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见今晚众人见了一次却是不欢而散,李平安背手望着夜色,叹了一口气道:
“胡兄,不是我说你,可是你平日里处事最是沉稳端方,今日却怎的如此不顾轻重?”
“不顾轻重?”
胡掌事扭头看向他,语气肃然道,“那白舒本就是个飞贼,在我巡守司卷宗上写的明明白白,今日宋福来前脚告知了她们圣火令在何处,不过两个时辰后便有人来意图不轨,我怀疑她与此事有关,有何不妥么?”
“换做平日你如此怀疑自然没有,可是今日毕竟不同。”
李平安又叹了口气道:
“她一直与那位顾剑子同行,那剑阁掌剑子对她也多有回护,若是此事最终查明确实与那白舒有关还则罢了,我们将证据一一摆明,便是那位掌剑子也无话可说,剑阁问责之时我们也好交代,可若是最后查出与她无关,届时剑阁向我等问罪,你我不过是一城之地的巡守司掌事,又该如何是好?”
“那又如何,此事不过是尽我等本职,剑阁便是问罪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胡掌事冷声道:
“难不成以后遇人,便因为他们与那六宗一楼有关系,便置之不理么?”
“自然不该如此,可此事哪有那么轻易。”
李平安幽幽叹道,“明面上是六宗一楼与朝廷共立巡守司,令我等统管江湖诸事,可实际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谁人不知,不说那牵机阁,就单是中原六宗,哪个是我等开罪的起的?”
“胡兄,你且听我一句劝,明日你随我去与那位顾剑子赔个不是便是了,好在你今日行事虽然有些鲁莽,但却并不算如何出格,你只说是你刚刚与贼人交手太过警觉,她该也不会如何计较。”
“那你便自己去罢。”
胡掌事冷哼了一声,转身一跃上了屋顶道:
“将来剑阁若是要问罪,便只管来找我便是。”
“胡兄,你…”
见胡掌事的身影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李平安才终于收回目光,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他也施展开了轻功,身影一眨眼的时间就融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半刻钟后,宋福来为几人安排的小院内——
“白兄,顾姑娘,今日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们。”
季文秋站在门口,垂头丧气的道,“我本想去知会宋世叔一声好教他多加防范,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连带着白兄你也受了牵连,平白被人怀疑了去。”
“此事本就与季公子无关,便是我们今日不去,今日之事不管怎么说也太过巧合,他们迟早一样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季公子不必太过介怀。”
顾清辞摇摇头道,“夜深了,季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那…那好罢…”
季文秋又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去。
送走了季文秋,顾清辞关了房门转回身来看向白舒,女孩正撑着腮帮子坐在床边,依旧是一副气的不轻的表情。
白舒当然生气——
她自从跟在白凌香身边之后几时受过这般委屈,虽然不是没被人追捕过,可那也是她真的偷了什么东西,对于自己做下的事情,她绝不会说出半个字来狡辩,可是今日这事本就和她没有关系,却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如此怀疑,她怎会愿意受这种气。
若不是她现在并非是和以前一样一个人行事,她高低要把这山庄里值钱的好物件都给搬个空,狠狠地做实那胡掌事的怀疑。
你都怀疑我偷东西了,我要是不真拿几件好东西走,岂不是白白受了这委屈么?
可她现在身边还跟着个顾清辞,她要是真的报复回去,别人又会怎么评价顾清辞呢?
她捶了一下床,愤愤然道:
“这破事小爷我不管了,清辞我们明天就走罢!”
“阿舒。”
顾清辞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将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开口道:
“可我们若是走了,不正是坐实了那胡掌事的话么?到时候便是此事本来与我们无关,也要变成我们心里有鬼了。”
“我…”
白舒本人自然是不怎么在乎所谓声名之类的事情的,她本就是个飞贼,向来不在乎这些事情,可是顾清辞还和她在一处,她想离开自然容易,可到时候岂不是坏了顾清辞的名声么?
“况且,阿舒你不会觉得我说剑阁会向他们要个说法是在说笑罢?”
顾清辞继续道:
“今日之事本就和我们无关,可那胡掌事不也是对你大加怀疑么,难道要教我看着你平白受了委屈么?事已至此,我一定要教他们还你个清白才是。”
她神色平静地开口道:
“他不是说我与他为难么,那我便是与他为难了,他又能拿我如何?”
白舒看着顾清辞的脸,突然愣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顾清辞一向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只有在捉弄她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些坏心眼来,可她现在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白发姑娘也是自有她的傲气在的,她似乎从未把所谓巡守司放在眼里,所以今日才会突然对那位胡掌事动手。
其实想想也是,巡守司明面上是朝廷与六宗一楼共立的衙门,但如果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不过是六宗一楼养着的一条狗。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罢。”
顾清辞轻轻地抱住白舒,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我断不会教你平白受了委屈的。”
……
尽管前一日夜里发生了不少事情,但第二日的赏宝大会还是如期开始了。
位置选择在那座让芙蓉山庄出了名的芙蓉楼外。
芙蓉楼说是一座小楼,但其实却一点也不小,虽说放在这规模甚大的芙蓉山庄中可以称作是小楼,可若是放在槐安城中,也足可以单独拿出来作为一座酒楼饭庄来用。
“各位同道,各位江湖朋友能应鄙人之约来芙蓉山庄参加这赏宝大会,真是令山庄蓬荜生辉…”
站在楼前空地上的宋福来滔滔不绝,白舒则在人群中贴着顾清辞的耳边和她咬耳朵:
“啧啧啧,瞧瞧这排场,都不用说这些宝贝,就光是这座楼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她瞟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挤眉弄眼的对顾清辞道:
“清辞,你说这里边的宝贝,但凡拿一样出去卖了…”
“你就在这贫嘴罢。”
顾清辞不动声色地在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见有几人正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这边,有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道:
“这里防备森严的很,哪有那么容易便会失窃的。”
“得了罢,就那帮只会胡乱怀疑的废物能看住什么东西?”
白舒满脸不屑道:
“只怕小爷我把这里搬个空,他们也还没发现呢。”
那几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但又慑于顾清辞就站在白舒的旁边而不敢发作,只敢对着她怒目而视。
他们的目光非但没有任何杀伤力,白舒甚至还又朝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顾清辞知道她是对巡守司不满,因此也不拦着她,只是抿着嘴轻轻地笑。
她自然知道在场的巡守司众人对白舒的话多有不满,甚至也有人如胡掌事一般怀疑白舒与昨夜之事有所关联。
但她不在乎。
她是青阳剑阁的掌剑子,这世上有资格管束她的人本就不多,只是她平日里更习惯于对他人以礼相待而已——
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
可她这次不想再对他们以礼相待了。
就像是今日她已经向剑阁传回了剑书,届时自然会有剑阁的长辈来向他们要一个说法。
至于这次的赏宝大会么…
说句实话,她甚至有些巴不得明教的人赶紧出现,然后从巡守司这里把那块圣火令夺走。
左右不过是一块圣火令而已,不会给各大派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无非就是这里的巡守司会狠狠的丢个大脸而已。
只要明教的人不把主意打到她和白舒的身上,那就都与她无关。
就在此时,宋福来似乎说完了他的开场词,随后转身打开了芙蓉楼的大门,早已在外等待的众人或是开始在周围观赏那些被宋福来摆在外面的珍宝,或是登上这座颇有名气的芙蓉楼去看那块被当做是压轴宝物的圣火令,顾清辞与白舒对视了一眼,也迈步踏入了芙蓉楼中。
赏宝大会,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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