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周明业再次说起,还是会难受。他轻声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却在背后肆无忌惮地笑话我。”
缓了一囗气,周明业又道:“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他心里与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明明可以在我面前直接指出我的缺点和不足,让我改正。”
孔洛然道:“咱们男生有时会在背后调侃一下彼此,搞一些自以为有趣的恶作剧。但大多有囗无心,话赶话赶到那了。也许,你朋友并不是真的嘲笑你。你可以找他当面问问。”
周明业道:“道理我都懂。他说得也都对。我自己确实有很多问题。但是,我无法接受信任的朋友为了拉近与别人的关系,把我的一切扒开。”
“你现在把这些事告诉我,你不怕我说出去。”孔洛然问道。
周明业硬气道:“你跟我还不算朋友,你敢乱说,我就敢揍你。”
孔洛然笑道:“你为什么不去揍你朋友一顿?”
周明业低声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对我的伤害,不是揍一顿就可以愈合。他让我现在根本不敢与任何人交换秘密。”
“毕业以后,你们再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孔洛然好奇道。
“我们还是朋友,偶尔说上一句话。”
“时间差不多了,你觉得好点没?”孔洛然没有再追问,转移了话题。
“应该是药效上来了。我再去量一下温度。”周明业站了起来。
还好,体温在下降。老校医又给拿了几包药,叮嘱道:“学习压力不要太大。你们这个阶段的学生,冻感冒的很少。大多还是心理负担重引起的身体免疫力降低。”
周明业点头,道:“我会注意。”
回去的路上,周明业道:“谢谢你。”
孔洛然笑道:“没什么,同学之间互帮互助。”
病好了,周明业也清醒了。他必须和孔洛然保持距离。他也要振作起来,不能再让张航问东问西。
张航就是个不记仇的,一看到周明业便问:“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黄?一副菜色。”
周明业苦哈哈道:“别提了。昨天晚自习竟然发热了。我最怕打针了,还挨了一针。”
张航笑道:“现在没事了吧!今天还去打针吗?我可以陪你。”
周明业白他一眼:“你是想看我笑话吧。不好意思,我好了。只需要好好吃药就行。”
张航道:“我怎么会笑话你。我们可是好朋友,我只会帮校医按住你。”说着,扑到了周明业身上。
这话,让周明业想起了,孔洛然轻轻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周明业心道:“不能想他,不能想他。”
张航奇道:“你这药效也太好了。刚刚脸还发黄,这一会儿就红了。”
后桌同学看不下去,提醒道:“张航,有没有可能你勒他脖子太用力了。”
张航还以为真是自己不知轻重,忙松了胳膊,紧张道:“我也没用劲。没事吧!”
周明业伸出手道:“我勒你个试试。”
张航本来正在笑着闪躲,一听到孔洛然唱歌的时候,就停了动作。
孔洛然一进来就看到周明业用胳膊搂着张航的脖子,张航则双手搂着周明业的腰。同学们都知道他俩在打闹,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对于刚进教室,不清楚原委的孔洛然来说,这场面有点别扭。周明业看到孔洛然,松开了张航。孔洛然对他笑,他也只淡淡点头算打个招呼。
孔洛然以为经过了昨晚,两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没想到还不如以前。他心道:“难道他后悔昨天告诉我的事。今天有些不好意思。”
周明业心里提醒自己要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可是每到周末,他就忍不住再去报亭看看。
这天,周明业正在一边翻看杂志,看到一位收废品的大叔过来。他问报亭里的大妈有没有旧报纸要卖。
周明业突然想到,废品站应该也有不少旧书。他向大妈问了废品站的地址,说是有些东西要卖。
“大嫂,家里有没有什么纸壳、旧报,用帮你带废品站去卖。”周明业说干就干。
大嫂挺高兴,上门收价钱总要低点。然后,大娘又说了上门收的价,说道:“记好了,不能低于这个价钱。”
周明业又称了斤数,说:“咱们在家称好,也不能在称上吃亏。”大嫂笑着说对。
因为心里有事,周明业连饭也不吃,就骑自行车走了。
在废品站卖了东西,周明业也没走。他说想找些学习资料。废品站的人也很好说话,用手一指道:“所有的书都在那。自己去找吧。只要不多,就免费送你。多了,论斤卖。”
周明业看着眼前的书山,觉得任重道远。
张航再约周明业一起去玩时,周明业不再以写作业为借囗,直接道:“我去废品站找资料书。”
张航也要去。周明业这次没阻止,那么大的一堆书,他们各找各的,谁也不防碍谁。
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周明业在哪找书,张航就在哪蹲着看。周明业有些害怕,有些烦,道:“你去其它地方找啊!”
