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顾安知将那本游记合上,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牧轻语,这是真名还是笔名?”
“是真名。”牧轻语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走了过来。
牧轻语长得挺高,目测有一米八以上,皮肤白,眼睛圆圆的,像是个无辜的小狗似的。
因为这双狗狗眼,让人很难对他有戒备心。
“顾安知?我听说过你。”牧轻语说。
“阿年跟你说我是他老板?”顾安知问他。
“在他跟我说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准确来说,我是为了你而来的。”牧轻语说话的时候脸还红红的,好像害羞了。
顾安知倒吸一口气,这人喜欢男人,还为了我而来,这人要跟我搞基?可是他不是已经跟阿年搞在一起了么?
事实证明顾安知想多了,牧轻语害羞,只是因为顾安知提到了阿年,他来这边,是因为顾安知给皇上送粉条的事情。
“我听了你给陛下写的那封信,很好奇你之后的生活是怎样的。”牧轻语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农民呢,没想到也是个青年才俊。”
“……”顾安知心说我信里不是说过,我刚成亲么?哪里就老了?
牧轻语笑着说:“还挺巧的,我进城之后想着先找个酒楼吃饭,顺便再跟店小二打听一下你,没想到进的第一个酒楼就是你的,陈阿年一听我打听你,把我带来了自习室这边,他说你在读书。”
陈阿年?顾安知认识阿年这么久,才知道阿年姓陈,牧轻语才来三天,就知道阿年姓什么了……果然谈恋爱就是关系不一般啊。
牧轻语满脸的惊喜:“你是怎么从一个贫穷的只能吃野菜的穷人,积攒到现在的家业的?”
顾安知看到他问话的语气,有种被记者采访的感觉,穿越之前,被记者采访是家常便饭。
这个牧轻语真有当记者的潜力。
“当年我确实穷的住茅草棚子,每天上山挖野菜吃,连往野菜汤里放点盐的钱都没有,后来种了红薯,才有了第一笔资金,摆了个小摊,一点点的积攒家业开了酒楼,我想着我有现在的资产,都是靠着陛下的红薯,就想着读书,如果有能力,就考个科举,报效朝廷,若是考不中,这个自习室也能替学子们提供一个学习的地方。”顾安知说的话很官方,句句都是感谢皇恩浩荡。
院子里好多书生都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以前我们很多人都买不起书,但是来这边,只要花个两文钱,就能读以前卖不起的书,顾安知真是帮了大忙了。”
“自习室氛围也好,学习积极性都上来了,效率也提高了,他真是做了好大的善事。”
“这里的饭菜也好吃,对书生收费还便宜。”
“我家人多,每天闹哄哄的,看书总是被打断,可是来这边却不一样,大家都是来读书的,谁都不会打扰到谁,那边还有讨论的房间,三五个好友可以凑到一起专门去那边讨论文章。”
“对了,还有小孩子每天从私塾出来,爹娘忙没时间照看,也能送到这里,还有专门的先生教导,平日里两个先生一整天都在,我们想要问点问题,先生们也能帮忙解答的。”
他们七嘴八舌把顾安知夸了个遍,把顾安知都给夸的不好意思了:“便宜的饭菜是盒饭,用一道炒菜的钱可以吃两、三道菜,只不过量还是跟一道菜的量差不多,其实算起来也是一样的,如果单点炒菜还是跟隔壁酒楼一个价格的。”
这边的盒饭大部分都是红姐炒的大锅菜,味道跟阮白泠的味道差远了,但是跟外面小摊贩的味道又差不多,也是很香,物美价廉,深受这边学子的喜欢。
其余的自习室也是收场地费的,要是包月,还能拥有自己固定的课桌。
至于租书,虽然书贵,但是租的人多,很快就收回成本,赚到钱了。
