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气氛忽然变得不对劲,萧知微立刻换了话题:
“对了,父亲说三日后全家要到福相寺祈福,你对福相寺了解多少?”
沈溯礼叠好这幅特殊的字,摇头:
“我也不清楚多少,突然要去福相寺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萧知微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既然这样,考不考虑先提前派人打探一番?”
沈溯礼对她这番话表示赞同:
“可以,我这就派人去查探。”
自从与萧知微大婚后,沈溯礼自动远离风波也已经半月有余,但不敢忘记他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他原意是想不让一些事情因为他而牵扯萧知微,但现在,他确认了他要保护萧知微的心。
“对了,父亲在你出门后曾经找过我谈话,他告诉我说这次一定要带着你,你知道的,冲喜这件事……他说不仅要为守卫边疆的战士们祈福,更要去还愿。”
萧知微总觉得沈呈铮说这番话总是个借口,以此用这个借口来遮掩什么。
萧知微沉默不语,沈溯礼看她的表情便知她有些纠结。
他将毛笔放在清水中,原本清澈的清水顷刻变成墨色,仿佛印证着一旦入局就无法独善其身。
萧知微也知道他们处于被动中,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要看处于暗中的势力。
“既然是去还愿的,那我不去也不大好,只是你自那次毒发后身体会逐渐出现一些不适的症状,我为你开药,哪怕是去寺庙的路上也不要忘记。”
家里能翻到的书她几乎翻了个遍,外出时也在书店寻过,可惜都没有线索。
沈溯礼又在因为萧知微在于他的身体而心底暗自欢喜:
“好,以后我的身体就拜托神医皎皎了。”
他素来冷峻的嘴角总会在和她谈话时轻抬,像一汪深冻的冰潭遇到她便露出春光,潭冰融化,生机勃发。
萧知微终于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物象来形容沈溯礼。
是由冬转为春的一线春水,带着汩汩寒意却代表着生的希望。
她也微笑着回应他:
“在我手下救过的人就没有病死的,放心,神医我一定是会对病人负责的。”
人总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展现出无尽的骄傲,她也一样。
不就是蚕心毒么,大不了她多费心力去找解毒的秘方,哪怕跑遍全国也要寻来。
夜晚。
萧知微今天需要用银针为沈溯礼调理身体,但这回不需要他宽衣解带,只需要露出两只手臂即可。
“半躺在榻上,我先为你把脉。”
沈溯礼点头表示听懂了,但走上前的步伐却又顿住:
“要脱衣服吗?”
不是,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车熟路的。
萧知微抚眉摇头,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不用,露出双臂即可,快去躺好。”
沈溯礼偷偷流露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然后快速将这份情绪隐入心底。
其实按理来讲萧知微从未有完全的看过沈溯礼**半身的模样。
第一次他衣服半脱,第二次在夜晚她看的也不清楚,只有摸得到的熟络于心的穴位,第三次他们二人浑身青紫,脑袋也没有很清明,也算不上。
为自己找了正当的理由,萧知微这才跟着上前搬了板凳坐在塌侧。
萧知微先握住沈溯礼的手腕,静心去把握他的脉搏。
果然不出她所料,原本按沈溯礼这种训练有素的人的体质来讲,他的脉搏会强健有力,但因为蚕心毒的原因,他的脉搏会随着每一次毒发而逐渐减弱,直至最后彻底因为这种毒而死去。
但目前他的脉搏还尚可。
萧知微没有露出什么凝重的表情,他松开沈溯礼的手腕,那只手又摸上他的手臂。
“放轻松。”
“……好。”
沈溯礼深呼吸一口气,他半垂眸,尽量不去看萧知微,也不去在意手臂上那种特殊的手感。
萧知微感觉出沈溯礼的异样,她摸臂膀的手的速度更加快几分:
“也许这种感觉让你不太舒服,但是请忍一忍,很快的。”
女子那种柔软的手,加上萧知微练出的薄茧,那触感更加真实,更有存在感。
沈溯礼没有回应他,只是彻底紧闭上双眼。
那只手在他两臂间游走,里外又摸又捏,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了他的病好,但这种感觉他没办法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萧知微终于松开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字。
她神情专注,写出的字更是苍劲有力:
“还好,状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不是在诓骗你,安慰你。”
沈溯礼睁开眼,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处垂下一片阴影。
萧知微抬眼便看到他这副样子。
我……我见犹怜?
