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穿越灵异界,登神那些年 > 第136章 地火浮屠(三十七)

第136章 地火浮屠(三十七)

136

地面沉陷,冒沙喷水。

大地震动轰鸣,赤金熔岩流动。

神树拦腰折断,只余半点根系。

谢袄无力地躺在倾斜的地块上,凝视着被灰烬与火焰染得暗沉昏红的天幕。

‘妹妹?’

谢袄的眼前出现幻觉,她看见扎起头发,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孩走在一条蜿蜒的河流上,回头看她。

那条河流无比璀璨,像无数颗珍奇珠宝攒聚而成,散发着熠熠光彩。男孩走在上面,手里提着一盏灯。

那是一盏很久的,被人从破烂中捡回的残灯。很寒酸。不该配粉雕玉琢的男孩,也不该配这璀璨河流。

‘你怎么了?’

男孩向谢袄走来,他说,‘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答应我了,会好好照顾你吗?’

谢袄看着幻觉,攒了好一阵力气,否定道:“不……我不需要……照顾……”

少女胸膛剧烈起伏,“也不需要保护。”

重剑落在谢袄身侧,为了除掉不断冒出的“异”,谢袄过度使用重剑,她力竭时,重剑剑身上已有几道裂口。

这是谢骄送给她的道歉礼物,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这把剑是村里的铁匠打的,但有哪个村的铁匠会打灵师用的武器呢?

‘小袄,我相信你,能自己保护自己。’

谢骄送谢袄礼物,以实用为主,钗粉脂环送得少,兵器居多。他相信一拳打碎山石的谢袄,能保护好自己。

谢袄看着眼前的幻觉,感到头晕目眩,谢骄能相信她,为什么他不能呢?

谢袄对幻觉说:“我能自己保护自己。”

无论是幼时还是现在,谢袄从未想待在别人身后,一昧受人保护。

向谢袄走来的男孩停下了脚步,他似不知所措般犹豫着,呢喃着,‘不需要……为什么?’

谢袄没有多余的力气,眼前出现的幻觉在告诉谢袄,她的情况不容乐观。体力大量流失,伤痕无法愈合,谢袄的身体每况愈下,她闭上眼,不再理会幻觉。

夺回树心已经耗尽了谢袄的气力,若“苏弦鸢”不如约而至,近在咫尺的熔岩,逐渐失温的身躯,都会让她走向最坏的结局。

谢袄保留体力,这里不是她想象中的终点,她会活下去。他有什么话,还是等她死后,再当面和他说吧。

谢袄想,和一个幻觉争辩有什么意思呢?

提灯男孩与璀璨河流,随着谢袄的拒绝,消失。

谢袄双手紧握着“跳动”的树心,树心散发出庞大的力量,淡绿的光彩令土石生出新芽,却无法修复谢袄身上的伤痕。

黑红的不详力量让伤口不断流血。

谢袄的灵力无用,树心的力量不够,若无人及时支援,谢袄可能会迎来死亡结局。

树心:你在坚持一下呀!不要轻易认输!!!

被红莲业身弹回树壳,斩情又被困,树心以为自己没救了,死心了。但是,这个将它握在手中的少女,不问艰难,一路斩杀地火与鬼气结合而成的“异”,冲上神树将它挖出来,拯救了它!

树心将意志传递给谢袄:“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撑住啊,我已经在向外找人了,你千万不要死!”

闭目养神的谢袄:“a……?”

她是生出第二个幻觉了?

见谢袄还有意识,树心加大“跳动”频率,让谢袄意识到它是能沟通的:“是我,我是神树树心。我在想办法救你,你不要放弃。”

地火与鬼气结合而成的“异”所造成的伤害,难以抹除,斩情被带走,红莲业身遁走,树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造成地震的怪物,以及在向这边赶来的“苏弦鸢”的身上。

他们两个不管谁,醒来或赶来都好啊!

树心“看”到了怪物,但令它崩溃的是,怪物晕了过去。怪物能修复自身,但它的救命恩人不行啊!