这个自习室虽然没有酒楼赚的多,但一直都是盈利的,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个能让他接触到了更多书生的平台,比自己一个人闷头读书进步的快太多了。
而且他们以后都是他的人脉资源,若是其中有一两个做官的,对他有帮助。
若是他自己也做官了,大家成了同僚,又是同乡,还有自习室时期的这份情谊,那这些关系就更硬了,对他的仕途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顾安知收回神来,发现牧轻语正拿着本子飞快的记着什么,那样子还真像个敬业的记者。
“对了,你来这边是专门写我?要在这边待多久?”顾安知问他。
他这话是替阿年问的,阿年的上上个男朋友是因为要娶夫郎了,上个男朋友是要去京城了,这个男朋友要是待不了三五天就走,阿年不是又要分手了么。
这个牧轻语才来几天,就跟阿年谈上了,对阿年也不负责任。
“要待上一阵子,除了要写你,我还要写一些这边的风土人情,自然风光,最少一两个月吧。”牧轻语说。
顾安知点点头,虽然比自己想象的三五天时间长一些,但一两个月,时间也不长。
顾安知八卦心思又起来了:“昨天我看到阿年跟你一起去乡下了,你俩……”
“他这个人挺热心的,先是帮我找到了你,然后又帮我找了不错的客栈,昨天还带我去了附近几个村子转了转,人挺好的。”牧轻语说到阿年,语气兴奋,那双狗狗眼清澈透亮,“要是没有他,我人生地不熟,去哪里都费事。”
顾安知眼睛一转,想到了个赚钱的法子:“你需不需要导游?阿年这个人情商高办事能力强,你可以放心。”
“导游是什么?”牧轻语问他。
“就是,你想去哪,就让他带你去,他认得路,对本地的人和事都熟悉,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找他,”顾安知看了看牧轻语的穿着:“三两银子一天,二十两银子包月,包月之后他每天陪着你,去哪都行,考虑一下不?”
牧轻语立刻掏了四十两给他,语气轻快的说:“先包两个月的。”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找他,今天不是一整天,就算送你的。”顾安知说着就回了酒楼,把陈阿年叫来:“这两个月你不要来酒楼上班了。”
陈阿年都听懵了:“顾老板,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不用我了?”
红姐和另外一个小二也跑过来劝顾安知:“整个店里就数阿年干的好,顾老板,你不能开了他啊。”
一旁几个客人听了也替陈阿年说话:“阿年挺好的,嘴巴又甜,做事友好,你把他开了,我们也不乐意。”
“想什么呢,我没要开他。他要出差,我有别的事交给他做。”顾安知把陈阿年拉去了书房,给了他五两银子,“这两个月你陪着牧轻语。”
“顾老板,你什么时候开始拉皮条了?”陈阿年看着手里的五两银子,他每个月赚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从不存钱,这还是头一次碰这么多钱,他觉得顾安知就是让他去卖身,“就算你不给我钱,我也会陪他睡觉的。”
顾安知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是拉皮条的,我是让你给他当导游,陪着他到处逛逛,他人生地不熟的,你给他做做讲解。而且他身份特殊,手里那么多钱,万一让人给骗走抢走了怎么办?你在旁边陪着我也放心。”
陈阿年:“他第一笔被骗走的钱,就是被你骗走吧?”
顾安知轻咳了几声:“哈哈哈,没有,帮他找导游怎么会是骗钱呢?而且我拉来的生意,我抽点成怎么了?我让你工费谈恋爱还不好?”
