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的时候,李执说有事先走了。
萧声迟无所谓,去了一趟之前的兼职的工地,去年年末旷工了几个月,也应该给老板一个交代,工地老板很理解地支付了一半的工资,但因为已经有长期工顶替了他的工作,萧声迟便失去了经济的来源。
“那还招其他杂工吗?
“什么都可以”萧声迟补充道。
“不好意思,小伙子,已经招满了”
之前萧声迟每天都来,老板以为他是长期工才留下的,这下断然是没有机会了。
萧声迟只好回家。
又路过那个小巷,里面传出几个男人的臭骂,是前些天他刚回来遇见的自称云城一中校霸的小混混,下手也是没轻没重。
这次他不想多管闲事了,抬脚准备离开时萧声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是温家的。”
“......”
萧声迟脚步一转,一刻也不停地往里冲,心中压制不住地害怕,脑海浮现那一头卷卷的羊毛头,会哭吗?
“温眠!”
温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面前的坏人被打倒在地,温眠的小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跑!”
凛冽的风声从耳边向后咆哮,少年薄薄的外套被风掀起,衣料贴着皮肤,寒风刺骨,两个人的心都鼓跳不止,身体却火热的不行。
“呼呼呼——”
一路狂奔到郊外才停下,十指相扣的手仍死死抓住,合并的严丝闭合,温眠累的瘫倒在草地上,手被站着喘气的萧声迟高高的牵着,勒的发红。
“哥哥”温眠苦笑着摇了摇手,带着萧声迟的手臂也跟着晃了晃。
阳光有些刺眼,萧声迟看了一眼相连的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随即立刻放开。
“哥哥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温眠说的不是问句。
萧声迟被他喊的不自在。
“我叫萧声迟。”
“哦~知道了哥哥”我早就知道了啊,温眠在心里偷笑。
四目相对,萧声迟主动向温眠伸出了手,温眠偏头轻哼一声,将手放了上去。
“你好,我是温眠”
萧声迟想起来了,有一次萧声迟坐位换到最后一排,那段时间后门总站着一个小孩,就是他。后来来得次数多了班上就有人讨论这个大眼睛,棕黄头发的可爱小孩——他是温予的弟弟。
难怪。
再有一次,萧声迟体育课提前上来,又看见温眠从他课桌旁边走出去。一个从前门,一个在后门。温眠并没有发现萧声迟。萧声迟有点奇怪,以为是找他哥哥的,直到他从课桌中掏出了一个苹果,一瓶千纸鹤......
萧声迟将笑呵呵的温眠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回了家。
视野中出现了几座黄土石房屋,两个人停下脚步。
开门前,萧声迟看了一眼温眠的皮鞋,黑色小皮鞋上沾了一圈黄土泥,萧声迟的手停止在门上犹豫地开口:“还是送你回家吧。”
温眠没说话,嘟嘴摇了摇头,羊毛卷跟着摇摆,像只小绵羊,让人忍不下心拒绝。
厚重的木板门被推开,小院的构造一览无余,除了一口缸空无一物,地面上放置了几块石板,一块一块通向砖房屋内。
温眠不客气地走了进去,一跳一跳地踩在石板上,发出高跟鞋拍击在地面的声音“噔噔噔噔”的,很有意思。
温眠冲萧声迟嘿嘿一笑。
“......”又是这个笑容,让萧声迟后悔和这个小孩交朋友,算了,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不嫌弃他就算好的了,看顺眼了也蛮可爱的。
萧声迟的家很简陋,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一张原木桌,几个板凳,一把藤木椅。梁木上挂着一个用电线牵着照明用的灯泡,家门口贴了一张好多年前已经褪色发白的生肖年画。
温眠东看看,西瞧瞧,看到一个属羊的瓷器摆件,喜欢的不得了,两只眼睛放哨的一只盯着摆件,一只偷瞄着萧声迟。
萧声迟没有拆穿他,独自进入房间上药。
看着镜子中自己裸露的身体,萧声迟嗤笑一声:自己现在这么点伤还要擦药了。
擦到一半的时候,有人突然闯了进来。
艹,没关门。
温眠捏着那只焉了吧唧的玫瑰花枝梗,看着萧声迟,眼神激动又直白:“你捡回来了?”
“......”
萧声迟紧绷着肌肉愣在原地,抬起的手又放下,囫囵抓了件衣服套上。
“我在换衣服”
温眠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着上面,对萧声迟的话置之不理“你捡回来了!”
“嗯”萧声迟有些无可奈何,没辙,他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那你也吧我捡回来了”温眠也跟着萧声迟笑。
萧声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温眠。
过了好一会温眠才反应过来:“哦,你在换衣服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是什么?”萧声迟罕见地发问,直白地盯着温眠步步紧逼,他有点怕了这个小孩的不同寻常的脑回路。
“我以为...我以为你在秀你的腹肌...”
看着温眠不怀好意的笑容,和丑出天际的奇怪pose,萧声迟心中吐出一口老血。
“哥哥你是不是害羞啊?”
“不用害羞,你身材很好哦~”温眠眨了眨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送你回家吧”萧声迟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没等温眠说话便先行一步走了出来。
暮色渐渐褪去,云城郊外的夜晚并不宁静,溪河流淌,动物呓语。
不过此刻温眠和萧声迟中间却安静的要死。
会不会装过了啊?不会吧!信息有误吗?温眠左右脑互博努力忘掉胡思乱想的结局。
啊——好挫败,萧声迟不记得他了,现在还讨厌他,人生好失败——“哎”温眠不禁叹出一口气,真诚地为他的鲁莽感到后悔。
一路上身旁的人过分的安静,萧声迟忍不住看了一眼,心想‘想什么呢’。
‘??’萧声迟刚刚是不是看我了?
