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周奇要兼职,江疑则一个人在市中心转悠打发时间,然后傍晚接上他下班,一起去逛超市买食材,再回宿舍一起做晚饭,有时候下班还会一起去看电影,周末的时候周奇不用兼职,可以休息,江疑便拉着他陪自己去逛校园、逛博物馆、逛伦敦各大著名景点。周奇对他的戒备和客气已经逐渐放松了,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周奇刚来他家时的那段时光,随性而舒服。
只是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都是半开玩笑半撒泼耍赖地问周奇能不能和他在一起,虽然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决或是要么沉默摇头,然后再被他找个借口遛开,但是对此江疑只是无奈的笑笑,一点也不着急,他耐着性子,陪他慢慢耗着,他说过的,他会一直等。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天晚上睡觉前,江疑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酸痛,其实已经疼了好些天了,只是偶尔隐隐约约的,所以他一直忍着没表现出来,他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地板太硬,睡出来的。
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熟络了很多,江疑心念电转,露出一抹坏笑,立马坐直了身体,一边假意夸张的揉着后背,一边拿余光瞄着靠坐在床头正在看书的周奇,哎呦哎呦的哼出了声。
他这一出戏效果很快,周奇闻声立马放下书担心地看过来:“江老师,你不舒服?”
“也不算不舒服吧。”江疑一边抻着手揉后背,一边皱着眉头装出一副可怜样抬起头,“是地板太硬了,睡了这么多天,有点痛。”
他的动作虽然夸张,但是周奇并没有产生怀疑,立即要下床来查看,江疑故意往床边的位置挪了挪,让他没处落脚,无法下床,于是周奇只能坐到床沿上,声音由担心转变成了歉意:“今晚我睡地上吧,你睡床。”
“那不行,你年纪轻轻的把腰睡坏了怎么办。”江疑故作严肃,一本正经的拒绝。
“没关系,不会的。”周奇还是执意要下床,甚至都没听出他打趣地意味,“江老师,你往那边挪挪,好让我下床,然后你再上来。”
“怎么没关系,不行不行。”江疑一边继续揉着后背,一边连连摇头,顿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不然我们一起睡床。”
“...床太小了,睡不下...”
“挤一挤睡得下,睡得下!”没有直接拒绝,说明有戏,江疑暗暗笑了一下,趁他没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把人朝床里面推,然后迅速遛上来。
本来就是歪着身子跟江疑说话,这一推周奇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等回过神来,江疑已经上了床,也连带着惯性还抱着他,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
感觉到怀里的人有挣扎的意图,江疑立马把手臂圈的更紧了,低声道:“别动。”
被他这一声制止,人老实了,见他安安静静地躺着,于是江疑才尝试性地放松了力道,松松的环着他,说:“一起睡床吧,我不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嗯。”周奇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脸发烧一般烫,半晌才应道。
“往里去去。”江疑满意的从他身上起来。
周奇不说话,直挺挺的往里挪了挪。
“我说了能睡下吧。”江疑在他身旁躺好,故意加重了语气一副早有把握的神态。他心想把人夹在墙和自己之间,这样周奇要是想跑就可以方便及时的抓住他,对自己的策略非常得意,忍不住偷笑。
见身边人睡得规规矩矩了,江疑抬手去探床头的开关:“那我关灯了?”
“....嗯。”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江疑遵守承诺,老老实实的睡觉,只是床实在太小,两人的手肘不免贴着,轻微的移动便会影响到对方,他轻轻咽了口口水,试探地叫道:“阿奇?”
“嗯...?”
他忽然很想转过身去看看他,可是正稍微扭转身体,便被他感应到立即慌忙制止了:“江老师...别动...就这样吧,睡觉...”
