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招娣说道:“区公子过奖了。”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白招娣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骑着马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等那些人走近了,白招娣才发现,原来是黄家的人。黄家的大公子黄子轩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他看到白招娣,眼睛一亮,连忙下马,走了过来。
“白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黄子轩笑着说道。他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举止优雅。
白招娣礼貌地笑了笑,说道:“黄公子,你好。”
黄子轩看着区段文,问道:“这位是?”
白招娣说道:“这位是区段文公子,是我们白家的远房亲戚,刚才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受了些伤。”
黄白招娣今年十岁,虽年纪尚小,却比白志刚大上六岁,只是她生得瘦瘦小小,看上去倒像是和白志刚差不多年纪。白志刚年纪小,心性未定,见了白招娣就如同见了玩伴一般,整日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地叫着。白招娣对这个小弟弟也是颇为喜爱,只是她心里清楚,白志刚乃是白家的宝贝疙瘩,平日里言行举止都不由自主地透着小心。也正因如此,白志刚愈发离不开白家的院子,只因有白招娣陪着他玩耍。
这一日,白招娣正陪着白志刚在院子里玩耍,白李氏走了过来,笑着对白招娣说道:“招娣啊,今日你带志刚出门逛逛吧,这孩子整日待在家里,都快憋坏了。”白招娣听了,赶忙应下。白志刚一听能出门,高兴得又蹦又跳,拉着白招娣的手就往外走。白李氏带着白志刚,身后还跟着一堆丫鬟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白家。
白秋和白素儿站在一旁,看着远去的队伍,白秋忍不住说道:“素儿姐姐,咱们回去吧!”白素儿望着那越来越远的队伍,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失落感,轻声说道:“秋儿,你有没有感觉,招娣现下对咱们生疏了!”白秋听着白素儿的话,一脸的不解,说道:“素儿姐姐,哪里有,我感觉招娣对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啊!”她看着白素儿,心中疑惑姐姐最近这是怎么的了,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素儿小声道:“以前招娣若是出门的话,定会带上咱们的。”说着,两只手不由得交叠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很凉。白秋听了,赶忙安慰道:“素儿姐姐,你忘了,这是志刚老吵着要吃糖葫芦,招娣想着没事便带他出门逛逛。再说招娣让咱们在屋内看账啊,我感觉招娣是在重用咱们。你看,她让咱们管账,我还没听谁说过哪家的小姐让丫头的看账呢!”白秋边说边拉着白素儿的手,白素儿想了想,觉得白秋说得也有道理,不由得跟着白秋回了院子。
白志刚不是第一次出门,上次他与白李氏一道回白家时,就在马车上看过不少东西。但小孩子毕竟贪新鲜,再一个在白家憋了那么久,此时再出门,不由得让奶娘打开窗帘,四下望着。白招娣也是第一次坐在马车里看外面,看着那么多的人,那么热闹的街道,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白志刚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一会儿看马戏,一会儿看人家打拳,一会儿问白李氏要糖葫芦,一会儿要糖人,白李氏一一应着。倒是让小柱子给他一样买一个,白志刚自己吃一口,就给白招娣。白招娣因着哥哥的警告,直直地不敢要,倒是白李氏笑了,感觉这孩子不错,小小年纪就知进退。而白志刚见她老是不要,也不强求,便自己在奶娘的怀里吃起来,边吃边看着外面,什么事物都给他引得瞧上半天。
白李氏自若地坐在车内,听着外面的车马人流之声,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这些嘈杂的声音里格外突兀,只听那公哑的嗓子喊道:“算命喽!算命喽!知前生,了后事!算命喽!”听着那声音,白李氏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她要嫁入区家时,算命的说她入府不得适宜。结果还真是如此,现下想来,这算命的也许有时真的是听天命!
很快,马车停在了聚仙楼外。白李氏下了车,白招娣与抱着白志刚的奶娘一起进了楼。聚仙楼是上京很繁华的酒楼,能进出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白李氏本想找个人少点、安静之处,但她的身份在那,走哪都是一堆的人看着,索性就挑了梅字号,希望少点话题吧!
