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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来信

冬狩结束后,就到了年关。

弘国公府今年格外热闹,府里不仅办了喜事,添了新人,而且三爷家的二公子也与御史家大小姐交换了庚辰,只待来年行嫁娶之礼。

过完年后,京中各府开始进宫给贵人拜年,各府之间也需往来。

云姝过完年后,一直待在青栖院。今年她收到了祖母寄来的信,信中挂念她是否一切皆好;又说祖母身体康健,让她勿要担心。

信中还说了一事,道是群柳郡的司工吏被问罪在牢中自尽了,他的夫人也跟着殉情去了。

读到此处,云姝眼神一凝,猛地从榻上坐起。

她内心大震,将纸上的字一行一行掠过,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是否看错。

她脑中空白一片,呼吸窒住,逐字逐句看完。

手上的白纸黑字被她无意识地在指尖摩擦攥紧,内心也随着缓缓揪紧,无声的难过翻江倒海般涌出。

秦伯伯和秦伯母竟然自尽了,那个少年呢?

她又拿起纸,将其细细捋平,从开头扫到句尾,看到最后,没见到那人噩耗的消息,心才稍稍放下。

那个去年初夏,摘了一大捧莲花送她,嚷嚷着要护送她去外祖母家的少年,又在哪里?

心脏似被一张大手攥住,哽得生疼。

悲伤,担忧,愤怒各种情绪杂糅拥堵在心间,涌上心头,化作泪水滑落脸颊。

云姝呆呆坐着,将手中的纸捏得发皱,双肩耸动,无助地抽泣。

岁岁听到动静,忙跑过来,见她如此悲伤,哭得不能自已,惊道,“姝儿,你怎么了?!”

云姝只是怔怔看着她,眼泪如决堤般,不停流着,说不出话。

泪眼模糊间,她见岁岁担忧望着自己,再也忍不住,投入她怀中,嚎啕大哭,将一切悲伤尽情宣泄。

“没事没事,不哭了啊,”岁岁搂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因为激动哭得一抽一抽的身子,“天大的事都会过去的。”

明明过了年才十三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云姝,“我那时在街上乞讨,饿得也以为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可是后来遇到你们,日子又好过了。”

“只要人在,都会好起来的。”

云姝在她怀中重重点头,抽泣声不断。

最后哭累了,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收到信后,云姝一直神色怏怏,除了给府中长辈拜年,哪儿也没去。

今日府中有客,前院后院都十分热闹,不知又是哪家来国公府拜年了。

不过这些都与云姝无关,她躺在榻上,脑中回荡着那个噩耗,猜测那个少年身在何处?

天寒地冻,是否在忍饥挨饿?是否遇到危险?

少年名叫秦昭,是她在群柳郡的儿时玩伴。

秦父刚正耿直,善工技,主理郡中河道堤坝修筑,与当时在山野乡间采买药材的王屿鹤一见如故,结为异姓兄弟。

两家常来往,云姝也因此认识了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哥哥。

秦昭少时顽劣,偷鸡摸狗,无所不干,气得他爹常拿着根棍子追在他身后撵着打。然而小云姝却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哥哥,喜欢追在他屁股后头,奶声奶气叫着小哥哥。

秦昭原本十分嫌弃这个胖娃娃,但见他爹娘都把这娃娃当眼珠子,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好收敛了些。

就这样,两人渐渐长大。

秦昭十五六岁,已经是地方上最俊俏的少年了。

他长得随了秦伯母,面若桃花,美得不分雌雄。

街上的姑娘每次见到他都走不动路,他也是个爱显摆的,大冬天也拿把折扇,装作风流倜傥的如玉公子。

云姝十二三岁,虽然情愫懵懂,但还是喜欢看到已经长成皎皎明月少年模样的秦昭,只是看向他的目光除了欣喜,还有羞涩,以及一丝她隐隐能察觉到的少女情意。

她五岁丧父,虽然秦伯伯常在外视察修筑水利,也常常挂念她。

偶尔路过王家,会带着秦伯母和秦昭前来看她。

那时两家长辈还有意结为儿女亲家,只是她到了京中,原想着等今年开春,便写信给他们,没想到却惊闻噩耗。

云姝不过十四,却已经经历三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逝去。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她也尝到了离别的滋味。

她无精打采躺着,怔怔望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

屋中有脚步声传来,云姝没动,只以为是岁岁。

忽然一个鹿脸面具出现在眼前,贴近鼻尖,与她脸颊只有一指之隔。

云姝稍稍愣住,看到面具下那双熟悉的眼睛后,翻了个身,不搭理他。

“嘿!”林知珩不乐意了,摘下鹿脸面具,走到另一边,“小爷我一大早就出来找你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云姝心里郁烦,不想搭理他。但要是不理他,这人准没完没了,于是只好出声问道,“干嘛?”

林知珩坐到一旁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明日表姐去常平伯府,你也去。”

云姝这下与他说话的欲.望都没了,闭上眼睛,佯装睡过去。

少年说得正起劲,见她故意不搭理,气冲冲推了她一把,见她瞪眼过来,也直直回瞪过去,“听到没有!”

云姝气过一阵后,又淡淡无奈道,“常平伯府是璨姐儿母舅家,我去做什么?”

“本公子邀请你,怎么不能去?”

