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
“老头子,我刚把小五的院子收拾出来了,等一会儿他接了他师弟回来,正好让他们哥俩一起住。”
焕然一新的孟荟听到老妻这样安排,“噗”地一声,一口茶就喷了出去,他也顾不得擦嘴,就一边咳嗽,一边使劲儿摇手:“不行不行!”
“咋不行了?”孟荟老妻邱月赶忙拿手绢给丈夫擦水,但是又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说那个颜白是十四岁吗?咱家小五今年十六岁,正好他俩年纪相仿,师兄弟住一起才好呢,也能多交流。”
“哎呀,收拾了也行”,孟荟将茶杯放在桌上,烦躁地转圈圈。
他一想到自己两个哥哥就头疼不已,可是不说的话......,在转了大概六六八十一圈以后,他终于停住了脚步,他还是决定先不说了。
面对等着解释的老妻,他只好望着门口,含糊其辞道:“哎呀,老四的院子也收拾一下,白家人多,得多收拾几间房,要不然住不下。”
“好,我这就让人去收拾”,邱月对答如流,挥手就让身边人去收拾了,自己则非要孟荟给个说法,“你倒是说清楚啊,他们哥俩住一起怎么了?你不是你这个小徒弟非常机灵,那不正好让他带带咱家木讷的小五?”
“哎呀,几年不见,你咋变得这么啰嗦!”
孟荟企图转移注意力,但却完全忘记了自己老妻是多么聪敏。
于是,他背着手还没跨出门槛,就被老妻追到:“你别给我扯别的,我就想请你的宝贝小徒弟帮我多熏陶熏陶咱家小五,你就说行不行吧!”
“哎呀,这这......”,孟荟努力挣脱老妻的拉扯,无奈地表示,“行行行,到时候让他爹和两个哥哥住过去,他嘛......你把咱们院子的厢房收拾出来一间给他住吧。”
“啥?!”作为一个跟孟荟成亲二十多年,一起生了五个儿子的女人,她可是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这样的言行,分明是告诉自己----这个颜白有问题。
然后,她炸了:“孟荟,你个糟老头子,你倒是给我说清楚,这个徒弟,叫什么颜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撒开,我听见外面有声音,说不定是小五他们回来。”
“哼,今日你要不给我说清楚,休想离开!”邱月揪住孟荟的衣领就给他拖回了屋里。
“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个徒弟,难不成有那个,咳咳”,说到这里,邱月顿时吞吞吐吐起来。
搞得孟荟也跟着紧张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邱月见这糟老头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防备,气得心下一横,闭上眼睛她就说出了石破天惊的几个字:“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啥?!”孟荟听到这个,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只是他忘了,还揪着他衣领的邱月,于是两人磕碰到一起,最后又齐齐摔在地上。
孟荟脑子被摔得嗡嗡的,看着怒目而视的老妻,叹息一声,只好交了底:“他没有龙阳之好,他,他,他其实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邱月此时的嘴巴,完全可以塞下一大个柿子。
“你你你,你怎么能收个女徒弟呢?这这这,要是让大哥二哥他们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对呀!”孟荟左手握拳往右手心一碰,立马将老妻拥入怀中,“哎呀妈呀,还是得我媳妇向着我呀。”
“哎呀,快松开,都多大岁数了,你咋还这样!”邱月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却并没有推开孟荟,反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自己的头贴在了孟荟的胸口。
空气里很快弥漫了甜甜的味道,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被自家那木讷的小儿子给冲没了。
“爹,娘,你们怎么都坐在地上?!”
孟荟闻言抬头一看,看到白玉兰目光冷冽地站在门口,顿时老脸红成了橘子,赶紧拉扯老妻起来。
屋内,气氛非常尴尬。
孟荟和白玉兰这师徒两个,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那样互相看着,谁也不开口说第一句话。
白家众人还有孟家人见状,也不都不敢吭声,谁让这一老一小都不是一般人呢,没人敢招惹这两个神经病。
最后,还是不知死活的孟小五----孟净打破了表面平静:“那个什么,爹,师,师妹......”
孟净心里疯狂吐槽----哎呀,怎么回到家,师弟就变师妹了啊......谁能心疼一下我这个天还没亮就被亲爹从被窝里揪起来去丞相府找人的我啊......
捂着正在咕咕叫的肚子,他不得不试一把:“他们还没吃早饭呢”,我们也没吃早饭呢,爹呀,你不饿吗?
不被问感觉不到,现在被小儿子一问,孟荟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来着。
看一眼站在对面,仍然对自己横眉冷对的白玉兰,他捂住眼睛,后背往椅子上一靠,投降了:“快去安排!”
两家人在静默的七分钟,匆匆吃完早饭,邱月一直观察着师徒俩之间的微妙电流,心里不由对白玉兰产生了不满与怨气。
真是没见过这么牛气的徒弟,竟然敢对师父甩脸子的!
满京都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徒弟不是对师父恭恭敬敬地伺候着,这个什么颜白倒好,还得我家老头子对他服软,真是倒反天罡了嘿!
我家老头子生性不拘是他有大胸怀,但是你个年纪小小的毛头小子,竟然因此欺负师长,那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人品有大大滴问题。
不行,师父能忍,师娘不能忍!