“好...”江疑不敢再乱动,心想慢慢来,至少他的防线在一点点的打开。
不知道谁先睡着,反正这一晚江疑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入睡,周奇的体温是如此的灼热,以至于他无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他,但又正因为他在身边,内心又是如此的踏实。
第二天江疑撤掉了地铺,又是连哄带骗的跟周奇挤了一张床,而他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让周奇彻底放松,在睡觉前会自觉地往里挪挪给他空出位置。
江疑来了快一个月了,伦敦大大小小的地方差不多逛遍了,吃早餐时,周奇问他什么时候走,江疑嬉皮笑脸地说只要他一天不答应在一起,他就一直不回去,周奇只当个玩笑话,红着脸岔开了话题。
转眼周奇先开学了,江疑依然没有回去的迹象,每天粘着他一起去上课,几乎是形影不离,连同学们都开始打趣,加上江疑面善也爱跟他们聊天,下课后常常围着江疑饶有趣味的打探两人之间的故事,还追问他中国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等等,这时候总是被周奇局促地赶忙拉开他,匆匆离开。
“诶,急什么呢,我跟你同学们聊天呢,老外都是自来熟啊,太有意思了他们。”江疑被他拽着,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看着他下意识地抓着自己手臂,忍不住在他身后悄悄偷笑。
脱离了人群,周奇立马松开他,却被江疑眼疾手快的反手抓住,十指紧紧地扣住,他慌里慌张小幅度摆脱两下,但是没挣开:“江老师...你干嘛?”
“牵手而已,怎么啦。”江疑若无其事的笑着,淡定地牵着他往宿舍的方向走。
“....江老师,这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快点答应和我在一起不就合适了。”
“...”
“好不好嘛,阿奇~”江疑牵着他晃了晃耍起赖来。
周奇被动地被他牵着,一时有些无措,盯着路面岔开话题,心头也有些失落:“你们也要开学了,订机票吧...回国了还要时间收拾。”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回去。”
江疑果然说到做到,眼看着第二天就开学了,他仍然毫无动静,依旧跟着周奇上课下课,有几次甚至被教授当成了他们班的同学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结果他自然是一窍不通一点不懂,周奇也不提醒他,于是他只能茫然地摇摇头,其他同学见状哄然大笑。
晚上回了宿舍,待两人洗漱完,周奇坐在书桌前,将椅子转到身后面对着靠在床上看书的江疑,,正了正神色,严肃地问他要护照号码:“我给你买票,你明天回去吧。”
江疑第一次见他这副表情,不敢继续开玩笑,不想答应又不敢拒绝,他担心自己这些天来的努力一招不慎全都白费,放下书盘着腿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一边也是真的觉得委屈:“你想让我走?”
沉默了片刻他轻声应道,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嗯。”
江疑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走。”
“你的工作不要了?你的生活不要了?”周奇固执地较上了劲。
“我要...但是我知道你才是我的生活...”江疑定定地看着他,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了...”
周奇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江老师...你之前说的是对的,两个男人不能在一起,我们也...没办法在一起的...”
江疑的心紧紧一抽,赶忙下床连鞋也顾不得穿,光着脚走到了他的身前蹲下,使他无法避开自己的目光,央求似的说道:“阿奇...我父母那边不是问题的,你相信我...”
“不止是你的父母,还有别的人...他们会怎么看待...”
江疑紧紧的盯着他,皱紧了眉头,声音里满是不自信:“...你在意别人的看法?”
周奇下意识地摇头,那双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看得江疑心疼,身体的反应快于头脑,他忽然站起来一些,趁人不注意将他拥入了怀中,只听见周奇的声音随之也被捂在了他的胸口,沉闷而又厚重:“但我不想你受到不必要的议论...”
无论什么时候,周奇顾虑的总是他,江疑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他想起了赵一响告诉他的,周奇把他看得比他自己还要重要,他感受到,随着他的心一起跳动的,还有怀里和他紧紧相贴,周奇的那狂野、不安的心跳,江疑一阵揪心,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而又坚定地安抚他:“既然你都不在乎,我怎么会在乎呢?”
“阿奇...相比于别人,我只在乎你,别人说任何难听的话都不会让我难过,因为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在乎,也不介意,我只在意你的看法和想法,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强求你的,可是我知道你也喜欢我,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开你,否则那才会是真正的要了我的命...”
