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九月,天地都落了一层雪,此时已近黄昏,教堂内外寂静无声,异乡街头空无一人,男人独自走在瑞典的人行道上,只有空中飘有零星几片雪花。
萧声迟来到瑞典是为了公司的新产品“新生”找合作商。
那位博士是个精明又难以说服的犹太人,对于“脑接机”这种大胆的新领域,各位投资人总是隔岸观火又处处洞察着这块“肥肉”。
萧声迟是一枝独秀,产品再好,风险太大,没有人想做亏本的买卖。
“实验继续跟进,要过年了工资不要压,其他的你跟张珂对接”张珂是萧声迟的特助。
“嗯,就这样吧。”萧声迟压低着嗓子吩咐完后挂断了电话,才发现已经走出停车点很远了。
街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北风呼呼地刮。商店几乎全都关了门,像一座荒岛,而萧声迟就是一艘没有航线的船,漂泊不定,找不到停泊的港湾。
忽然一天,悄然闯进了这里。
他不想走回头路,导航了酒店的位置,不远,他打算走路过去。
这是萧声迟第一次来北欧瑞典,瑞典地处北极圈,十月份已经很冷了,远处的皑皑雪山云雾缭绕,山峰高耸。
却总让人觉得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萧声迟无力欣赏沿路的宏伟建筑,这一连几日和自恃清高的老前辈周旋让他头痛欲裂。没有人理解这位金融界的大佬不好好呆在自己的舒适区,非要做这害死人的破科技干什么。
萧声迟冷的抬手捏了捏山根,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走到十字街口转角偶遇一家营业的咖啡店,门上Led灯闪烁着店名“Spring”——春天
失神片刻,萧声迟无奈地低下了头。他并不急着回酒店,摘下围巾拂了拂落雪,伸手拉开了门把手。
店内只有一个看店的小孩。
“一杯拿铁”萧声迟走近看见那人在低头画画。
“好的稍等”少年猛地抬起头,白皙的脸上留有清晰的压红的痕印。细长的脖颈上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棕黄的头发乖乖的搭在额前,发梢微微卷起。
见陌生的人一直盯着自己,温眠礼貌的微笑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烫,起身走向咖啡机旁。
也许是雪太大,四肢百骇都被冻僵,让萧声迟挪不开眼。他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表面风平浪静的冰川下暗流涌动,手指都在发颤。
是他。
十年,他长高了不少。脸像是等比例放大,让人想不认出来都难。只是不再是羊毛卷,好像也不记得了他。
见男人还矗立在那,温眠开口好心提醒道:“咖啡是手磨的,您可以坐在那边去等。”
装的吗?
“我是萧声迟”萧声迟没头没尾也没脑子地蹦出一句。
“???”
溫眠并不懂得他的旁敲侧击,迟疑了一秒,想起昨天是万圣节,笑的温柔:“抱歉先生,我没有多的糖给你了”
看来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萧声迟扯了扯嘴角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咖啡机咕噜咕噜的冒泡,萧声迟看着窗外的雪簌簌而下,越下越密,逐渐笼罩着世界。
过了一会儿,温眠端着冒着热气咖啡慢慢挪步过来,咖啡杯被轻轻放在桌上,温眠好奇地顺着男人的视线向外看,除了一块玻璃窗什么都没有。
温眠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衣冠楚楚的男人,男人大衣的双排扣整齐干练的扣紧,骨节分明的双手握住杯壁,端起咖啡杯时袖口滑落,裸出若隐若现的腕表。
等男人看过来时温眠假装一扫而过轻声说:“慢用先生。”
“谢谢”萧声迟不急不徐地说,眼神端倪着温眠的每一个动作,在注意到温眠手腕上的梵克雅宝手链后突然莞尔一笑。
温眠放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回到吧台继续画画。
……
萧声迟凝望着温眠头顶的漩涡,一杯咖啡沉默地喝了许久。
......
酒店内,身着单薄的男人靠在窗台边,窗户呈45度角打开,他的手中夹着一支雪茄,这是那位犹太人的客气,事实上,他已经戒烟好久了。
伴随着‘噌’的一声,昏暗中的一点火星被点燃,映照在萧声迟深层的郁色中,男人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抬眼眺望着远处的雪山。
一股浓烈的气味顿时席卷而来,香烟呛得人很想咳嗽。
很烦。
萧声迟抿着嘴缓缓吐出一口烟,看着冷空气让水雾与烟气融合在一起,相融又分离,水汽缠绕在雾里,晕染上不清不楚的涟漪,最后都化为乌有,抓不住,也看不清。
难受吗?不知道。也许?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找你也很久了——温眠。
“呵”男人在口中念念有词地反复把玩着这两个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半截灰烬掉落在左手背上产生细细的灼痛,短暂的疼痛终于让萧声迟缓过神来,他指尖夹着烟头捻了捻余下的半截,皱着眉头将烟头弹进烟灰缸,扯下领带去冲了个澡。
戒掉的很久习惯还是不要轻易去改变最好。
当年的人被他一个一个全部拦腰斩断,不得翻身。受过的伤害全部讨回,发过的的誓也一步一步实现。唯有温眠,在当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杳无音讯。几乎都快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次遇见你,是命运,还是难题?