树心不能呐喊,只能不断地在谢袄手心震来震去。

“为何,为何我的力量不行……”

神树树心灵智不过七八岁,见能救人的要么晕倒要么没赶过来,崩溃“大哭”,“我太没用了,救不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一颗坏树,我是一颗没用的树……怪不得祂去神之境不带我,果然是我太没用了,只能当个拖累。”

神树树心恸哭。

树心的声音不容忽视,谢袄凝神听了一会,对自己身体有数的少女安慰树心,“别哭了……”

她了解自己的实力,若取回树心要她的性命,还想好好活下去的谢袄绝不会做。

见树心如此自责,谢袄不忍:“这不是你的错。”

她只是看上去惨罢了。

树心抽噎着,比谢袄这个人还要有感情:“可是……可是恩人你快死了……”

不,我不会死。

取回树心要遭受的伤害,“苏弦鸢”的速度,都在谢袄的计算内。

谢袄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你在向外找人?那你找到我师兄了吗?他没事吧?”

神树树心见谢袄到死都要念着那怪物,不由得恨恨:“都这个时候了,你别想那个怪物了。要不是他,哪有这么多‘异’出现,你又哪会受伤呢。”

树心不懂整件事的全貌,它只“看”到谢骄造成了这一切,然后纯粹地讨厌他罢了。

谢袄:“……你很讨厌我师兄吗?”

树心不解:“他害了你呀。”

在神树眼中,谢骄伤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它当然讨厌他。

树心列举谢骄的疯狂举动,银色与绿色交织的光团震得谢袄手心发烫,在为谢袄鸣不平。

谢袄听着树心为她不平的话,手心揉了揉弹性十足的树心,当时与斩情有一段距离,谢袄只看到树心会发光,可等落到自己手中,谢袄才发现树心不仅闪闪的,还很好捏。

树心:“恩人,不要随便捏我呀!”

谢袄继续揉搓。

“师兄没有害我。”

谢袄对树心说:“小骨头是我们的同伴,他出事了,我和师兄都要尽己所能地救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非师兄所愿……毕竟谁能预料,地火与鬼气结合,竟会造成现在这局面呢。”

*

不久之前

谢骄使用鬼气,困住了红莲业身,但红莲业身岂是好相与的对手。

被谢骄一击得中,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红莲业身,瞬息间解散了火形,他看出鬼气状态下的谢骄不好惹,脱困后第一个瞄准了谢袄,想抓实力最弱的谢袄威胁谢骄,让他撤回邪门的鬼气。

谢袄见势不妙,早就后撤,希望远离战局,不拖累谢骄。红莲业身的算盘盘算得在快,也被谢袄的及时后撤,和小骨头的紧急补位,挡了个空。

小骨头与畏手畏脚的谢袄不同,他是个莽的,面对猎物只有出拳、出拳、出拳。他的鳞片不惧火焰,恐怖的高温将鳞片淬炼成赤金色,他就用赤金的拳头将红莲业身数度打散,不让红莲业身有抓到谢袄,偷袭谢骄的机会。

沉静下来的谢骄,是优秀的捕食者。他在暗,小骨头在明,两人配合不见,不断收缩红莲业身的行动范围。鬼气结成的黑网织得太深太密,红莲业身近战讨不到好,想要回撤,退路已被堵死。

因为红莲业身口出狂言,要对谢袄和他本人动手,谢骄是奔着困死红莲业身的想法织的网。他像只披着人皮的蜘蛛,无师自通织网、引诱猎物、收网、困死猎物的过程。

谢骄的耐心太足,红莲业身被黑网黏着甩不开,积蓄过几次力量,想要烧断黑网。

但猎物已经被困,谢骄不会给红莲业身机会。两方的角力,只会以一方落败作为结局。

为了不影响谢骄,谢袄退的很远,她眼睛好,能看清谢骄和红莲业身的明争暗斗。

谢骄是那种不狠则已,一狠惊人的性格。他连压箱底的禁忌招数都用出来了,绝不会让红莲业身全须全尾的消失。

谢骄愿意分出时间,蚕食红莲业身,让他付出代价。积攒了五年的鬼气,足够支持谢骄的疯狂。

红莲业身再三突围不成,看出了谢骄不会放过他的意图,也没了顾忌。在红莲业身眼中,本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谢骄既不肯就死,他何必瞻前顾后,反倒让仇人横了起来。

