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道观一行人要启程前往江南,解决另外一个乱局,观云先下来。客栈门口,一个身影逆着光。
瞿风月背着行李站在门口。
观云愣了,作海跟在她身后下来,瞿风月看见他,迎上来:“阿照,我现在没有牵挂了。”
“带我一起吧。”
观云捏紧了手里的苍水,听见作海说:“阿月,我们此去路途多艰险,怕你受不住。”
“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在哪没了麻烦你就地一埋,也不必多做关照。”瞿风月笑,“我不想再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观云盯着瞿风月,瞿风月突然一个眼神扫过来,一阵寒气从观云脚底直升天灵盖。
瞿风月跟着大部队,她人长得讨喜,在昼岭也对大家多有照顾,几个小辈也高兴的很,对她多有照顾。反观从前活泼的观云游移在大部队之外。
趁着作海单独出去收集草药,观云跟紧几步:“师兄,我觉得瞿风月不对劲。”
“观云,”作海看着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己私利影响判断,不要先入为主,主观臆断。”
“师兄,”观云抓住他,“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相不相信你,观云,人做事要讲凭据。”作海说,“你有证据吗?”
观云一路上都观察着瞿风月,他们在一起吃饭,瞿风月端上来一盆汤,观云眉毛一皱,就把它打翻。
“观云,你不要太过分。”作海拍案而起,斥责观云。
“汤里有问题。”观云倔强地看着作海。
“观云说的没错。”大师叔从楼上下来,“刚刚里面逸出去一丝魔气,瞿姑娘,你这个汤刚刚经了谁的手?”
瞿风月裙子和鞋面都被溅上油渍,狼狈地站着,无措地说:“我是从厨房直接端出来的。”
作海站到瞿风月身前,观云目光跟着作海,不说话。
“观云,此事我向你赔罪,但你大可以说出来,不必这么偏激。”作海看着观云。
得到这样的一句话,观云终于挪开了视线,端起碗,低低地嗯了一声。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开始流动,大家重新开始有说有笑,作海陪着瞿风月上楼换衣服,观云自己默默吃着饭,一言不发。
意外来的很突然。
没等他们抵达江南,路上就突然一阵魔气暴涨,道观一行人直接往中心的赫安镇拍马。
从那天开始瞿风月就突然病倒,一直昏迷不醒,作海亲自照顾她,观云守在他们俩的马车外面,作海衣不解带,观云就寸步不离。
师叔他们先行一步,瞿风月每况愈下,大夫也查不出来原因,作海只能干着急。这种情况,小辈们都看出不对劲了,作海这是与瞿姑娘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这两天路过观云的人纷纷对她目光复杂起来,夹杂着一丝同情。
观云只是皱着眉。
终于,在离赫安镇还有二十里的时候,瞿风月身上的魔气溢出了一丝,几乎是在感觉到的瞬间,观云就冲进马车,作海被吓了一跳,和观云面面相觑。
“师兄,她身上有魔气。”观云犹疑了一下,低着头说道。
“很弱。”
“是魔气。”
“很弱。”
“师兄,道观戒律十四条,凡遇......”
“很弱,”作海死死握住瞿风月的被角,“观云,你知道吗,阿月她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人。”
观云苍水出鞘,莹白的剑光映射在马车壁上。
“观云......”作海低下了头,发丝遮住脸庞,声音颤抖,“算我求你,这一次,好不好?”
