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奉秋现在只想把吕景然活吃了,队长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这种熊孩子的,以后他有了小孩一定要离这种人远点,省得学成一个混世魔丸。
张奉秋硬着头皮面对陈含,刚要张口,就听见了对方阴暗无比的声音:
“你是不是已经嫌弃我很久了,因为我不答应你的表白,像个人渣一样吊着你,让你看不到希望,所以你很讨厌我?”
张奉秋张着嘴,看看陈含,又看看吕景然,手指快把自己的胸口戳穿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我有哪次嫌弃过你?是,你是拒绝了我,但那不是因为咱们的工作不太稳定吗?我知道你想要安全感,我可以辞职,在家做饭也行,带孩子也行,我觉得这是很好解决的问题,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就讨厌你,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吕景然觉得张哥快跳起来了,不过该说不说,他还真了解含姐,看来已经做好了过一辈子的打算,要是这话能对真的含姐说出口就好了,吕景然说不定还能吃上他们的酒席。
对面的陈含眼神几变,最终停留在一个妥协的表情上。她微微叹了口气,唇边浮现起一个模糊的微笑:
“如果我说,我们注定要死在这儿呢?”
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景然瞳孔一震,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某种不详的意味。
又来了,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来了,自打进入逻辑空间以后就时刻徘徊在心中的那股不安,如撞柱般与陈含的话撞在一起,引发了巨大的共鸣。
怎么回事,难道对方是真人,是从未来走入这个地方的?
不应该啊,他们不是已经会合了吗!
张奉秋还没有回过味来,被这话问得一愣一愣的,梗着脖子说道:
“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成吗?咱绝对不会死在这,放心吧,相信技术部的预测。”
说到这,他还嫌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要是咱们死了,那这位小弟弟怎么办,他不就更出不去了吗?就算为了保护新人,咱也得努努力,别丢了这个面儿成吗?”
吕景然:“……”
不er,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拿我当你们感情的润滑油啊!
吕景然无法理解张哥的脑回路,他一把将张奉秋拽到身后,气势汹汹地朝陈含大喊: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真的假的?”
这傻孩子,这么问人家能回答吗!
张奉秋打算好好给他科普一下审讯学知识,话没出口,又被陈含打断了:
“你觉得呢?”
陈含脸上的表情可谓意味深长,非但吕景然看不懂,连张奉秋这个老手警察也有点迷糊。
嘿,还真是奇了怪了,他一天到晚净在这见鬼。
“算了,我也不管你真的假的,既然你出现了,那之前跟我在一起的含姐去哪了?”
相同的时空内不能出现两个自己,现在与未来势必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至少在吕景然眼里,对他嘘寒问暖的陈含远比这个神神叨叨的精神病要强上许多。
除非她是怪物变的。
陈含冷笑一声,刀尖再一次对准面前的敌人:“她在哪重要吗?反正都要死,我与她,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这人疯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次陈含没有去啃张奉秋这块硬骨头,她一抹刀光劈向了吕景然,吕景然立马闪身后退,同时一枚符咒升起了护盾——
就在这时,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背后,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他的脖颈。
“弟弟小心!”