这聚仙楼为上京很高级的酒楼,雅间都设置得很高级。白李氏要的这间梅字号,一来取其梅字,二来这是一个二进的屋子,中间隔着屏风,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白招娣陪着白志刚在外玩,小柱子则吩咐厨房准备着,那奶娘却是心领神会地看着白志刚,眼睛都盯上了,别的一概不看。到底是府上的老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而门外却站着几个布衣打扮的人,那些人虽一身的布衣,但面色却十分严肃。这便是前些日子白李氏让罗管事准备的人,毕竟那些区家出来的人对她而言帮不上什么,是以她得有几个自己的人。
见着外面白志刚那诈唬的声音,一会儿笑一会儿叫,白招娣白招娣的叫个不停,白李氏不由得笑了,喊道:“招娣!”
罗管事早已到了聚仙楼,一直等着白李氏,见着白李氏进来,赶忙上前行礼,说道:“见过夫人。”白李氏说道:“坐吧!”说着,不由得对着小柱子使了个眼色,小柱子忙立于屏风外,看着屋内的一切。
“你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吧!”白李氏端起面前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果然是大酒楼的东西,茶水还真不比白家的差。
“放心,我是乔装后才来的,别人都不知!”罗管事说道。
“嗯!”白李氏看着罗管事那一副商人打扮的样子,不由得点头道:“最近庄子上如何?”
“自上次来过后,庄子上重新进行了整顿,现下很好!”罗管事说道。
“嗯,我听说别的庄子出了事?”白李氏问道。
“是!”罗管事毫不掩饰道:“是祈庄,我听那里的人说,庄子上人的收成,要上交八成,还不给补助,那里不少人都求到我这,希望来我这边!”
“庄子上的收成不一般都只要六成吗?”白李氏不由得疑惑到,若是收八成,那一家老小还吃什么?
“他们那以前却是如此,不过那庄子现下换了个管事,所以这东西就变了?”罗管事说道。
“那管事的是谁的人?”白李氏问道。
“这个小的到是不知,因着以前的管事走了,这个新上来的管事我们还不清楚,只知大家都叫他金管事!”罗管事说道。
“姓金?”白李氏不由得抬起头,最近这个姓氏不错,发财。
“庄子上换管事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的地方换了人,她却不知。
听着白李氏的话,罗管事的面色有些讪然。不过白李氏细想了下,也是,这些事她一般也不关心,珍嬷嬷一个年纪大的人,看着收成够就成,哪会想底下的事。
“将你庄子上的事交给下面的人,你去查一下这个金管事底!”白李氏若有所思地道,希望只是她多想。
“是!”罗管事说道。
“还有”,白李氏不由得从青蓝的衣衫里拿出一份折纸来,说道:“上面的人,你找可靠的人查一下,千万不要让他有察觉!”
“是!”罗管事将那纸打开,细细地看了下,便拿起它在边的烛台旁给烧了起来。
因着秋天天意凉,是以窗户都关着,室内顿时有一股的纸味,白李氏却并不在意。到是对罗管事这样的做法感觉不错,当着她的面,那也就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不由得道:“查好后,让小柱子去府内通知我一下,但不要言明,我会去庄子上找你!”
“是,属下明白!”罗管事得令,不由得道。
“姑姑!姑姑!”白志刚不知在外面玩起什么,突然开始找白李氏,白李氏听着外面的声音道:“姑姑正在忙,一会儿就出去!”
说着,不由得对罗管事点了下头,说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白李氏没来由的一句,让站起身的罗全愣了下,不由得道:“家里还有老母,妻子并一个儿子!”
