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屈辱？心里后怕？可惜你今天经历的这一切都没能成真。但你带给艾斯塔的，却是醒来之后血淋淋的事实。你怪艾斯塔不原谅你？也可以，今天你就来试一试这个感受。”洛菲尔恢复了笑容，“别以为莱德蒙顿死了，这个帝国没人能拿你怎么样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这件事算是小惩大诫，回去好好回忆今天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别那么快就忘了。”
老天爷啊，洛菲尔教授说替他出这口气，原来不是说着玩的。
他真敢教训塞西斯，还是用这种方式。
惊掉下巴的艾斯塔仰头看着洛菲尔的侧脸眨眨眼睛，扭头再去看塞西斯的时候，却发现塞西斯正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眼神有些怔愣和呆滞。
“……走吧。”墨菲诺顿的眼睛也在看艾斯塔，手上拍拍塞西斯，拉着他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两个人，艾斯塔有点后怕，原来洛菲尔教授不是没有底线，相反他被触犯底线的后果还挺可怕的……
尽管塞西斯真的被墨菲诺顿失魂落魄的劝走，阿什力也丝毫不敢懈怠，转身带着亲卫跟了上去。
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洛菲尔拉他到卧室，拧一块热毛巾替他擦脸卸妆。
“不用怕。”洛菲尔伸手握住艾斯塔的手背细细擦拭，“他会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
“教授……”艾斯塔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洛菲尔微微一笑，手上粘湿洗脸巾替艾斯塔擦脸，抬眸专注的看着，温柔又体贴，好像刚刚设计险些杀掉教皇的不是他。
“你刚说的有事……就是……这件事么？”艾斯塔还在因为吃惊瞪圆眼睛看向洛菲尔，犹豫着询问道。
叹了口气，洛菲尔把毛巾重新拧过热水:“对不起，原本不打算在这里闹的，不要害怕，我会负责镇住塞西斯。”
“……不用道歉，我知道教授是想替我出这口气。”艾斯塔脑袋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可是，他别伺机报复你。”
“我都这把年纪，早就不怕谁报复了。”洛菲尔笑的眯起眼睛，看上去温和无害，转念想了想又叹口气道，“可惜，塞西斯这个虫，目前只能用这种方式震慑。如果真的让他出事，这些贵族就再没有顾及，后果很难预料。”
“我了解。这就已经足够了，我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此受到教训，以后教授不要冒这样的险，塞西斯这个虫认真起来很可怕的。”艾斯塔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明明没有成功他还这么生气。”
伸手拉好艾斯塔的羊毛披肩，洛菲尔轻轻一笑:“这还不好猜么？因为他真的爱你。”
“什么？”艾斯塔脸都皱到一块去了，“塞西斯那样的？爱我？”
“当然。”洛菲尔轻轻一笑，“恐惧中点燃的愤怒是很难压制的。塞西斯不怕死，但是他怕失去陪伴你的资格。这次一旦我成功了，他就再也没有接近你的机会。到时候恐怕就只能同你决裂，血洗中心区才有机会夺回你。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夹在中间险些一步踏错，所以才这么生气。”
听着洛菲尔的话，艾斯塔沉默良久，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教授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替我出气吧？”
“你长大了。”洛菲尔笑了起来，细细梳理着艾斯塔的头发，“早晚我会有不能陪伴你的一天，我希望能有个值得依靠的雄虫陪着你，照顾好你。在这之前，我会把塞西斯教好。”
“不需要了。”艾斯塔低着头说道。
“什么？”洛菲尔没太听清。
“我不需要依靠了。”艾斯塔抬起头，直视洛菲尔教授，“没有谁真的可以依靠，任何一个虫都不行。教授还不懂这个道理么？”
洛菲尔教授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其实，塞西斯之所以这么做，是被贵族裹挟了，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性格。”
“不管他是不是这样的性格，我都没有想依靠他的打算。不只是塞西斯，任何一个虫都如此。以前父亲说他会照顾我，转眼就死在阵前；后来伊西雷斯的背叛，塞西斯的妥协，莱德蒙顿的放手，查尔斯的无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例子已经足够刻骨。仰人鼻息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艾斯塔专注的看着洛菲尔，“教授，我们现在只有抱团取暖，才能在这个人心诡谲的中心区有立足之地，这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叹了口气，洛菲尔轻轻摸着艾斯塔的头发:“该是受了多少委屈……”
“我当然帮你，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就像普蒂修斯一样，我也有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洛菲尔温声细语的安慰，“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的命运还握在自己手里，就一定和你站在一起。”
“教授，我们的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艾斯塔忽然站起来道。
“是伯格找过你吧？”洛菲尔摇了摇头，“这孩子也真是的，不用担心，我很好。”
艾斯塔突然愣住，这……怎么？他说的那么明显么？
洛菲尔摇了摇头，“无论是不是，为了我这个老头那样做，都不值得。”
“如果连教授都不值得，那恐怕没有几个值得的虫了。”艾斯塔直起身体义愤填膺，“才能和品德都不可多得，这是教授不久前才教给我的，现在就有一个两者兼具的在我身边，我却留不住他，教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听着艾斯塔这样说洛菲尔一愣，紧接着就摇摇头笑了:“能有这样的思路，恐怕这种人才短缺的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
“你怎么……”艾斯塔说了一半词穷了，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
正在脑子里搜刮词汇的时候，洛菲尔抬头微微一笑:“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和伯格交代好，即便真有什么意外，也不会让你失去他的援手，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听到这句话，还在想词的艾斯塔就觉得不应该继续说下去了。
教授已经从对话里看透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此时见好就收，那么洛菲尔顶多认为自己已经达成目的，要是继续说下去那指不定要被套出点什么来。
动动眼神，艾斯塔轻轻点头，心道只能找林德伯格另想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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