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洛:同桌同桌!救救救救!】
【Fu:?】
【符洛:我没带数学习题答案......】
【符洛:明天就月考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呀qwq】
【Fu:我也没带,我把我的习题册扫描成电子版发你吧】
【符洛:伟大!!!】
机器运行的嗡鸣在静谧朗夜显得格外清晰,傅以欢将下巴搭在膝盖上,机械地进行翻页动作。阴翳覆于双眼,椅子边摇曳的洁白裙摆则被镀光,犹如月光花柔软晶莹的花瓣。
女孩侧过脑袋,望向笼罩了整个落地窗的庞大夜幕,夜如曲谱,星子嵌于其中成为音符,她仍记得前世无数传说,譬如夜精灵会在月下深林中轻歌曼舞,吸引同在一片夜色下的旅客。
只是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夜精灵捕猎时的险恶陷阱;对于夜精灵而言,这是同族寻觅舞伴的美妙信号。
总之,夜晚确实是适宜抒发诗意与感性的时间。
傅以欢将电子版发给符洛,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窗帘幽闭,房间陷在一片晦暗中。
她走过去拉开窗帘,让月色流进来,照亮身旁被布罩着的器物。
扯下布,钢琴黑色光滑的外壳几近无暇,琴键静默,等待主人的抚触。
可惜它真正的主人已经陆续离去,现在能够奏响它的,只有一个漂泊至此的异乡人。
女孩抚上琴体,久久无言。
原身以前常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用琴音佐以夜色,疗愈自己的内心。
虽然她的到来增强了这幅躯体的灵魂强度,但是曾经的心理病症依然还有少许残留,在这样的夜里,在这个房间,她更加真切地察觉到阴郁情绪在心中涌动。
何况,夜色寂寥如此,眼前的钢琴就如同夜精灵的歌声般诱人。
请允许我弹奏一曲。
傅以欢落座,双手放于黑白键上,肌肉记忆指引她奏响符合此时心境的乐章。
这是她在前世闲暇时随意谱的曲子,用各种乐器奏过一遍,都不太符合设想,便将其尘封在记忆中了。
没想到,在陌生而遥远的异世,这首曲子终于找到了契合的乐器。
轻灵的琴音如清冽湖水般从琴键流泻,徐徐盈满房间,层层涟漪揉碎月色,皎洁的雾从湖心生发,将迷思与愁绪装点成缥缈陆离的幻梦。
梦中,万物深眠,夜精灵开始歌唱。
......
直至梦醒。
傅以欢从床上醒来,指尖虚按额侧,稳定恍惚的心神。
闹钟恰好响起,她滑动屏幕将其关闭,走进卫生间。
今天是月考,昨晚睡得太晚,还没收拾好东西,还好郑姨担心她这两天要考试太匆忙,坚持要来给她准备周三周四的早晚餐。
吃过早餐赶到学校,时间比较晚,傅以欢决定不回教室,直接去考场了。
不过,经过高三教学楼时,她倒是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红色脑袋。
“汪?”橘星好像也认出他了。
“嗯,第一堂实战课的老师。”傅以欢道。
那人穿着校服和其他高三生交谈,除了发色太过张狂,看上去确实是学生模样。
她没太在意,扭头走了。
-
原身本来理论学习底子就不错,只要能投入更多精力,应对考试并不困难。
两天月考顺利结束,傅以欢回到教室,便看到傅诗旖坐在位置上,食指不耐烦地敲击桌面。
见到傅以欢,她当即站起来,道:“你怎么这么迟?”
傅以欢:“今晚就要过去?”
“是啊,考完试就过去,裴叔没和你说吗?”
“我不知道是今天。”她还以为至少是明天,掌权者的安排真是武断且欠妥,刚考完试的孩子,谁愿意去家宴上听长辈的训诫?
“总之,车已经在门口了,和我走。”傅诗旖掌心向上勾了勾。
傅以欢心烦地闭了闭眼,正要跟上去,回到教室听了她们半截对话的符洛则拉住她,眼神中满是询问: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堂姐妹。”傅以欢拿开她的手,表示有空再和她解释。
校门口停的车并不低调,傅以欢坐进去时,遭受了许多目光的洗礼。
“......”她就应该说自己打车去。
路上二人无话,傅诗旖始终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给谁发消息;傅以欢回忆着下午的外语考试,觉得那几道选择应该没问题。
不过,对于傅诗旖来说,即便她之前所在的私立学校和梧市三中教学进度一致,在月考前一周转学也并不明智,学习环境和出题习惯都得重新适应,她自己不在意也罢,难道大伯父母会允许她这样任性?