这什么表情,怎么像良家妇女被人轻薄了一样。
萧知微默认她不懂什么男人的心思,自顾自的说道:
“嗯……这种毒性寒,建议你平日不要吃冷食,睡觉的时候也要好好盖被子。”
萧知微才想起来,她转头看向窗外的树林,一片片树叶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变成橙黄色,风一吹,雨一打,便洒落下来,如果没有人清理,恐怕这时早已落满整院。
天已经逐渐寒冷起来。
而沈溯礼还在睡的地铺。
“皎皎?”
沈溯礼唤她。
萧知微缓过神来,她叠好药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看窗外的树叶也逐渐黄了,这日子也会越来越寒冷,你的身体不适合继续打地铺,即使不是因为你的体质,寻常男子也不能长期睡在地面上。”
沈溯礼听她说完这番话,脑中却开始想象两人同踏而眠的场景。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两人一起睡,但一直一起睡又是另一种说法。
“那这样的话,咱们一起……”
“分房睡吧。”
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嗯?”沈溯礼一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萧知微没听清他说的话。
沈溯礼没想到她居然要提出分房睡。
千不能万不能!
“不可。”
“为何?”
这么做对他的身体有益,分房睡并非无道理啊。
“因为……”
沈溯礼绞尽脑汁想着理由。
“因为,咱们分房睡实际上是为了我的身体,但表面上,在沈府的其他人眼里,就变成了咱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和,会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这也并不全是沈溯礼胡诌。
倘若今天就分房睡,明天沈府里不一定传着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萧知微才反应过来。
“也是啊。”
沈府规矩冗杂繁琐,要不是沈溯礼不用叫她遵守一些僵硬腐朽的,否则她现在不知道被规矩训成什么样了。
既然分房睡不行,那……
“你睡榻上我打地铺。只要把被子垫的够厚就不会冷。”
萧知微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精妙。
“……”沈溯礼歪过头,头一次有想翻白眼的**。
他不要这样啊。
“这样吧皎皎,你看这榻上地方也够大,容纳你我二人再好不过,入冬后地面尤其冷,不如我们一起睡。”
“这……”萧知微犹豫着。
沈溯礼以为萧知微会觉得他做一些奇怪的事。
他立马做出保证:
“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碰你,更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做一些奇怪的事。”
萧知微立即摇头解释:
“我倒不是怕这些,只是我的睡姿有些难以入目。”
她的睡姿难以入目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怕她因为睡觉而做出一些攻击性的动作,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了沈溯礼。
她还记得有一回,在萧府生活的时候,她半夜睡觉翻身的时候踢了一脚,一不小心就把床角的床杆给踹断了。
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她已经学会如何控制力气,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沈溯礼不以为然:
“睡姿难以入目……不碍事,放心,即使踹到我,我也不会吭声的。”
他倒是毫不介意。
“那好吧,一起睡。”
这件事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定下来。
“好了,先不要动,我给你施针。”
沈溯礼将手臂向她那边靠,手掌下意识地抓握。
“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了。”
萧知微对准穴位,慢慢扎进去。
虽说不是第一次但这毕竟是沈溯礼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以前对她好,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带着些许朦胧的情感。
但是现在,他亲自确认了朦胧的情感,那是喜欢,是由心而生的爱意。
因为有了爱意,所以对自己的心上人一举一动他都会无比的在意,甚至在说话前会再三思虑是否会引起她的不喜。
萧知微并不知道这一瞬间沈溯礼到底想了多少事,她只觉得沈溯礼今日有些奇怪。
萧知微用了半个时辰为他施针拔针,做好调理后又亲自去厨房熬药。
路过的丫鬟见到的都去帮她的忙,没过一会儿,厨房便堆满了一群人。
能帮上忙的就帮,帮不上忙的就躲在一边不碍事地看热闹。
“少夫人和少爷真是恩爱啊。”
“是啊是啊,少夫人居然还为少爷亲自熬药。”
“少夫人嫁过来后,少爷的病也好了许多呢。”
很好,看来他们恩爱夫妻的名声已经给这些小丫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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