将明月遮盖,神树树壳侵蚀的力量再现,熔岩吞吐,爬上地表,赤金液体蜿蜒,像一条条永不停下的火溪流。

灵脉。

谢袄听见谢骄的声音。鬼气的覆盖范围太广,谢骄的一言一行被无限放大。

谢骄:与地火同源,灵脉果然被污染了。

红莲业身不掩饰力量来源,谢骄也做好了他反扑的准备。可红莲业身的目标不是他,也不是谢袄。熔岩炸裂,蹦起的火舌化作巨蟒,咬住了正在解救斩情的小骨头。

红莲业身拖住谢骄,数只巨蟒齐心协力,丝毫不恋战,将小骨头往火溪流中拉。

谢骄向红莲业身怒喝:你要做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红莲业身见谢骄暴怒,笑道:哈,骗子也有真感情?

他见谢骄不似作假,道:你若是装的,我放过他未尝不可……但看你的样子,你竟有几分真心?

红莲业身:呵呵,看你这么痛苦真有意思。只可惜啊,我没时间陪你了。和你在乎的人说再见吧,我要走了。

红莲业身召出灵脉,来去自如。他拖了谢骄一会,见小骨头被巨蟒彻底拉入灵脉,心满意足地关上小骨头进入的灵脉,看谢骄救援不及,目眦欲裂的假样子。

红莲业身嗤笑谢骄不知有几分真心,带着被封印的斩情离去。

只留谢骄恨的发颤。

谢骄:混蛋。混蛋。对我身边的人出手,算什么……有本事,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但凡你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未来的我做的,我都认了。

鬼气本就影响灵智,小骨头生死未明,红莲业身离去后的灵脉又在快速收缩,谢骄别无他法,只能赌了一把。

小袄。

谢骄让谢袄离得远一些:为了救小骨头,我必须试一试。

谢袄的安危重要,小骨头的安危亦是。

以红莲业身对谢骄的态度,定不会将小骨头放出,他要看的是谢骄痛苦的样子,为了折磨谢骄,他什么都干得出。小骨头不惧地火,但这份不惧也有个限度,灵脉的地火无穷无尽,他等不了谢骄徐徐图之。

谢骄只能赌一把,机会稍纵即逝。

他必须赌。

谢袄知道,谢骄不会抛弃同伴。

所以她说:试吧。我会在安全的地方等你们。

谢骄:好。

他们之间无需谢谢。

少年不计代价,摘下“金星”,耀眼的金光与纯粹的黑笼罩着他。没一会,谢袄眼中失去了谢骄的踪迹。

她看见金与黑钻入赤金的火溪流中,三股力量在融合与排异。

师兄在争夺灵脉的所属权吗?

哪怕不了解灵脉的根本,谢袄也能感知到火溪流不受任何一方力量控制了。

本该消失的赤金熔岩失去引导,在地表裸露。金黑与赤红争斗不休,谢袄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在震动,她以为就这么一块地被卷了进去。

但紧随其后的大地轰鸣,告诉谢袄事情没这么简单。

碎裂倾斜的地表,铺天盖地的烟尘,无法控制的身体,无一不显示着,谢骄和红莲业身的争夺,造成了大地动!

*

谢袄轻叹:“师兄若知结局如此,定会换个办法。可惜……人不能改变过去。”

“事情是他做下的,你何必为他开脱呢。我在苏杭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见地动。他还真是有本事。”

素色衣裳,淡绿眼眸的少女走在黑红的大地上,分外显眼。她步履缓慢,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不迫,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袄。

谢袄照顾受伤的谢骄时,与前来致歉的苏弦鸢兄妹见过几面,她没和苏弦鸢交流过,不知她性情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弦鸢被附身,谢袄应当是认不出区别的。

可当“苏弦鸢”近距离地靠近谢袄,将目光再次放在谢袄身上,谢袄还是轻易地分出了两者的区别。

苏弦鸢在矜持娇贵,因年龄不大,尚且带着三分人性,有几分女儿家特有的天真直爽,面对与她差不多的灵师,不问出身地会给几分好脸色。但眼前的“苏弦鸢”,该说她脱离世俗太久,还是单纯的目中无人呢?

