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来一趟百货大楼，空着手回去总不合适。
苏晚在商场里边逛边看，想给孩子和鞋厂添置些东西。
现在她可不愁没票。
系统商城里各种票证应有尽有。
不过她空间超市的物资已经很充足，需要买的东西其实不多。
苏晚在食品柜台前停下脚步，买了些饼干、鸡蛋糕和糖果，都是孩子们爱吃的。
又去化妆品柜台挑了盒雪花膏，其他个人用品倒是不缺。
接着就该为鞋厂采购了。
她先到文具柜台，买了支英雄钢笔、一瓶墨水和记账本，又挑了个铁皮饼干盒当钱箱。
她掂量着沉甸甸的铁皮盒子，心想：这个够结实，放钱踏实，红梅姐管着也放心。
买了几卷结实的最耐磨的工业用线。
“这些就够了。”苏晚清点着购物篮，满意地点点头。
苏晚推开鞋厂的门，几十双眼睛“唰”地一下全钉在她身上，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里那个空瘪瘪的、原本装满了鞋子的布兜上，紧张、期待、忐忑交织在每一张脸上。
苏晚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灿烂无比的笑容，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嫂子们！咱们的鞋，百货大楼，全要了！一百双，一双不落！钱都在这儿了！”
“哇——！”
鞋厂瞬间被巨大的声浪掀翻了顶！
杨红梅“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是伤心，是憋了太久太久的委屈和此刻喷涌而出的狂喜：“成了！真成了！老天爷啊！我这辈子，我这辈子头一回！头一回不靠男人，不靠娘家，靠自个儿这双手，挣着钱了！”
她紧紧抓着旁边人的胳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笑得像个孩子。
牛美兰猛地蹦了起来，嗓门冲破房梁：“学费！我家娃下学期的学费有着落了！再不用看他奶奶脸色了！”
“我男人…我男人在前线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另一个军嫂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苏妹子！你就是我们的活菩萨！下一批！啥时候做下一批？我现在就能干通宵！”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无穷的干劲。
不知是谁在激动的人群里恨恨地啐了一口：“呸！让那起子烂心肝、见不得人好的红眼病瞧瞧！咱们军嫂离了嚼舌根，照样能把日子过成花！”
这话引来一片更响亮的附和和笑声。
苏晚看着她们又哭又笑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热乎乎的。
这些朴实能干的军嫂们，为了支持在前线的丈夫，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
她们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个个都心地善良，吃苦耐劳。
正是因为有她们在后方撑起一个个小家，军人们才能安心保家卫国，在前线冲锋陷阵。
能帮到这些军嫂，她觉得特别有意义。
虽然这辈子她没能穿上军装，但能用这样的方式为国家出一份力，她也觉得值了。
苏晚也被这热烈的情绪感染，眼眶微热。
她走到桌前，将厚厚一沓带着油墨香的钞票“啪”的一声放在桌上，那声音像有魔力，瞬间让沸腾的车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嫂子们，静一静！”苏晚声音带着笑意，却无比清晰，“咱们红星鞋厂，第一次出货，第一次结算！现在，按咱们之前记的工分，发——工——钱！”
她先把笔记本、钢笔和铁皮盒子交给杨红梅：“红梅姐，以后账本就交给你管了。”
这事之前开会时大家都同意了的，现在正式交接。
杨红梅深吸一口气，双手有些郑重地接过那本簇新的笔记本和沉甸甸的铁皮盒子。
冰凉的铁皮贴着手心，她却觉得像捧着一团火，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压在了肩上。
苏晚早就跟她说过，等鞋厂稳定了就要去开拓新市场，没工夫天天盯着这边。
苏晚看着她，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红梅姐，鞋厂的命根子，可就交给你了。”
军嫂们都知道苏晚的打算，所以打心眼里感激她。
人家明明可以自己当老板赚钱，却把这么好的差事让给大家，这份情谊，她们都记在心里呢！
当一张张或新或旧的钞票，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被郑重地放到每一位军嫂粗糙却微微颤抖的手心时，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有人反复摩挲着，有人紧紧攥着贴在胸口，有人低头看着，眼泪“吧嗒吧嗒”直接砸在钞票上。
“这…这是我挣的？”有人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
“踏实！心里从来没这么踏实过！”牛美兰把钞票小心地揣进最里层的衣兜，还用力按了按，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往后每个月都有？咱…咱也是拿工资的人了！跟城里工人一样了！”
