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是最先赶到院子里的。
一到院子就发现这里热闹非凡,自家的表妹就先不说了,来做客的陌生人,竟然也大半夜的杵在别人家院子里。表哥有些不悦,正要问问林佳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洛先生从井里窜了出来。
表哥目瞪口呆,心下的疑惑更甚了。这两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别人院子里面挖别人的井做什么?
“佳慧,这是怎么了?”表哥压着心里的不快问佳慧。
“表哥,你……你看……”佳慧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指向地面。
表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躺在前面的小土堆边。
人头!竟然是一个已经骷髅化的人头!
表哥自诩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看到骸骨,也强撑着没有像佳慧那样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比起从自家井中挖出来的骸骨,他更加怀疑这两个人半夜来挖井的目的是什么了。
莫不是这井里埋着什么宝藏?
这口井的门道表哥是知道一点的。这井几百年前开始就是做祭祀用的,说不定是里面埋了什么值钱的祭祀器具。
以表哥多年观看盗墓小说的经验来讲,这两个不知打哪来的人,说是大学教授,但也可能是专门做这行的。
那可不行,这是林家老宅,宅院里的东西也是林家的宝贝。是林家的,那就是他的,这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被随便哪里来的人就挖走了。爹走了,这个家就是他的,家里的宝贝当然也应该是他的!
想到这里,表哥林家耀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硬气。反正那个男人应该还在井里,一时半会儿上不来。
剩下这个女同伙,呵!一个女人罢了!
“黎小姐,我们家好心留你们住下来,你们在我们家院子里挖井,怕是不合适吧?”表哥的敌意毫不保留地对着黎小姐去。
黎小姐那张清冷美艳的脸庞仍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古井般深邃的瞳孔浅浅地扫过林家耀的脸,仿佛林家耀这个人在他眼里,跟路边的蚂蚁也没有区别。
“林先生说得对,是我们冒犯了。洛昭同,走了。”他径直往门外的方向走去,没在给陆陆续续赶来院子的人任何一个眼神。
在井里悄悄听了许久的洛昭同,终于得到了老婆的指令。大黑耗子一样,“嗖”地一声从井里窜出来,跟着老婆绝美的背影,尾随而去。
走出院子前,还朝着林佳慧抛了个媚眼。“林小姐,名片记得收好哦~有事打给我。放心~我爱人很大度的~允许我接异性的电话的~”
话音刚落,一颗玉珠子就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洛昭同的头上。
再看前面,窈窕的身影在夜色中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嘶!老婆!老婆你等等我!”
洛昭同一边鬼哭狼嚎地喊着,一边匆匆忙忙地追上去。
出了林家老宅,六安村的夜色也是十分宁静的。天还没亮,两人暂时也找不到去处,于是在村里的田埂上溜达了起来。
“知岁,你在那个小丫头片子身上看出点儿什么没有啊?”洛昭同一旦到了没有别人的地方就变了样。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黎知岁的身上。
“你离我远点!”黎知岁用手扒拉他,从后槽牙里寄出来几个字。
洛昭同的体温偏高,初秋的夜晚还残留着夏末的炎热。洛昭同如同一个火炉子一样贴在身上,实在算不得舒适。换作是从前,黎知岁已经使用无敌的德式背摔将其撂倒了。
好不容易将人形自走火炉子推远了点,黎知岁这才说道:“那小丫头,身上确实有点门道。但我没看出来用的是什么法子。而且,那小丫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
洛昭同闻言骚包地吹了声口哨:“哟,还有我老婆看不出来的门道?”
“你少打趣我。”黎知岁熟练的给了他一个肘击,继续道:“她身体里有另一个魂魄,或者是……魂魄形成的另一种存在……但是用什么法子把那东西不着痕迹地弄进那个小丫头身体里的,这我就看不出来了……”
洛昭同沉思了片刻,道:“是那个东西吗?”
黎知岁摇头:“不是,我没感觉到祂。”
洛昭同:“嘶~奇了!”
“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吧!”洛昭同话锋一转,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正人君子的样子。“就赌明天那位看不透的林小姐会不会给我打电话吧。怎么样?”