顾安知看他盯着那五两银子发呆,拍拍他的肩膀:“这五两银子是给你的提成,以后每个月你还来酒楼领工资,牧轻语现在住在酒楼,人多手杂的,你去给他租个院子,然后你就搬过去住,给他洗洗衣服做做饭,陪他出去玩,以后吃饭也来酒楼拿回去。等你租完了院子找我报销,去吧。”
顾安知想给阿年创造机会,以前阿年不跟张老板去京城,是怕去了京城之后无依无靠,找不到工作,还不如留在这边过安稳日子。
可是牧轻语常年往外面跑,还总是一个人,如果阿年能给他当助手,从牧轻语那边领工资,他们两个不就可以一边工作一边恋爱了。
让阿年给牧轻语当导游,也是先让他们两个适应一下这个模式,等他俩都习惯了,以后自然而然的就持续下去了。
牧轻语身份不一样,他给这俩人牵线,也是替自己多铺条路。
顾安知下午就回家了,看到了阮白泠吃了饭,躺在床上,满脸享受的开着窗户晒太阳。
顾安知坐到床边看他,“这才用了最细的两根,你就得在床上躺一天,以后要是真的做了,不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
“我就是个娇气的哥儿。”阮白泠还是头一次这样说自己,以前他在外人面前,总是要表现出自己很坚强的样子,可是现在在顾安知面前,却习惯性的撒娇。
顾安知去把桌上的碗筷西瓜皮都收了,转头一看,发现阮白泠正盯着他看。
“以前都是我照顾别人,现在也体验一把被人照顾的感受。”阮白泠笑着看他,“有个好相公真好。”
顾安知把他抱起来亲了亲:“能起来吗?能起来晚上咱们出去吃?顺便散散步。”
“我又不是腿断了。”阮白泠靠在他怀里,“不想出门。”
“怎么懒懒的?以前你不是很喜欢逛街么?”顾安知记得以前跟阮白泠一起去逛街,阮白泠即便是什么都不买,也爱去闲逛。
以前阮白泠去街上,不敢进店里去逛,总觉得被人盯着看,那些伙计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穷酸样,顾安知在旁边跟着他,他的目光就全部都在顾安知身上了,他就忘了害怕了。
现在有钱了,他也不在意那些了,手里有了银子,去哪里都有底气了,他除了听戏之外,也会去街上逛逛,买点面料、或者发簪、手镯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小玩意。
他以前总是舍不得花钱,顾安知给他买点什么,他都心疼。
可是后来顾安知在下意识的培养他消费的习惯,他也想通了,上辈子他为了陆长风一家费心费力,最后陆长风做官了,所有的胜利果实全被别人给抢走了,他一点都没有享受过。
现在他和顾安知赚的钱分账,一人一半,除了继续投入到生意里的钱之外,他还有很多可以支配的钱,如果这些钱自己不花不享受,如果哪天自己出了意外,这些钱他会留给顾安知,但是以顾安知的性格,肯定不会收,而是给他的爹娘。
他的爹娘岁数大了,估计被阮风三言两语就骗走了,最后花他钱的人就成了阮风,阮风为了讨好陆远之,也会给陆远之花钱,最后自己的钱还是被陆远之给花了。
所以他要在活着的时候尽情享受,绝对不能让陆远之再占他一丁点的便宜。
阮白泠听到顾安知说出去逛街,他又想到了万一自己哪天没了,陆远之要花自己钱的事了,他情绪烦躁起来:“不行,咱俩得抓紧时间要个孩子。”
他说完又想到了顾安知不想要孩子的事了,抬头去看顾安知:“……忘了你不想要孩子,要不然,你跟我生了孩子之后,我自己养,咱们换个两间屋子的院子,你自己住,我跟孩子一起住,等到孩子三岁了,也像林哥儿似的,送去书院,你就忍三年,三年之后小孩子读书之后,就不会烦到你了。”
“我只是不想让人打扰到咱们的二人世界,担心养不好,不是讨厌小孩子,尤其是你生的小孩子。”顾安知抱着他,摸摸他的肚子:“如果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家伙,我肯定会喜欢,跟你一起养的,现在咱们酒楼也步入正轨了,喜哥儿也差不多能独当一面了,就算咱们生个孩子出来,也有时间带……”顾安知说到这又摇摇头,“不对,我还要读书,考科举,要不还是等我考完了再生。”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了?”阮白泠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上辈子陆远之从小读书到考中秀才,都用了十年时间,再到做官又好几年,有这个时间,孩子都十八了。
没准现在开始生,等到顾安知考中了,孩子都能送他去科举了,或者父子俩一起去,俩人没准都能分到一个考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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