刀刃刺进皮肤的瞬间是冰冷的,随即被鲜血捂热,爆发出剧烈的疼痛。吕景然双目圆睁,手里的几张符纸缓缓滑落,还未触地,一缕细小的火苗自符文蹿出,舔净了这几张孤独的黄表纸。
“等……等……”
张奉秋半伸出手,一颗温热的血珠溅到了他的指尖上,刀刃从吕景然的脖颈处离开,大量血液喷射而出,染透了他半个臂膀。
那一侧的肩膀甚至还脱臼了。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不远处的陈含倾身而至,古老的唐刀对准了吕景然的心脏,她甚至不愿等对方失血而亡,势要瞬间了结他的性命。
突然,狭窄的走廊上出现了“砰”一声巨响。
陈含被眉间的一股巨力带地倒退几步,咚一下跪倒在地,她没有说话,唯有瞳孔中倒映着张奉秋的身影,随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流出了一滩刺眼的鲜血。
黑洞洞的枪口还散发着开枪之后的余温,张奉秋不再犹豫,转手一子弹射中了陈含的父亲。对方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蜷着背,嗷一声扑在地上,胸口处留下了一个可怖的血窟窿。
张奉秋收起枪,快步走到吕景然身边,抱住了他的身体。
“小弟弟,别怕,我这就带你走,只要出了这扇门回到走廊,所有的伤都能恢复。”
吕景然已经因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他靠在张奉秋怀里,体温随着冷汗扑簌簌往下掉。
浓烈的雾气沿着医院走廊悄悄弥漫上来,吞噬了陈家长辈的残骸,也为陈含盖上了一层厚重的幕布。
这场闹剧终于在激烈的枪声中结束了,没有人是这场争斗的赢家,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
也不知过了多久,吕景然终于感受到自己流失的体温,它们像温泉一样包裹着四肢百骸,顺着神经,向大脑传递得救的信号。
只要出了那扇门,所有伤都能恢复。
可是身上的伤能好,心里的呢?
再有一分钟,不,再有半分钟,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生死一线后的惊惧格外分明,比刀尖还利,比鲜血还可怕,吕景然猛然间睁开眼,瞳孔对上了头顶那盏微微闪烁的白炽灯。
太亮了,他的眼睛还不适应。
一行热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既非绝处逢生的喜悦,也非受尽委屈的控诉,那是灯光刺激瞳孔的生理反应,是他还活在世上,意识清醒的证明。
“小然,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膜,却没有一次听起来比现在清晰,吕景然眨眨眼,勉强算作回应。
他动了动手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了靠在墙角,低头不语的张奉秋。
张奉秋叉着腿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胳膊下面,只有在吕景然发出响动时,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吕景然看到了绝望、痛苦,与心灵已死时,烙印在眼中的灰败。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明白了什么。
“姐,含姐呢,她怎么还没回来?”
时初慢慢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了吕景然的肩膀上。
又是那边脱臼的肩膀。
这一次,吕景然的痛感格外强烈,明明骨肉已经重新连接,但他却一个激灵,躲开了时初的那只手。
时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慢慢将手背在身后,沉声道:“陈含回不来了,她死在了上一扇门里。”
上一扇门,是他和含姐一起走过的那扇门,含姐没了,这说明什么?
“你,你确定吗,你确定死的那个真的是她?那不是怪物吗,不是混沌用来迷惑我的东西吗,我亲眼看着她和别的怪物一起攻击我的!”
吕景然一时激动,尚未修整过来的嗓音劈了叉,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他的眼泪流得更快更急了,整张脸都被泪水糊满,他看不清时初的脸,也看不清张奉秋,所有人的面孔都成了浮动的波纹,他像是被人用蛋壳罩住的小鸡崽,只懂下意识的呐喊,却无法看清这个世界。
“其他的的确是怪物,但陈含只有一个,不论过去,还是未来,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变动的时间线就会重合。”
我听不懂,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吕景然想发泄,想大喊大叫,但他又隐隐有种感觉,他知道时初的意思,也知道过去和未来分别代表什么,上一扇门本就充满诡谲,也许那所谓裂缝穿越的不止空间,还有无数条被混沌打乱的世界线。
也就是说,是张哥杀了含姐?
张哥已经明白了?
吕景然抹掉眼泪,重新看向张奉秋。这一次,他不哭了,甚至有点想笑,也不知道是笑命运的无常,还是笑对方明明已经预示了结局,他们还奋不顾身地赶去送死。
“姐,我不懂,为什么含姐最后表现得那么奇怪,她不是封管局的一员吗,没道理阻止我们。”
吕景然从大哭转变为平静,仅仅只用了片刻的功夫,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和平常那个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小孩不同,他似乎长大了,又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时初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低声道:“我无法预知其他时间线上的事,也许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整个混沌发生了什么变化。”
发生在未来,还是过去?陈含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她说吕景然是混沌,又为什么说大家都会死?
她看到自己的结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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