢骄有他们师门一脉相承的护短。若师傅没有耍他,杨洲际有问题,谢骄即便明面不好说,暗中也会告知同门师兄妹,不会默不作声。

退一步,他这个师兄来路不明,简繁华这个师弟还杵在一旁观战呢,谢骄总不能不告诉他吧。

任合意一心二用,手上不歇,眼神却往简繁华那边瞟。

师弟,别看着,来帮忙啊!

拿着长弓,在狭窄回廊里难以施展的简繁华看着纠缠得极近的两人,弯弓的手颤了一下。

是他不想帮吗?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身法,追踪的箭都不好用。

忍忍吧,任师兄。

简繁华有在暗中放冷箭,但碍于有误伤师兄的可能,他的冷箭放得极其憋屈,可谓是放了和没放一样。

不过好在这里不止他和任合意两人,简繁华不算宽大的身躯遮住了其他动作,他捻出腰侧储物囊中的特制长箭,作势要来发厉害的。

简繁华六箭齐出,箭势凶猛,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射向任合意二人。“杨洲际”和任合意一样,眼观六路,箭一来,二人长剑相交,借力弹开。

等两人闪躲之后,长箭仿佛长了眼睛般跟着两人。

一人三箭,很是公平。

任合意和“杨洲际”见状皆是不解。

任合意脱口而出:“连我都要打吗?”

“杨洲际”仔细辨别箭的不同,发现箭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使箭的人是什么心思。

心里装着困惑,“杨洲际”对外界的感知难免放松一瞬,他和任合意退路不同,任合意脚下是一片热水,他这边则有石兽可站住。

任合意被箭追,又没落脚点,正是狼狈不已的时候,“杨洲际”看着对手倒霉,目光不禁多放了一瞬在他身上。

对自己落脚的地方则无更多关注。

就是刹那。

石兽张开兽口,锁链喷出,打得“杨洲际”措手不防。

这石兽是苏氏族人费尽心血布置的护宅兽,虽废置百年,但在苏弦锦的紧急修缮下,威力仍不减当年。

石兽有灵,头头相连。

一只石兽的锁链缠住了“杨洲际”,其它石兽的锁链不会远了。

百兽齐鸣,这些住在石中的兽灵被苏弦锦解了禁止,正欢腾地呼朋引伴,抓住擅闯家园的不速之客“杨洲际”。

大兽舔抵小兽,雌兽抓到雄兽,幽蓝的兽灵们三五成群,围在石兽外,嗷嗷交流着。锁链自它们腹中向外延伸,只要兽灵不散,便无人能解开禁锢。

“好可爱的崽崽……”

兽灵优美的身姿,健硕的体型,让任合意挪不开眼。

逍遥门建在大山里,与野生动物一起生活是逍遥门弟子必须经历的修行,任合意幼年不能修习枪术的时候,经常去喂母兽的幼崽,毛绒绒滑溜溜的崽崽真可爱呀。

虽然母兽拍人很疼,小小的任合意时常会被拍飞滋血,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母兽护崽崽,母兽好。

任合意摸崽崽,人好。

对任合意的总结充满不赞同的师傅:包容吧,孩子还小,长大就知道羞耻了。

长大后始终如一喜欢动物的任合意:完全意识不到。

“这个,我能摸吗?”

本对自己成了诱饵有些微词的任合意,见到兽灵后态度大转弯,在他心里,什么谋算利益都不如眼前的小可爱们重要。

这可是可可爱爱的……可可爱爱!

任合意的人生在此刻没有任何缺憾,哪怕面对不同阵营的苏弦锦,他也能做到和颜悦色。

把“异”抓到正盘算如此审问的苏弦锦见状,忍不住后退几步。

占星雨与苏弦锦一同修复石兽阵法,苏弦锦退了,他就显了出来,任合意火辣辣的眼神实在叫人没眼看,哪怕淡泊如占星雨,都在心里叹了一声——

完了。

苏弦锦知道在场四位,无人欢迎他,但现在忍受折磨的是他,他不吐不快。

苏弦锦急需他人的回答,“任公子私底下,一直如此吗?”