傅以欢不是很明白,也懒得去弄清楚,总归是别人的事情,便也拿出手机给郑姨发送自己的行踪,尽管她觉得应该已经有人代为传达了。
转眼便到目的地。
老宅的庄严富丽自不必说,穿过花庭进门,来到正厅,已经有许多人等在那里。
傅家人的眼睛大多相似,眼尾上挑,眸色极黑,因而目光总是深沉肃穆,此刻厅内众人齐齐看过来,轻易便产生叫人胆怯的威压。
所幸,他们很快便对来人露出柔和的笑意,稀释了这份压力。
傅以欢跟在傅诗旖后面走进去,一一和长辈问好,既不热切,也不失礼,反正她只是一个无所凭依的孤僻孩子。
“这孩子,又变漂亮了。”
“转到三中去适不适应?有什么困难就和姑姑说。”
“你和小欢一个班吧?小欢,你多带着她点,这孩子总是让我们不放心。”
大人们的关注几乎完全偏向傅诗旖,只在最后稍稍点到傅以欢,她当然没法不应,便点头表示自己会的。
寒暄没多久,这场家宴最后的宾客姗姗来迟。
傅以欢循着脚步声看过去,先看到的是傅诗旖的哥哥傅霖,又看到傅霖背后一张羞怯的脸。
眼尾上挑,眸色极黑,如果不是神色太过纯稚,这两人的眼睛几乎完全一致。
身旁传来茶杯轻磕在桌面的声音,傅诗旖蹙起眉,按捺住心中不太美妙的感觉,询问她的哥哥:“这位是?”
傅霖露出温柔的笑意:“忘了告诉你,爸妈收养了一个妹妹,诗旖,你以前不是想有个妹妹吗?”
“姐姐好,我是傅蕴。”女孩上前一步,期待而紧张地说。
“那是以前了。”傅诗旖没有理会她,而是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父母,发现他们寻常的神色中暗含的愧疚与劝导,便明白这件事情的不可转圜。
可是,这张脸,这张脸......她杏眼微红,却倔强着不肯落泪。
无人在意的傅以欢坐在沙发上悄悄吃着茶点,冷静地旁观这一台戏,哪怕发现这位养女长着傅家人的标准相貌,她的表情也依然寡淡,心里也同样毫无波澜。
因此,置身事外的她最先发现二爷爷傅延华从楼上下来了。
“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他像是没有察觉异样的气氛,径自发号施令。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傅以欢闷头吃东西,她近来注意锻炼身体,胃口好了很多,家宴上的珍馐又极其美味,她吃着吃着,觉得这一趟也没有这么亏。
半个小时后,众人纷纷放下筷子,傅延华注意到傅诗旖面前几乎未动的饭菜,便问:“怎么吃这么少?不舒服吗?”
傅诗旖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爷爷,我......”她隐晦地看向傅蕴,意味不言自明。
“不要任性,你做姐姐的,应该多让让她。”傅延华摇了摇头,做了决断。
傅以欢知道,这意味着条约彻底达成,傅诗旖割让家人的疼爱,而傅蕴放弃本属于她的身份,这对于傅诗旖已经是极其优渥的待遇,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所有人默许这一切发生,作为自小在傅家长大的女儿,傅诗旖熟悉这样的交换,只是从未做好自己成为当事人的准备。
她的娇纵源于家人的宠溺,当他们眼中的珍宝换成了别人,她的意志自然贬值。
“我知道了。”她说,泪同时落到手背。
傅以欢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她寻觅目标,发现斜对面的傅蕴正向她露出善意的微笑。
她和她对视片刻,就像对待傅诗旖一样,同样也没有理会对方。
要论傲慢,她有时可以比傅诗旖更胜一筹,缺乏管束又阴晴不定的孩子,谁又有闲功夫去训斥她呢?
宴散,傅以欢只想去客房休息,傅蕴却又找上她,小心翼翼地问:“以欢,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我刚来到家里,对大家都不太熟悉,诗旖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傅以欢倦怠地笑起来:“怎么,你觉得我长得如此亲切,以至于叫你忘记了我刚才的态度吗?”
傅蕴卡住了,一时没有说话。
她大概没有想到傅以欢这么不给面子,回到傅家以来的顺风顺水,顿时被这个硬钉子戳破,明明她已经将姿态放得这么低了。
傅蕴看着面前人美丽的脸庞,眼眶很快蓄满泪水,转身跑下楼。
活该她没人喜欢。傅蕴想。
终于赶走了。傅以欢想。
她可不想和这两姐妹扯上关系,她俩今后私底下大概不会太平,自己平淡的生活不允许插入这样的纠纷。
傅以欢推门进入,闲适地任由自己陷进松软的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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