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非见到他忍不住问:
“宴席已开,你怎么乱走?”
赫连霄不服,指了指不远处刚刚归位的徐世元道:
“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说罢他挤到两人中间:
“况且我是来说正事的。”
赫连霄神秘兮兮的让两人凑过去,然而左看看右瞧瞧,这两人都不动如钟,沉默的看着他。
赫连霄败下阵来,低声道:
“我听说,你们那个什么大殿下也参与了这次的马球会,好像就跟你们俩忌惮的那个人叫什么鞋的……”
赫连霄一时想不起沈榭的名字,但对他来说也不重要:“反正就是他!一伙!”
他认真且恳切地看向宗政盈珠,试图从她那平静无波的眼中看出一丝激动或恐惧,殊不知背后的燕明非道:
“你才知道啊。”
赫连霄心头一梗扭过头来,不信邪的问: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燕明非故作高深的思考了半晌,宗政盈珠看不下去告诉了赫连霄:
“你来之前,燕明非在花园遇见了。”
赫连霄欲言又止,似乎是想骂点什么,但是又觉得无处可骂,最后憋了半天来了一句:
“你还真是够凑巧的。”
燕明非丝毫不觉得这是在骂他,故意回了一句:
“没办法,咱是上天都眷顾的人。”
赫连霄闭了闭眼,选择转过头去,大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眼不见为净。
“一会儿马球会,一共两场,每场五支队伍,我们没跟沈榭他们分在一个场次,所以正常打就行。”
赫连霄倒是没什么顾忌的,点点头就要走,却被宗政盈珠喊住:
“给你的东西戴着么?”
赫连霄拍了拍胳膊,求夸奖似的来了一句:
“当然。”
燕明非见他这招摇的样子,觉得牙疼,非要与他比较:
“我也戴了,你怎么不问我?”
宗政盈珠将视线从赫连霄身上移回来道:
“我知道你戴了。”
这下轮到燕明非不解了,但宗政盈珠没搭理他,扭头看表演去了。
方才在荷花池旁她打燕明非那两下其实就是在看他戴没戴护具,只不过这人估计是挨打挨习惯了,所以没觉得哪里不对。
一舞毕,皇后开怀,就连病色都减去不少,也算是不枉费皇帝的这一番心意。
大肆打赏一番过后,就到了众人献礼的时刻。
宗政盈珠的礼是长公主备的,但皇后毕竟是自己的舅母,祝贺词上也总要诚信一点。
等她下来,揉了揉笑的发僵的嘴角,坐回去看戏了。
要说这送礼,每家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就说荣国公府,分明是皇后的生辰,却一个劲的讨好陛下,就连送给皇后的礼也是祝敌后琴瑟和鸣的。
“谁要是敢在我生辰上祝我和谁琴瑟和鸣我定然要锤爆他的脑袋!”
燕明非看似垂头把玩着酒杯,实则竖着耳朵在一旁默默听着,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过了午时,众人就换了场地了,宗政盈珠也不必再拘着,而是上马在马球场内走了起来。
“呦,郡主,您今年怎么也上场了?”
马球场上皆是此次参赛的世家子弟,燕明非等人也在,只不过宗政盈珠想着绕几圈故而离他们有些远。
她闻声望去,就见沈榭身边时常跟着的李堂白骑着马到了自己眼前。
“怎么,怕了?”宗政盈珠的襻膊有些松,如今正摘下来准备重新绑上去。
银朱色的襻膊在素白的之间缠绕,对比格外鲜明,李堂白深深的望了一眼,笑着道:
“哪儿敢啊,不过往年向来都是二公子得胜,郡主可要小心才是。”
宗政盈珠对此不屑多言,反倒是故意挑拨李堂白道:
“你这话,倒像是要叛主的意思。”
李堂白面色瞬间难看起来接连否认:
“我没有我那是随口一说的!”
宗政盈珠才懒得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绑好了襻膊就驱着马走远了。
燕明非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宗政盈珠的动向,瞧着她与李堂白说话,正要过去就看见人回来了:
“那时沈榭身边的那个跟班?”
燕明非神色复杂的眺望一眼,而后问了一嘴。
宗政盈珠点点头,没说话。
赫连霄倒是好奇:
“他也是沈榭那队的?看着不怎么样。”
为了与众人沟通顺畅,赫连霄特意问了徐世元那什么鞋到底叫什么。
“是不怎么样。”
徐世元也抬头瞧了一眼给赫连霄说:
“这李堂白家世不显,跟许多旧日贵族一样靠着祖上荫封度日,可偏偏他爹是个风流的,当年承袭爵位不久就因为留恋青楼闹出了人命,这荫封自然也就没了。”
宗政盈珠倒是也听别人提过两嘴,说李堂白之所以跟着沈榭,就是因为沈榭每月都给他三个金元宝做月钱。
“这么多?!”徐世元还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听了郡主的话瞪大了双眼。
燕明非把人揽住,皮笑肉不笑的凑过去:
“怎么,你眼馋啊?”
