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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流水

苏白守在门口,见屋里的两人围着桌子在看着什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靠近。

那张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一些人名与关系,这样的图纸在钦差阁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徐容之很是熟悉。

他看着用朱笔标注过的一些地方,先开了口,“这是郑谚的笔迹,看来他真是被王爷处理了。”

安禾看了他一眼,“心疼了?不过那个人确实脑子挺灵光的,下手也够狠。”

徐容之神色平平,语气带着些无可奈何,“他做的事只是脑子灵光可活不下去,仇世的想法最后也只会害了他。”

徐容之叹了口气,随即道,“不说他了。安禾,你到底想要我帮你什么?先说好,礼法之外的我做不了,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算是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徐大人给个方便,能让我的人在宫中安然无恙走上一个来回就行。”

“何况不是我帮你,”在徐容之回绝之前,安禾先开口纠正道,“是你需要我的帮助。”

“何出此言?”

安禾似笑非笑的看了徐容之一眼,“难道你想看到未来储君的身体里流着蓬莱岛安氏的血吗?”

虽是问话,安禾神态却异常笃定,徐容之愣是反应了片刻才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他很是错愕,“太子从小伴在太后身边,一直深居简出,连我都未曾见过几面,这种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只要能让我见到那个孩子,我就有办法证明他的血脉。”

徐容之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指着桌上的图纸,说:“按着王爷的构想,你们根本不必入宫。王爷部下收了这么多出身蓬莱岛的人,在褚国几乎人人皆知。如今又以身入局,换的不就是世人对于赤婴玉下落的做实吗。”

安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人人皆知?”

徐容之自觉多言,“王爷什么都没和你说过吗?”

安禾抬眼望向别处,说:“他如今身处牢狱,说了什么都不作数,这事我闹定了。”

徐容之无奈叹了叹,他与安禾相识不久,本就不是知根知底的关系,可如今明眼人都能看清的东西,他免不得多言几句。

“不如再耐心些等段时日?其实过去我还奇怪,王爷他为什么对蓬莱岛的事这么上心,直到看到你我才明白了缘由。连我都能看得出来王爷在这件事上对你的维护,你就算听不进我的话,那王爷总不至于会害你吧。”

安禾一时无言,徐容之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明白。哪怕他从前不曾看清,可如今对于顾淮所做种种,他早就无法视而不见。被关照呵护着的感觉怎么会不好,可无法消解的情绪始终萦绕在心头。

顾淮身陷囹圄的那一刻,他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不甘心只做那个被拥护着留下来的人,哪怕这是为了下一子的以身入局。光是这么想着,他便恨极了自己的无力,软弱得只能将希冀落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中,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对得起故土的冤魂?

所以他只能将一切多余的思虑都归结于被人戏耍的愤恨,他迫切的想要见到顾淮,当面让他亲口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他要知道这个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都为他做了什么。

如果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海域中有人将他托举,那他要认下那份情感。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雨过天晴的那天,可是他知道,神子之外,独留的那一份人心,是他顾淮的。

“你知道拥有安氏血脉代表着什么吗?”

安禾没来由的说着,看向了徐容之。

那个眼神看得徐容之一颤,眼眸深得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喘不过气。

安禾站了起身,他慢慢卷起手腕处的袖子,光洁的手臂上有一处狰狞的伤疤,斑红的血肉透出森森骨节。伤口部分在愈合,那些长好的皮肉透着鲜红,形状宛若一只羽鸟,又像极了盘旋于空的胡兀鹫,活生生的扑在那一大片血海中。

徐容之看得皱眉,很快移开了视线。

安禾垂下了手臂,袖子滑落垂了下来。

“相信我,我比谁都不希望那个孩子和我同源。”

徐容之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妥协般叹了口气,“你早也知道我找到了地下的通路吧,只怕是不通过我,你也能找到法子。既然这样,便帮你一回。”

***

慈安殿。

宫道静谧,一个侍女捧着木匣匆匆走过。

她来到大殿门前,殿门紧闭。她刚上前两步就被一旁的侍卫抬手拦住,“这个时间不能入内。”

侍女脸上有些许无措,她哀求的看向侍卫,“侍卫大哥,我到殿前添个香炉就出来,要让姑姑发现香炉没添,少不了要挨罚的。”

侍卫片刻犹豫,不耐烦的指了指旁边的小门,“放完就赶快出来。”

