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走出去后融进这个时代的社会。”纪舒阅与二人分解。
“以后我们仨就是一家人,杨丰你就是我们家小弟。”纪舒阅道,“你同意不?”
“不会拖累你们吗?”杨丰小声问。
他当然想活着,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可也不想后面再一次被抛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她们。
“你一个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你需要我们,我们当然也不是白养着你,”纪舒阅摸摸他脑袋,“你也得给我们提供保护。”
杨丰的眼睛刚升起的亮光闪了一下又熄灭了,他现在这副小身板,只有让人保护的,哪有保护别人的本钱。
“你当我糊弄你吗?”纪舒阅没好气。
“别说在古代社会,就是在现代社会的有些地区,一个寡妇若没有儿子,就算有女儿也有叔伯侄子抢家产,何况古代?”
“我们家若没有一个男丁,想要单独立户都很困难,无论攒下多少家业都是别人光明正大觊觎的对象。”纪舒阅俯身与杨丰对视,认真道:“所以你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杨适意是旧时代过来,亲身经历过老派思想影响。
闻言,她有些庆幸又有些惊恐:“我小时候就见过好几起叔伯抢侄女和寡嫂家产的事儿。”
“那会儿解放后都有二三十年了,小叔子大伯子趁着全村人下地干活儿砸了寡嫂家的门,把锅碗瓢盆都搬空了,根本没想过侄女儿也是跟自己一个姓。”杨适意娓娓讲来。
古早的记忆终于勾起了她对封建社会的恐惧。
杨丰隐约记得封建社会好像是有这种没道理的规矩。
“那我跟杨奶奶一个姓不合理吧?姐姐,我跟你姓可以不?”
“叫什么奶奶,叫妈,再不济也得叫阿姨。”杨适意给了杨丰一个爆栗,没好气道。既然都是自己儿子了那还客气什么的,小小年纪眼神儿不好。
感受到杨适意态度的变化,杨丰也露出了这两天来第一个笑容。
纪舒阅也感受到了杨丰的变化,知道他是真心想改名字。
想到这孩子近两年的遭遇,纪舒阅便道:“你以后就叫纪舒乐吧,一听就是我纪舒阅的弟弟。”
说着,她又揉了揉小肥狗:“你以后就只能叫纪大胖了,希望在这里你还能长得高大又肥胖。”
马上回归文明社会,纪舒阅必须动员另外两人做好准备。
“仔细翻一下下午捡来的包袱,找找合适的衣服。不许挑拣,能穿上就行。”
最后一句明显有针对性,杨适意只得生生咽下喉咙里的话。
好在包袱里的衣服虽旧,却没什么补丁,浆洗得还算干净,就着火堆烘烤一下勉强能穿。
财不露白,纪舒阅和杨适意又找了几块半旧的粗布,用下午找到的针线,把自己这两天用的新被褥蒙起来,母女二人的粗针大线临时勉强糊弄一下也过得去。
不说古代,就是杨适意小时候,一套旧被褥都是一个家庭的重要财产。
纪舒阅小时候也不止一次听外婆讲她年轻那会儿分家,为了一个汤匙都要跟妯娌吵架,更别提那个让妯娌断交两年的土陶盐罐儿。外婆为此多年耿耿于怀。
针线有了,却没剪刀。
不是下午没看到,只是那把剪刀明晃晃地捏在一具女尸血淋淋的手上。
看她脖子上的血洞,三个现代人都不敢去碰那把作为凶器的剪刀。
杨适意那头波浪卷暂时逃过一劫。纪舒阅用一块灰色的帕子给母亲把头发包了起来。
她自己半长的直发没染没烫倒不用特殊处理。
互相帮着试穿了这个时代的衣服,一番折腾下来,三人精疲力尽。
纪舒阅见母亲双眼发饧,便让这对新出炉的母子先睡,自己继续做火堆边思考后面打算。
在封建社会,土地是根本,他们必须有自己的田地,尤其是在靠天吃饭的时代,有田地才能屯粮防灾。
做点小买卖也是必要的,毕竟无商不富。
那些穿越大神的烧玻璃制肥皂之类的大动作就不要想了,在纪舒乐成丁前先苟住,保住一家老小才是第一要务。
当务之急的是弄点本钱。
纪舒阅有一卡车的快递盒,总能拆出来点可以换钱的东西。但她目前没时间,更没铁头去把每个包裹都拆一遍。
纪舒阅想到了杨适意的几个小快递盒,好像是单独放在了驾驶室,她记得其中两个是各种发饰胸针。
“感谢老妈的爱美和选择困难症。”纪舒阅把取出快递盒的头晕目眩甩一边。
