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燃转头，猝不及防对上沈晏西阴鸷的目光——那双总是含情看着她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她突然想起那个深夜，沈晏西跟着钱伯钧上车的背影。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她拽着苏聆溪就要离开，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扣住手腕。沈晏西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拖出了录制现场。
两人原本一般高，但此刻沈晏西踩着细高跟，硬是压了她半头。鞋跟叩在地面的声响格外清晰，“她是谁？”沈晏西开口，声音比眼神更冷。
这句话像根火柴，“嗤”地引燃了谭一燃积压的怒火：“她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质问我？”
沈晏西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细微地颤了颤：”一燃，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谭一燃笑意讥诮，眼底翻涌着恨意，“你不如先解释清楚，你和钱氏传媒什么关系？和钱伯钧又是什么关系？”
沈晏西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姜制片的茶杯悬在半空。坐在真皮沙发上的钱伯钧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谭一燃身上停留了两秒。
“一燃，快过来。”姜制片连忙起身，脸上堆着笑，“这位是钱氏传媒的老板钱总，钱总很欣赏你在节目里的表现。”
钱伯钧依旧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的雪茄升起一缕青烟。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的座位：“谭小姐，请坐。”
谭一燃径直坐下，双臂交叠，同样翘起二郎腿。她直直地看向钱伯钧，眼神毫不退让。
沈晏西在她身旁落座，手掌轻轻搭上她的膝盖。谭一燃身体微微一侧，避开接触。她能感觉到沈晏西投来的视线，却固执地盯着窗台，始终不给对方一个眼神。
钱伯钧轻轻掸落雪茄烟灰，唇角微扬：“谭小姐歌声热烈，脾气倒是更野。”
谭一燃下巴微抬：“钱总谬赞。我唱歌凭真心，做人靠本性。看不顺眼的，从来不给好脸色。”
钱伯钧低笑一声，转向姜制片：“这样率真的性格，在圈里倒是难得，姜导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姜制片搓了搓手，“一燃从海选一路杀进决赛，实力有目共睹，虽然最终名次还没公布，但你和晏西锁定冠亚军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朝谭一燃使了个眼色，“钱总今天亲自来，就是想签下你。钱氏在业内的地位不用多说，多少一线艺人挤破头都想加盟。一燃啊，你这起步就是巅峰，将来红了可别忘了我和晏西两个伯乐啊。”
沈晏西垂眸不语，只是轻轻为谭一燃斟满茶杯。
谭一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姜制片，多谢好意。不过签约的事——”她转向钱伯钧，“钱总，恕我无福消受。”
她起身欲走，姜制片急忙拦住：“一燃，你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有些话，说出口前要三思。”最后几个字压得极低。
谭一燃却故意提高音量：“钱氏的实力谁不知道？娱乐圈的巨无霸，资源多得吓人。可惜啊——”她直视钱伯钧，“我这辈子就讨厌姓钱的。”
“谭一燃！”姜制片脸色骤变。
“姜导，别激动。”钱伯钧终于站起身，缓步走到谭一燃面前，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人各有志，既然谭小姐看不上钱氏，我们也不必强求。”他话锋一转，“不过谭小姐似乎忘了，总决赛还没开始，冠军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谭一燃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钱伯钧轻轻掸了掸西装袖口：“很简单，我投资这个节目是要回报的，你可以拒绝签约，但第一名必须是我的艺人。”他微微俯身，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这个道理，谭小姐应该明白。”
谭一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目光凌厉地扫过钱伯钧和沈晏西，转身摔门而去。
走廊里，谭一燃划开手机屏幕。
投票页面上，自己的名字依然高居榜首，领先沈晏西一百多万票，距离决赛直播只剩五个小时，就算沈晏西今晚超常发挥，也不可能逆转这样的差距——除非出现重大失误。
谭一燃轻哼一声，指节笃定地敲击着手机边缘。怎么可能失误？今晚她要演唱母亲的绝世经典《晴空之下》。这首曾经风靡全国的歌曲，经过她的重新演绎，必将再次震撼全场，她收紧手指，眼神自信而坚定。
“一燃，”沈晏西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谭一燃转身，看见她站在走廊的阴影里：“你确定要拒绝钱氏？”
“怎么？”谭一燃抱臂冷笑，“现在改行当说客了？”
沈晏西向前一步，指尖刚要碰到谭一燃的手腕就被甩开：“有些事我现在没法解释。但你拒绝钱伯钧，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甚至比赛结果都可能......”她突然停住，眼神复杂，“你要做好准备。”
“他再有权势，敢在全国观众眼皮底下作假？”谭一燃嗤笑，“就算他敢，一百万票的差距也不是说抹就能抹平的。再说了——”她故意拖长声调，“要是我拿不到冠军，顺位不就是你吗？这不正合你意？”
“谭一燃！”沈晏西声音陡然拔高。
她攥紧的指节发白：“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看我。但我还不至于下作到要靠这种手段拿冠军。”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从来没想过要要拿什么名次，如果可以选，我宁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有泛红的眼眶泄露了情绪。
谭一燃猛地心尖一颤。
那张沈晏西被钱伯钧搂在怀里的照片又浮现在眼前。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他们之间到底......
“沈——”她刚要追问，办公室门突然打开。钱伯钧大步走出，目光掠过谭一燃，径直揽住沈晏西的肩：“该走了。”
走廊灯光下，沈晏西的背影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谭一燃站在原地，呼吸凝滞，胸口像压了一块沉铁。
“五、四、三——”导播的倒计时在演播厅回荡，聚光灯依次亮起，“直播开始！”
主持人踏着激昂的音乐登场。选手区座无虚席，十二位决赛选手与各自的亲友团严阵以待。从最初的四十四人到此刻，两个月的厮杀终于迎来最终对决。
今晚的规则简单而残酷：每人一首solo表演，全网实时投票决定七个出道名额。正如此前郭莞所言，这七人将直接签约钱氏传媒，开启星途。
音乐骤响，此前被淘汰的选手们也都重返舞台，当熟悉的主题曲旋律响起，全场气氛瞬间点燃。
开场舞结束，谭一燃深吸一口气，在个人solo前，她还要完成一个团体表演——和沈晏西的双人舞台。
“一晏万年！一晏万年！”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观众席上成片的应援灯牌汇成星河，将CP组合的名字映照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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