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往北的路越来越冷,正是六月的天气,却好像有了腊月的风,了缘单薄的衣物越来越显得支撑不住,身后上官萱也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
“小萱,这天气太……诡异了,我们先去找……些御寒的衣物吧!”
上官萱冷冽着嘴,她鼻子冻得通红,小脸煞白,牙齿不受控制的格格打架!“那得你……去要,我不是……出家人,去要……衣物不太合适!”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冻得有些僵硬、纤细冰凉的手指,带着点恶作剧般的报复心理,轻轻戳了戳了缘同样冻得发青的光溜溜脑门,哈出的白气在冷风中瞬间凝结:“毕竟……剃秃了这脑袋……眼下……也就……也就剩这……‘冬冷夏凉’的……唯一‘好处’了!”
了缘被她冰凉的手指一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并未躲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唇角却因为她这苦中作乐的调侃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他微微低下头,任由她那冻得发红的手指在自己光洁冰冷的头顶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仿佛那一点点的冰凉接触,也能在寒风中传递一丝微弱的、属于人的暖意。
“阿弥陀佛。”了缘哆哆嗦嗦的敲开了一户农户的门。
“阿弥陀佛。师傅有什么贵干。”开门的人是个虔诚的老夫,然后很和善的问了缘的来由。
“施主,贫僧少林寺僧人,下山了却俗事,但不知最近天气为何如此怪异,现在和同行的伙伴被困在这里,想要请求施主施舍点不用的御寒旧衣。”
“师傅想北上回少林?”
“正是!”
那老者看了看身后冻得发抖的上官萱,“那是你的同行?”
了缘知道老者有些疑惑,“是想去少林还愿的信徒,顾一起同行。”
老者点点头,然后示意二人都进屋子来。老者让了缘他们去客厅等候,然后就让自己的八岁的孙子去后房准备休息室。
“施主,我们只是想要几件御寒的旧物。”了缘有些疑惑看着老者。
“小师傅,我家几代都是居士,你在这里住下最好,北边的路已经去不得了!”
“施主能详细说么!”
“冤魂再现了,楚州地界已经没有人了,不少人都已经南逃了!今天我也准备南逃了,不想马车还未有下落,等明日,我带着你们三个人南逃。”
“冤魂?”
“和尚哥哥,听说谢知鸢又出来害人了。”八岁的小孩说道。
“小孩子家别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小男孩突然走到了缘的面前,“哥哥,你收我做徒弟吧,我要当和尚学本事,斩妖除魔。”
了缘没说话,只是惊愕的看着那个老者。
“我儿子死了,来这的时候已经死了,他们夫妻俩在楚州行商,终究是没能逃出来”。
“您说什么?”
“小师傅,楚州有妖孽,我儿子把诺一送来的时候,身上缠满了黑气,没挺过两天就死了。楚州方向不能去了。”
“和尚哥哥,你会斩妖除魔吗,收下我吧,我什么都会!”小男孩走到大厅门口翻了几个跟头,又扎起了马步。
“和尚,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不能娶妻生子,收个徒弟玩玩倒也不错。”上官萱看着这小孩子,打趣的说道。
“小萱……”
上官萱吐了下舌头,没有再继续调侃他,转身对老者说道。
“既然要化解仇恨,自然要手刃敌人,否则就是一辈子的痛,老人家,您也别劝了,咱们这个小和尚虽然年纪小,修行不小,北上我们必然是要去的。您就借我们几件衣服吧让我们快点赶路,没准还能给您报个仇。
了缘没有回话,只是转过身问老者。“施主可知道,那妖孽确是谢知鸢?传闻谢知鸢不是沉冤昭雪早就已经登上极乐吗?”
“早登极乐!就是你们这些臭和尚,臭神仙让我忍受了百年的鞭打煎熬,我要你们全部都去死。”远处一个身穿白衣的女鬼悬空而来。她身上伤口隐约可见,强大的怨气化成一团团黑气随时能够淹没人。
【昆仑山玉虚宫】
一缕青烟慢慢的散尽,萧寄坐在冰封的石板上,看着郯烈的棋路。郯烈是一个天才,根本没人清楚,在这数万年间,他力量究竟成长到什么程度,但是就凭借棋路,六界之中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是他的对手。思绪被拉回几个时辰前与郯烈的对话。
两个时辰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秘密,既然是秘密自然就是不能让知晓的罪恶。”郯烈英俊白皙的脸突然冷笑,“我跟别人无法说清楚这些,但是你应该是懂的,因为你也是一个知晓太多秘密的可怜人。”
“有些秘密不知道为好,希望神尊为了六界众生保守秘密才好。”
“可是有些秘密,尘封的越久就越有伤害,就像身体中坏死的毒瘤,不根除自然是好不了的。我们六界有太多这样的秘密了,比如魔从何处来,又或者……”
“神尊,这些秘密魔皇知道么?”
“你觉得九嶷不清楚吗,只是他是聪明的,有些东西说出来比不说出来更有价值,如今的三界之主玉帝恐怕独独不晓得这件事,这也就意味着神界存在一个永远隐患。就是神族太多,倘若魔族发现自己本和神族同为一体,那么如果爆发战争谁是谁都不清楚哦。”
萧寄脸上有一丝汗珠,知晓秘密就要背负压力,这原本自己是再熟知不过的,可是这样的秘密被人,或者说被这样的不明敌我的神扒拉出来就是一种恐怖的压力了。
“美人儿,你心慌了!”郯烈放下手中的棋子,盯着双眼打量着这个看上去目空一切的男仙紧张地不知所措,然后又自顾自地继续讲着,“一个人信仰特别重要,看上去你们青晓和佛首那套把戏特别地成功,在一个人少年时期成功地输入价值观,少年出家确实够狠,我们那位小可爱已经是一个高僧地了吧,十八岁熟读经书,二十岁就能单独翻译梵文,今年二十一岁就能结合佛法把我所教地东西变成更加厉害力量。”郯烈突然不说话了,他会心地一笑,“想必也是因为这个青晓犯了如此大罪,你也不曾剔除仙骨,断其仙根,毁其一身修为吧。”
萧寄有些惊愕,传闻麒麟最善攻心,揣摩人的心思可谓一绝,自己在他面前居然被全部看穿,他真的难以想象,在一万多年前的蛮荒时期,时任西凉国第一宗术士的郯烈是怎样玩弄自己的对手。
郯烈笑笑,“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我一定是邪恶的,因为你们玩不过我,当然事实如此,一个人若是在少年时代建立起来,自然是坚不可摧的,但是就怕一件件秘密让信仰崩塌,因为这个世界上最顽固的人可不是二十岁的青年。”
“佛首以血喂鹰,普渡众生的事实不是神尊你能够动摇的,毕竟虽然佛首不如你强大,但是他和走到哪里就是血腥罪孽的你比起来,更受万人敬仰。了缘是个人,行走在人间听到的永远是信徒的称赞,这一点无法改变。”
“下棋下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说这么多话,不过话说完了,你也输了。”郯烈最后一子落在棋盘上一丝微弱的光芒暗示着棋局已经结束。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和你打个赌好不,了缘从楚州回少林时候一定会去达摩洞面壁,而且那个叫谢知鸢地女鬼绝对不会被绳之以法,她会去冥界。“
“谢知鸢?”
“你的眼界很窄啊,如果说六月飞雪,三年虫灾都是假的,那认知是不是被颠覆了呢。”
郯烈的声音远去了,萧寄知道,他离开了,起身的时候萧寄才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汗水已经结成了冰,顺着脸颊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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