这份自豪感，让她的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看着大家激动又珍惜地揣好工钱，苏晚心里暖融融的。
她从布兜里掏出一大包亮晶晶的水果糖，“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笑容明媚：“今儿个双喜临门，值得庆祝！嫂子们，都来甜甜嘴！吃了这糖，咱们往后的日子啊，就跟这糖一样，越过越甜，越过越红火！”
杨红梅第一个响应，拿起一颗剥开糖纸就塞进嘴里，甜味瞬间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她眯着眼，带着泪花笑了：“哎哟，真甜！多少年了啊，自打嫁人当了娘，眼里心里嘴里都是柴米油盐娃的吃穿，哪还舍得往自己嘴里放块糖，这滋味，真好！”
其他军嫂也你一颗我一颗地拿起来吃。
牛美兰舍不得吃，打算留给儿子赵红星吃。
苏晚看着牛美兰小心翼翼把糖攥在手心，说要留给儿子]的模样，喉咙忽然像被什么堵了一下，鼻尖微微发酸。
这些嫂子们啊！
她默默记下，下次得多买点糖。
这些平日里省吃俭用的军嫂，连颗糖都舍不得吃。
军嫂们珍惜地围拢上来，每人小心翼翼地只拿了一颗，剥开糖纸，珍惜地含在嘴里，仿佛在品尝这来之不易的新生活的第一口甜。
那丝丝缕缕的甜意，顽强地在弥漫着布屑、浆糊和汗水气息的简陋车间里氤氲开，非但没有被掩盖，反而奇异地融合出一种充满希望的生动的芬芳。
“够了够了，苏妹子，一颗就够了！甜着呢！”
“就是，今天又是领钱又是吃糖，这福气都满出来了，可不敢再贪心！”
她们看着苏晚，眼里是纯粹的感激和满足。
今天领到的何止是工钱和糖？
是尊严，是希望，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沉甸甸的未来。
“往后嫂子们要是想买啥稀罕东西，”苏晚笑着说，“我去市里的时候可以帮大家捎带。”
她声音清脆，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她心里早盘算好了：军嫂们现在有了收入，肯定要添置东西。
她空间里囤的货堆积如山，品类繁多，从最时兴的的确良到结实耐用的劳动布，从紧俏的日化用品到孩子们稀罕的玩具书本，应有尽有，品质无一不是顶尖的，比那常常缺货、看人脸色的供销社强了不知多少倍。
自己一个人根本用不完，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来，既帮了邻里，又腾了地方。
“太好了！苏妹子！” 杨红梅几乎是抢着第一个开口，声音里透着久违的轻松和期待。
她掏出一叠攒了好久的布票，“下次帮我捎块布呗！海军和小华两个人都该做新褂子了。
她现在彻底想明白了：苏晚是真心实意帮忙，再推脱就是矫情。
更重要的是，手里有钱了，腰杆子硬了！
以前克扣继子是没办法，现在，看着苏晚和陆睿那亲昵自然的母子情，再看看自家海军那渴望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像苏晚那样，但她暗下决心：就从这块新布开始，以后尽量对海军好点儿！
“行！包在我身上！” 苏晚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里带着让人信服的爽朗。
她掏出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唰唰几下就记上了：“杨姐要块布做褂子，布票和钱我都记好了，保准给你挑块又厚实花色又好的！”
她这边笔尖刚落，其他军嫂就像被点燃了引线，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苏妹子！帮我也带盒蛤蜊油呗！供销社那点货，挤破头都抢不到好的！”
“对对对！我想要个搪瓷缸子，要印红双喜那种！我家那个磕得都没样儿了！”
“还有我！给我家皮小子捎本小人书，省得他一天到晚野得不着家！”
小小的作坊里瞬间炸开了锅，比过年分年货还热闹十倍！
苏晚被围在中间，脸上笑意盈盈，手里的笔快得飞起，嘴里还不停安抚：“嫂子们别急，慢慢说，一个都落不下！都记着呢！”
那“唰唰”的写字声，像美妙的音符，敲在每个人期待的心坎上。
“说到小人书，” 苏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笑道，“我家正好有不少呢，都是孩子们看过的，保管干净整齐。孩子们放学放假，随时欢迎来我家看书学习，地方宽敞着呢！”
“哎哟！那敢情好！” 牛美兰激动得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早就听我家那口子说陆睿和保国多出息，会读书又懂礼！苏妹子，你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我家红星要是能跟着你家俩小子沾点‘文曲星’的光，学个一星半点，我这当妈的，做梦都能笑醒！”
这话简直说到了所有有娃的军嫂心窝里！ 顿时，附和声像开了闸的洪水：
“就是就是！你家孩子多懂事！看着就让人稀罕！”
“我家那个混世魔王，就该跟陆睿和保国学学稳重劲儿！”
“苏妹子，改天真得跟你好好取取经，这教孩子的本事，你是这个！”说话的军嫂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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