江疑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充满了无限柔情和哀痛,每一个字说的都是如此沉重和充满了爱意,将周奇的心理防线击散的岿然倒塌。怀中的人没说话,江疑感觉胸前一小片衣服被濡湿了,他揪着心把怀里的人朝自己又拢了拢,抬起一只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抚慰,就像拍打安抚一个在哭泣的小孩。
房间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是如此的突兀,怀中的人却从无声的啜泣逐渐小声哭出了声,像是许久以来压抑的所有情感和情绪,这会儿铺天盖地的一齐涌了出来,卸下所有防备放肆的释放。
江疑的心被他的哭泣狠狠揪着,默默地拍着他的背,直到周奇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才半开着玩笑故作轻松地打破沉默:“阿奇,没事了,你再哭我的心就受不了啦。”
闻言周奇抽抽嗒嗒地止住了哽咽,局促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却因为哭红了眼睛不好意思抬头,慌忙想要转动椅子将背对着他,江疑无奈地笑了笑,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再次将人揽进怀里,语气里满是宠溺:“让我再抱一会儿。”
过了很久周奇终于恢复了平静,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有些难为情地在江疑怀里闷闷地哼道:“我好了...江老师。”
江疑这才松开他,自觉地扭开头回到床上,不让他觉得难堪:“那我们先睡觉?”
周奇没说话,但是乖巧地跟着他上了床,待人躺好后,关了灯,江疑小心的转过身去面向他,这一次周奇没有出声阻止,于是他小心地试探着伸出手环抱住他,周奇刚开始只是不自在的动了动,但很快便接受了,于是江疑就这样抱着他睡了一整晚。
开学第一天江疑矿工了,他晚上死皮赖脸抱着周奇睡得正香的时候,接到了学校领导打来的电话,将他一顿臭骂,都是关系比较好的长辈,曾经自己的老师,所以江疑一点也不在意,打着哈哈说要请一段时间假,有点私事要处理,领导说既然是私事就私下的时间处理,现在是公事时间,让他赶紧滚回去上班,都当教授的人,怎么办事还这么不靠谱。
周奇也被吵醒了,眼睛的睡意正浓,皱着眉头担心的看着他,江疑一边轻拍他的肩膀安抚,一边跟领导讲电话,将嬉皮笑脸的脾性进行到底,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最终领导给批了一个星期的假期,江疑美滋滋的挂了电话。
“没事,继续睡吧。”江疑歉意的揉了揉周奇的头发,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江老师,你回去吧。”周奇已经清醒了,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月色不暗淡,即便没开灯,也能将对方的五官看得清清楚楚,还蒙上了一丝柔和的光,让人感觉更加美好和安心。
“那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嘛?”江疑顺势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先自己想一想...等下一个假期,我再告诉你。”周奇犹豫了一会儿,虽然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但是不似之前那般拒绝了。
江疑略一思索,眼睛骨碌一转,笑得异常爽快:“行,那我再陪你呆一个星期,反正假期已经批了,不用白不用。”
“...好。”
一个星期后,江疑回国了,他的心情很好,虽然周奇说要到下要个假期才能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但是对他来说,答案是板上钉钉的,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怎么会拒绝,两个人除了没有接吻、没有做那事之外,情侣之间会做的事都做了,周奇他跑不掉了,这么想着,江疑不由地笑出了声,打算跟父母还有林霜他们先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他们过于震惊,在周奇面前大惊小怪的。
高玉容确实去帮江疑给江国舟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他让了步表示不支持但也不再反对,见到江疑只是哼了一声,不热情倒也不刻意冷眼相对,江父最终默认了他们要在一起的这一事实。林霜倒也不算太惊讶,刚听到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就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微妙笑意,江疑见她这副表情,倒是有些讶异,问她怎么这么快就接受了,都不多问些什么嘛?林霜努努嘴一脸会意的笑容,说她老早就看出来他们俩之间不对劲了,说实话她还有点嗑他俩呢,这都是女人的只觉,江疑不懂什么叫嗑到了,他也懒得去纠结,林霜没有缠着她问,比预想的更加爽快直接,让他松了口气。
张铭宇这边的反应比他意料之中的大,他先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紧接着是后知后觉的悄不做声的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和江疑的距离,然后颤颤巍巍地问他:“江疑,你...你喜欢男人...你之前不会也暗恋过我吧?!”
