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间客栈”那间僻静的雅间里，房门一关，外面的喧嚣便被隔绝开来。
刚才还一脸精明客套的老板娘，此刻神色一肃，竟对着花琉璃恭敬地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老大，您终于来了。”
花琉璃被这一声“老大”叫得心头一跳，手里的梅子酒都晃了晃。她强作镇定，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琉璃啊琉璃，你很优秀啊，但是让我一个小菜装你岂不是太难了！
“嗯，来了。”她含糊应着，努力摆出点架势，“说说情况吧，关于那个地方。”她谨慎地没提名字。
老板娘，代号“红姐”，立刻低声道：“老大，阴阳玄天洞的位置很隐秘，而且似乎有奇门阵法守护，寻常探听很难找到确切入口。我们的人只大致圈定它在城北旧区一带。”
花琉璃点头：“还有别的消息吗？”
红姐摇头：“只知道那原本是个私宅，后来荒废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属下打听到，城西的‘鬼市’会有人出售相关的具体线索。”
“鬼市？”老npc地点了。
“是，龙蛇混杂，但偶尔也能淘到真东西。老大要亲自去吗？”
“去。”花琉璃点头。她现在就是无头苍蝇，最缺的就是线索。
“需要属下派人......”
“行”花琉璃打断，“但人多眼杂，悄悄的跟着。
子时将近，花琉璃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衫，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戴住一个面具，按照指示穿过几条七拐八绕的小巷，推开一扇看似腐朽的木门。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灯火幽暗，人影憧憧，所有人都遮着脸庞，低声交谈。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金属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气味。摊位杂乱，摆着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就是鬼市。
她小心穿梭，很快在一个角落找到了目标——一个戴着鬼怪面具的摊主，面前只放着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石头上用白粉笔画了个简单的八卦图案。摊主闭目养神，对周遭漠不关心。
“老先生，”花琉璃压低声音，“请问有关‘阴阳玄天洞’的消息......”
老者眼皮没抬，突然一笑，沙哑道：“东西不卖，只换。用你身上那瓶‘五灵清心丹’来换。”
花琉璃心中一震！这老者竟能一眼看穿她怀里的丹药？这五灵清心丹是五灵宗内门弟子标配，外人绝难一眼认出。
“老先生好眼力。”她不动声色。
“童叟无欺。”老者终于睁眼，目光浑浊却锐利，“不过提醒姑娘，那地方近来不太平，想去的人......不止你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轻快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这石头成色不错嘛！老头，怎么卖？”
只见一个穿着锦蓝色劲装、马尾高束的少年凑了过来。他脸上戴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狐狸面具，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嘴角。他手里把玩着摊位上另一块石头，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过花琉璃。
花琉璃心中一紧，这家伙怎么悄然蹦出来的。
老者淡淡道：“不卖，只换。”
“换？换什么？”少年说着，随手从怀里摸出个玉葫芦，“上好的‘百花酿’，换你这石头够了吧？”他动作夸张，带着玩世不恭。
老者看都没看，反而对花琉璃道：“姑娘，你的丹药，换还是不换？”
少年似乎这才注意到花琉璃，狐狸面具下的眼睛眨了眨，凑近些，压低声音：“这位姑娘，你也想要那老伯的消息？实不相瞒，小爷我对那‘阴阳玄天洞’也感兴趣得很，要不......咱们合作？”
花琉璃冷声道：“不感兴趣。”她不想节外生枝。
她不再犹豫，将丹药小瓶放在摊位上，从老者手中接过一枚触手冰凉、刻着奇异纹路的黑色木符和一张薄绢。
“多谢。”她收起东西，转身便走。
那少年看着她的背影，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也没再纠缠，晃着玉葫芦优哉游哉地走了。
花琉璃快步离开鬼市，心中盘算着绢上和木符的内容。然而刚穿过两条昏暗巷道，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跟踪！至少三四道气息，从不同方向合围。
她心头一沉，尝试加快脚步，但这身体对轻功的生疏让她无法立刻摆脱。眼看要被逼入死角——
旁边一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手猛地将她拽了进去！
花琉璃大惊，正要反击，却听到耳熟的声音：“别出声，是我！”
借着门缝微光，她看清了拽她的人——正是鬼市里那个蓝衣少年！眼神锐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外，几道黑影迅速掠过。
狭小昏暗的空间里，仅有门缝与破旧窗棂透进的几缕微弱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那只方才将她利落拽入的手松开了。
蓝衣少年指尖勾住了那副遮住他上半张脸的精致银狐面具，随意地将其摘下。
动作间，几缕墨黑色的发丝从他束高的马尾中散落。剑眉斜飞入鬓，眉骨挺拔，衬得下方那双眸子愈加深邃。
他的眼型生得极好，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挑，天然带着三分风流意态。
瞳仁是罕见的纯粹墨色，此刻在近距离下，映着她有些惊愕的眼神，仿佛有细碎的星子在流转，狡黠、探究，又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吸引力。
鼻梁高挺，嘴角微翘着、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为他那张脸平添了几分野性的少年气。真真是……惊为天人。
冷静，冷静，花琉璃赶紧回神。
“你......”花琉璃挣脱开，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帮我？”
慕云咧嘴一笑，虎牙在黑暗中微现：“路见不平呗！再说了，姑娘，刚才那情形，要不是我，你可就麻烦咯。”
他语气轻松，但眼神认真，“而且，我对你那消息确实感兴趣。合作？我知道一条近路去城北，能避开不少眼线。”
花琉璃飞快权衡。这人太过巧合，不可轻信，但他刚才确实帮了自己，而且对凌川城熟悉......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没硬抢你的木符，还救了你一次？”慕云摊手，笑容无辜，“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叫慕云，你呢？”
花琉璃沉默片刻，看着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阿墨。”她最终道。
“阿墨？好名字！”慕云笑容更盛，“那么，阿墨姑娘，合作愉快？我们先离开这儿，找个安全的地方聊聊？”
花琉璃看着他活力四射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看今日还是算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爸。”她保持警惕，“至于探洞，你回头来有间客栈找我。”
慕云挑眉，倒也没坚持：“成，那就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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