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扣响影月和雾灵那间房间的门，听见了里面的回应，幽昙推门而入。
“教主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已经好些了吗？”影月还有些担忧地打量着幽昙的脸色。
“嗯，我没事，你们呢？还好吗？”幽昙看向了坐在床沿上的雾灵。
雾灵骨折了一条手臂，现在被固定着，不过其他地方看起来没有大伤。
“我们也没事，就是雾灵太不小心了，都没人打她，自己能被绊倒。”影月故意做出开玩笑的语气，这是想要缓和气氛。
“嗯。”幽昙没有立刻接话，对于自己即将做出的这个决定，她其实还有些犹豫。
“教主姐姐？”影月和雾灵都看出了她有话要说。
“影月，雾灵，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幽昙看着她们认真地问出。
“当然可以啦。”影月一口答应下来。
雾灵也回应，“教主的请求，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我们当然会尽力。”
“以前，我只想到了给她们留下回归普通生活的余地，所以不愿她们习武。这次的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所以，我决定了，教那些想要习武的孩子们功夫，根据不同的天赋，教不同类型的武艺。”幽昙说出了她的决定。
“好呀！朱朱她们可是每天盼着我家叔叔伯伯来的，她们太想学功夫了，这下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影月有些兴奋地朝着外边跑，“我去找叔叔伯伯们来，这么多小姐妹，也得有几位‘师父’呀。”
“嗯，谢谢。”幽昙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依靠大人们了。
“教主，这个决定做得有些突然。”雾灵等影月离开之后才开口。
“嗯。”幽昙也知道自己之前拒绝了多少次，但是……“雾灵，这一次，有多少姐妹被害？”
“已有三十，还有几个重伤的，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雾灵如实相告。
“我本想保护她们远离江湖，但是我错了。除非我离开这里，不然总有一天，昙灵教会被卷入江湖厮杀的中心。”幽昙转身看向外边的天空，五月末的天，有些阴沉。
“但是你不能离开，她们也离不开昙灵教。”雾灵也跟了过来，站在幽昙侧后方，“虽然让她们做点小工，但那点工钱不足以让她们自己生活。是因为教主平日里做的那些降妖除魔的悬赏，还有祈福的还愿钱，教中才能养得起她们。如果教主离开，她们只能重新流浪。”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昙灵教真正成为一个门派，拥有自己的战力。”幽昙轻叹一口气，“雾灵，我想过了，以后你就是昙灵教的左护法。影月是右护法。我还需要七个灵使，天地人梦冥神魔，分别代表这昙族神话中的七界之一。”
“教主想要她们各自负责什么？”雾灵没有好奇昙族的神话是什么，而是直接询问了重点。
“‘天’和‘魔’都需要擅长刀剑的，‘魔’更需要擅长正面交锋，‘天’需要会一点灵活应变的策略。‘地’和‘冥’都需要擅长远程的，‘地’用弓箭就好，‘冥’最好是会术法的。‘梦’和‘神’最好是擅长幻术的，‘梦’在攻击上要更强一点，‘神’在培养珍奇的幻花品种上需要有经验。‘人’需要擅长隐藏、刺探情报的。”幽昙做了回答。
雾灵略微思考一下，应道：“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嗯。十个月为期，希望她们成为能够通过考验的灵使。”幽昙望着西南方的天空，似是自言自语。
其实，这七个人选，她们都心知肚明。在昙灵教的孩子们中，有足够的实力成为灵使的，也只有她们七个。
那之后的十个月，小姐妹们都投入到了训练中。在林家叔伯的慧眼识珠下，每个女孩儿都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
其中果然有七人脱颖而出。
朱家姐妹的剑术遥遥领先，念在她们还没有真正的名字，幽昙将“天灵”作为名字送给了朱家妹妹，而将“魔灵”这个名字送给了朱家姐姐。
从易水楼跟回来的小笛，在箭术上崭露了头角，也高高兴兴地换了“地灵”这个名字作为江湖代号，她说有代号才像江湖儿女。
“冥灵”的头衔毫无意外地落在了唯一会灵术的茗儿头上，她的控制系灵术，最擅长飞花走叶，非常适合远程攻击。
而唯二会幻术的幻花宫小宫主和小花，自然是责无旁贷地挑起了‘梦’和‘神’的封号，不过，虽然小宫主接受了“梦灵”这个代号，小花却觉得‘神灵’这个封号太高级了，于是便沿用了‘花’字，取代号为‘花灵’。
最后一位，便是被刑怀竹送给了昙灵教的小乐。同样，她也不喜欢‘人灵’的称法，学花灵的，取了‘乐’字做‘乐灵’，音乐的乐。
当新的一年三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幽昙将昙灵教托给了影月和雾灵，自己带着七灵使出远门去了。
离开了苏州，一路向西南而去，目的地是灵溪峰，昙族的祖地。