张航无辜道:“我又不缺资料,我就是陪你。”
“那你可以走了,我不用你陪。”周明业的语气相当不好。
张航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好心好意陪他,他还这么跟自己说话。
“好,我走了。”张航生气地走了。
周明业知道自己又乱发脾气了。找了一天,又是一无所获,还得罪了张航,他越想越觉得累。
新学期过半,周明业的期终考不怎么好看。几个挨得近的同学,你问我的,我问你的。
“明业,你成绩退得好快!”一个同学道。
“就是,你跟张航一个桌。应该进步才对吧!”另一个同学也道。
“没看他心没在学习上。”张航冷冷道。
最近为了不让张航跟着,周明业一直没跟张航道歉。周明业想:“张航不愿理我就算了,不过是少一个朋友,没什么。”他都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又冷血,凉薄得可怕。
“不在学习上,在哪?唉唷,不会是早恋了吧?”旁边同学一脸好奇加兴奋道。
“不会吧?没看明业跟哪个女生说话?”其他同学跟着起哄,猜测。
“唉!说不定是初中老同学,私下见面。明业每到周末都不在宿舍,私会佳人噢!”更有同学提出佐证。
周明业都被气笑了,道:“你们够了。可以去编个言情小说了。我就是最近状态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你可得加油了。按着惯例,咱们下学期要分科,分班。”同学道。
“你们都想好要报哪科没?”又有同学问道。
“咱们男生,当然报理科,对吧!”
“也不一定吧?男生也有喜欢文科的吧!”
“我就特别喜欢语文。但我背不了政治。我喜欢文科,但理科在高考时更有把握。”周明业也道。
“我最惨,今天想做记者,明天又想做工程师,后天说不定又想学设计。到现在,我也没选好报文还是报理。”
“人家说‘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注1)。你要改掉这毛病。现在才高一,就时定一个目标还不晚。”
“也不知道,能有几个人有缘分到下一个班。”有人感叹道。
“不在一个班,下课也能一起玩。而且还能交到新朋友,我觉得更好。”也有同学笑道。
周明业笑道:“张航,你报理科吗?”
张航爱搭不理得样,道:“嗯。”
“你有想过要做什么吗?”周明业又问。
张航轻咳一声,道:“没想过。无所谓。”
“我是想做跟文科有关的工作。但是我报理科,我会选挣钱多的专业,比如跟电脑有关。”周明业吐露心声道。
张航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报的学校越远越好。我要离家远远的。你呢,想过去哪个地方的学校吗?”
周明业迷茫道:“哪个地方?没想过。也许不出省吧!”
张航淡淡道:“挺好的。”
周明业想:“孔洛然应该会选理科吧!”又一想:“选了理科又怎样,又不在一个班。”
不在一个班挺好,“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就不会总受他吸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时会感觉他在看自己。可是自己又不敢扭头确认,总扰得自己没法集中精力听课。
这一天,物理老师突然说:“孔洛然,最后面还有一个空位,以后你在那听课。”
孔洛然愣了一下,然后很听话,笑着离开座位去了后面。
全班哗然。大家都猜不透老师为什么这么做。
“物理老师最喜欢孔洛然啦,每次上课都提问他问题。这是怎么了?”
“孔洛然最近除了唱歌,好像也没在物理课上调皮。”
“发配边疆了,孔洛然还敢在物理老师面前没点分寸。”
“就是。老师好脾气,他也总是嬉皮笑脸的对老师。”
同学们课下议论纷纷。
周明业也很不解,但他想的却是:“以后还怎么偷偷看孔洛然。连给他打个招呼都难。”
孔洛然却依然每天开开心心,没有一点被贬的感觉。他一副半点不受影响的样,同学们也就不再提这事。
注1:引自《古今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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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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