以往纪舒阅总是批评老妈没完没了地买义乌小商品。时移世易,现在这些小东西身价必定暴涨。
纪舒阅谨慎地选了两个最低调的款式,一枝飞雪梅花的胸针和一支水戏睡莲的发卡,看色调和材质应该是一个系列。
至于剩下的小饰品和舍不得吃的零食又被纪舒阅塞回卡车驾驶室。
缓了近半小时,纪舒阅才重新取出一些后车厢的冬储馒头和卤肉。
每年猫冬,母女俩都会买一些馒头卤肉之类的快捷预制食品储存起来慢慢吃,指望她俩每天做饭那是不可能的。
昨天在批发市场,杨适意见馒头价格比城里便宜两毛钱,便一气儿买了人整整一货架的馒头。
馒头店隔壁正在搞卤牛肉大促销,三十五块一斤的熟牛肉。
据老板娘说,她家的牛肉是国产手机公司在南半球拿手机换的进口好牛肉。
老板娘说,有便宜不捡是王八蛋。
杨适意非常不愿意当王八蛋,于是跟老板娘砍价到三十二块。
在老板娘和纪舒阅两人几乎快翻脸的情况下,顶住压力挑拣走了全部最好的牛腱子和牛筋,买了三十斤卤牛筋和卤牛肉。
现在,纪舒阅很想抱着老妈亲两口。
天亮后,三人互相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现代痕迹,确定都妥善处理好才开始吃早餐。
馒头火边烘烤一下就行,卤牛肉用随身拆快递的多功能折叠刀胡乱切一切。
这会子也顾不得讲究什么胶带残留了。
纪舒阅确定车厢的快递里面有炊具。
但大概是昨晚进进出出折腾试验太多次,那种神秘能量耗尽,纪舒阅一动念便头痛欲裂,东西在眼前却总是差一点才能取出来。
汲来的泉水只能直接饮用,短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冰冷的泉水让牙齿直打颤。
三人都舍不得让唯一的保温杯失去保温功能,只能一口一口含着水,慢慢煨热再咽下去。
一顿早餐吃得三人一狗俱是萎靡不振。
“嗯,这下有点逃难的感觉了。”纪舒阅玩笑活跃氛围。
“嗯,不是感觉,咱们就是在逃难。”杨适意没精打采道,她对脸上的抹的黄土非常不满。
“妈,还有脖子和手,加点柴火灰,搓均匀一点。”
闻言,杨适意觉得女儿得寸进尺便想发火,但见纪舒阅正在仔细地给自己和纪舒乐搓泥灰,只能识相地忍了。
三人清点好一套被褥,各自一身换洗的衣服,十来个馒头,一块切碎的卤牛肉,又开始出发。
几个包袱看着虽大,里面大都是衣服被褥,不算太沉,对变年轻的身体状态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没多久三人一狗便来到了真正的大路,这年代大约应该是官道。
“姐姐,放我下来自己走吧。”纪舒乐多次要求。
纪舒阅觉得自己年轻后力气和体力都增强了不少,背个三四岁的小孩儿,完全没感觉。
只是这小子总在背上动来动去,明白他的不安,纪舒阅见路况变好,也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纪舒乐两只脚上裹着厚厚的粗布,加上他本质上已经是个半大少年,所以走得还算稳当。
“现在我们真正回到文明社会,随时都可能遇到其他人,都记住自己的人设身份了没?”纪舒阅问的是两人,目光却犀利地看着杨适意。
杨适意得意道:“我记得,我是梁刘氏,男人死后,带着一双儿女投奔亲戚,女儿梁大妮十二岁,儿子梁栋四岁......”
“东西藏好了?记得兑换的注意事项吗?”纪舒阅问纪舒乐。
出发前,纪舒阅把胸针藏好,发卡给了杨适意,又把杨适意手上那枚亮闪闪的装饰品戒指撸下来交给纪舒乐藏在身上。
纪舒乐郑重点头。
“要是遇到危险走散,我们就去最近的城镇汇合,随身带的食物也要藏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饰品去兑钱。”
不是纪舒阅舍不得钱财,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在这年代就是容易让人被谋财害命的东西。
“实在遇到困难,换就换了,这些小饰品我们还有的是。”杨适意补充道,她怕纪舒乐这小孩儿死脑筋。
“嗯,知道。”纪舒乐再次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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