再次踏上灵溪峰的草地，是在那年五月，是幽昙离开故乡后的第十年。
踏过一路已经被杂草遮盖的石阶，幽昙带着7个女孩儿们一步步登上了山顶。
时间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洒下绯红的晚霞，照得草地上一片绯光闪烁，如满天星辰淬血落于此地。
那些闪烁着光华的，是梦昙花的种子。梦昙花是昙族的圣花，传说能够起死回生，但只有纯血统的昙族嫡系女孩能令它们绽放。
这些种子洒落在灵溪峰山顶的草地上，原本是闪着银光的，此时在斜阳的照耀下，染上了霞光。
默然看着这一地残阳似血，幽昙无端想起了5岁的那个黄昏，那个她失去了所有族人的黄昏。
“教主姐姐？”天灵注意到了幽昙在发呆。
“没事，”幽昙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将那些回忆重新搁置，“你们能不能真正成为昙灵教的灵使，就看今日的考验了。”
“考什么？”魔灵一脸认真地发问。
“诚意。”幽昙迈步走向山顶的一间屋子，那是昙族的祠堂，抬手轻轻推开被日晒雨淋而有些扎手的木门。
十年岁月，这间祠堂却并未遭到太大的破坏。迎面的神台上，供奉的神像依旧完好无损、栩栩如生。那是一个眉眼温柔的仙女，透出一股神圣的守护之意。
无声地，幽昙对着神像道出：“晚辈萧梦，又来扰您清净了。血玉教放出爪牙，千方百计要夺取昙灵剑。若是被他们得逞，这天下恐将生灵涂炭。晚辈可以不为仇恨，但不能不守护苍生。家母已故去多年，如今该是晚辈继承天职的时候了。昙族传统，一位祭祀、二位护法、七位灵使。今日，晚辈带自己选中的七个灵使回来，希望金昙神女能准许晚辈以昙灵教为根基，搭祭台，护天下。”
忽地，那做祈愿状的神像，合十的双手中闪现了一团米白色的灵光，缓缓降落在幽昙眉心处的那朵梦昙花灵纹上。一瞬间，强烈的灵光伴着恐怖的压迫感充斥了整个山林。
但仅仅一瞬，幽昙便将所有的灵息收敛。她是昙族的小神女，这股力量本就是属于她的，所以要控制它很容易。但在真正得到认可之前，这份力量是被封印了的。如今，她真正拥有了近神的灵力。
随着灵息收敛，祠堂后传来了些许动静，一道暗门缓缓开启。
幽昙对着神像再拜了拜，才回头示意其他人跟上，一起进了密室。
这间密室里摆了七样东西。
“选择是双向的，如果它们选择了你们，你们也愿意选择它们，那么它就是属于你的了。”幽昙轻轻拂过摆放着物件的台子。
“教主姐姐，这里莫非就是，昙族的祠堂？”冥灵也算半个灵术师，对于灵术师之首的昙族也是有着向往的。虽然知道了幽昙就是昙族族长之女，也就是被灵术师捧为“人神”的“神女”时，她已经幸福地可以晕过去，但能够进入昙族的祠堂，却是更加令人惊喜的事了。
“嗯。”幽昙对这几个术士小女孩有些啼笑皆非了，和冥灵的两眼放光相比，梦灵和花灵还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双手合十躬身拜神像。果然是，从小作为术士长大的人，比起混在中原人中间的冥灵，她们两个对昙族更敬畏一些。
与此同时，天灵和冥灵几乎同时伸手拿起了两把被放在一起的剑，惊讶于彼此的同步，各自拿了剑后对视，笑了起来。
魔灵低头检查了手中的剑，红色的剑鞘，上边雕刻的是不知什么花纹，似乎只是为了好看，又似乎刻画的是云雾缭绕之景。剑上刻着两个字，应该是剑的名字。轻轻地抚着文字，似是在思考这个名字的含义。
天灵见了姐姐的动作，便也仔细看了手中的剑，果然在同一个位置，也有两个字。“若水？”天灵念出了剑上的字，呵呵地笑了起来，“是说要像水一样，善于随机应变，还是说这把剑舞动起来就像行云流水一样快？”
天灵这么说着，凑到了魔灵那边。“归宁？”念出了姐姐手中的剑名，“好厉害的样子，感觉就像是说对上我，你们全部都是我的剑下亡魂。”说着又笑了起来，“就它们了吧。”
魔灵轻轻点了点头。
地灵则是被一张弓深深地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白色的主体，镶着金色的纹饰，都是她未曾见过的材质。伸手轻轻抚摸着弓上的名字，“落翼”，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觉得很适合作为一张弓的名字，因为弦上的箭便是长了羽翼的金属，给敌人带来死亡。
“喜欢就取下来试试。”幽昙柔声提醒。
“可以吗？”地灵还是有些内向。
“当然。”如果地灵是“落翼”选中的主人，她自然能取下它，反之则不论如何也取不下的。
“多谢教主姐姐。”地灵不知其中玄机，只是很轻易地取下了这张弓。
【剧组幕后闲聊】
导演：关于七灵使的“天地人梦冥神魔”由来。
幽昙：是导演小学时候开坑的《昙灵纪》里的七界。
导演：别报答案这么快啊……
幽昙：以及，这本《清幽阁》虽然历时6年才写完，但远不是导演最长情的一本，当年《昙灵纪》写了十年。
导演：但是非常混乱，在我死前，估计还是会好好重修一下，发个终稿上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昙灵往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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