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留下空荡荡的沿框。
宋峤睁眼，目送塔多的背影闯进二车厢，魁梧的绿色身躯遮住视野。
没多久，尖叫声此起彼伏。
塔多当即转过身，蹬蹬蹬跑回一车厢，带起闷热的风。
临时四人组早已默契地分列两侧，不去挡塔多的路。
咯吱——咯吱——
像是动物在咀嚼。
焦驰脸色难看，喊住正活动手臂的鸦青，两人率先冲进去。
宋峤和十七紧跟其后。
小李远远站在车尾，身边跟着七名实验员，恐惧地望着车厢中的人。二号推车边，一人被迫趴在特制容器上，身体不住颤抖，另一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息。
焦驰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趴在容器上的人。他的身体颤抖、抽搐，隆起的身躯渐渐瘪了下去，白大褂轻飘飘地下陷。
她将人整个掀起来，推到一边，那人仰面朝上，他原本丰盈的面庞凹陷下去，薄薄的一层肉皮依附在骨头上。从脸颊到上本身，血肉在流失，好像有人在他嘴里塞了气嘴不断抽气。片刻后胸腔处的抽气暂且停止，白大褂被顶出扁形的痕迹。
焦驰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没入他的胸膛，胸口的痕迹暂歇。
下一瞬，半透明半泛黄的软体生物从那人的口腔中冲出来，朝着附近的食物扑上去。
砰砰，焦驰射出两枪，她眼睁睁地看着变异蛞蝓柔软的身体攀上站着的另一人，透明的身体逐渐贴近人体皮肤，喘息声停下，他不再挣扎，任凭它钻进他的身体。接着，他的身体再度发生相似的变化，从上往下，血肉逐渐被吞噬。
全程不过十几星秒，没有流出一滴血，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宋峤抬手射击，精准地命中站着那人枯瘦的胸膛，尸体晃动了两下，缓缓倒下。
她冷冷地盯着地面上的人，思索变异蛞蝓的变化，在淡黄色溶液里它是白色身体，出来后身躯透明化，它比上次在边缘酒吧里变得更会适应环境了，或者说它也进化了，最显著的特点是攻击性，上一次的它还只是附身。
变异蛞蝓的特点之一，吸食生命体血肉。
十七凑近，询问她发现了什么，宋峤摇头。
焦驰冲着倒地的尸体举着能源枪，警惕变异生物可能发生的异动。
“谁能来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它放出来？”她昂起下巴，询问眼前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小李脸上挤出讨好的笑，缓慢迈出脚，尝试往焦驰这边靠，“......我也不清楚，脑子里想这么做，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他身后的尾巴们个个点头如捣蒜。
宋峤冲他们举枪，“变异蛞蝓的弱点是什么？”
“我不清楚，这个项目是专人负责的。”漆黑的枪管笔直对着他，小李白了脸。
焦驰侧头盯着宋峤，“你有办法对付？”
另外两人仔细打量尸体的目光立时落到她身上，鸦青是好奇，十七是紧张，他再慢半拍也发现了焦驰的不对。
焦驰的问话指示性太强，似乎是笃定宋峤有办法解决，宋峤轻轻垂眼，“上次是阿德里发现它的精神波动的，是否能够大胆猜测它的特性跟精神有关？”
“有道理”，鸦青跟上她的思路，“比如说精神污染，精神操控......“
刚刚四人在一车厢里未曾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二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无从得知，要紧的是解决现在的局面。
焦驰：“你们，从旁边绕过来，快点！”
朝小李一行人喊完，她转向队友，“最好离尸体——”
话没说完，列车突然起步，两具尸体顺势滚动，正巧是冲着焦驰的方向。
瞧着焦驰慌乱避开的模样，宋峤心里的怀疑更甚。她巧妙后退，退到距车厢口1/3的位置，招呼剩下的人快趁机往一车厢跑。
转移实验样品是转移实验样品，宋峤没有迁怒他人的习惯。
一行人跟在小李身后，再度踏入一车厢。
焦驰活动僵硬的手腕，让鸦青和十七连忙将装有变异生物的推车一号推到一车厢里，她打算舍弃二号车厢。
两人一起守着尸体谨防异常情况，焦驰努嘴，“我还是觉得不踏实。”
宋峤没接腔，她同样不踏实，敏锐的第六感再次生效，她总觉得变异蛞蝓还有后手。
身后，鸦青、十七联手将另一辆装有变异生物的推车往一车厢推，按照焦驰的安排，她俩手动将推车推回到一车厢，再回来配合她和宋峤处理剩下的实验样品。
即使是要舍弃二车厢，必须得妥善处理车厢里的实验样品。
蹬蹬声响起。
塔多再次从一车厢内跑出来，拦在了鸦青和十七的推车前。
汗水从鸦青额角滑落，“焦队，塔多......”
两人背朝着一车厢，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塔多虽然智商低，但并不是随便搞破坏。它原本奔着二车厢而去的，跑回一车厢后就安分待着了，现在又再次换位置，是为了什么？
焦驰与宋峤对视，两人不约而同想到同一种可能性。
“我去看看。”
宋峤颔首，她想了想提醒焦驰，“让鸦青和十七给塔多让路。”
她不想在对付变异生物的时候，后院起火。她观察过塔多，它是真的不明白“打劫”是什么意思。而且，它反常的举动分明是在眼镜男两次辱骂它之后发生的......
宋峤没有证据，这是她从观察中得来的，她相信，她不会判断错误。
而且，塔多并没有伤害她们，哪怕它曾将焦驰和鸦青也甩飞出去。
焦驰听从来她的意见，塔多走进二车厢，默默在墙角的位置蹲下，与宋峤隔开一段距离。
等等，塔多的表现更像是忌惮什么。宋峤眼睛一亮，两个车厢里此刻的共同点是.......
宋峤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车厢里再次响起刺耳的尖叫。
同样的场景在另一处复刻。
宋峤确定了变异蛞蝓的又一个特点，它具有分裂性。她们没看到的画面里，一定是关于变异蛞蝓的分裂的，它分裂了多少？宋峤不得而知，这玩意太难对付了。
她紧紧握住能源枪，对准眼前的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里，必定存在变异蛞蝓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错觉，之前她是看到了变异蛞蝓身上的微弱光源，就在他的胸膛里。
宋峤呼吸放缓，轻轻下蹲，枪口对准尸体。
光源最后消失的位置是他的心脏处。
指尖下压。
砰砰声响起，宋峤晃神的功夫，从尸体里扑出的白色生物径直冲她脸上而去。
大脑发出预警，身体的动作缓慢滞后，紧缩的瞳孔里，她看到那玩意牢牢扒住她的脸。
湿滑的，冰凉的，沾有一股说不出的药水味。
面部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是蚂蚁的轻咬。
宋峤告诉自己要抵抗，但她控制不了，她无法抵抗。
思维沉滞，动作僵化，她没注意到，左眼眶里灰色的物质快速凝聚成椭圆状，钻出她的眼眶。
咬在了盖住她脸的变异蛞蝓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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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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