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宗政盈珠啪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
“盈珠!”长公主低声想要阻拦却也来不及,燕明非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在她和三公主纪兰猗之间扫视了一圈明白过来。
“原来是冤家。”他自言自语一句,却被一旁的自家老爹听了过去调侃道:
“欸,论冤家,你老爹我还是支持你的。”
燕明非切了一声,又看回去,就见宗政盈珠黑着一张脸,已经有小内官搬来了凳子,到她身边。
燕明非不由得眯了眯眼,这个纪兰猗他倒是听徐世元他们说过一嘴,骄纵嚣张,宫中皇子公主敬而远之的人物。
也不知道宗政盈珠是怎么招惹她了。
对面,宗政盈珠看着纪兰猗坐了下来,气鼓鼓的坐到另一旁。
“盈珠姐姐,你再不喜欢,也拗不过本宫的父皇啊。”纪兰猗端着公主架子,拿着杯子碰了碰宗政盈珠放在桌案上的空杯。
宗政盈珠什么话都没说,难得的沉默下来。
她这反应落到燕明非眼里活脱脱就是受欺负了。
“老头,你知道宗政盈珠跟三公主怎么回事么?”
武安侯看过去,笑呵呵的同儿子说:
“不知道。”
就知道老头靠不住,燕明非在武安侯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不靠谱的老爹无语凝噎。
回过头,燕明非意外对上了纪兰猗的视线,见她咧着嘴朝自己摆手,燕明非下意识的向后仰。
“死心吧,宗政盈珠,你和明非哥哥是没有结果的。”
宗政盈珠很想把她拆开看看脑子里是不是全是废铜烂铁,她忍不住发问:
“不是,纪兰猗,你脑子有病吧?”
“你脑子才!哦~宗政盈珠你吃醋了,你急了。”
宗政盈珠深吸一口气生怕让她气死:
“全京城都知道,我同燕明非势如水火,见面就打,你到底是怎么觉得我俩互相喜欢的啊?啊?”
宗政盈珠摊着双手,头顶步摇上缠丝的荷花花瓣都气得一抖一抖的。
燕明非端着酒杯放在嘴边,半晌也没喝一口,倒是酒杯后的嘴角都快翘上天去了。
他可真是难得看见宗政盈珠吃瘪,这世界上除了长公主竟然还有人能把她气成这样!
“欸欸!控制一下。”武安侯看透一切的凑过来,提醒自家儿子:
“你那嘴咧的都能吃小孩了。”
“咳咳咳。”燕明非瞥了老爹一眼,心虚的咳出声来。
“天神呐,故事不都是这么写的,不打不相识,越打越亲密!我跟你说,燕明非以后定然会是我的驸马爷!你别想了!”
宗政盈珠觉得自己不能跟她一般见识:“给你给你,三殿下,但愿你别忘了你今日这番话。”
她想开了,她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计较什么的,要不是德妃备受舅舅敬重,她是理都不会理纪兰猗的。
想到这,她又想到了宗政家的圣旨,看向对面的燕明非。
“我就不信你还敢烧了不成。”
晚宴结束,她就偷偷跟着他去找!
“太后娘娘到——”
众人闻声抬头,显然对于太后的出现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太后素来支持德妃,今日却来了十三公主的满月宴。
燕明非抬头,看见一身玄色凤袍的妇人走了进来。
他跟随父亲起身,瞥见太后身后跟着的人,竟然是宗政晔!
燕明非想起进宫前徐世元的话,心中的担忧加剧。
宗政盈珠也瞧见了,甚至与那宗政晔还对视一眼,偏偏一旁的纪兰猗还毫不知情的同她八卦:
“欸?太后怎么还带了个男人来,看着也不像是宫里的内官,可这个年龄,也不可能是哪家的公子啊。”
宗政盈珠没空搭理她,死死地盯着宗政晔的行动。
直到他跟随太后走到了皇帝面前,宗政盈珠才收回视线。
“母后。”
“太后娘娘。”
纪允修快步下了台阶,拱手对着太后行礼,钰贵嫔显然也很意外,眼里满是警惕。
“都起来吧,哀家不过是凑个热闹。”
说到这,太后回头对着跪了一地的皇亲道:
“都起来吧。”
见众人起身,钰贵嫔才适时开口:
“太后娘娘能来,是妾身与公主的福气。”
可惜太后依旧对她没多喜欢,点点头,轻嗯一声就上座了,留下钰贵嫔站在原地,得到了皇帝一个安慰的眼神。
“哼,活该,谁叫她一天天不知尊卑。”纪兰猗的幸灾乐祸进到宗政盈珠的耳朵里,十足的讽刺意味。
“欸,猗儿,你怎么也在这儿?”