上天好像见不得他好…
异国他乡,窗外大雪纷飞,萧声迟笔直地躺在床上,恍恍惚惚中竟也睡着了,他又梦到那一年----
那一年寒冬,萧声迟17岁。
“小羊,快起来别睡了,外面宾客都到了”刘妈一把拉开了窗帘,拉着嗓子催促着赖在床上的温眠。
“刘姨”温眠眯着眼翻身打了个哈欠,没睡醒。
今天是温家老爷子的70大寿,昨晚温眠赶着做完生日礼物,睡的有些晚。
“听说二先生,专门从上海找了位会做蛋糕的师傅到我们云城来。”
刘妈翻找着衣柜,又拿出小皮鞋抹了抹油摆放好继续说“咱们得快点去,在外人面前混熟脸,让他们都知道少爷你。”
说到这刘妈看了一眼温眠,这位自小父母双无的少爷。
温眠朝她露牙一笑,刘妈收回视线转而在衣柜里翻箱倒柜起来。
都说苦难中的小孩都早熟,还好,还好他们小少爷从小天真无邪。
温眠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下楼,不幸的是还是遇见了二伯家的两个儿子:温予和温里。虽然温眠的父亲才是温家长子,但温眠并不是晚辈中最大的,二伯的大儿子温予才是。十岁的小儿子温里则和他年纪相仿。
“哟,小哑巴。没想到打扮打扮也蛮人模狗样的嘛。”不出所料,温里又犯贱招惹他了。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上次周测作弊被请家长了吗?”温眠轻描淡写地还了过去,他知道温里最受不了别人的激怒。
“我会怕这个!?”温里果然脱口而出。
“哦对,最主要的是我考了第一。”温眠说完点到为止不再看温里,继而反常地对温予问了个好。
谁知那温予机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也颔首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温眠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对于温予,虽然不像温里喜欢找他麻烦,但单看人的气质眼神,温眠知道最不好招惹的是这个大哥温予。
大概是每次和爷爷看的电视剧的影响,一般冒冒失失,嘴巴没停过,能从一句半截聊到天涯海角的配角,无论好坏,大多并没有什么实际性伤害。反倒喜欢自食恶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正的狠角是像温予这样笑里藏刀。
“哥!你看-- --”
话还没有说完,温里被他哥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牙咬咬地看着着温眠下楼。
一个两个今天都吃火药了?小胖子温里实在气不过。
“大哥,你们来了。”温家旁系几个姊妹兄弟和温眠温里差不多大,此刻几人站在一起和温里讨论着圆桌上的大蛋糕,巧妙的疏远了温眠。
温眠觉得幼稚,多大的人了还搞孤立这一套。
宴会很快开始,老爷子被一群被家长推上去孩子拥坐在中间。司仪主持着孩子们送礼,有各种名画古董投其所好。
轮到温眠时众人停止了喧哗笑闹,不加掩饰目光打量着他。温里更是得瑟着等着看温眠的笑话。不光是他,所有人都知道温眠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温眠豪不怯场地将亲手画的温家老宅作为礼物,温眠最喜欢最擅长的便是画画。
温老爷子得意地打开画布,画上的温宅屋顶瓦片一片压着一片,极为精细,浓墨淡彩交相辉映,像是雨过天晴,瓦砾上闪射着水光,美轮美奂。
温老爷子点了点头拉过温眠的手说“有心了孩子。”温眠是他最心疼的孩子,看到温眠就想起了那早去的长子,不免临人伤怀。
“好了,不说了好孩子,等会吃蛋糕。”
“嗯,爷爷。”温眠抓紧了爷爷的手,礼貌地向无数双打量的眼睛微笑。
今天穿的比较正式,没丢爸爸妈妈的脸,也没让外人看不起闹了笑话。
这美好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
“啊!妈,你捏疼我了!”温里的一声尖叫吸引了众人。大家又看好戏的看着二夫人。
“有个虫子,大惊小怪干什么,哈哈哈”二夫人尴尬的笑呵呵招呼大家吃蛋糕。
“气死我了,忘了温眠还有这招!”温里的肥腿跺了跺脚。
“烦死了,等会必须得多吃两块蛋糕解气。”
孩子们蜂拥而至,蛋糕奶香四溢,上面还有巧克力、草莓。甜甜的香味萦绕在整个宴会厅,一屋的小孩眼巴巴地围在蛋糕面前。
“妈,我要这块,这块大!”
“不行!凭什么她的比我大!”
温予理了理领结走上了楼,没有参与这场幼稚的争斗,走到转角时不经意地向下望了一眼。
人群后温眠自觉地站在一边没有过去,小孩子很多,他不是客人。
那个时代,平常人家别说吃过,就是见都没见过蛋糕。等到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分完有水果装饰的蛋糕后心满意足离开了。
桌上杯盘狼藉,剩下的无人问津。
看着有水果的蛋糕奶油被分完,温眠这才走上前,接过一盘只剩下蛋糕胚的蛋糕。
Hi~晚上好,亲爱的读者们,感谢阅读,一个新手作者,正月望。
练文笔,练文笔的!
年上 HE 然后日更3200+
最后祝大家国庆快乐,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太懂事的孩子分不到有草莓的蛋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