黎知岁翻了个貌美的白眼,说到:“不赌,已成定局的事情还拿来做赌。”
“哈哈,老婆大人英明。”洛昭同又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静谧的夜路仿佛没有尽头地延伸向远方……
另一边。
半夜被挖井风波吵醒的林家众人齐聚在院子里。
成为众矢之的的林佳慧和地上的骷髅头一起呆呆地杵在井边。
“怎么一回事啊?佳慧?”表哥面色不善,继续质问她。
“哥,你误会了!这事说来话长!你们听我解释!”佳慧手忙脚乱,一众人等一起来到了大厅。
“佳慧啊,你好好把今晚上的事情解释清楚。”七叔公坐在主位上,神色也是难得不善。
“七叔公,表哥,今晚的事情是这样的。”佳慧决定好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白天做调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他们,就在后院儿的井边。
他们说已经跟婶子打过招呼了,只是参观。我们就一起去井边看了,结果发现了好些个用红色写就的‘囍’字。
原本想着只是以前祭祀留下的痕迹,结果晚上睡到半夜就听见了怪声。我们这才决定下去看看的。结果一去,就挖出了一个人头。”她选择性地隐瞒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奇异入口的事情,说了八分真话。
桌上坐着的众人神色各异。
过了好半晌,见没有人说话,佳慧咽了咽口水,终于把白天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问了出来。
“七叔公,咱们后院儿这口井里,真的祭祀过井新娘吗?”
七叔公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叹了口气。
“是啊,六安村以前,每个姑娘都有可能成为井新娘。做井神的新娘子可是荣耀。”
听了七叔公的话,林佳慧只觉得有些异常,但是又没有觉出是哪里不对,于是继续听七叔公讲。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她甚至想拿个小本本记起来。
“大概是唐宋时期,村子里就有祭祀井神仙的传说。不过我听老一辈说起的事情是大概民国时期。在那个动乱年代,六安村曾经有过十几年不曾有婴儿降生。就算是成功降生的婴儿,也会在一两年内突发怪病而死。
于是神婆告诉大家,要供奉井神,求古井里的神明保佑婴孩。后来大家就开始祭祀古井,果然次年就有婴儿在村子里平安出生。得病的婴儿,在祭祀之后也不会全都病死,不少孩子活了下来。
我知道的就这样了,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解放了,也没有真的见过祭祀。”
佳慧福至心灵,这就对了嘛,那个人头肯定有很大可能是祭祀的祭品。鬼故事里都是这样写的。
“那祭祀总不能用活人吧?我看书里写的那些祭祀,不是用金银就是用牛羊。嗨!爷爷你别担心了。那人骨头说不定就是以前打仗的时候丢进去的呢?”林家耀依旧是心大,还惦记着井里有宝贝。见老爷子面有忧虑,自以为贴心地开解。
七叔公最终没有对他说什么,只告诉佳慧,她奶奶的旧物放在二楼的储物间里,她可以去看看。
夜晚的风波逐渐平静,看过这场热闹的人却各怀鬼胎。表哥盘算着井底是不是真有他心心念念的宝物。婶子则是对这一情况感到惴惴不安。至于七叔公,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佳慧,看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热闹散场后,林佳慧没有马上就去到杂物间翻找奶奶的遗物,而是回到房间里,美美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声尖利的惨叫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佳慧被这凄厉的惨叫声吵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腾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佳慧匆忙地穿上了衣服,就往楼下跑。到楼下,只见婶子门外围了一圈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佳慧一边喊着,一边朝人群奔去。
“佳慧姐!我妈她……”门口一脸焦急的表弟看见佳慧过来,回了一声:“我妈她出事了……”
表弟年纪轻轻就辍了学,如今,在镇子里面打工。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此时,他眼眶通红,眼泪包在眼眶里半掉不掉。还存留几分稚气的脸庞上都是不安的神色。
林佳慧朝房间里望去,表哥已经在婶子的房间里了。此时的表哥也是满脸焦急,一边拍打着婶子,一边喊她。旁边的嫂嫂,正举着手机在打120。
婶子此时双目紧闭,身上的皮肤泛着青紫的色泽,面无血色。任由表哥怎么摇晃拍打,她只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呼吸。这呼吸的起伏像是透明的蛛丝一样,微不可查,但却是婶子还活着的唯一证据。
佳慧有预感,婶子突然变成这样,跟昨天晚上的异变有关。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只是在人群后面看了一会儿现场的婶子,居然会中招。她到底是冲撞到什么东西了?或者换一种说法,昨天晚上现场的人那么多,可却只有婶子一个人发生了异常。难道是婶子满足了异样什么条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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