任合意太随意了,为了防止事态奇怪起来,占星雨一个字:“是。”

苏弦锦:“……”

只养过妹妹的他,完全不懂任合意的心思。

“所以,能摸吗?”

任合意的注意力集中在兽灵上,很难分给旁人一点。

简繁华配合锁链将“杨洲际”锁死,见此,微微点头,“摸吧。”

有时候,表情做得慢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此刻的简繁华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掩盖他内心的迷茫。

任合意喜欢兽灵,不奇怪,亦不惊世骇俗,但他一定要在“杨洲际”情况未明时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吗——这也太自由了。

无时无刻都在保持专注的简繁华,无法理解自由的任合意,但任合意是他的师兄,自家师兄再怎么样,简繁华也不能拆他的台。

于是简繁华选择无视现状,做一个情绪稳定的灵师。

苏弦锦:不是,你这小子这样……显得我很呆啊。

简繁华的淡定让苏弦锦痛苦,他到底在淡定什么?能不能有点求知欲,吐槽欲?

我和你们格格不入。

和三个要么不搭理他,要么沉默,要么一说话就刺他的同龄人在一起,苏弦锦承受了太多。

他不是个好人,但他们也不是啥正常人啊。

一个比一个怪。

也不知算计他们是他亏了,还是他们赚了。

足不出户,久在剑阁,心计谋算全靠古籍的苏弦锦,情绪陷入低迷。

地火之行,除了妹妹和他,全都是这种调调的同龄吗?

灵异界迟早要完呐。

任合意摸起了兽灵,长久未见生人的兽灵们一开始张牙舞爪,但最后都被任合意用“爱”化解,很快相处得和谐起来。

不远处,简繁华保持面无表情的表情,十分节能。

近处,离苏弦锦不远的占星雨和木头人没什么区别,只要他不回头,苏弦锦就能自由行动。

苏弦锦横看竖看。

灵异界的将来,一眼望得到头啊。

被锁死的“杨洲际”十分安分,既不挣扎,也不怒骂,将束手就擒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好似看着各有动作的四人,实则心思也飞到了远处。

伴随任合意撸兽的欢乐背景,苏弦锦认命般叹气,他走到“杨洲际”面前,仔细端详“杨洲际”片刻后,开始审问。

“你是什么时候附身到他身上的?”

幽蓝锁链泛着淡淡荧光,金色的封印箭结成锁,将“杨洲际”钉死在阵眼中。

“你很在乎这个?”

少年与苏弦锦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睛,看着他。

苏弦锦审视着“杨洲际”,被对手牵动心神是大忌,他不会跟着对手的节奏走。这位“异”能先扮作谢慈怀,后附身杨洲际,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

一位强大的“异”势必会保留完整的灵智。

苏弦锦不明白,“你既然能扮作谢公子,附身杨兄,又为何要在性格处露出种种破绽?”

“……扮作?附身?”

苏弦锦的困惑,使“杨洲际”眼中也染上了困惑,他似乎没想到苏弦锦会这么说,“我骗你们不假,但何故给我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

明眼人看着的事,你说莫须有?

苏弦锦头疼起来,他有预感,这又是一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他怎么尽跟这种人扎堆呢。

“当然。我虽然伪装了身份,但我没有用别人的东西。”

“你说的话,不对。”

“杨洲际”认真点头,颇有一种错是苏弦锦错的信念。

苏弦锦:“……”

他很难形容此刻的绝望。这是一种轻飘飘的,略微冰冷的绝望,它比疯狂缓,又比释然沉。这种绝望,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是令人感到膈应的绝……苏弦锦编不下去了,但凡他没有这破身份,他早就一拳打昏这些人了。

*的,他遇见的都是什么货色。

从前,苏弦锦被蒙蔽了双眼,世人赞他“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他也敢信。现在好了,现实给他沉重一击,让苏弦锦真切体悟到,他是个暴躁的人。

除了妹妹,他对听不懂他话的人毫无容忍度。

此次事毕,往后余生,还是不要再见吧。

苏弦锦看着“杨洲际”等人,拒绝将来和他们来往。

“你不问我,你妹妹的事吗?”