“不去!”云姝不理他的胡搅蛮缠。

“不去也得去!本公子到时亲自来找你。”少年固执己见。

云姝心里涌起一阵无力,“大公子也在,上次的事,你惹出的祸,我得躲着他。”

林知珩的那股子嚣张劲儿一下子下去了,他摸摸鼻子,呐呐低声道,“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榻上的女子瞪了他一眼,坐起身,伸出手,细腻白嫩的手平展,泛起粉嫩,凑到他眼前。

“什么?”他怔愣,不知她何意。

“锦包。”

林知珩有些心虚,“被大表哥拿走了。”

当日他闯祸骑猪在皇上和百官及其家眷面前丢脸后,他爹娘嫌他丢人,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还受了自己大哥不少念叨。反正他平日在家闯祸,这些已经习以为常,自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坏就坏在,他那个严厉的大表哥,办起事来,不怒自威,他看着心里发怵。

冬狩那日,他一眼就瞧出自己的把戏,不仅狠狠教训了他,还摊开一只大手递到他苦兮兮的脸前,跟眼前这女子模样别无二致。

他试图装傻,却在触及到他肃厉的目光时,自觉交出了罪证。

林知珩想起那天,屁股还在隐隐作痛。

“我没说出你,他不知道。”

云姝睨了他一眼,不说话,算了,她在黑脸阎王面前捅下的篓子也不止这次了。

林知珩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害怕被发现,忙安慰她,“你明天不去也行,大表哥过段时间又要去忙,到时再找你玩。”

云姝应付着点点头,看也不看他。

林知珩站起身,耍起小爷脾气,扬着下巴骄横道,“小爷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看你一趟,你就这般招待?!”他说完也不走,闲着在屋里乱晃悠。

云姝的屋子整洁干净,屋中摆具不多,除了桌椅榻,还有一张临窗的书桌。书桌不大,仅供一人用,上面摆着笔墨纸砚,还有本摊开的集册放在上面,显然主人才翻阅过。

他走过去,看到摊开的书页上画着一株草木,颜色艳丽,形态拟真,全然不似大魏时兴的黑白飘逸水墨画作。

在草木画的一旁,还有簪花小楷标注:冬青,味甘苦,性凉,清热解毒,活血通脉……

他又往前翻了翻,发现都是做的草药注列,图画并行,排布新颖。尤其是画,拟真绚丽又好看。

他一直知道她善制药,没想到还善画。

“这些都是你画的?用色如此艳丽,是用颜料矿所绘吧。”

云姝讶然,“你知道?”眼前这个桀骜少年看着不像是闷在书桌前,静得下心潜心研墨作画之人。

林知珩嗤笑一声,“你这可恶的女子,又小瞧爷了吧!我大哥是大魏有名的神童,书画一绝,他也擅此道。”

平心而论,云姝的线条构形并不老道,相较于林知彰这种十几年如一日练出的精准,笔法还不够熟练。但她用色大胆,颜色夺人眼目,冲击感官,不禁让人扼腕叫绝。

璨姐儿看过她的画后,也连连惊讶赞叹,缠着她要作画。

云姝好不容易把难缠的林知珩送走,今日初六,她答应过莲娘,去为她夫君做最后一次诊治。

莲娘是个爽利女子,她夫君染了风寒,疏于诊治,拖到最后,病入肺腑,卧床不起,难以根除。

许多大夫都表示束手无策。然而云姝自小长在医馆,跟祖父学了不少。莲娘夫君这病症她曾见祖父诊治过。

虽然难治,却不是绝症。

今日是第三次换药,经过前两次治疗,莲娘夫君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自从云姝的诊治之法有了疗效,莲娘便要免除她颜料矿的所有费用,还承诺日后只要她有所求,定会竭尽全力。

云姝觉得这女子行事爽快,不由对她心生好感,两人便相熟起来。

莲娘的夫君名唤李朗,是个十分儒雅的男子。见云姝不过十四,笑着敬佩道,“王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高绝。救命之恩,某定不敢忘。”

云姝给他叩脉,还未说话,一旁的莲娘抢先道,“狗蛋,你也不感谢我,你把自己糟蹋得起不来床,店里都是我照看的,每日忙前忙后,累喘气了我都!”

李朗蓦地听到她喊儿时的贱名,面色一窘,见云姝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只得无奈看向莲娘,“娘子,有客人在,给我留点面子吧!”随后又讨好道,“这段时日辛苦娘子了,待我好了后,定为娘子分忧解难。”

莲娘脸色方才微微好转,但转而眉头皱起,似有难事。

待李朗询问后,她才抱怨道,“坞源那里的一批岩陵石被堵在路上,听说有案子发生,现在所有道都被封了。”

此事不同寻常,李朗面色凝重,就连一旁的云姝也看过来。

莲娘继续道,“听说是南方任命上京的官员在道上被人杀了,连头都被割了,只剩下具无头尸身。官府正在捉拿凶手。”

“可知是哪里上任的官员?”云姝好奇问道。

莲娘摇头,“没打听到,听说朝廷都指挥使都介入了。”

岩陵石无法按期到达,影响交货期限,她正为此事发愁。

此事不过言谈中的一岔子,稍稍抱怨几句,便揭过去了。

云姝见天色不早,忙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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