太后坐下来,就见三公主与宗政盈珠坐在一块,宠溺的询问。
纪兰猗显然与太后更加亲昵,笑呵呵的解释:
“孙女自然是来给妹妹道喜的,也跟皇祖母一样,爱凑热闹。”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啊。”
太后指尖隔空点了一下纪兰猗,看着两人的互动,钰贵嫔心里不是滋味。
“盈珠也来了。”太后笑完了,想起一旁的宗政盈珠了。
宗政盈珠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回了一句:“是,盈珠虽母亲来道喜。”
燕明非听见太后点名,心头不由得一紧,随即就听见太后道:
“皇帝,算起来盈珠今年也十六了,是个大姑娘了。”
皇帝纪允修哪里能不知道自己母亲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盘算,皇帝笑笑,想着把话题引到别处去:
“是啊,当年还是个跟在朕身后要糖吃的小丫头呢,听说你昨日逃课了?”
宗政盈珠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想皇帝舅舅这话题转了还不如不转。
“都是能嫁人的年纪了,读不读书又能如何。”
还没等盈珠开口,太后倒是抢先一步,宗政盈珠皱眉,对这个看法并不赞同。
喜不喜欢读书是一回事,可要不要读书又是另一回事,再说了这跟嫁人有什么关系。
纪允修知道,母亲今日是早有准备,铁了心要去做,自己怕是想拦都拦不住了。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啊。”
就在皇帝准备放弃的时候,燕明非却突然出言。
他这一开口给自家老爹吓了一跳,连酒都不喝了。
“臭小子,你干什么!”
燕明非没搭理他,而是冲着上面的太后拱拱手说:
“郡主要是不读书,可就要危害朝廷了。”
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话的盈珠:“我就知道。”
“你这小子,说得这是什么话。”
皇帝无奈地看过来:“知道你俩不对付,但哪儿有这样说人家姑娘家的。”
“陛下,臣可不是说说而已,是货真价实的感受,您看看,她前几日同我打架掐的,现在还没消呢!”
说着,燕明非一把撸起袖子,露出几个红得发紫的淤青。
“你!你这是诬蔑!”
燕明非咬死不松口,皇帝冷下脸来呵斥一句:
“胡闹!”
“盈珠,你二人同为皇亲国戚,怎么能下此黑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宗政盈珠想不明白,燕明非干嘛要大庭广众之下诬蔑自己,可偏偏她又没办法证明这不是她掐的。
谁不知道她和燕明非向来是冤家,见面不打架的可能比冬天会下雨都小。
“我没有。”宗政盈珠跪在地上,拒不承认这栽赃嫁祸来的罪名。
奈何皇帝根本就不管她委屈不委屈,长公主更是一言不发。
“怀瑾郡主张扬跋扈,殴打皇亲,即日起,禁闭于长公主府,三个月!”
宗政盈珠真是有苦不能言,她刚解禁啊!
燕明非听见皇帝下令,默默的把袖子放了下来,觉得背后有刀子一般的目光看了过来。
果不其然,宗政盈珠瞪着大眼睛,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
对不住了,他在心中默默道歉,太后明摆着是冲她来的,这个办法虽然笨了点,但总比被太后算计去了强。
燕明非想着,坐了下来,还没坐稳就又听见皇帝道:
“武安侯之子燕明非,不敬郡主,纵其胡闹,也关一个月禁闭。”
“我?!”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燕明非,隔得再远,也听见宗政盈珠的笑声了。
若是禁闭,他怕是没办法去跟徐世元会和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徐世元这时候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燕明非啊燕明非,你可得快点啊——”
马车里,徐世元抱着匣子,还握着一把从燕明非屋子里翻到的匕首,一路上絮絮叨叨的。
驾马车的忠伯听了一路,终于忍不住:
“徐少爷啊,您可别念了,老身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徐世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马车外的忠伯道:“对不住啊忠伯,我就是有点害怕。”
忠伯没拆穿他,这哪是一点害怕,分明害怕的就差贴张符纸辟邪了。
“吁——!!!”
马车忽然剧烈的抖动,徐世元扶住马车壁,害怕的对着马车外喊了一声:
“忠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结果,根本就没人搭理他,鼓起勇气的徐世元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一群黑衣人围着马车,而忠伯早就不知去向了。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燕明非一散宴席就朝着徐世元那边赶,宗政盈珠见他这么着急,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宫门外,燕明非早有备好的快马。
宗政盈珠追了出来,看了一圈,直接用匕首砍了武安侯府马车的马,追了上去。
“欸!怎么还有人敢偷马啊!”
燕明非走了一半,到了京郊去往永安寺的必经之路上,听见厮杀声,他心道不好,拿下了腰上别着的短匕,骑马上前。
“昭白!”
徐世元满脸是血,连滚带爬的朝燕明非这边跑。
燕明非翻身下马,把人扶住:
“什么情况?”
“有人……有人要抢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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