苏弦锦沉默不在追问,“杨洲际”等了一会,见苏弦锦真不想搭理他了,赶紧问他。

“我可没骗你,你妹妹和谢慈怀,在之后的献祭中,确实只能活一个。”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问问那边的瞎子。他是占星楼的灵师,占星楼的灵师,对自己卜算的卦象,是不能说谎的。”

祸水东引,“杨洲际”是懂的。

占星雨仍是那与世隔绝的无声息姿态,“杨洲际”都要把滔天洪水按他身上了,他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不必了,占星少楼主有他的考虑。”

苏弦锦没说信不信,他知道占星雨的性格,清楚从占星雨那里撬不到一句话。

苏弦锦不想浪费时间。

少年黑沉的眼里见不到一丝光,他最恨别人拿他妹妹威胁他,“比起占星少楼主,你更应该关心你自己。我和妹妹孤立无援,无人可依,但谢公子可不是。”

祸水东引谁不会呢,无人在意苏弦锦,但有人在乎谢慈怀。

苏弦锦是真的会笑,“你看看我们两个之外的这几位,哪位不与谢公子关系好,想和谢公子亲近呢?”

苏弦锦越生气,越能拿捏住盈盈笑意。微笑可真是个好表情,能让人变成鬼,也能让鬼糊成人。

苏弦锦对谢慈怀无感,人心向来偏,他不需要简繁华等人对他有什么表示,但若是他们欺人太甚,他也不必同他们虚与委蛇了。

苏弦锦看向简繁华,“简大少爷,我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若你来?”

苏弦锦不怒反喜的态度,可见其心底厌极了“杨洲际”。

简繁华与苏弦锦不熟,二人又不是一路性子,同行这段时候已是艰难。

苏弦锦被“杨洲际”拿妹妹威胁,简繁华本该装作没听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苏弦锦的反应……

让简繁华心里不是滋味。

何至于此呢?

他和苏弦锦都有自己在乎的人。

若有一天,有人拿简繁华爱重的人欺之辱之,他会希望旁人无视他,在心底漠视他在乎的人吗?

我们只是所行的路不在一条,不必对对方如此苛刻。

简繁华想到离家后初见的谢袄,大仓山会面的谢骄,还有神秘登场的秋池,惯性冷漠的心门被撬开了。

他想试着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

简繁华说,“可以。”

他和苏弦锦说话的语气称得上温和,但一面对“杨洲际”,他又变回那个不通人情的简大少爷。

“你挑拨离间的话,要说到什么时候?”

简繁华面若冰霜,“藏头露尾的鼠辈,不值得我审问。”

“杨洲际”:“藏头露尾的鼠辈?”

他还没被这么骂过。

简繁华冷嗤:“不道出全部实情,只敢给只言片语扰乱人心的,不是鼠辈,是什么?”

“杨洲际”:“你这人……”

简繁华拉弓,白色的火焰附着在箭头上,使不知何材质的银色箭头变得虚幻透明。

“这支箭,专克离魂,离开或魂飞魄散,你自己选。”

简繁华的强硬态度令苏弦锦惊讶。

木头人不木头了?

“杨洲际”:“你不在乎你师兄了?”

简繁华不屑多看“杨洲际”一眼。

“我在不在乎,只在我自己,与你何干?”

