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杉的校友留在红市的很多，每年有不少同学会、校友活动之类的，他偶尔挑着参加。
这次的同学都是俞杉大学总在一起踢球的，难得相聚，早早就安排好了要踢一局。
卫小枞赶到体育馆的时候，比赛都已经接近尾声。
场上黑球服的是同学，黄球服的是不知道在哪约的野生球队。看台前排有几个明显是亲友团的人，卫小枞过去打了个招呼。
有三个女孩是俞杉校友，其中两个还和场上队员是一对。卫小枞心不在焉跟她们寒暄着，眼睛落在球场上的俞杉身上。
俞杉穿着黑色侧面带白条纹的球衣，小腿包裹在白色的球袜里，跑动时，球裤翻飞露出修长有力的大腿线条。
和平时不太一样，更像是卫小枞第一次见到他时气质全然外放的感觉。
体育场面积很大，看台也高，俞杉看见卫小枞，两人远远挥了下手。
说实在的，连世界杯都觉得无聊的人，看业余足球更没意思。在卫小枞眼里，就是一群除了俞杉全都普通无姿色的男人在草坪上乱跑，也不知道都在燃什么。
几个家属跟卫小枞说起晚上安排的集体活动。
“啊！”卫小枞旁边的齐刘海女孩惊叫一声。
场上有变。
黑队服的一个卷毛跃起身子来了个倒钩，整个人横着悬在半空，所有人激动地盯着他倒挂一脚旁边的球。
然后几个黄队服冲过来，有人一个滑铲把卷毛直接撞飞了。几人接连摔倒在地，球也跑偏到西伯利亚。
“哎呀！”亲友团失望叹气。
接下来还有一个黄队服带球跑的时候被球绊倒了，然后就是双方来回丢球。
卫小枞挠了挠脸。
他也不太懂规则，看不出双方孰强孰弱，只好专注欣赏俞杉的身材。
然而他来的不亏，俞杉发挥了在全场堪称降维打击的跑动能力，弧形穿过大半个球场不见减速，灵活绕过对方球员，把所有人都远远甩在了后面。
场上场下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俞杉和对方门将身上。
卫小枞跟着亲友团也不知不觉屏息。
然后俞杉在门将的正面围堵中，侧身用脚后跟进了个球。
卫小枞仔细琢磨了一下才理解了这一幕。
很秀。侮辱性极强。
黄队服全员几乎气疯。
卷毛小子兴奋发出大猩猩的叫声。
亲友团站起来大笑鼓掌。
卫小枞情不自禁被带动了。运动全能的男人真的很帅，不仅是体能强大，更是对赛场局势的判断和掌控，能把所有人拉回到悸动的青春期。
很快散场，球队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卫小枞跟几个女孩分开，跟了过去。
几天没见，两人自动凑在一起。
“我以后要对足球这项运动改观了。”卫小枞看着浑身是汗的俞杉。
俞杉额前的头发被汗湿，被捋到后面，身上还散发着对抗性运动结束后尚未收起的进攻性，眼睛亮的逼人，把卫小枞拉到更衣室一角，问，“鞋很抓地。怎么这么会买？”
俞杉脚上是前些天卫小枞送的一双球鞋。
卫小枞得意到，“我做了好多功课呢。”
做了好多功课发现没用，球鞋功能性比较强，不是知道鞋码就能买到适合的。卫小枞绞尽脑汁，最后照着俞杉鞋柜里穿着痕迹最重的一双球鞋，买了同系列的新款限定色，还是托人从国外寄来的。
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
踢球的两队人马前后进来，彼此推推搡搡地开玩笑。
俞杉等人陆续进了里间的浴室，卫小枞坐在外间的长凳上等着。
结果后面又进来一个队员，那个倒钩失败的卷毛。
近看脸长得很秀气，小鼻子小嘴有点女相，但是配上他那一头烫得特别没品味的卷发，跟个面相嫩的大姨似的。
卫小枞刚想打招呼，卷毛看见卫小枞，面色不善、架着不宽的膀子就过来了。
“哥们儿，”小卷毛居高临下站到卫小枞跟前，拿鼻孔看人，“离我女朋友远点。”
“......”
卫小枞手撑在长椅上，身子后仰，问，“哪个是你女朋友啊？”
“......看台上坐你旁边那个！”卷毛气到。
“哦，”卫小枞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个齐刘海，“行。”
卷毛又瞪了卫小枞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
一行人转场到体育馆附近一家酸汤火锅。
一块吃饭的有十个人，店家给拼了桌子，众人闹闹哄哄点了一堆菜。
俞杉这几个同学有做一级市场的，二级市场的，还有银行的，有会计事务所的，那个卷毛是继承家业卖渔具的。
二十大几到三十这个年龄段，所有的局，话题都离不开工作、结婚和买房。
果然随着互相打完招呼，上完菜，对于刚刚比赛的讨论余波也过去，话题丝滑转移到了工作上面。
要么吐槽项目退不出来，要么大骂领导居然要求写自愿加班申请表，要么抱怨一个月出差20天女朋友气的闹分手......