你再聪敏机灵又怎样,老娘还不乐意做你师娘了呢,谁稀罕你个额头长疤破了相的丑货啊!
于是,她趁着收拾碗筷的时机,吩咐自家管家前去报信。
这不,大家刚又坐下,门房就来报:“两位老太爷来了。”
“什么?!我哥他们怎么来了?”孟荟闻言顿时一惊,转头就去看老妻邱月。
回答他的只有低头装死的老妻,孟荟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闭了闭眼睛:“罢罢罢,今日说清楚也好”,然后看了一眼白玉兰。
白玉兰:......喂喂,你这个满嘴谎话的老骗子,你哥哥来了,你看我干什么?而且,你不是知道我的底细吗?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奇怪的眼神?我一个很快就会成为全国首富的人,很可怜吗?
来人却没有给她时间去琢磨明白,她就听到那个可恶的老骗子叫她:“徒儿,快过来拜见你两位师伯!”
好吧,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远近亲疏,在外人面前,我自然是不能我师父唱反调,家丑不可外扬,我跟你个老骗子的事情以后再说。
白玉兰赶紧调整表情,应声走上前去。
孟荟暗暗松下一口气,然后指着身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对白玉兰介绍:“这是你大师伯。”
白玉兰:“拜见大师伯!”
孟蔚:“好好,好孩子。”
“这是你二师伯。”
白玉兰看着头发白了三分之二的孟荣,转头瞟一眼黑白对半分的孟荟,不禁莞尔,这三兄弟年龄跟白发的数量,还真是匹配啊,不由莞尔。
“拜见二师伯。”
孟荣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白玉兰刚才心里所想,所以故意为难她,开口就是:“你可是你师父收的第一个徒弟,我的你大师伯自然要帮着把把关。”
白玉兰只得赔笑:“不知二师伯想怎么考验?”
“哈哈,不用紧张,咱们就随便聊聊。”
“那,二师伯想聊什么?”
“呃~”,孟荣看了一眼自己老弟,才接着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师父收了你做徒弟,你今年多大了?读过书吗?跟着你师父学的怎样了,百草都认识了吗?平常都喜欢做什么?”
白玉兰正要说,其实我拜师不是为了学医,但是有人比她的嘴快。
邱月抢话道:“二哥,这些也不要紧,可以以后再问的,您还是先问要紧的吧?”
孟荣现在官居吏部侍郎,除了皇帝和丞相,他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致使,现在这个弟妹竟然当众反驳自己,他顿时有些气恼,于是一甩袖子,坐到了一旁:“那你说什么要紧什么该问?”
邱月见状也不气恼,谁让人家是大官,还是自己请来的贵客呢,现在最关键就是想办法拆了这对师徒啊,于是,她想都没想就开口道:“自然是他到底是男是女!”
“什么?!”孟家所有人都被她的话惊掉了下巴,齐齐看向孟荟求解释。
孟荟他,他假装没听见,正站在房屋一角(屋里仅有的两张主位都让给两个哥哥坐了),仰着头,一根一根数着房梁上的花纹........
不得已,他们只得齐齐又聚焦于站在正中间的白玉兰,这下最激动的反而是一直仙气飘飘的孟蔚,只见他颤动着手指,问道:“你你你,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玉兰虽然见过很多人,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被几十双眼睛盯着,顿时有点紧张,但是,看一眼还装着数花纹的自家那个老骗子,她不得不自己为自己代言:“我是女孩呀。”
“孟!荟!”
白玉兰两辈子加一起,今日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老年人旺盛的生命力,她的大师伯孟蔚虽然满脸皱纹须发全白,但是他中气十足,比她便宜爹白家泰相差仿佛,那声音真是如洪钟般响亮。
“呀呀呀,大哥,大哥,我在呢”,孟荟听到呼喊,就跟殿月部着火了一样,很快就跑到了孟蔚跟前,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扶孟蔚坐下。
同时,还能身子一闪,躲过了二哥孟荣的背后偷袭,真是看的一众人一愣一愣:我去,这三老小子可真能啊!((⊙x⊙;))
然后,他又转头“噔噔噔”快步走到白玉兰身侧,先夸一句“好徒儿”,接着就就将她挡在身后,独子对抗主位上的两个老顽固。
“不是我说你们,大哥,二哥,有谁规定收徒弟只能收男的?我收个女徒弟怎么了?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女徒弟,可比很多男孩还有本事呢。”
孟荣真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转头先对着大哥道吐槽:“大哥,你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吐完槽,他又转过头开始对着孟荟输出:
“三弟呀,不是二哥说你,你都老大不小了,做事情咋还没谱呢?你说你,你到底是咋想的,咋能收个女徒弟呢?
不说整个端朝,就只说京城地界,你啥时候听谁收徒收个女徒弟的?你这,你这,以后出了门,你叫别人怎么看咱们孟家?
你可别忘了,咱们姓孟,姓孟!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咱们是亚圣之后,你收个女徒弟,岂非无礼至极?
还有,你大哥在西京那儿开着全天下最大的书院呢,你叫他以后还怎么面对书院的先生和学子们?
还有我,我现在在吏部当值,管着天下学子的考核与官吏的选任,你现在收个女徒弟,你让我这老脸以后往哪儿搁啊?啊~”
邱月适时总结:“二哥说的极是,你这徒弟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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