少年松开弓弦,带着白焰的箭矢化作一缕烟,隐入白雾。

杀机已成。

“杨洲际”歪头,松散的乌黑长发滑落肩头,明明是不同的魂灵,但他用杨洲际的身体做表情,却无一丝违和感。

好似这是它的身体一样。

危机逼近,“杨洲际”却无一丝惧色。

他仿佛看到极有意思的事一般,笑了起来:“我很好奇,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坚定。”

简繁华:什么?

箭出无回。

简繁华想追究也晚了。

“杨洲际”抽身而去,那双和苏弦锦一样的眼睛褪去无光的漆黑,变回淡淡的琥珀色。

追魂的箭矢没了目标,白烟绕着杨洲际转了一圈,重新化为箭回到简繁华手中。

简繁华握住冰冷的追魂箭,他最不喜有话瞎说的人,不把话说全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呢。

“杨洲际”不着边际的话,简繁华不放在心上,左不过是离间之计。让简繁华真正在意的是,他为什么选谢骄和杨洲际,来当他装扮附身的对象。

若是针对他们一行的计划,选他们不熟识的诸位小姐接近他们才是上策。比起有针对性的步步为营,这位“异”出场的一言一行,更像是随意为之。

见到人,装一下;装失败,附身一下。

相当随意。

简繁华没从“异”的身上感受到恶意与敌意,这也是他两次未主动出击的原因。他想多观察一下对方的意图,好判断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依现在的情况看,“异”只对苏家祠堂冰封的女子感兴趣,想过夺取她的身体。

谢骄通过“谢骄”,告知过简繁华,冰棺中的女子,是破局的关键。

这是“异”拿苏弦鸢威胁苏弦锦的原因吗?

苏家祠堂的女子在苏弦锦的手上,女子在苏家祠堂冰封,算苏家的人,所以收纳冰棺的事是苏弦锦来做,简繁华没有插手。

“异”选择杨洲际,是因为苏弦锦和杨洲际关系好,想从苏弦锦那里入手,但因为演技太差而二次失败了吗?

简繁华有谢骄提供的远程情报,对“异”的动机能揣测几分,他看着试图将杨洲际放下的苏弦锦,一时不敢确定“异”是否离开,苏弦锦又是否会被策反。

“……”

占星雨是占星楼的少楼主,能观过去未来,他是看到未来将发生的事,才和任合意一起不理苏弦锦的吗?

回想与苏弦锦会面时,任合意和占星雨的态度,简繁华似乎抓到了真相。

简繁华没有偏向谁,因性格所致,他和苏弦锦无话可说,自然沉默。

但……任合意性格随意,可随意不是粗鲁,占星雨不问世事,不问世事也不是漠视他人。

这两人对苏弦锦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简大少爷,能把杨兄放下来吗?”

简繁华没有不作为,苏弦锦对他改观不少。木头的材质不同,人对木头的态度可不就不同了。

苏弦锦没有催促简繁华,而是同他商量。

简繁华猜测的真相过于……

以至于他无法以平常心待苏弦锦。

简繁华将解开锁的箭矢交给苏弦锦,他用了极大毅力让自己的嘴和手不颤抖,“苏公子,用灵力催动,即可解开杨公子的禁锢。”

苏弦锦接过箭矢,“好。”

他看着简繁华,还是要问一句,“为什么……”转变了态度?

他以为简繁华会无视他的话,让他自己和“杨洲际”撕咬,直到一方露出破绽为止呢。

简繁华也在想为什么,他以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话到了嘴边时,说比想象中容易,“因为我也有在乎的人。”

简繁华只是试着,将心比心。

苏弦锦:“……”

精彩的回答。

看来是一块好木头。

苏弦锦心里的气勉强平了,和简繁华再同行一段,也未尝不可。

他说:“家主交代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之后我要去约定的地方,找到我妹妹。谢公子与她同行,一路无事的话,必定会去约定的地方等我们。”

“不知简大少爷可要同去?”

苏弦锦身上有冰棺,于情于理,简繁华都不能让他一个人走了。

简繁华点头,“自然同去。”

但是,“苏家和剑阁的灵师,你不管吗?”