她看着谢袄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颗尘埃,若不是谢袄这颗尘埃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怕是会和几日前一样,挥挥衣袖轻飘飘带走谢袄。

“苏弦鸢”看着谢袄,谢袄也看着她,或许是谢袄此刻不足为惧,她们的对视有些久,谢袄也因此发现,“苏弦鸢”的眼睛颜色比苏弦鸢淡上不少,多了几分人间不会有的浅亮之色。

“疼傻了?”

“苏弦鸢”看了谢袄半天,见她傻兮兮盯着她看,一不说话二无表情的,不由嫌弃出声。

“傻了我可不会治,要不把你就地埋了?”

谢袄:好毒的嘴。

这看不上她的样子,定是“苏弦鸢”不假。

谢袄:“你认识斩情吗?”

“苏弦鸢”:“比你熟。”

谢袄:“……”

谢袄将神树树心递给“苏弦鸢”,“斩情想说的话,都在这里面。”

“苏弦鸢”没接,她挑眉:“你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冲上神树取回树心?”

红莲业身现身时,她在远处感应到他的存在,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大地震动,树心联系,“苏弦鸢”才知道神树这边发生了什么。

地火与鬼气结合而生的“异”,“苏弦鸢”百来年领教过,那时的她尚是凡人之躯,对付这等“异”颇感苦手。谢袄能以凡人之躯,独自干掉附近数十头“异”,可见她实力不俗。

“苏弦鸢”看不上很多人和事,但会对自强不息的人有几分好脸色。她略微收起傲慢与轻视,纡尊降贵俯下身,治疗谢袄身上的伤。

“你很聪明。”

谢袄的伤都不在致命处,她没有与“异”正面战斗,而是选择将“异”推到鬼气结网的残阵内,利用灵活优势困住它们,侧面收割。

谢袄:“多谢夸奖。”

“异”虽由地火与鬼气结合而生,但归根结底,鬼气属于谢骄。谢袄灵力微薄时,谢骄愿与她分享力量,同舟共济,所以谢袄很熟悉谢骄的力量,谢骄的力量也愿意为她开路。

能困住红莲业身的结网,不会困不住偶然生成的“异”,谢袄不过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利用现有的条件罢了。

“苏弦鸢”话锋一转,“可你还是太弱了。问心湖为你淬体,斩情为你护法,你本该做得更好。”

谢袄摇头:“我现在也不差。”

她不接受“苏弦鸢”的高要求,再度将树心交给“苏弦鸢”,“斩情被灵脉的化身带走了,树心有她想对你说的话,你应该听听。”

“苏弦鸢”偏过头,不接树心,她不知在说服谁,“她想说的话,我不用听都知道。”

傲慢如“苏弦鸢”,面对与斩情相关的事,竟也变得不爽快起来。

谢袄好奇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弱者不配知晓我的过去。”

“苏弦鸢”没正眼看谢袄,说的话也很毒,但谢袄还是从她的反应里,窥见到一丝不同。

我该抓住这个时机,谢袄想,“苏弦鸢”身份特殊,打开她的话匣子,说不定能套到意想不到的情报。

谢袄决定赌一把,斩情是撬开“苏弦鸢”心门的钥匙,她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苏弦鸢”转变态度。

谢袄不卑不亢:“我很好奇你评价弱者的标准?只看实力吗?”

计较实力,世上有几人能比“苏弦鸢”更强?

与斩情无关的话题,“苏弦鸢”的态度只有高傲,她新奇地看着谢袄,像在看一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玩意:“你似乎对你的心性很有自信?”

不论实力,只能看心喽。

谢袄坦然:“我能通过问心湖的考验,这点自信不该有吗?”

斩情与问心湖有关,“苏弦鸢”也当知道问心湖的分量,谢袄通过了考验,自然敢拿出来分辨。

“苏弦鸢”:“……”

她不愿低谢袄一头,傲娇道:“呵,问心湖失了主人,开始识人不清了吗?”

谢袄没有生气,反问道:“承认我不算弱者,有那么难吗?”

对“苏弦鸢”而言,很难。

她转移话题,想将此事揭过:“你应该对你的要求再高一点,强者的身边唯有强者,你的弱只会拖累你身边的人。”

谢袄听出弦外之音:“比如说,我的师兄?”

“苏弦鸢”:“……”

她不该提身边人。

谢袄轻笑,“苏弦鸢”的沉默,恰恰是她的心在动摇。

她问:“斩情姐对他的态度很特殊,你对他也是。他是你认可的强者吗?”