“想多了。”江疑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说到周奇语气不自觉的软了,“确切的说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我的阿奇,别人都不行。”
见他这副神态,张铭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不动声色地坐了回来:“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还是好兄弟。”
“恭喜哈,单身这么多年,喜得...帅哥归。”张铭宇磕绊了一声,语调一转哈哈笑起来,举起面前的一杯酒,“敬你,今天我请了。”
江疑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以为自己会被排斥,但是没想到好朋友依然接纳他,笑了笑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饮而尽。
“说起来,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公布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江疑却并没有在张铭宇的眼睛里看到太多的期待和欣喜,他好奇地问道:“什么?”
“我明年年底打算结婚了。”说话人的语气平平淡淡,似乎再说别人的事情。
“什么?!”虽然年纪早就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而且他和他的那位办公室女友这几年关系和感情也都还稳定,但是猛地一听江疑还是有些震惊,随即立马换上了大大的笑容,祝福道:“好事啊!大喜事!是和孙梦?”
“是啊,不然还能和谁?”张铭宇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当伴郎,提前跟你说好了,到时候可别说什么有事情,时间给我提前腾出来。”
“哈哈哈,时间还早着呢,急什么,咱俩这关系,我不当伴郎谁来当伴郎,放心好了。”
张铭宇犹豫片刻,打着哈哈自嘲似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林霜...拒绝呢,毕竟你俩是亲表姐弟。”
“关她什么事,虽然我的确希望你俩在一起,但是你跟谁结婚我都要当伴郎的,我真心祝福你,也祝福她。”江疑摇摇头,既高兴,也确实替他们感到一丝惋惜。
“你通知她了?”
“...这不是时间还早嘛,急什么,明年年底请柬出来了再说吧。”
“行...”
江疑将近这一个月里都急不可耐的,时时盯着日历,数着日子等国庆小长假,虽然才差不多三周的时间,但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恨不得直接穿越到十月一日。
行李头天晚上就打包好了,就等第二天直接出发。傍晚的时候,他火急火燎的入了境,又火急火燎地打了车出现在周奇宿舍楼下,想给他一个惊喜,迅速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叫人下楼,说他寄了一个包裹给他,让他下来取,整个过程简直一气呵成。
迷迷糊糊听着电话下楼来的周奇见到他着实吃了一大惊,连电话都还没来得及挂,呆呆地拿着手机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江老师?!”
虽然才三个星期不见,但是江疑还是很想他,周奇的气色比他暑假来时明显的好了很多很多,他感到欣慰,撇开行李箱上前给了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让周奇回过神来。
“想我了没有?我可是非常非常想你啊,阿奇。”江疑的声音里满是抑止不住的笑意,这一刻实实在在抱着了人,心里才总算踏实了。
“...嗯。”周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地承认了,声音被他的怀抱压得低低的,就好像只说给他一个人听的情话,江疑一阵心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迟迟不舍得将人松开。
抱了一会儿,觉得挡在大门口还是有些不妥,不能防碍公共道路,于是江疑转为自然的牵着他,另一手拉来箱子:“走吧,先上楼。”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周奇被他牵着,好似已经习惯了,不再下意识地反对,“我说等下一个假期...”
“对啊,这不就是假期嘛?国庆假。”
“我的意思是...我放假的时候...圣诞假....”
“太久了,那我可等不及,你自己没说清楚的,不能怪我。”江疑挑挑眉,露出胜利的笑容。
“...”
“你吃晚饭了吗?”
“正在做。”
“那看来我来的刚好,正好赶上饭点。”
“没做你的份...”
两人进了房间,江疑忍着笑毫不介意,耸耸肩将箱子放在了老地方,和他的小箱子并排着,口气轻松:“没事,那再做一份。”
“......那我去厨房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好了叫你。”
见人要转身出去,江疑立马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周奇的肩膀上,附在他耳朵边急不可耐地问道:“阿奇,跟我在一起吧,做我的男朋友,或者说,让我做你的男朋友,怎么说都行,好不好?”
周奇刷的一下耳朵就红了,害羞的没说话。
“快说好,不然我不放你走。”江疑把手上的力道收了收。
“...好。”
听见答案的那一刻,江疑简直幸福的不知所以了,他松开手想将人转过来面向自己,却被他这一放松,让人钻了空子赶忙溜了出去。
江疑也不去追,笑得站在原地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脑子里只反复品味着那一个字“好”,这是他听过最美最动听的话,比世上一切情话都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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