简繁华急匆匆出祠堂,一是急谢骄的事,二是要将简家灵师召集起来,再做安排。地火危险,谢骄能自己处理,那些随他而来的灵师不行。

苏弦锦思考,“苏家灵师不是我的人,死活与我无关。”

迎着简繁华诧异的眼神,苏弦锦解释,“你不要觉得我冷漠,我这个苏公子,只是外表光鲜,内里没什么实权。我想管他们,他们也得听我的才行。”

“至于剑阁……他们可是群剑疯子,一个苏家祖宅,困不住他们。”

苏弦锦拍拍简繁华的胳膊,心道是一块结实的木头,向杨洲际走去,替他解开束缚。

苏弦锦用箭矢将杨洲际勾了下来,将人单手扛起,他现在看简繁华很顺眼,“杨兄醒来还得一会,我会一路留下标记,等你出来。”

简繁华即答:“好。”

苏弦锦得了简繁华的回答,也不管其他人,潇洒地走了。

“他走了?”

苏弦锦扛着杨洲际走远,任合意也不沉迷撸兽了,拍着兽灵的背,走到简繁华身侧。

“任师兄这么对苏公子,是故意的吗?”

简繁华没藏着掖着,自家师兄,他有什么问什么。若任合意因此事对他不满,错的是任合意。

任合意“嗯”了一声,“你看出来了。”

“任师兄不是小气的人。”

苏弦锦做的再不对,打一架远离就是了,何必做挤兑人的事。

任合意满意一笑:“不愧是我的师弟,说话就是好听。”

简繁华:“过誉。”

他问:“任师兄如此,可是与谢师兄有关?”

任合意一手抱着灵兽,一手往占星雨那一指,“你问小少爷,小少爷让我这么干的。”

简繁华:“任师兄,莫开玩笑。”

任合意不满:“师弟,你是我的师弟,怎么护着外人呢。”

简繁华说实话:“占星少楼主,绝不会说让你怎么干。”

占星雨说话的风格,是事情+结论,他不可能让任合意做什么。

任合意:“他怎么没说?”

少年不满地围着简繁华转圈,“他说了,苏弦锦,麻烦,杨洲际,麻烦。两个人都是麻烦,那我还不得拿出应对麻烦的架势,让麻烦自己走呀。”

“你看,我做的多成功。一个麻烦带着另一个麻烦走了,师弟,你该夸我。”

简繁华听任合意跟他胡搅蛮缠,无奈道,“任师兄,你这解决麻烦的方法……真是直接。”

速度,但伤人。

任合意面无愧色,他这人护短,眼睛里只装着几个人。苏弦锦如何想他,他不关心。

任合意抱着小兽晃荡,“简师弟,别太认真。”

“那小子算计我们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们能不能抵御地火,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他很爱他妹妹不假,但一个爱妹妹的哥哥,就得被所有人接受,所有人原谅吗?你可别忘了,简家的灵师还在地火里烤着呢。地火一日不灭,他们只有等死的下场。”

任合意的话说得不好听,但是是实话。苏弦锦算好哥哥,但他对其他人的漠视,也是肉眼可见的。

怕地火之行出差错,这小子可是一个传送阵,把所有随行的灵师都卷到了苏家祖宅里,受地火灼烧。

这样冷硬的心肠,果决的执行,任合意想想都心惊,更别提对苏弦锦有好印象。

简繁华被任合意说得哑口无言,他对苏弦锦态度的转变,是不是没考虑到自家灵师的痛苦呢。

“简师弟,这不是你的问题。”

“你只是看见了苏弦锦的孤立无援,并支持了他一下,这不是什么坏事。”

简繁华能共情苏弦锦,很大程度上是他心软,他看见了苏弦锦对他妹妹的在乎,不希望人心被辜负。

任合意欣赏简繁华的心软,因为人心是肉做的,没有人能做到绝对理智。师弟心软不是大事,他这个师兄心硬就行了。

任合意的安慰收效甚微。

简繁华心情低落,“我应考虑得更全面。”