“哦?你儿子都在做什么?”白李氏问道。
“回小姐,儿子正在学堂念书。”罗管事说道。
“哦?念书啊,那可要好好念,将来考个功名,也好光宗耀祖。”白李氏说道。
“是,小姐说的是,小的定会督促儿子好好念书。”罗管事说道。
白李氏点了点头,又与罗管事闲聊了几句。窗外细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白招娣坐在窗前,望着那如丝的雨幕,心中满是烦闷。她那弟弟白志刚在一旁像只没头苍蝇似的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姐,你说这白义礼大伯怎么就想着把白素那丫头许给区段文那个书生呢?那书生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带个寡母,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白招娣微微叹了口气,道:“志刚,你也别急,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不过,白义礼大伯一家向来势利,保不齐是看中了区段文那书生将来或许能有所出息。”
白志刚气愤地一拍桌子,道:“能有什么出息?就他那穷酸样,能考上功名才怪。倒是那黄家,钱老太太可一直想把白素说给黄家的公子呢,那黄家可比区段文家强多了。”
这时,白李氏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招娣,志刚,你们在这瞎操什么心。这事儿是白义礼大伯和大伯母做主,咱们能说上什么话。”
白招娣皱了皱眉头,道:“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白素虽然不是咱们亲生的,但也是咱们白家的姑娘,她要是嫁得不好,咱们脸上也无光啊。”
白李氏哼了一声:“就你心善,还管起别人来了。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你自己,你都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白招娣脸一红,道:“娘,我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自己的事儿。再说了,这婚姻大事,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我自己做主。”
正说着,白义财二伯和白蔡氏二伯母也来了。白蔡氏一进门就大声说道:“哟,你们都在呢。我跟你们说啊,刚才我去白义礼大哥家,听说那区段文来了,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家里穷了点。”
白志刚撇撇嘴:“再一表人才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白义财瞪了白志刚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穷志不穷,说不定那区段文将来真能飞黄腾达呢。”
白蔡氏接着说:“就是就是,而且我听说那区段文虽然家里穷,但是很有才华,很得一些人的赏识呢。”
白李氏不屑地说:“赏识有什么用,能赏识出个功名来吗?要我说,还是黄家的公子靠谱,那黄家有钱有势,白素要是嫁过去,以后肯定享福。”
这时,白义福三伯和白周氏三伯母也来了。白周氏一听这事儿,眼睛一亮:“哟,这事儿可有意思了。我倒觉得那区段文不错,人长得俊,又有才华,说不定以后真能出人头地呢。”
白义福也点头称是:“是啊,咱们不能光看眼前,得看长远。那黄家虽然有钱,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败落呢。”
白义财和白蔡氏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和白义福夫妇讨论起来。白招娣和白志刚在一旁听着,心里各有各的想法。
白招娣心想,这区段文虽然穷,但听他们这么说,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白素那丫头愿意吗?她想到白素那温柔善良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忧。白素自幼父母双亡,在白家虽受了些照顾,但终究不是亲生,在这婚姻大事上,她又能有多少话语权呢?
白志刚则在一旁小声嘀咕:“哼,什么长远,我就不信那区段文能有什么出息。我还是觉得黄家的公子好。”
这时,白李氏突然说道:“你们也别争了,这事儿还得看白素自己的意思。咱们在这瞎猜也没用。”
大家一听,都觉得有理,便决定去找白素问问她的想法。
白素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绣花,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那温柔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裳,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兰花。听到大家来找她,她有些惊讶,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迎接。
白李氏拉着白素的手,笑着说:“素儿啊,咱们找你有点事儿。你大伯想把你许配给区段文那个书生,你怎么看?”