他不生我的气了,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肯定是。哥哥不会小心眼的吧,算了算了,我再试一次。
“哥哥?”温眠小心翼翼的呢喃出声。
“看路”萧声迟的回应顺着晚风吹进了温眠的耳朵中,温眠的头被萧声迟手动摆正。
哥哥理我了!哥哥没生我的气,我就知道,温眠这下放心了又开心了,一激动就话痨上线。
温眠一边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一边哼着歌问:“哥哥,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我要上学。”
“没关系啊,我也要上学呢,我就在阳光小学,六年二班,第一教学楼顶楼靠办公室最近的那个班。”嘻嘻,对于温眠这种自报家门的方式,萧声迟真的没有办法招架。
“......”
“到了”
“你怎么什么知道啊哥哥,是不是偷偷调查过我。”温眠靠近萧声迟的脸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
又开始了。
萧声迟用食指轻轻推开温眠的小脑门。
果不其然温眠夸张地捂着脑门,脸上写满了不舍:“好吧,哥哥早点回家。”
怎么会有这么多戏的古灵精怪的小孩啊。
萧声迟从口袋里拿出小羊摆件递给他“拿好”。
温眠心情立刻一百八十度转晴低头抚摩着,惊喜地说“啊!谢谢哥哥!我一定替你好好保管好的。”
“是送你的”萧声迟纠正他。
“嗯?”
温眠欢喜的抬起了头。
“走了”
只剩下萧声迟的背影消失在黄昏中。
萧声迟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哟,这不是我们小萧哥嘛”几个刺青花臂男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清来人后,萧声迟的眉头紧锁,拳头紧紧捏作一团。
这几个人和小混混不一样。
巷子里穿出刺耳的叫嚣声“还钱!”
“揍不死他”
“挺有骨气的啊,我看你TM能挨几拳”
萧声迟护住头部,这一次他没有还手,狼狈地蜷缩在墙角,只听得见棍棒的闷哼声。
“猴哥儿,没动静了”黄毛害怕的探了探地上人的气息。
“啥?之前不是挺经打的吗?”被叫猴哥的人怀疑的看了一眼昏暗中面色惨白的萧声迟,毛骨悚然地扭曲着身体向后退“糟了,糟了,跑,赶紧跑!”
“怎么办啊,猴哥”几个小弟第一次上工,心中汗毛竖立。
“什么怎么办,反正也是没爹没娘没人爱的谁会在乎,要怪只能怪他那个爹,赶紧走”
“父债子偿!这是他爸欠我们的”几个小弟互相安慰着想要以此来抵押内心的不安,大哥一发令,一群人便哆哆嗦嗦地苍慌而逃。
过了一会,萧声迟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头好痛”额头挥汗如雨只能支撑着靠在墙边来缓解身上的疼痛感。
好一会儿,黑暗中萧声迟眯着眼去看自己的身体,这发现左手的尾指错位了,硬生生用一动就撕心裂肺疼的手扯开粘在背上的布料,他被逼出生理性泪水,刚擦好的药和汗水,血污混作一起顺着汉雨滚落下来。
前几天才刚打了一架,本就是大病初愈没什么力气,这一次属实旧疤添新伤了。
“艹”
他扯了扯粘连在身上的毛衣在心里讽刺自己:“早知道就不擦了,还不是白擦。”
萧声迟抬起眼皮心如死灰地望了一眼沉黑的天空,喉咙吐出一口血水,暗暗想:最后一次了。
明月高悬,周遭寂静一片,他的脑海中响起刚刚黄毛说的话——
‘怪谁呢,还不是怪他那个爹’
是啊,怪谁呢?他不是没有反抗过,挣扎过,可现实的漩涡每一次都会将他一遍遍拉回吞噬不得喘息。越挣扎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要斗争。
他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没有办法了,他就像被偷走运气的小孩,高傲的脊梁骨一点一点被压弯。破碎的人生,残酷的命运让他不得不低头。
他只能发誓,发誓总有一天会将所有受过的屈辱偿全部还回去。
爱吗?萧声迟是拥有过爱的,也就是那点美好,支撑他一路走到今天。
“啊——”
萧声迟忍着痛扳回错位的骨头,巷尾传出一声哀嚎划破黑色的幕布。
八岁前,他们一家幸福的生活在云城,母亲温柔贤惠,父亲勤劳踏实,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知足常乐。
可8岁那年,上天对他开了第一个大玩笑。母亲生病离世,父亲从此萎靡不振,染上了赌瘾。欠债的窟窿越来越大直到再也填补不上。没过多久世界上只留下他一人。
从此,这条胡同小巷的南来北往皆是独来独往。
小说是虚构的,现在的法律法规已经很完善了,我们国家有关于未成年有全套的保护法。社会都很重视,首先不要去做霸凌别人的人和冷漠旁观的看客,其次当我们遇到霸凌时,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及时求助,一定要告诉老师、家长、警察......牢记霸凌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我们都在!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如果连轻生的勇气都有,那生活还有什么惧怕的呢?对吧,敢于反抗的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勇敢的人了。所以为自己拼一把吧。我们一定都有美好的未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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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独来独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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