话说到这份上,“苏弦鸢”不能收回,她犹豫片刻,不屑于说谎:“他将来会是。”

谢袄心里有了计较,不紧逼“苏弦鸢”,她主动换了个轻松的问题:“若我将来也是,你会认可我吗?”

“苏弦鸢”淡绿的眸,落到谢袄身上,她评估谢袄的潜力,道:“……等你是的那天,再来问我吧。”

谢袄见好就收,放缓语气开始打感情牌:“你没发现,你对我的态度变好了吗?看来你也不像表面那样目中无人,在苏小姐身体里待了十几年,你也想找个人说话吧?”

“苏弦鸢”呵了一口气:“你的废话很多。”

谢袄:“有问必答的人,没资格这么说我。”

句句有回应的“苏弦鸢”:“你很放肆。”

谢袄挑眉,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卑躬屈膝,你就会高看我一眼吗?”

“苏弦鸢”迟疑片刻:“……不会。”

谢袄抱臂,态度松弛:“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保留我的放肆,以我感到舒服的方式与你对话吧。”

“苏弦鸢”闭气:“……”

谢袄笑眯眯道:“你不拒绝,就是默认。”

她小声呢喃:“没想到……还挺可爱的。”

“苏弦鸢”气闭不下去,她又不会自降身价和谢袄计较,只能道一句:“……放肆。”

谢袄当没听见,按自己的节奏道:“谢袄,我的名字。成为朋友的第一步,我们应该互通姓名。”

“苏弦鸢”:“你和我?朋友?”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谢袄情态自若:“对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她大大方方的:“我和你成为朋友,就能从你口中得知我师兄的情报了。”

心有波澜的“苏弦鸢”瞬间变得心如止水:“怀有异心的人,不配和我成为朋友。”

谢袄不正面回答,发动特攻:“那斩情呢?你和她做朋友的时候,没有怀有异心过吗?”

“苏弦鸢”惊诧:“她对你说了,我和她的过去?!”

谢袄:“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莫非她们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苏弦鸢”不淡定了,她原以为斩情永远不会说……

“苏弦鸢”无法接受:“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袄:我就诈一诈你,你怎么先绷不住了。

谢袄调整心情,无论年龄差有多大,女性的心情是相似的。

谢袄尽可能从斩情的角度去思考:“或许她也很困惑,你和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自己冥思苦想不得,向外寻求答案也是一种方法。”

谢袄能看出,斩情提到“苏弦鸢”的时候,神情是怀念且悲伤的,她们之间一定有段不可言说的过去。

“苏弦鸢”垂眸:“你能知道什么?”

她不信,只和斩情相处不久的谢袄,会比她更理解斩情。

谢袄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相爱的人应当坦诚相对,将真心藏匿的后果,只会是与爱人渐行渐远。”

“苏弦鸢”纠正:“她不是我的爱人。”

谢袄摇头,“苏弦鸢”辩驳的点太无力:“朋友之间的爱,亦是爱的一种。”

“苏弦鸢”沉默片刻,还是说那几句话:“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懂我。”

似是觉得很没说服力,她又多透露几句:“有些时候,真实亦能化作谎言,让人无从辩驳。”

谢袄坚持自己的想法:“外物能被扭曲,相爱的心却不会。若你真心爱着斩情,为何不能告诉她,你的所思所想?”

若双方感情为真,坦诚相待,从头再来,亦是一种解脱。

“苏弦鸢”:“……我已经失去了解释的资格。”于斩情而言,她不在是她,亦没有替她解释的机会。

谢袄叹气:“爱不需要资格。我见到的斩情姐,看上去很寂寞,漫长的时光夺去了她的喜乐,让她沦为仇恨与愤怒的傀儡……我知道斩情姐的过去很沉重,不是我能随意评价的……但是,若你了解这些事,若你理解她的痛苦……你就该向她解释这一切。”

“你们的岁月比之我,比之凡人,显得无比漫长。有这么漫长的时间,为何不选择爱,而是要在无尽的时间里,选择沉默呢?”