白素一听,脸一下子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不说话。
白志刚着急地说:“素儿,你可别犯傻啊。那区段文家里穷,你嫁过去会吃苦的。还是黄家的公子好,家里有钱有势。”
白素抬起头,轻声说道:“志刚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觉得婚姻大事,不能只看钱财。那区段文虽然穷,但他有才华,人又善良,我觉得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白志刚一听,急得直跺脚:“你怎么这么傻啊,那才华能当饭吃吗?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白招娣看着白素坚定的眼神,心中一动。她觉得白素虽然温柔,但内心却很有主见。她拍了拍白志刚的肩膀,说道:“志刚,你别急,让素儿自己决定。”
白义礼和白义礼的妻子也来了,他们看到大家都在,便说道:“素儿,这事儿我们也是考虑了很久。那区段文虽然穷,但我们觉得他是个有前途的人。你要是愿意,我们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白素红着脸,点了点头:“爹,娘,我愿意。”
白义礼夫妇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白李氏和白义财等人见白素已经决定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黄家得知白家要把白素许配给区段文,钱老太太气得不行。她派人把白义礼请到了黄家,一见到白义礼,钱老太太就拍着桌子说道:“白义礼,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那区段文有什么好的,你把白素许配给他,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还是把这门亲事退了,把白素许配给我黄家的公子吧。”
白义礼有些为难地说:“钱老太太,这事儿我们已经跟素儿商量好了,她也愿意。而且,那区段文虽然穷,但我觉得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将来或许能有所出息。”
钱老太太冷笑一声:“出息?他能有什么出息。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要是不把这门亲事退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白义礼听了,心里有些害怕。他知道钱家有钱有势,要是得罪了他们,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他又不想违背白素的意愿,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白招娣得知此事后,决定帮白义礼一把。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件素雅的衣裳,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找到了钱老太太。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钱老太太,您先消消气。我知道您是为白素好,但婚姻大事,还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愿。那区段文虽然穷,但他有才华,有上进心,说不定以后真能飞黄腾达呢。您要是强行把白素许配给黄家的公子,白素也不会幸福的。”
钱老太太听了,有些不悦地说:“你这丫头,懂什么。那黄家的公子哪里不好了,要什么有什么。白素嫁过去,那是她的福气。”
白招娣笑着说:“钱老太太,您说得对,黄家的公子确实不错。但是,白素她不喜欢啊。您也不想看到白素以后过得不幸福吧。而且,那区段文现在虽然穷,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出人头地呢。您要是现在成全了他们,说不定以后区段文还会感激您呢。”
钱老太太听了,心里有些动摇。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不顾世俗眼光的爱情。她想了想,觉得白招娣说得也有道理。但她又不想轻易放弃,便说道:“那好吧,我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要是那区段文在一年之内考不上功名,这门亲事就作废,白素必须嫁给黄家的公子。”
白招娣听了,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好,钱老太太,我替区段文答应您。他一定会努力的。”
白招娣把这事儿告诉了区段文,区段文听了,感激地说:“招娣姑娘,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从那以后,区段文更加刻苦读书。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借着微弱的晨光,在破旧的屋子里苦读。夜晚,当别人都已进入梦乡,他还在昏黄的油灯下奋笔疾书。白素也经常去照顾他,给他送饭。自白招娣与区段文成婚后,她便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这区段文家,本就是破落户,穷亲戚们三天两头地来打秋风。招娣身边的丫鬟红络倒是个厉害的,几次三番地护住了招娣那点可怜的嫁妆,可这日子过得依旧是紧巴巴的。
招娣本以为自己嫁给了区段文这个书生,能过上安稳日子。她大字不识多少,只想着当个书生娘子,相夫教子,倒也自在。可这区段文,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既瞧不上那些有权势的,又一心想着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他自诩有才华,想当能臣,却又没有那个魄力。整日里唉声叹气,怨天尤人,感觉怀才不遇。他自以为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可一入社会才发现,现实并非如此。他居然还妄想着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局面,还与赵公子那个不入流的混在一起。
这下可好,被牵连了,还得靠着招娣她们这些他看不起的权贵来救。他还挺讲义气,说什么要与赵公子同生死。招娣的娘家人要不是看着她已有身孕的份上,再加上与白家千丝万缕的关系,才不会出手相救呢。
招娣的二姑白李氏,听说此事后,直接拒绝帮忙,这让招娣的母亲白李氏很是奇怪。她觉得,就算现在各过各的,也不能这般生份吧。想到这里,招娣的母亲白李氏安慰了招娣几句,说是回头老太太也会来区家。且这次的事情,白家不会罢休,定然让区段文的母亲区氏给个说法。
然而,自白李氏来到区家,就没见到过区段文。只是区段文的母亲区氏很是不好意思地接待了她,借口是区段文外头公事繁忙。区氏还说这事他们区家是做的不对,日后定当上门谢罪。看着奶妈手里抱着的小外孙,区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地夸孩子长得好,长得富贵,以后定是官运亨通什么的,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招娣的大嫂孟氏在那也是笑得开心,但那放在袖子里的拳头却是握了起来。她心里明白,这区家就是个无底洞,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来。
待得白李氏出门时,已是下午时分,但她依然没有看到区段文的影子。看来,区段文是故意避开她了。想到这里,再想想那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招娣,白李氏定了定心,道:“去乔家!”