俞杉也没端着，应景地说自己遇到的网约车司机，给自己塞了份项目书，宣称自己投了他的项目就会变成最伟大的投资人。
桌上纷纷共鸣。
卫小枞对这话题一阵腻烦，他听到工作就想吐。于是低头挑凉拌鲫鱼里密密麻麻的小刺，挑干净后夹给俞杉。
“你是模特吗？”卫小枞右手边的女孩看见他的举动后突然搭话。她是几个女孩中唯一一个单身的。
“啊？”
卷毛女朋友齐刘海听到话题也问，“我们刚刚就说你呢，又高又白又瘦，看你这手腕骨，哎呀。”当着男朋友的面，毫无自觉地夸别的男人。
卫小枞戴了玫瑰金色的耳钉，穿了件白色亚麻衬衫，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随意又精致。
“不是，我互联网牛马。”卫小枞答到。
“真的假的，互联网也加班挺狠的吧？”一个男生显见很羡慕卫小枞的身材，“我自从毕业进了所，身材就迅速中年化，刚在场上跑那两步喘得我啊。”
“当然狠了，也就是没你们出差多。”卫小枞笑到，“我这是累瘦的，以前没这么瘦。”
“乱讲！哪有人累瘦的，实践告诉我，人只会累胖！”卷毛女朋友简直神经粗到不可思议，一点没看见身旁男友冒火的眼睛。
卫小枞看了卷毛一眼，示意这可不怪我啊。
俞杉结束和旁边人的话题，回头一眼看见卷毛隔着桌子怒视卫小枞。和卫小枞对视一眼，坏心眼地笑了一下，小声说：“他一直这样。”
看来卷毛是个醋王，不只针对卫小枞。
卫小枞捞了两块米豆腐放到俞杉碗里，“凉一下再吃。”
“哎，哥们儿，你们厂需要行业分析不？”一个戴眼镜的男的得知卫小枞在毕升后问到。
“怎么，你想跳槽？”
“我们这个圈这两年......人员外溢了。”
卫小枞也听过券商全行业降薪的新闻，闻言苦笑，“互联网也外溢啊。去年底我楼下那个部门一夜之间人全裁了，一层都黑着灯。”
“啊。”问话的眼镜明显有些失望。
“而且我们厂偏重技术，你要是擅长做分析，橙调那边更重视商业和数据。懂财务分析的话更有优势。”卫小枞对业内的公司研究很透。
“嘿，好思路！”眼镜眼神一亮，“谢谢哥们儿，还得是懂行的建议！回头我研究研究。咱加个微信吧。”
“好。”
卫小枞和桌上几人都交换了联系方式。
职场是条窄路，热门行业就那几个，就算是市场下行，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所有人都想给自己多找几条退路。
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要么是扎扎实实有门稀缺手艺的，要么就得是俞杉这种底子厚的。
卷毛脸色稍缓，也跟卫小枞说话，“下次约球，你来吗？”
卫小枞从他拧巴的神色中辨别出，他是想跟自己足球场上见真章，忍着好笑道：“不是我不想去，足球我真一窍不通。”
卫小枞读书时的学校以篮球和游泳为主，这两样卫小枞都不咋地。
“那你会什么啊？”卷毛还是有点气不顺。
“棋牌类的，象棋，跳棋，德州，掼蛋，这些都还行。打球的话，台球、网球、羽毛球可约。”
“行。”卷毛一点头，眼神掂量着卫小枞，大概是想有机会给卫小枞点颜色瞧瞧。
俞杉不客气对卷毛道：“你别自取其辱了，除了钓鱼，这几样你哪样都赢不了他。”
卷毛的大条女朋友终于反应过来，哄宝宝似的撸了两下他的大姨发型，燃点奇低的卷毛立马温顺了，两人痴痴的对视。
突然飘出的粉红气泡让一桌人都没眼看，于是转而聊起感情状况。原来卷毛和他女朋友都要结婚了，另一对也开始考虑在哪买房的问题。剩下大部分则是单身狗。
“哎，俞杉最近有什么动静吗？”有人问到。
卫小枞赶紧低头夹了口菜吃，余光看见自己右边的女孩耳朵竖了起来。
“嗯，有点动静，还没定下来。”俞杉答到。
卫小枞低着头暗自吃了一惊，没定下来你说什么呢。看俞杉这坦荡劲儿，感觉一旦定下来他就要昭告天下了。
一桌子沸腾了。
“呦，什么样的天仙把你拿下了啊？”
“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啊？”
卫小枞看到旁边那个女生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下，产生了一阵与己无关的心酸。
俞杉笑而不语，没继续理会众人的调侃，兀自用吸管插开瓶乳酸菌饮料，换掉了卫小枞手边的啤酒。
卫小枞：“......”
有人跟卫小枞打听，“小枞知道啥情况吗？”
“啊？”卫小枞放下筷子，无辜看了俞杉一眼，“我上个月看到一个大美女对他紧追不舍，后续就不知道了。”
说着用胳膊肘拐了俞杉一下，笑眯眯问，“哎，不是说你要参加那大美女的生日会吗？”
桌上的人叫的更欢了。
俞杉转头森冷地看了卫小枞一眼。
一直到再次转场到了一家酒店的水疗中心，他对卫小枞还是不温不火的冷淡态度。
卫小枞心慌了。
整个人像被吊在半空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
他才发现，俞杉一直以来对自己简直是全方位的包容，即使是阴阳怪气的时候，也不会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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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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