斩情为谢袄指明方向,谢袄感念于心,在斩情的事情上自然不会沉默。她看着“苏弦鸢”,希望这世俗意义上的强者,能跨越自己的心结,直面她的故人。

谢袄的目光似有千斤重,“苏弦鸢”无从躲避,只得在片刻思考后,妥协道:“……给我吧,我会看的。”

她接过树心,看向谢袄的目光多了些温度。

“苏弦鸢”:“你实力不济,勇气却可嘉。”

敢和她面对面说这么多话,谢袄算独一份。

谢袄大方接受:“胆小鬼可没勇气站在这里。”

树心被交到“苏弦鸢”手上,不停鼓动着。

树心和谢袄的联系还没切断,它无所顾虑地说:“好熟悉的气息?莫非你是……唔。”

“苏弦鸢”一个眼刀下去,树心噤声,不敢多言。

谢袄:“……”

“苏弦鸢”晃了晃树心,对太多年未见的旧物,她提不起一点感怀的心,只冷冷道:“将斩情的留音传给我。”

树心:“好冷酷,好无情,你这样,难怪斩情受不了你。”

谢袄:这是可以直说的?

“苏弦鸢”:“……给我。”

树心不满地哼哼:“要不是斩情叮嘱我,我才不要听你的。冷酷无情的女人,接好留言。”

“苏弦鸢”:“……”

她闭眼,没有与神树树心计较。

斩情的留言不多,大概是时间太短,她只简略提了几件事。“苏弦鸢”将她的声音记在心中,睁开眼睛。

她问谢袄:“斩情和你们说过什么?”

为了不引起波折,“苏弦鸢”要知道斩情透露了多少。

谢袄:“你指哪一方面?”

“苏弦鸢”:“地火的事。”

谢袄:“斩情姐和我们提过,清除地火,需得接引问心湖,而接引问心湖,需要两枚‘灵种’,一条人命作为代价。”

“若斩情姐猜得不错,‘灵种’应该一枚在你身上,一枚在苏弦锦身上。”

“苏弦鸢”:“就这些?”

谢袄:“她还说过,不会牺牲我们。”

“苏弦鸢”:“这是她会说的话。安心吧,献祭的人选在地火之行前便已拟定,不会取你的性命的。”

谢袄:“……”

“苏弦鸢”:“脱离了危险,反而闷闷不乐?”

谢袄:“人心……很难说呢。”

“苏弦鸢”:“高兴吧。你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谢袄自嘲一笑,并不接话。

她问:“斩情姐和你说了什么?”

有问有答,情报才会流通。

可惜“苏弦鸢”不遵守这个规则:“她留的话有很多,但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谢袄:“我以为我们亲近了一些。”

“苏弦鸢”:“那是你以为。”

谢袄不说话,只盯着“苏弦鸢”看。

不过片刻,“苏弦鸢”回看了她一眼,不情愿道:“看在你不令我讨厌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苏弦鸢”给自己找好了理由,话说出口容易很多,“我和斩情有相同的仇人。为了将他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我们蛰伏了许多年,才等到这次机会。”

“苏弦鸢”眸底沉沉:“……唯一的机会。”

她已经错了很多,不能错得更多了。

“斩情选择玉石俱焚,但我却有别的打算。”

谢袄:“……你想做什么?”

“苏弦鸢”掩去眼底不易察觉的脆弱,她和斩情的事牵扯太深,不是谢袄能把握的。

她扬了扬下巴,傲慢道:“与你无关。”

谢袄:“怎……”

“苏弦鸢”打断谢袄,原本收起来的威压再现,她故意用冷酷的声音说话:“小姑娘,收起你的试探,我的耐心有限。”

“苏弦鸢”刻意展现的威压,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谢袄身上还有伤,“苏弦鸢”压制她,她动弹不得。

可谢袄没有低头。“苏弦鸢”强大,不意味着她必须退缩。她那双不会失去光彩的眼睛看着“苏弦鸢”。

“苏弦鸢”心里不是滋味,为何要这么倔,让她远离危险不是为了她好吗?

“苏弦鸢”蹙眉,声音有些不快:“我无意针对你,你为何不能见好就收?”

“不好意思,我师妹做了什么,必须见好就收呢?”