殿内静悄悄的,有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动静都格外明显。殿上正中放着香炉,常日点燃的香料中只剩了一小截,侍女连忙打开手里的木匣走了上去。

隔着内院的是数道屏风,平日里总是紧闭的门今天竟然漏着些许缝隙,里面有丝丝缕缕的青烟飘逸出来,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些好似花蜜般甜腻的味道,甚至隐约能看到些内院的景象。

木匣中装满了殿上用的燃香,她本还觉得香料的气味极重,可隔着内院影影绰绰的烟雾,她的感官好似失了控,被那股似有若无的甜味勾得不知所想,脚步虚浮着就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过去。

风撩动着纱帐,云雾萦绕,侍女朝那缝隙处探身,内院简直别有洞天。她不知该怎么形容,但那是她从未在宫中见过的景象,在都城,不,在整个褚国她都没见过那样的那样的景象。山石空悬,泉水倒涌,高耸的宫殿像从天上被一刀劈成两半一样,半边是华贵迤逦的殿堂,另外半边却空无一物,残骸掩盖于泥土之中。

天光尽数铺洒在裸露着的半边殿堂之中,软榻之上华衣女子端坐其间,曦光落在她半边脸上,就像神像中眉心一点朱砂的九天神女。她眸中温意满满的落在怀中人的脸上,年轻的男人仰面躺在她的膝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华美面容,直到在她指尖轻抚之下缓缓合上了眼。

那景象简直就像画卷,侍女看得几乎入了迷,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恍惚的迈着脚步就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她越走越近,一直到几乎能感受到水珠迸溅在皮肤上的清凉之意,她才慢慢停下了脚步,眼前一切都像水雾一般她根本不敢触碰。

那幅画卷突然动了起来,女人俏丽的面容活灵活现的望向了她,好一阵她都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和想象中画卷上的女人对视,她突然好似大梦初醒回过神来,一失手木匣摔在了地上。

响动将仰躺着的男人惊醒,他刚刚睁开眼,却被女人轻轻拍抚。女人将手掩在男人眼前,抬眼看向闯入的不速之客,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幽冷的气息和她鲜红豆蔻的指甲透着阴森鬼气。

男人抚开女子的手,撑起了身,神色不悦。

侍女在看到男人面孔的瞬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肩膀不住的颤抖着,“……皇上!”

梁靖玺并没有细看来人,他神色疲倦的按着眉心,低声道:“杀了吧。”

话音刚落,内院突然出现几个护卫不由分说拖起侍女离开了内院。

女人回眸,淡淡的补了一句,“还有门前看护的,一并杀了。”

屏风被合得严严实实,内院燃香的味道又重了几分,女人拈着裙摆缓缓起身,“玺儿宽仁,总是不愿见到这些事……”

“母后。”

眼前年轻的帝王眼含倦色,明明只是一声低唤,却带着不可估量的复杂情绪。

女人止了口,抚过鬓边的发丝。她没有束发,青丝如瀑垂在身后,日光如披霞从发丝间穿过,落在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孔上。

梁靖玺的视线从她的指尖、眉眼,慢慢落在了远处的天光,说:“时候不早了。”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不到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听着深处传来的水流激荡声,慢慢朝殿内走去。

身后的梁靖玺朝着女人的背影说:“您思虑得当,是孩儿不够周全。”

女人脚步一顿,拉开了屏风,“是该回去了。”

山石间的泉水缓缓停下了流动,落入池塘重新归于一片平静。日光灼目,生出一阵刺痛的颜色,染得池中仿若红鳞。梁靖玺复又合了几次眼,才撑着手从榻上坐了起来。

屏风露着一道缝隙,女人捻了一抹香料,撒在了快要燃尽的炉灰中。星点的光亮瞬间被淹没,直到看不见一点火光,一片死灰。

“所有挡在我们玺儿面前的人,母后都会处理干净的。”

他看见女人朝他伸出手,于是他起身。

他脚步稳健,眼前有人指引着,他便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那双手不是很有力,甚至身形都要比他小上很多,他要微微低头才能看见那张脸上的神情,可没有那一刻能像现在这样安稳。

“母后。”

他低声唤着,看着女人脸上的慈爱之情,终是忍不住低垂下了头。

女人轻托着他的脸颊,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玺儿不怕,母后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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