作为简家的继承人,他思考的角度应当更全面才是。

任合意:“……”

怎么办,他不会安慰人啊。

占星雨弄出动静,他踩着断枝,循声走到简繁华这边,银色的光辉在他眼中淡去,但副作用仍然存在。

占星雨用一双无神的眼,精准捕捉到任合意。

他对任合意说,“你,麻烦。”

任合意:“小少爷,这个时候,你先别说我了。”

他眼神示意占星雨,希望他安慰一下简繁华,但他眼神抛给“瞎子”看,注定不好成功。

占星雨没有安慰简繁华,而是给他新的难题,“他没骗人。二选一,是真的。”

简繁华一惊,占星雨不会骗人,但他的话太简洁了,简繁华想问的更清楚,“谢师兄和苏小姐……一定要在他们中间做选择吗?”

占星雨:“谢骄没来,苏弦鸢死;谢骄来了,苏弦鸢有选择。”

简繁华一时难以理解,“占星少楼主,你让我缓缓。”

占星雨说话的水平,和附身杨洲际的“异”有得一拼,初听极具冲击力,细想叫人心神惊。

简繁华以为他理解了大概,但占星雨的话又让他迷惑。事情的关键不是冰棺和苏弦锦吗,怎么又扯到苏弦鸢和谢骄身上了呢?

师兄是做了什么,必须得和苏小姐绑在一起“你死我活”吗?

谢骄和占星雨的话,谁比较真,简繁华已经分不清了。他假设他们的话同时成立,那问题的关键:冰棺女子,苏弦锦,谢骄,苏弦鸢,又会怎样联系起来呢?

简繁华听到了大地震动的声音,他过了好一阵,才发觉抖的不是他的灵智,是他的身体。

地脉在震动。

恐怖的震感打断了简繁华的思绪,他现在必须召集简家灵师,把人安全转移出去。

简繁华看着摇晃的亭台楼阁,急道:“任师兄,占星少楼主,我要去召集族人了。”

简繁华只是简家的少爷,占星楼和逍遥门如何,他不好追问。

地震来得比想象中快。

任合意看了占星雨一眼,“简师弟,你小心,我们在外面等你。”

简繁华人已经看不见了,任合意只能听到一声极小的“好”字。

任合意:“小少爷,师弟走了。”

占星雨无需看,“祂醒了。”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继续冷眼旁观,无视事态的发展吗?”

“苏弦鸢死,苏弦锦活;苏弦锦死,谢骄活。”

占星雨的话,在他的角度回答了任合意。

任合意揉着太阳穴,“小少爷,别念了,再念就晕了。”

他叹道,“谢师弟也是倒霉,和两个克他的人纠缠在一起,不死一回哪里能破局呢。”

幽蓝的兽灵从任合意怀中跳出,大地震动,石兽坍塌,兽灵们将不被禁锢,重新寻找适宜的家园生活。

*

地脉的震动,在外等待的苏弦锦和杨洲际不会一无所觉。

杨洲际已经醒了,被“异”附身的少年看起来没多大事,能走能说,精神也足,面对表情凝重的苏弦锦,还能笑着跟他说话。

“阿锦,在地震呢。”

杨洲际感受着以前没体验过的震感,转移苏弦锦的注意力。

苏弦锦无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杨洲际心宽,被附身的他反过来开解苏弦锦,“越是倒霉,越该笑笑去去霉气,若是现在都笑不出来,以后更没得笑了。”

苏弦锦笑不出来,事态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料,他知道进了此局,再难出去。

“你……还好吗?”

苏弦锦看着杨洲际,“被附身的感觉……不,我不该问你。”

被夺取意志和自由的感觉有多难受,不用询问杨洲际,苏弦锦自己想想都知道。

作为受害人的杨洲际反过来安慰苏弦锦,“阿锦,我没事,真的。”

“那感觉就像睡了一觉,除了不知道我何时会醒,其他的都好。”

苏弦锦看着杨洲际,突然打了杨洲际的胳膊一下。

他盯着他,“你,安慰我?”