徐世元当然眼馋,但他还是分得清什么是伙伴什么是为虎作伥的。
燕明非当然也知道徐世元不会真去,故而开口逗弄宗政盈珠道:
“郡主,你要是再不拿点真金白银,这人可就跑了。”
话音刚落,燕明非就被徐世元给扒拉开了,徐世元就差举着手表忠心了:
“郡主拿的何止真金白银,我徐世元才不是忘恩负义不知满足的人呢。”
燕明非玩笑道:
“那你还眼馋人家。”
徐世元告诉他:“那不一样,三个金元宝啊,我得给别人写多少画本子和字帖书画才能赚回来。”
当初他为了保簌雪的平安,日日夜夜不敢停歇给这帮世家子弟干活,一个月才能够赚得两块金子,而这两块金子也不过是薄薄小小的金饼而已。
荣国公府竟然富贵至此,徐世元忍不住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1】,可回过头来看,也不是所有世家贵族都是这样,最起码他身边就不是。
想到这,徐世元满足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等看到赫连霄的时候,就将目光收回来了。
“你这即触即离是什么意思啊?”
赫连霄不满的申诉这徐世元这显而易见把他排除在外的眼神。
徐世元选择装傻,当作没听到。
宗政盈珠目睹一切深深的望了一眼赫连霄,她现在倒是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说他深沉相处下来却又幼稚的很,但你说他天真,这人却也洞若观火心细如发。
“怎么了?”燕明非见宗政盈珠陷入沉思,关切地开口。
宗政盈珠摇头:
“在想一会的马球赛。”
燕明非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赫连霄而后宽慰她道:
“放心,你不是都说了,恶人自有天收,管这天是谁,只要受了他们,那就是好人。”
宗政盈珠倒是真有被他这话安慰到,垂眸轻笑一声,而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几人:
“看来此一战,非胜不可了?”
“那还用说。”徐世元从怀里掏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出来,然后每个人都塞了一个,最后给宗政盈珠塞了两个。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平安福,赫连霄看他还剩那么多在手里忍不住问:
“怎么这么多。”
徐世元嘿嘿一笑道:
“簌雪每日都去求,故而多了些。”
燕明非见自己手里只有一个也道:
“为何我们只有一个,宗政盈珠只有俩,而你有一把啊?”
徐世元狡辩,阿不,解释道:
“这不是你们都武功高强,我多拿点,我安心。”
余下三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出来,宗政盈珠正了正神色道:
“好了,走吧,该上场了。”
说着,她将平安符揣进怀里,放在心口的位置上,燕明非与赫连霄如法炮制。
而徐世元则是一股脑地塞进怀里满满当当却又安心的很。
“看来今年的孩子们都很有朝气啊。”
皇后在看台上与纪允修坐在一起,远远瞧见有说有笑的盈珠几人,忍不住感叹一句。
坐在不远处的纪兰猗目光里也含着艳羡,身旁的德妃握住女儿的手,安抚了她的情绪。
“是啊,看来今年朕这个彩头是放对了。”
皇帝纪允修也笑呵呵的看着场上的青年,一旁的纪容珩见状配合着问了一句:
“父皇母后不如猜猜今年这头名会被谁家拿了去?”
帝后的目光在场上绕了一圈,最后说了句客套话:
“往年都是谢家那小子,可今年新秀频出,倒是说不准。”
纪容珩本就是随口一问,倒是没真打算在帝后二人口中听见什么,他温柔的笑着,目光却转回了小妹的身上。
“陛下。”
纪容珩听见声音回头,就见裴清寂一身广袖青衫,在不远处行礼。
“止澜来了。”
皇帝亦是闻声而去,见到裴清寂,热络之中多了几分生疏。
裴清寂始终低着头:“是,陛下。”
皇帝不知为何,无缘叹下一口气来道:
“坐吧。”
看台之上还有一个位置,那位置往日里坐的都是先帝的临安公主,也就是裴清寂的母亲。
在其逝世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坐在那里了,今日终于又迎来了新的主人。
皇帝在裴清寂坐下来之时还看着这孩子的背影,眼中纷乱复杂。
“驾——!”
马球场上风沙扬起,宗政盈珠等人上了场,迎来了这第一场比赛。
“说起来,盈珠也要叫止澜一声表哥才是。”
【1】出自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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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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