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笑什么呢?”高县令抬脚进来。
年画娃娃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他带着自己的小厮,哧溜一下就躲到了白小宝的身后。
然后,两个主仆,还好奇地从小宝的背后,探头探脑地看过来。
高县令见状,也不仅莞尔。
只好先跟跟白玉兰这边沟通:“是这样的,这些被拐的孩子现在已经全部醒来了,师爷正在仆妇的协助下登记信息,听仆妇说有四个孩子醒来以后,就跑到这边来了。”
高县令看一样白小宝身后,才接着说道:“怎么只见两个,另外两个呢?你们这边是认识他们四个,还是有别的安排?”
白玉兰:“回高大人,另外两个大点孩子,一个叫狗蛋一个叫狗剩,是一对亲兄弟,他们父母双亡无处可去,愿意受我家雇佣给我两个哥哥做书童。”
“原来如此,如此甚好!跟着两个秀才公,也算是他们的福分了”,高县令赞赏地对白松和白杉点点头,接着却又说道,“不过,按照衙门的规矩,还是要登记了为好。”
“大人放心,他们现在只是去洗漱了,一会儿回来定会让他们去登记信息”,白松拿出才写好的契约,双手递上,“这个,我们想请您做个见证,不知道是否可行。”
“哦~”,高县令接过契约,打眼粗略一看,顿时震惊不已,连连赞叹,“好啊,这雇的书童比那些买的待遇也不差了,白秀才你们真是宅心仁厚,高某真是敬佩不已呀!”
“县令大人谬赞了。”
“拿笔来”,高县令伸手要笔,一拿到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恰好此时,狗蛋狗剩兄弟跟着顺心回来了。
“你们兄弟就是狗蛋狗剩吧?”高县令看着洗漱干净穿戴一新的半大小子,点点头问道。
顺心在一旁指点他们:“还不快拜谢县令大人,是他不顾险阻营救了你们。”
狗蛋狗剩两个听了,立马跪地磕头:“狗蛋、狗剩,谢县令大人救命之恩!”
“哈哈哈,这都是本官职责所在,”高县令很满意,笑呵呵地让他们起来,“你们快起来吧。”
“我问你们啊,你们可是父母双亡?是否自愿受雇于白家秀才做书童?”高县令虽然相信白家,但是,作为父母官,又是见证人,还是要当面确认一下才好。
“嗯嗯,我们自愿的,我们被拐的时候就跟白小宝好,现在他的哥哥们愿意收留我们兄弟,我们自然感激不尽。”
“好好,这个契约是白家秀才写的,你们看看,要是同意,就签个字,再摁个手印,大人我给你们做见证人,以后要是受到他们虐待什么的,尽可以来衙门找我,本官为你们做主。”
狗蛋狗剩接过契约,看都没看,转身就伸了手指沾了墨汁,“啪啪”就恩了手印,然后狗蛋红着脸将契约递回,扭捏地说道:“我们不识字。”
高县令:.......不识字你们还摁手印那么快?!
狗剩着急地解释:“我哥哥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就直接摁手印了。哦,我们不用看的,肯定相信秀才公不会骗我们的.......”
白小宝突然冲过来,从他们手里抢过契约:“我识字,我给你们念念”,然后展开来开始读:“签约,今有少年两兄弟,田狗蛋,十三,田狗剩,十一,自愿受雇于白家做书童。白家承诺,雇佣期间,提供食宿,每年供给四季各两套换洗衣衫鞋袜,月钱三十文,成年后另行商议.......”
“哈哈哈,白家真是人才济济,这个孩子不仅能想办法留暗号,竟然也识文断字”高县令夸赞不已。
白小宝第一次本人夸,还是县太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嘴都不利索了:“我,我,这都是刚才说好的,我,有的字不认识但是能猜出来.......”
白银本来心里也美滋滋的,想着几个月私塾没白上,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伸手就rua了一下白小宝的头:“你小子!”
白玉兰也打趣道:“咱家小宝就是聪明,最起码记性好得很,猜都能猜对,哈哈~”
“小宝哥,你真蠢,干嘛这么诚实,别人又不知道!”年画娃娃拉拉白小宝的袖子,将他拉低了腰,自己凑到白小宝耳朵边教导他,“我爹爹说,难得糊涂!”
粉妆玉砌的小娃娃,声音都是甜甜脆脆的,他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嘛,大家都听到了。
于是,突然静默几秒后,房间里又传来哈哈大笑声。
高县令看着眼前年画娃娃一样的被拐幼童,听他说的话,还真是更加好奇,这到底是谁家的宝贝了。
“来来来,你告诉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你爹叫什么呀?伯伯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年画娃娃看到一个胖乎乎的陌生男人,对着自己笑眯眯,要抱抱的模样,立刻拒绝,下一秒就又躲到白小宝的身后了,“你骗人,那个坏人就是这样骗我的,呜呜~”
高县令:......好尴尬,肿么破?
