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演员也都进组了，但南知夏只是编剧，所以他反倒是有了个假期。云望川去剧组看过一次，不过觉得大家挺紧张的，再加上他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就再没去过了。
“你这人就这个死毛病，”余初林在一旁打电话，云望川听了一下，还算文明，“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对别人的**没什么兴趣，挂了电话之后也没问什么。
余初林随口问了一句，“望川，你年前有没有空？”
“年前？”云望川翻了一下日程表。
他不怎么参加饭局，平常都是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就让公司里的高管替他去参加，很少亲自出席。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也不支持他总是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他不能一直靠药物维持形象。所以除了会议和合同签约以外，他很少有外出的行程。
“年前应该可以，现在已经有些进入收尾了，到了年前就没有那么忙了。”
“那陪我去喝酒？”
“多吉嘉措呢？他不是有一个酒吧？那个还不够你喝的。”
“谁爱跟他去谁去吧。”
“行。时间你安排。”
于是在余初林的拍板下，两个人决定在过年的前一周去喝酒。
临出门前，云望川洗了很多次手，随便从抽屉里找了一副黑色手套带上，又拿了个毛线帽套在头上。本来想吃药，但觉得是和余初林一起出去，没什么必要，就直接出门了。
快过年了，街道上挂满了红色大灯笼，道路两旁堆满了积雪，还有几个没化的雪人，用长胡萝卜做成了鼻子，甚至有一个围上了灰色的围巾。云望川看着那条围巾，突然觉得有些口干，从一旁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
到酒吧的时候余初林还没来，他在吧台找了个角落坐下，音乐声太大了，他点了一杯曼哈顿后就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等了很久余初林都没来，刚想给他发信息，他自己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望川～”余初林有些讨好地说。
“嗯？你听到鸽子叫了吗？”
“哎呀，这不是多吉嘉措要带我一起去看电影嘛～都怪他。”
“哦。鸽子。”
余初林开始撒娇了，“嗯，我下次请你吃饭啦！不要气啦！”
被这个鸽子鸽了很多次以后，云望川早已习以为常，“知道了。再说吧。”
挂了电话之后，他的酒还没有上，一瞬间有些坐立难安，于是他拿上手机往抽烟间走去。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橙色的火苗猛地窜起，眼镜片上反射出暖色的火光。依旧是女士细烟，依旧是爱喜的葡萄双爆。一支烟抽完之后手还是抖得厉害，正准备点第二支烟，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转过头，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他身后，“帅哥，一个人来喝酒啊。”
“..........”云望川看到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留着长指甲。
好恶心。想吐。别搞老子。
能不能动手。
我想打人。
余初林你得请我吃十顿饭。
我靠，好晕。倒霉。
一下子云望川脑海里只有这几个想法。比他的问候来得早的，是一个人的过肩摔。
哇。好帅。嫁了。假的。
“哪来的疯子，在这里撒泼？”
南知夏？不嫁，谢谢。倒霉。
南知夏处理完那个耍流氓的男人后，回头看云望川，结果发现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我去！你别晕啊。”他赶忙一把揽住云望川，这才让他站稳。
身体这么差吗？
还是因为喝酒了？
我靠这小子不会是晕男恐同吧，别啊哥！
云望川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平放在一辆车的后座。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帽子摘下来了，放在肚子上，估计是怕他不舒服，拉链也拉开了。脖子有点疼，估计是晕倒的时候扭到了。驾驶座上的人正在打电话。
“..@&#%$你怎么也不知道啊，亏你还一直在跟他联系。”南知夏小声bb，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赶紧扭过头，和坐着的云望川对上了视线。“额，我先不跟你说了，有事再找你吧。”
“那个，你刚刚晕倒了，我现在先送你去医院吧，先去做个检查。”南知夏强行压下回头的念想，尽量不看后视镜。
云望川却拒绝了，“送我回酒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不行！你这个样子开车回去不就是给交警增加工作量吗！”氛围瞬间凝固，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小心地替自己辩解，“我..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开车回去不安全的。而且你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数。”
南知夏试着退了一步，“那这样，你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去。然后车我到时候帮你开回去。这样可以吧？”
云望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又找他要了瓶水，大口大口灌下去，暂时缓解了口干。
云望川被叫住了，“你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
怕他误会，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编剧和投资方的正常交流。”说完他大概自己都不信，没好意思看云望川。
云望川低头翻了翻，递过去，“可以。”
南知夏看了一眼，他已经换了微信，脑子一热，脱口道：“你怎么换微信了？”
刚问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说得有多不合时宜。嗯南知夏你自己来回答你自己，为什么换微信呢。
云望川却只是皱了皱眉，很快恢复原状，“不想用了就换了。”随便转移了话题，“地址我发给你吗？”
“...”南知夏还在搭建自己的300平米芭比梦想豪宅，没反应过来。直到云望川清了清嗓子，准备再问一遍，他这才有反应，“嗯你直接用我手机搜就好了。”
云望川接过他的手机，还停留在桌面，一眼就瞟到了他的手机屏保——一只三花，更准确来说呢，应该是初五，因为他看到了左下角自己的头发，他很确信，毕竟这是在他房间。