“没人规定我不能安慰你吧,你们苏家连这个都管啊。”

杨洲际吃痛,还是在苏弦锦耳边嘴不饶人。

苏弦锦哼笑,他上下打量杨洲际,“他们认真管起来,能把你郁闷死。”

“哦,那我该庆幸,我生在杨家,而不是苏家了?”

杨洲际还是欠欠的样子。

杨洲际不驯惯了。

他有个习惯:别人想他怎样的时候,他偏要反着来。

苏弦锦知道杨洲际那股叛逆劲,“想和我切磋,不用拐着弯说。”

杨洲际双手环臂,呈保护自己的姿态,“天呐,苏公子要对我暴力相向,我好害怕。”

苏弦锦白了杨洲际一眼,“你是真的皮痒了。”

经杨洲际这么一闹,苏弦锦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看着拔地而起的层峦叠嶂,对未知的恐惧消散了些许。

杨洲际见他轻松不少,知道时机到了。

“他要那具身体。”

“他说,他和你可以合作。”

杨洲际读取灵台内留下的话,传递给苏弦锦。

苏弦锦刚缓和的情绪又被刺激起来,他问,“他的诚意,就是用我的妹妹来威胁我吗?”

“他说,你只有一个选择。”

杨洲际知道苏弦锦心里不好受,但禁制让他不得不把话说完。

“一个选择……”

苏弦锦冷笑,“若我有第二个选择呢?”

“他没预料到这一步,”杨洲际的灵台内没有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阿锦,他似乎认为,你不会有其他选择。”

苏弦锦:“这样啊……”

那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

简家灵师应召而来,简繁华检查他们的伤势,为他们稍作压制后,准备将简家灵师送到苏杭外。

“这是传送法阵,你们待会进入阵中,我把你们送出去。”

简繁华身上只有一道传送法阵,这是简夫人临行前给他的。这道传送法阵由大师叔亲手绘制,传送距离极广,足够简家灵师离开。

“可这是……”四护卫之一话还未说多少,就被简繁华一个眼神制止了。

“诸位随我而来,我自然要将诸位送回。”

简繁华看着形容狼狈的简家灵师,“地火未除,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找到消除地火的办法为止。”

“诸位回去后不必担心,你们是为简家受伤至此,简家定会尽心救治诸位,不让热血寒凉,忠骨破碎。”

简繁华的话给了简家灵师们莫大的安慰。

四护卫眼眶都红了,被地火灼烧时他们不曾掉过眼泪,但看着被他们保护着长大的大少爷说要保护他们时,他们忍不住想落泪。

“大少爷,我们走了,您怎么办呢?”

简家灵师当然想回去,地火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与其留在这里,还不如回家见亲人朋友最后一面。

可想是想,等简繁华真的要送他们回去,简家灵师又犹豫了,他们是简氏族人,简繁华是他们的少主,弃少主而去,回去也要被戳着脊梁骨骂啊。

“我是简家的少主,不会有事的。”

简繁华将证明他身份的信物交给四护卫,“告诉我母亲,这是我的决定。若我久久不能归家,你们让我母亲及早寻回哥哥,再做打算。”

四护卫眼含热泪:“少主……”

简繁华摆手,“现在不是惜别的时候。”

“四护卫,你们应召而来时,其他世家门派的灵师如何?”