道观一行人到赫安的时候,师叔他们已经布好阵法,阵眼就在魔物藏身的山上,他们安顿好能力不够的——小辈和瞿风月,就连夜上山。
师叔他们拉好定身咒,几个小辈发力,御剑真言一念,金光大涨,没想到,魔物竟然凭空魔气大涨,二阶进化,师叔他们靠的太近直接被震晕,观云和作海加力把阵支开。
“冷静!”观云传音,“重新御剑,这个魔物只是空涨魔气,能力并没有太大增强。”
剩下的战斗力立刻掏空法力,加大输出,御剑。几把大剑直直穿过魔物的身体,把它钉在阵中,观云和作海收力,魔物一点一点被挤压成碎片,终于消失。
正当他们打算喘口气,突然一点寒芒刺破夜空。
“观云——”作海看着眼前的白衣浸血,伸手接住被穿心的观云。
瞿风月披头散发,身上之前逸散的魔气此时此刻完全不见踪迹,可她的神情不像是清醒的样子,作海一时也摸不清楚,抱着观云向后退去。
哪想到他怀里的观云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嘴角还在不断流血,她挣开作海的双臂,双手结了一个作海从未见过的复杂的印。
瞿风月突然被抽空一样倒下,她身体里紫气擎天,魔气之庞大不亚于昼岭的百年魔妖。
魔妖只剩神魂,光也照彻夜空,几乎与山脉等大,肉眼只可观其部分,威压逼的作海一行人都跪了下来。
只有观云迎着它,手里的印撕扯着魔妖,魔妖一点一点被观云压缩,吞噬,作海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心惊胆战,观云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已经形成实体,浓重的黑雾笼罩着她,终于,魔妖一声长啸,完全被观云吞噬。
光猛地暗下来,威压也骤然消失。
作海看着观云一步一步向山崖后退,他爬起来,向着观云踉踉跄跄跑过去。
观云沾着自己嘴角的血,凌空画阵。
阵结,繁复的文字一圈一圈缩小,像枷锁捆住观云。她终于一脚踏空,作海狂奔而去,只抓到破碎的衣角。
风里飘来观云支离破碎的声音:“师兄,证据。”
“蒋风歌——”赵祁喊出了非剧里的台词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防护台被雨水锈蚀,在蒋风歌砸向缓冲垫的时候突然断裂。
蒋风歌和平台一起坠落下去,原本作为二重保障的威亚绳扣居然也是一松,蒋风歌消失在了悬崖下面。
整个剧组都慌了,报警的报警,打救护车的打救护车。
剧组出了事,有人泄露信息,把照片传上网,剧组还没来得及控制舆论,和沈池开会摸鱼的徐特助看到消息,不敢打扰沈池,他截个屏的功夫,消息就被剧组封锁,刷上去的上升热搜词条迅速撤下来。
徐特助看看手机又看看老板。
散会之后徐特助犹犹豫豫掏出手机:“老板,蒋小姐好像出事了。”
沈池看了徐特助的截图之后寒意从脚后跟窜上脊背,拨动着脑神经,表面上毫无波澜,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在害怕的事实。
“什么时候?找人核实情况了吗?”
“没.......还没。”徐特助摸不着沈池究竟什么想法,吞吞吐吐。
“那就赶紧去查!还愣着干什么!”沈池把手机甩回给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找能用得上的号码,“这部戏谁家的?导演谁?”
“《十丈青天》!招风影业!导演是吕一凡!”徐特助赶紧回答。
沈池直接拨了吕导电话,忙音中他站起来,无意识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吕一凡现在焦头烂额,电话一直占线。
沈池就转向去打招风影业顾老板的电话,顾老板在那边虚与委蛇,毕竟和沈池是竞争对手,不肯开口。
徐特助也没敢闲着,蒋小姐的电话打了三遍都不通,他现在也只能再拨第四遍,那边竟然接了电话。
“徐先生?”是肖粲,“您好,我是蒋小姐的助理,我们蒋小姐出了一点事情,现在可能没办法接您的电话。”
“我知道蒋小姐出事了,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在哪里?”
“您是?”肖粲看蒋老板手机里存了信息,听对方的语气也是真的关心,将信将疑不敢随便泄露信息。
“我老......早就和你们蒋小姐是朋友,”徐特助话到嘴边拐了弯,“我们能帮上忙。”
电话开了免提,肖粲报了医院地址,说自己现在要回公司和唐老板处理后续,确实要人在医院守着,让他们赶紧过来。
徐特助这边电话还没挂,就看见沈池直接抓起钥匙冲出去了。
沈池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刻,心跳如擂鼓,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快点,再快点。
蒋风歌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半点意识都没有,只觉得做梦也不是安稳的梦,起了雾的悬崖就像一个黑洞,吸引着她。
风拼命地刮,肖粲害怕地直哭。
悬崖之上赵祁的脸变成了沈池,沈池把手伸给她,蒋风歌感激地抓住了。
那只手却突然变成了荆棘,沈池的脸也逐渐模糊不清,可是她始终听话的攥着,心里焦虑和惶恐越来越深,但她甚至越攥越紧,刺得手血心流成河,钻心地疼。
她疼得想哭,可是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
突然,荆棘退了回去,她也直直坠落下去。
睁开眼睛是一片光晕,踏空的感觉还隐隐约约,剩下的感觉就是疼,具体也说不出来到底哪疼。
然后就是沈池一张大脸出现在蒋风歌的面前。
其实蒋风歌根本看不清,只感觉到一个热源靠过来,带着熟悉的香味——熟悉到她几乎是一瞬间戒备的身体就放松下来,只不过这会儿蒋风歌的脑子还有点迟钝,反应了好长时间,才缓缓意识到啊,原来是沈池。
她浑身上下现在没有一个地方是能受控制的,各个肢体部位的感觉还在慢慢回笼,蒋风歌只是转了一下脑子都累得慌,所以又闭上了眼睛。
蒋风歌再次睡着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疼,太他娘的疼了,以后再也不跳崖了,真挂了倒没什么,关键是被救回来之后真是人生不能承受之痛,一点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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