白李氏一溜马车的去了乔府,在路上买了些东西,可见其心急。不过出来接她的,却是乔家二夫人。姑嫂说了阵子话,白李氏便将话头转向了乔老大人与乔老夫人那里,直言要去看看。
乔二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嘴里却笑着道:“珍燕,你是不知道,今日余国公家宴请,娘、父亲还有大嫂、大哥、你二哥都去了,我的那个小祖宗昨日贪凉,吃坏了肚子,怕是现下我也要去余府了。”
听着二嫂的话,白李氏有点疑惑,心道这余国公是她大嫂的娘家,听说她娘家现下就只一个老娘尚在,近期也没听说她家有什么事,要办喜宴的?
看着白李氏那吃惊的面庞,再瞧着那已出现细纹的脸,乔二夫人心道这小姑子就是事情想的多,谋划的多,年岁也上来了。不由得道:“你大嫂的娘家重孙子过百日宴!”
“孙子?大嫂的哥哥不就一个女儿吗,怎么外孙子也在这边过百日宴!”白李氏不由得直言道,这里反正也没别人,正何况余氏也不在。
乔二夫人自乔大夫人入门后,她紧随其后,自也明白这二人之间的恩怨。说起来,也并无大事,就是些女人家的小事。
而在另一边,乔府的院子里,一双纤纤玉手轻抚着面前的琴弦,耳边却是伏着一低头的丫环,夏儿小声地将白招娣今日的情况细细地报着。
“倚媚这个小贱人,真是哪哪都有她啊!”冬儿听了此话,不由得恨恨地道。
“可不是,听下人说,那倚媚一路上都在提小姐与公子呢!”秋儿很是灵巧地附合着。
“哦,看来她在她那院子里过的不错,还能记得起这府里还有咱们侧妃娘娘呢,也不见得她来请安啊!”
“可是,小姐回来了,若是让青夫人她们来给你请安,这怕是……”夏儿在一边加到,完全没顾那边柳如雪的表情,只一个劲地说着。
“左右公子对那个女人就是个摆设,只要咱们二公子娶了小姐,那正妻的位置还不是咱们小姐的。再说公子向来对后院的事不管不问的,那个女人能如何?去公子面前告咱们雪院吗?怕是会更招公子的烦吧!”春儿很难得地说了一句,柳如雪不由得笑了笑。
柳如雪轻轻地扶着面前的琴弦,这可是皇后刚赏给她的,听说这琴出自一位大家,瞧这琴弦,还有一线一线那都不是凡品,若是用这琴在宫内的年夜上弹一曲,怕是张笙会很高兴吧。
而白招娣这边,她轻轻地听着小柱子带来的消息,面前是一桌新上的午餐。回府已有两天,她每天不是窝在院里子看书,就是看着叶儿与画儿她们几个绣花。到是这年下到了,她们院子里往年没什么赏赐,但这节却是要过的。
是以,以前都是珍嬷嬷她们几个自己做新衣,尽管今年白招娣给她们银子让她们出去置办。但几年下来的习惯,几人还是不肯放下。白招娣眼看着隔着一道门的外面几人,不时的交换着花样,当真是一片其乐融融啊。
“哦,那人是这样与你说的!”
“是的!”
白招娣不由得笑了,她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有问题,果不其然啊。要说这柳策,就是柳如雪的哥哥,上京人都说他闭不出户,当是大家,被人传的神呼其神的。还有那孙蝉,本就家中规矩严谨,进来听说不但纳了个小妾入府,还在外置了几个院子,当真是越盖越显啊!