四护卫彼此对视,其中一个说:“苏家灵师一开始乱成一团,但不知何时起,我们没看到他们人了。”

第二个说:“说起没看到人,逍遥门的灵师好像也不见了。”

第三个说:“王家的灵师还在,但他们实力不济,大多不剩几口气;占星楼的灵师倒是镇定,正在摸索苏家的结界,寻找破局之法;剑阁的灵师剑术精湛,正在辅以占星楼的灵师,一起破开禁制出去。”

第四个说:“我们来的时候,正逢巨震,占星楼的灵师似乎趁机找到了出去的办法,剑阁的灵师正在砸墙呢。”

“既是如此……”

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传送法阵耗时耗力,简繁华布置需要一番时间,而且以简家灵师现在的状态,来时被人追踪也未可知。

若是在简繁华专心布阵时被其他世家门派的灵师针对,也是一桩难解的麻烦。

“四护卫,你们带还有力气的人,与其他世家门派的灵师沟通一番,若他们愿意与你们一起走,那就把他们带上。”

简繁华吩咐下去。

如此长距离的传送法阵只有一个,他不能用,那就得把利益最大化才不亏。

四护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零散的灵师们陆陆续续而来。

来的最晚的是占星楼和剑阁的灵师,他们人数最多,整体看上去状态最好。

剑阁与占星楼暂主事的灵师与简繁华见礼。

占星楼这边:“简少主愿行善事,占星楼亦愿出力,维持传送阵的稳定。”

剑阁这边:“简少主心善,若有人敢惹事,剑阁的剑不会留情。”

零散的王家灵师在剑阁的威势下,不敢多言。

简繁华仔细观察了一番,没看到苏家与逍遥门的灵师。

他们去哪儿了呢?

简繁华压下心中的疑问,与占星楼合力,布置传送阵。占星楼的灵师善于协力,有他们的帮助,传送阵的进度快了许多,一炷香内便布置完成。

由简繁华安排好传送的位置,诸位灵师与简繁华见礼后,简繁华开启传送阵,把不舍的四护卫及诸多人,一同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花费不少灵力的简繁华擦了擦汗,去和任合意几人会和。

当简繁华踏出苏家祖宅红木金边的正门时,这座百年未变的古宅,正式化作一片废墟。

杨洲际感叹:“苏家的祖宅,由简家少主送最后一程,也是一段缘分。”

任合意:“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小心胡话说多了,又晕过去。”

杨洲际:“任兄弟想多了,只要没人偷偷砸我,我轻易是不会晕的。”

任合意:“是吗?”

杨洲际:“当然。”

任合意和杨洲际剑拔弩张,占星雨旁观。

简繁华心里嘶了一声,苏弦锦走到他身边,“简大少爷,他们很吵对吧?”

简繁华认同地点头。

任合意:“简师弟,你的胳膊肘……”

杨洲际给任合意一胳膊肘,“任兄弟,先管好你的胳膊肘吧。”

任合意躲开这一下,对杨洲际也不客气,黑手下的挺快。

杨洲际不甘示弱,同样回击。

苏弦锦不看他两,他对简繁华说:“别理他们,我们两先走吧。”

简繁华:“这样不好吧。”

但身体很诚实。

“有什么不好呢,他们太吵了,吵得人心烦。”

苏弦锦将念珠缠在手腕上,和简繁华快步走远了。

任合意和杨洲际走在中段,打打闹闹。

留在最后的占星雨,将目光放在了坍塌的废墟上——他还没有离去。

是30号的更新

一直在修改,所以31号的凌晨才写完,但算30号的更新

这一章写得很痛苦。

因为是五个人的视角,不同的思维方式,导致写的时候很割裂。

苏弦锦视角:和不合群的人在一起,妹妹被坏人盯上,郁闷,但好在没那么坏,至少有点希望。

简繁华视角:推进度,发现大家怪怪的,最后凭心而为,不辜负自己。

杨洲际视角:睡了一觉,传声筒

任合意视角:推进度,对观感一般的人正常对待,(因为性格原因,会显得很不客气)

占星雨视角:在发生的事,已发生的事。

下一章是谢骄视角。

写的快可能到所有人会和的剧情。

最迟8月5更新。

可能是最近太热了,身体不是很好,进度慢的话只能慢慢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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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地火浮屠(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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