白小宝憋着笑,赶紧转身,把年画娃娃抱起来,一边安抚一边纠正道:“好了不哭了,坏人都被县令大人抓住了,这位伯伯就是帮咱们抓坏人的好人。”
年画娃娃不哭了,顺着白小宝的手指,看向高县令:“真的吗?”
他的小厮也不信,看着白玉兰问道:“小宝少爷,你当时不是说,咱们唱了上学歌,你哥哥听到了就会来救咱们吗?不就是你哥哥.......”
高县令:.......
白杉上去捂住这小厮的嘴,然后强迫自己挤出尴尬的笑脸,然后拼命给白玉兰使眼色。
白玉兰只好谄媚地给高县令抬轿子:“嘿嘿,你们都是小孩懂什么,我们听到了你们唱的歌,也只能知道你们在哪儿,但是拐走你们的坏人可凶可多了,我们打不过的,还是高县令厉害,带着官差把坏人抓了,你们才能得救的。”
“就是就是,是县令大人救的你们”,在场所有人齐齐点头。
白小宝:“我,咳咳,那时候都是为了安抚你们情绪瞎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哥哥们能不能救咱们。”
田狗蛋:“嗯嗯,没错,咱们都是县令大人救回来的,这里就是县衙呢。”
见到所有人都这样说,年画玩玩便相信了,就要求白小宝把他放下地,脚一落地,他就噔噔噔跑到县令大人面前,作揖拜谢:“谢谢县令大人相救!”
高县令这才又恢复到开心:“客气客气”,心下倒也转了好几圈,暗下猜度不已。
刚下这娃娃,先是质疑自己的相救,等确定的时候,还没人教他表达谢意,他便自己主动下地来感谢,说明他逻辑清晰。
他刚才分明亲眼看见狗蛋兄弟是磕头感谢,但轮到他自己,却只是作揖,说明他知晓礼仪。
本来看他白白胖胖的,以为最多是富商人家的孩子,现在看来,是自己猜错了,这个年画娃娃的爷爹啊,十有**是当官的,还得是大官,不然他见本县令不会隐隐有上位者的下意识。
“不知小少爷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本县令也好尽快送您回家。”
年画娃娃的小厮上前一步,代为作答道:“我们来自京都许家。”其余的,再不愿多少一个字。
白家一个山脚下的村里人家,完全不知道这个许家什么样的人家,于是都齐齐望向高县令。
高县令也很晕,不满大家说,他其实只是个秀才,以前给这里的县令当师爷来着。现在之所以能当上县令,那是因为前两年藩王造反,原县令是党羽被清洗了,他才抓住机会补了上来。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京都许家到底是多大的官,或者有什么样的背景。
不过嘛,京都的,肯定不一般,看着小奴才都透着高高在上的味儿,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哦,原来是京都许家的小少爷,失敬失敬了”,高县令非快地转动脑筋,“这样吧,我看白家少爷与你们相熟,听闻他们也是要去京都的,不如我排几名精干的衙差护送你们。”
“太好了,小宝哥哥,咱们可以一起回家了。”年画娃娃非常满意这个安排,跳起来就又扑进了白小宝的怀里。
“您喜欢就好”,县令大人擦擦汗,立马就告辞走人,他觉得还是早点送走比较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留下白家人和京都许家的小少爷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县令大人咋就一脸惊慌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过,这不重要,白玉兰开心极了:“哎呀,年画娃娃,多亏了你啊,我们后面去京都还有人护送了呢,嘿嘿~”
“不客气”,许-年画娃娃-小少爷完全不care白玉兰给他起外号,闻言只是随便挥挥手,然后就低头又找他的小宝哥哥撒娇,“小宝哥哥,你跟我回我家好不好?”
白小宝点点头:“行啊。”
“真的吗?”
“当然,我啥时候说过假话!”白小宝挺了挺胸膛,“我跟你说过的吧,你们只要学会唱了呢个上学歌,咱们就能得救了,是不是?!”
“嗯嗯,对,我信你。”
“那,你家到底在京都什么地方啊?我听私塾的先生说,京都可大可大了,找起来怕不好找啊。”
“就,就京都许家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意思是,比如我小哥离开家之前,他就住在我们县城的曲梁巷子,你家具体在那条巷子或者那条街啊?”
“啊,我,我不知道啊”年画娃娃一脸蒙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转头他扭头去向自己的小厮求救,“阿砚,你记得我家的巷子叫什么名字吗?”
阿砚小厮皱着眉毛抿着嘴,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起来:“我我我,小的记不清了,好像是长什么路?还是昌什么街来着?”
眼见着年画娃娃撅起了嘴巴,皱起了鼻子,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白小宝赶紧安慰:“哎呀,想不起来就算了,到时候我们家这么多人,还有县令派来护送的人,大家都去找,肯定能把你和阿砚送回你家!”
见白小宝给大家使眼色,白玉兰等所有人立刻纷纷表态:“对对,我们肯定帮你找你家。”
等半个月后,他们真的找到了京都许家,把这小主仆俩送回家,真是吓了一大跳,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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