“此事先不要张扬,罗总管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
小柱子低头小声地道着,半盏茶的时间后,白招娣轻轻地敲了下桌子,道:“让罗总管继续盯着!”
“是,小姐!”
“嗯,还有,你与他说庄子上的事,要多照看些,今年冬天有些冷,让庄子上多给大家发些御寒的东西。还有多请些大夫在庄子上,老人孩子多,一时也有个应急的!”
“是,小姐!”
“嗯,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还有以后的事多与罗管事沟通,不要让人起了怀疑!”
“是,小姐!”
说着,白招娣将桌子上的一个包袱拿了出来,道:“近些日子,北边的林子里出了不少好的毛皮,这是我让人给你留下的!”
小柱子接过包袱,一打开,但见是一身狼皮袄子,还有那狼皮靴,狼皮手套。这可是冬季最最保暖的。
这边白招娣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那边白家也并不太平。白义礼大伯家的儿子白志前,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与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欠下了不少赌债。债主找上门来,将白家闹得鸡犬不宁。
白义礼大伯母白李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求人帮忙。她先去了二伯白义财家,想让二伯家帮忙还些赌债。可二伯母白蔡氏是个精明人,怎会轻易答应。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嫂,你家志前欠下的赌债,与我们何干?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来帮他还债。”
白李氏听了,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她又去了三伯白义福家,三伯母白周氏更是直接将她拒之门外,说道:“大嫂,你别来烦我们了,我们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哪有闲钱帮你还债。”
白李氏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自己家中,与白义礼商量对策。白义礼也是个老实人,没什么本事,只能唉声叹气。这时,白招娣的弟弟白志刚站了出来,说道:“爹,白招娣端坐在屋内,面色沉静,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不平静。她对着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也是个精明伶俐的,立刻会意,悄然退了出去,并吩咐下人不得靠近。屋内瞬间只剩下白招娣与二伯母白蔡氏两人,气氛略显凝重。
白招娣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白蔡氏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二伯母,您啊,就是心眼直,下人们都在呢,有些话也不便说。”
白蔡氏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怕什么,她家作贱我的人,我还没说什么呢!”
白招娣无奈地摇了摇头,丫鬟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这个白蔡氏,平日里就爱挑事,与大伯母白李氏虽同为妯娌,却时常闹得不愉快。不过,白蔡氏与白招娣出身相当,且入门后因不当家,事情也少,是以二人相处得还算不错。
白招娣看着白蔡氏,语重心长地道:“二伯母,您啊,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还一天到晚闹个没完。再说,您不也得了个好女婿,那区段文,现下还没找到好人家的姑娘呢。大伯母正天天愁呢,您还不让。”
话说自区段文闹的那一出后,京城里有点面子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出身好的女儿,人家自是看不上他一个为了丫头闹事的公子;出身一般的人家,白蔡氏又看不上。区段文还三天两头的与她闹,要接回那个没了身子的丫头。白蔡氏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那边却又听说白招娣成了黄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自也是恨得不得了。
是以,自那后,二人很少在同一场合出现。就算是不得已,也是尽量避着对方,连个点头礼都没有。京城里有面子的人家都知道这姑嫂之间的事,都等着看笑话呢,谁成想,白招娣一跃,成了黄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这下,就是那生了儿子的白李氏都得敬着白招娣了,毕竟黄家可是名门望族。更重要的是,白家大伯母这回可真是回避着白招娣了。
听着白蔡氏的话,白招娣不由得笑道:“二伯母说的哪里话,是大伯母看不上我这白招娣!”
白蔡氏白了白招娣一眼,直接切入正题:“行了,你这次来这里,是为着何事?自上次你与区段文的事情后,你已许久不曾上门了。这次突然到访,怕不是来看父母那么简单。”
白招娣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直言道:“我却是有事,想请求大伯、大伯母!”说着,便将白志刚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白志刚近日惹上了一些麻烦,被牵扯进了一桩案子之中。白招娣心急如焚,想着凭着大伯的官望,这点事,刑部怕是会买大伯的面子的。她可是白家唯一的女儿,大伯不会不管的。
然而,白蔡氏听着白招娣的话,却皱了下眉头,沉思片刻道:“这个事情,怕大伯、大伯母帮不上什么!我那女婿不过是个书生意气,让他做下什么,又写下什么,那是断不会的。都是那个叫区段文的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这才连累了他。”
白招娣闻言,心中一紧,焦急地道:“那怎么办?志刚他不能有事啊!”