“苏弦鸢”身后,传来谢骄的声音。

少年一身血污,目光如炬,他笔直地站着,虽唇带笑意,可眼睛却极冷。

小骨头被红莲业身拖入灵脉,生死未卜,一睁眼谢袄又被“苏弦鸢”针对,进退维艰,在乎的人被如此对待,谢骄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差。

他能笑,是被气笑的。

谢骄:都盯着我在乎的人可劲折腾是吧?你们这些陨落的神真是死都不安生,非得回阳间作一回才舒坦吗?

面对散发冷意的谢骄,“苏弦鸢”的态度却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你醒了?”

谢骄:“如你所见。”

“苏弦鸢”并不在意谢骄的冷淡,她唇边有了些笑影:“你醒了,很多事都好办了。”

谢骄笑着,他很好奇:“在你们的故事里,我是什么角色?”

“苏弦鸢”:“见证者。”

“你将见证我们的结局,让一切恩怨在今夜终止。”

“听起来,我的戏份很重。但我现在不在乎这个。小骨头,我的家人,被地火所化的业身掳到了灵脉里,生死未卜,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情况下,有心情见证你们的爱恨纠葛吗?”

小骨头生死未卜,谢骄没有心情演戏,他此刻已经重重地碎了。他的理智,他自以为的道德和礼貌,在他在乎的人受到伤害时,能被轻易地打回原形。

“你是隐月幽莲的碎片,苏杭双神之一。红莲业身能打开灵脉,你也可以对吧?”

若被附身的是苏弦锦,谢骄早就扯着他的衣领,让他把灵脉打开。

可惜被附身的是苏弦鸢。

谢骄必须忍耐忍耐再忍耐,他看着“苏弦鸢”,提出要求,“你要我见证,可以。打开灵脉,让我救出我的家人,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小骨头是谢骄主动选择的家人,为了他,谢骄什么都可以做。

答应我啊。

谢骄想,他的要求那么简单,“苏弦鸢”没理由不答应。

“苏弦鸢”:“我做不到。”

她在谢骄期盼的目光下,抿唇道,“打开灵脉,我现在做不到。”

谢骄:“……”

他后退两步,“那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想从我身上拿走什么,也得给我相应的报酬啊。”

“苏弦鸢”:“我会给你神明的力量。”

谢骄被气笑:“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苏弦鸢”:“……它很珍贵。它能让你获得神之境的认可。”

谢骄摇头:“不,这个无法打动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的性命更重要。”

“苏弦鸢”:“可我……只能给你这个。”

谢骄闭上眼睛,谢袄在一旁扶住他,担忧地看着他,“师兄……”

谢骄很难平复心情,那是他家人的性命!

若小骨头无事,“苏弦鸢”即便什么都不给,谢骄也愿意尽一份力,让斩情和“苏弦鸢”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是……现在小骨头出事了,还是因为谢骄的缘故出的事。

谢骄知道他现在的思绪很乱,甚至有几分无理取闹。可是他也没办法了,灵脉由神明掌握,红莲业身对他成见颇深,小骨头出事谢骄崩溃的结果是他乐见的。

谢骄本寄希望于“苏弦鸢”,她好歹是双神之一的碎片,开启灵脉比他有希望,可“苏弦鸢”说她不可以。

她不可以……那还有谁可以呢?

谢骄开始质疑自己,他的打算真的是对的吗?他真的能在……前,将后患都处理干净吗?

谢骄不知道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连小骨头都保护不好,他还能去想什么呢。

“师兄。”

谢骄没有反应。

“师兄!”

谢骄还是没有反应。

谢袄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到谢骄脸上,谢袄的力度控制的很好,懵逼不伤脑。谢骄吃痛,后知后觉地看向谢袄。

谢袄也在看着他。

“谢骄,”谢袄很少喊谢骄的名字,她念出这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告诉谢骄,“冷静。”

“事情还没有那么糟,你还能补救。”

谢骄摸着发烫的脸颊,头一个想到:“……问心湖?”

8月20号的更新。

写的不是很顺。

“苏弦鸢”的态度,对秋池是:老友的直系下属,所以亲热,但谢袄没这个优待,所以本章显得……很不近人情?

谢骄是重重地碎了,破防了,因为红莲业身抓得很准,把谢骄丢地火里他越战越勇,但把他在乎的人丢进去,谢骄自乱阵脚是九成九的。

谢袄:本章情绪最稳定的人。

希望没写的OOC。

下一章最迟8月25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6章 地火浮屠(三十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