南知夏似乎也想起来了，手下意识捏了捏鼻尖，试图将300平米改成500平米的五层大别墅。
好在云望川装作没看见，打开导航输完了地址后就把手机还给他了。
“到了。”南知夏停下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转过半个身子看他。
云望川戴好帽子，把拉链拉上去，“嗯谢谢。”
“晚安。”
他没想过还能听到这句话，“......晚安。”说完之后就下车了。
云望川下车之后，南知夏拨通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嗯谢了。”
年假的前一天，云望川手上一个开发区的工人突然闹事，甚至登上了热搜，公司上下为了解决这件事都忙坏了。正巧碰上云望川状态不好，但没办法，他必须得立马赶到公司去开会。
“联系法务部门，准备好公关。”云望川往会议室走去，“还有，找一下那个工人，问清楚。”
这个项目是他们花了很多精力才拿到的，前前后后云望川一直在跟进。在快完工的时候出事，很难让别人想不到是有人在搞鬼。
“注意一下那几个合作商和其他几家公司，如果这时候要做点手脚还是比较容易的。”他叮嘱一旁正在记录的肖湫。
上上下下开了一天的会议，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才简单处理了一下这件事，让大家放假了。但是要彻底查清楚背后的公司还是比较难的，毕竟对方这次藏得很好。
云望川开车离开公司时已经快三点了，但他一都不困。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任何药物的影响下还能保持这样的清醒 。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南知夏：[你过年的时候有约吗？]
怎么这个点了还不睡？
猫猫：[没有]
南知夏：[那我可以跟你一起跨年吗？]
感觉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估计要摇得飞起了吧。
不对！停停停宝子。为啥？
余初林你得请三十顿饭。
猫猫：[可以]
云望川我收回刚才那些话，你清醒个屁！疯子。
猫猫：[你到时候来我家就好了]
南知夏：[ok]
傻杯吧云望川？这对吗？
猫猫：[我到时候给你做饭]
南知夏：[你会做饭啦？]
朋友过分了！你越界了！
猫猫：[嗯对。]
南知夏：[那谢谢了]
ok终于结束了。
三十那天早上，云望川起了个大早，做完大扫除后，把前几天余初林和肖湫两个人塞给他的春联和福贴了上去，还给在一旁凑热闹的初五换上了陈姨给它做的衣服。
“怎么胖成这样了，还真是卡车。”他把拍好的照片发给陈姨。
收拾完已经下午四点了。原本只有黑灰白的房子瞬间多了几分色彩。隔壁不知道在干什么，乒乒乓乓响了一个早上，大概是搬了新邻居。
以前在广东，东西都是陈姨帮忙办的，上了大学前两年在北京也没在意过，到了美国更是没时间管，吃个汤圆再收个红包就算是过完年了，像这次这样这么正式地过年还是第一次。
他没有在冰箱里囤菜的习惯，所以只能戴上口罩出门去买菜。
走进超市，看到里面乌泱泱的人，他终于有过年的实感。站在架子前，他才想起来他还没问南知夏要吃什么。
猫猫：[吃什么]
南知夏：[你看着来，跟你一样]
猫猫：[你真难伺候。]
南知夏：[？嗯。]
本来秉承着来了就要好好招待的想法，想着做一顿合他胃口的饭，但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怎么简单怎么办了。于是云望川同学和他的胃在货架面前想了三分钟，决定打火锅，简单好做方便。他选完菜后又去挑饮料，选来选去，拿了一桶酸奶，又把家里喝完的威士忌和百利甜给补上了。拿汤圆的时候还顺手从冰柜里拿了三大桶冰淇淋。
满载而归的云望川在到家后几分钟就收到了南知夏的信息。
南知夏：[我到了]
南知夏：[开门]
嗯？什么毛病，到门口了不敲门？
他打开门，让南知夏进来。初五倒是热情，看到他来之后一个劲儿地蹭他的腿。南知夏把帽子还有围巾一一取下来，放到门口的衣架上。云望川看着那条灰色的围巾，想到了另一条一模一样的黑色的围巾，竟然有些走神，但好在很快就回过神来，进厨房收拾东西。
南知夏脱了大衣之后挽着衬衫袖子也跟过来，“做什么？”
“火锅。我可以的，你去外面陪猫吧。”
南知夏看这里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他的，于是很愉快地往客厅走。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木质香水味，和以前的花果香完全不同。初五躺在沙发上，懒懒地朝他摇尾巴。南知夏在外面坐了二十多分钟，云望川就端着个锅出来了。南知夏怕重，赶紧上前接过，实际上也就两三步就到了。把菜都摆出来之后又拿了几瓶酒，两个人才真正坐下。
晚上八点四十，新闻联播准时开始，电视上放着热闹的节目作为背景音乐，衬得餐桌上的两个人更安静。云望川没什么食欲，吃得很慢但不算少。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时不时碰个杯喝口酒，没多久一瓶红酒就见底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云望川觉得太闷了，他们就转移战场到阳台继续喝酒了。窗外烟花璀璨，南知夏掏出一包万宝路，烟丝被点燃，隐隐约约的红色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云望川只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烟瘾也犯了，这很奇怪，按他抽烟的频率，其实不应该有什么所谓的烟瘾，到底为什么，他也不想细究了。不过他的烟和打火机都在里面，他也懒得去拿了，顺手从南知夏那里抽了一支烟，轻轻叼住滤嘴，头往前凑。两支烟靠在一起，看起来比他们本人还要亲密，但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分开了。
“......让我们一起来倒数！”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两个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十二点的烟花准时升空，然后在最高处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色在他们脸上肆意飞舞。
估计还有好几章才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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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银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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