白蔡氏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大伯已然辞官了!”
“什么?何时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白招娣闻言,不由得突得站了起来,大伯辞官,这样的大事,她居然不知道。再则,白志刚也没同她提起过,白招娣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白蔡氏。
白蔡氏看着如此吃惊的白招娣,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大伯是个折中的人,哪边都不站。那个区段文的事,大伯是看不上眼的。再加上大伯已然老了,早有休息之意。只是家里的孩子,大多还要大伯照料。现下安王与太子由以前的暗里争斗,变成了现下的明面。大伯便入宫递了折子,不日便要告老还乡。”
白招娣闻言,心中一阵失落。大伯辞官,那白志刚的事情可就难办了。她细细的想着丫鬟带来的消息,坐了一会,但见得屋外喜鹊于梅树上停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都说这喜鹊叫,喜事到,也许,这还真是个喜事。只是,这喜事何时能降临到白志刚身上呢?
而另一边的,白府的院子里,白志刚看着丫鬟,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那是姐姐送来的消息。他眼瞧着那纸上的字,不由得双手有些颤抖。
“这是姐姐送来的?”白志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奴才是……从那个叫月儿的丫鬟手里接过来的!”丫鬟有些小怕地道。毕竟,白志刚的这个样子,可是不常见的,但一出来,必有大事!
果然,在他话音刚落下,但听得白志刚大叫道:“这帮狗奴才,看我不去告诉母亲,让母亲给他们治个大不敬之罪!”一个有龙阳之好,另一个有暗病,这都什么跟什么。
说着,白志刚就要出屋,但却被丫鬟给拦了下来。
“公子,公子,你可不能这样!姐姐说了,这事不是面上那么简单,您可不能去找姐姐与大伯啊!”丫鬟是看着白志刚长大的,自对他的情分是不一般的。但见着有人要骗他家公子,她可是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可是这事,虽然她知道的不多,但却感觉姐姐与大伯似乎都参与了进来,但目的却又是不同的。
“不能去找大伯,不能找母亲,那我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要嫁给这两个混蛋不成!”白志刚不由得大叫,将屋内的东西打砸了不少,气得脸都红了。
丫鬟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万分,不由得道:“公子,依老奴之见,既然姐姐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事,定会有办法帮公子解决此事!”
“哎,对啊!”一听丫鬟的话,白志刚不由得双眼一亮。白招娣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些,那她定然会有办法。是以,他不由得在那丫鬟耳边一顿的耳语,丫鬟却是狐狸一样的笑了。
而另一边,白府中,白李氏正在屋里发着脾气,她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下,怒道:“白招娣那个贱人,居然成了黄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她凭什么!”
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劝道:“夫人,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白李氏瞪了丫鬟一眼,怒道:“你懂什么!她白招娣从小就压我一头,现在倒好,她成了黄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而我呢,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丫鬟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白李氏的贴身丫鬟匆匆走了进来,附在白李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咬牙切齿地道:“那个区段文,居然还想着那个贱丫头,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说着,她站起身来,对丫鬟道:“走,我们去会会那个区段文,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而在另一边,区段文正坐在天富馆的雅间里,喝着闷酒。他心中烦闷不已,一方面是因为白李氏的刁难,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白招娣的崛起。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攀上白李氏这棵大树,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区段文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门被推开,白李氏走了进来。她看着区段文,冷笑道:“怎么,区公子,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
区段文抬起头,看着白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白李氏走到区段文身边,坐下,笑道:“我来看看你啊,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区段文冷笑一声,道:“我过得怎么样,与你无关。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白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怒道:“区段文,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区公子吗?你现在不过是个落魄的穷书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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